春日戒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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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乘既側(cè)目之余,大小姐已經(jīng)把那罐頭塞到他手里了。 又聽她漫不經(jīng)心回舅舅,“嗯,我要走了。” “你一天不和你媽干仗就骨頭癢。” “嗯吶?!庇腥耸芙痰煤堋?/br> 姜柏亭沒想到她今天這么服帖,沒辦法她,就盤桓地問起她身邊人,先前沒留意,“這位是?” “我朋友。別打聽,和您老不是一路的?!?/br> 姜柏亭一嘖嘴,很不愛聽的樣子,再旁敲側(cè)擊地問對方哪里人。 周乘既把手里的玻璃罐翻了個個,底朝上地拍了兩下,再去旋那瓶蓋,確實不太好開,她瞎擰得滑牙了。他也用了些勁,這才聽到鐵皮蓋子松開真空,啪地一聲清脆響。 饒是他手上很穩(wěn),也灑出些汁水來。 曲開顏成心的,作怪得很。她包里沒帶紙巾,干脆扯手袋上綁著的那塊絲巾給她的解圍人揩。 絲巾連在手袋提手上,她挨過去,外人眼里,曖昧、甚至jian/情都沒得跑了。 都知道,曲家開顏相男人,向來只憑她心意。 顧東民只覺得綠帽子從天而降,恨不打一處來,只求姜伯伯做主的樣子。曲開顏這些年,真正能作得了她主的只剩這位舅舅了。 姜柏亭看著外甥女那不值錢的殷勤,有點不爭氣的覺悟,再瞥顧家那小子,又好像明白了點什么。他兩頭都不站,于是繼續(xù)盤問了點長輩該知曉的。 周乘既聽聞姜秘書問他哪里人,父母做什么的,自己做什么行業(yè)的。 他都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重復(fù)了一句,是先前陳總給大家互相引見時說的,“姜秘書,很榮幸認(rèn)識您,您是我本科的校友。” 姜柏亭這才恍然大悟,是陳適逢的下屬。老陳相中且親自提攜的,想也應(yīng)該有他的緣故。 他再想說什么的時候,對方已經(jīng)從開顏的胡鬧里擇出來了。 “我樓下還有同事,姜秘書,您二位慢聊?!?/br> …… 曲開顏眼睜睜地看著這個“趴墻角”的偽君子大步流星之態(tài)下樓去了,卻忍俊不禁,問舅舅,“他說您二位是指我和你吧?!?/br> 邊上的顧東民快氣炸了?!伴_顏,你搞這么多動作,不如直截了當(dāng)?shù)鼐芙^我?!?/br> “想多了?!?/br> “什么?” 曲開顏意興闌珊之態(tài),“小顧總想多了,我對于不喜歡的,不接受不配合就是最嚴(yán)厲的拒絕。我要是每天都和剃頭挑子一頭熱的人解釋拒絕的,我得累死。” “你!”顧東民要吐血。 到底是有些脾氣的主,隨即冷臉而去。 姜柏亭當(dāng)即呵斥,“像什么話,姑娘家!” 曲開顏付之一笑,“你們兄妹倆真是一家人,都愛說,像什么話?!?/br> “你又和你媽說什么了?” “疏桐什么時候回國?” “我和你說東,你扯西。”姜柏亭板著臉,“陳適逢這一病,你媽也跟著吃了不少罪,她那個人,處處不放心別人,老陳住了多久的醫(yī)院,她也跟著陪了多久。腎臟的毛病,不是小事。顏顏,你哪怕不當(dāng)他是繼父,也是個長輩,再不濟(jì)是你mama的丈夫。這一向,小半年,你一腳沒上門,說不過去的?!?/br> 曲開顏目光低垂,形容平和。她反問舅舅,“我來不來有這么重要嗎?” “當(dāng)然。你是她的女兒?!?/br> “可那不是我爸?!鼻_顏斬釘截鐵,“老姜,我求你了,別對我要求這么高。我不是疏桐,我做不來干部子女的,我沒她的覺悟沒她的溫柔沒她的人情世故。” “你光比她漂亮了,是吧!” “你這么說,也不是不可以?!?/br> 甥舅倆打嘴仗,舅舅再問開顏,“那你今天怎么舍得來了?” “你和舅媽一味地喊呀?!?/br> “哦,你這么不通人情世故的,怎么還帶了個那么大的紅包來啊。你舅媽看過了,起碼一萬塊?!?/br> 曲開顏鄙視舅舅,“喂,你們看主家的紅包干嘛,有沒有邊界感啊?!?/br> “你少打岔!” “本來啊,我給他們又不要顧著什么咯。不像你,外甥女送個禮物,你還三查四檢的,不讓舅媽和疏桐用?!鼻_顏念叨舅舅,“嫁給你這樣的男人真沒意思,連愛馬仕都不能用了。” 姜柏亭擺出威嚴(yán)的立場,“不用愛馬仕也可以過得很好。人要學(xué)會祛魅。” 甥舅二人有著如同父子的插科打諢,這是一種親切的舒適區(qū)。曲開顏犀利拆穿,“老男人自洽的話術(shù)罷了。” 就這么站在樓梯口聊了些近況,姜柏亭問開顏,她三十歲預(yù)備怎么過? “行了,不要口口聲聲提醒我三十歲了。我不要過,我和朋友一塊吃頓飯就好了?!?/br> “你舅媽要接你去a城過呢?!被厮麄兊乇P,也算是開顏老家。這樣,陳適逢這頭出面去,大家彼此自在。 “等疏桐回來再說吧?!狈凑者€有段時間。 家常絮完,正巧姜柏亭的聯(lián)絡(luò)員過來找他談公事,曲開顏也趁著借口開拔要溜。 姜柏亭提醒她,“下樓借著跟你舅媽打招呼,和你媽說一聲?!?/br> “知道了?!?/br> 曲開顏篤篤下樓去,她不需言聲,自成一道風(fēng)景。 在場的大多數(shù)賓客都曉得這是陳總太太頭一任丈夫的女兒,看這位大小姐出入自由的樣子,就曉得陳總多體恤妻子了。 杯盞余聲里,有看客禁不住戲謔了,“能不體恤嘛,他陳某人當(dāng)年也算朋友妻,盡可欺了?!?/br> 這大女兒大衣挽在手臂上,著一身點眼的綠對襟毛衣,黑色修身長褲。高挑亮麗,江南嫵媚里添一些風(fēng)流靈動的英氣。 鬈發(fā)散在腰間,卻遮不住她那一對用來御寒的暖寶貼。 看客一時驚嘆,也一時揶揄。 曲開顏自若地走過去與舅媽打招呼,兩個人甚至還挽手說了些體己話。舅母沈若虞說要給開顏打一個金鐲子,也給疏桐補(bǔ)一個,“她去年三十歲,我要給她打的,她嫌土?!?/br> 曲開顏翻翻白眼,說討厭你們這些沒有邊界感的人,一個勁地提醒她三十了。 “還有,你打兩個拳頭大的金鐲子額要緊?。縿e害老姜被查哦?!边@樣戲謔的俏皮話,只有開顏敢講。 沈若虞作勢要打她。 姜秧穗冷眼旁觀地看著女兒和大嫂熱絡(luò)親近。臨了,曲開顏也沒受教地認(rèn)真和母親說再會,只輕飄飄朝她們方向籠統(tǒng)說先走了。 夜宴盈香里,提前走這么一個人,該絲毫未覺的。 偏曲開顏蹁躚花蝴蝶般。臨走前,還鬧了個小插曲。 她沒有刻意從誰身邊走開,而是恰巧經(jīng)過,經(jīng)過剛才趴她墻角的某人身邊。這人一手插袋,一手擎著郁金香杯。舉高的這只手,無名指上干干凈凈。礙于他剛才配合地幫了她,礙于他驕傲地擠兌了下顧東民,也礙于……他說和舅舅是校友,那么就是p大畢業(yè)的。 周乘既抿了口氣泡水,只覺身邊有人擦過來。眾目睽睽之下,大小姐把手里那瓶已經(jīng)打開的桔子罐頭擱到他面前的高腳圓桌上。 有意促狹他,“謝了,剛才?!边€有半句, 道地的江南口音,“再會?!?/br> 第04章 周乘既來江南分司的第二個工作周就忙到盲拳打死老師傅。 周一早上,例會剛散。他回辦公室的路上,負(fù)責(zé)協(xié)助他項目及行政日常的助理吳田抱著一堆要簽字的單子等著他。 吳田是目前在休產(chǎn)假項目經(jīng)理的助手。周乘既平調(diào)過來,原先內(nèi)部聯(lián)絡(luò)里,屬她與周工對接最多。因此總部這個項目結(jié)案前,她就臨時抽調(diào)為周工的助理。 周六這天,陳總正式從病假里脫身回崗。幾個部門都走了一遍,大家殷切地問候里,陳適逢順便來給周乘既站臺了下,說廣州客戶研究院這個項目,是今年的重中之重,周工從客戶創(chuàng)意草圖開始就殫精竭慮地盯到今天,真正沒有周工就沒有這個項目。他是來盯自己孩子的,我們也是。所以,我希望大家通力合作,不存在這是總部的活還是我們江南的活。順利結(jié)案,大家揣到口袋里的錢可分不出總部的還是江南的。 再一則, “莫經(jīng)理這個年紀(jì)才有了孩子。女人闖蕩工程不容易,我沖她拍了肩膀的,要她踏實在家奶孩子。咱們這隊伍里頭,最不缺的就是好漢幫?!标愡m逢禮賢下士一番,實則還是給人畫餅,順便牽連幾個能者多勞。分工很明確,這幾個月,除去差旅報銷這一項由王副總代理簽核,其他部門日常,職務(wù)代理就交給周工了。他在總部,也是往這個方向培養(yǎng)的干部對象。 周乘既冷眼旁觀、騎虎難下。送陳總上樓時,陳適逢詰問,“你不大愿意?” 一向溫和冷靜的周工也有市儈的口吻,“您早說這一項,我可能就不高興來了?!?/br> “不存在。”陳適逢從容的長輩之態(tài),其次才是官僚嘴臉,“你親自拿下的項目,絕不忍心交給旁人跟?!?/br> 周乘既不置可否。 陳適逢再瞥一眼眼前人,他始終記得當(dāng)年p大校慶暨企業(yè)校招會上,他問這個年輕人,“為什么想來我們集團(tuán)?” 別人怎么樣都得說些理想抱負(fù)、職業(yè)規(guī)劃之類的話,偏這個年輕人說得坦蕩,“專業(yè)對口,我也相信我可以做得很好。后話,就是順便自己掙錢。” 陳適逢捏著對方的簡歷,很巧,他們是老鄉(xiāng)。集團(tuán)上下都以為陳適逢是s城人,他也沒特地糾正過。他祖籍y城,不過他七八歲上頭隨父母工作變動來了s城落戶。 “父母做什么的?”陳適逢識人很準(zhǔn),雖說這個年輕人把錢掛在嘴邊,但舉手投足間,骨子里流淌出來的味道,并不像窮人家出身。 年輕人不卑不亢的面試精神,答道,雙職工家庭。 后來因緣際會的交道,陳適逢才知道周乘既到底藏拙了。周家正經(jīng)的書香門第,爺爺離休前分管市政辦、發(fā)改相關(guān)。父親根正苗紅,原先干刑偵,因公負(fù)傷,又碰上了刑偵經(jīng)偵分家,老爺子心疼獨子,這才轉(zhuǎn)去經(jīng)偵工作;奶奶和母親又是相傳衣缽的師徒,也是y城市立醫(yī)院唯二返聘的婦產(chǎn)科主任。 這樣的家庭養(yǎng)不出短經(jīng)濟(jì)的孩子。偏周乘既始終不改的口吻,說當(dāng)初他選擇啟躍,就是他們稅前總包價不賴。 陳適逢聽過周乘既研發(fā)階段的述職報告;見過他在技術(shù)研判會上據(jù)理力爭嗆同僚的樣子;為了樣品熬通宵,伏案親自修披鋒;也見過他和成為客戶代表的老同學(xué),在那插科打諢地夸他設(shè)計出來的產(chǎn)品多么的完美、漂亮。 老同學(xué)笑話他,你丫夸自己孩子呢! 周乘既眉目冷傲,有著臭屁年輕人自有的疏離感,話卻說得從容:它就是我的孩子! 老總上司一來,這位年輕人又恢復(fù)了日常的冷僻。饒是大家慶功著試產(chǎn)順利,他也只是云淡風(fēng)輕地在鼓噪機(jī)器邊上自顧自地忙活。不貪功,不自喜。 陳適逢私下找過周乘既幾回,要他跟他去江南。怎么說,周乘既都沒答應(yīng)。 倒是年前,在上海轉(zhuǎn)機(jī)那回,陳適逢老生常談地來一句,問他高不高興過來親自跟這個項目,老小子沒一口回絕,只說考慮一下。 集團(tuán)兩頭都在議論周工貪功媚上。只有陳適逢知道緣故,他病里周乘既來的那通電話,主動請纓來江南跟這個項目,也想趁著這段時間,回家方便,探望探望父母。 周乘既說,他全然不知道他在p城這些年,他母親做了個很嚴(yán)重的乳/房切割手術(shù)。 陳適逢一向很屬意這個下屬,又是他的小同鄉(xiāng)。 周乘既做事穩(wěn)重、剛?cè)岵?jì)。唯獨一點,人事行政上頭性子太冷。陳適逢點撥過他多回,你什么時候把這份傲氣的冷撣掉,你的位置也就上去了。懂我的精神啊,麥子抽穗熟了都懂得彎腰,人更要懂得,成熟式彎腰。 “總之,我把項目和人馬都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