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諾阿的《城市之舞》。曲開顏等比例臨摹的。

    周乘既礙于家庭一些熏陶，對另一幅有些了解，《鄉(xiāng)村之舞》。那幅畫的女主角便是雷諾阿的妻子。

    他記得16年春節(jié)靠后幾天，他開車陪他爺爺奶奶在上海看過雷諾阿特展。

    曲開顏有點(diǎn)意外，“我和疏桐也去了。”

    “我爸喜歡雷諾阿。”

    周乘既沒和她就這個話題展開。因?yàn)樗幌攵嘤嘟忉屗?dāng)年答應(yīng)做車夫陪爺爺奶奶去是因?yàn)榱硪粋€人最愛的作家，字畫文集里提過雷諾阿。

    「為什么藝術(shù)不能是美的呢？這世上丑惡的事已經(jīng)太多了?！?/br>
    *

    喝水觀畫的人，朝沙發(fā)這邊走來。

    曲開顏繼續(xù)天真爛漫地揶揄他，“我應(yīng)該沒有在畫展上見過你，不然……”她故意賣關(guān)子。

    周乘既把礦泉水瓶擱到幾案上，認(rèn)真清楚地問她的下文，“嗯？”

    第25章

    開顏的辦公室說是帶來一個帥逼男人。

    舒婕這種工作狂也免不掉八卦的俗。她端著一顆紅燒獅子頭, 假模假樣地要來和開顏分，“你買的這家也太大了，快趕上我兒子的腦袋了?！?/br>
    室內(nèi)沙發(fā)邊上的兩個，一徑收攏各自的話題。

    曲開顏先站起身, 相互介紹了下, 也告訴周乘既, “她的兒子是一只黑色柴犬啦?！?/br>
    邊上坐獨(dú)張沙發(fā)的男人，穿一件白色低調(diào)的prada棉質(zhì)襯衫。知曉來人便是曲開顏的合作伙伴，彼此都夾筷端碗的，便免去了初會的那通客套。

    舒婕叫著嚷著說吃不下這一個獅子頭, 要分開顏一半。

    曲開顏這個吃飯老大難, 嫌舒婕婆媽, “你分給她們吃了，不要給我?！?/br>
    舒婕心想，我分給外頭她們吃, 哪里有進(jìn)來的敲門磚呢。

    周乘既由著眼前兩個女人, 菜市場還價般地推搡一陣。最后舒婕硬是把半顆獅子頭夾給了她這個第一負(fù)責(zé)人。

    八卦的人都走了, 曲開顏端著碗里半顆獅子頭愁眉苦臉。

    周乘既取笑她，“曲總權(quán)柄這么下移？”

    曲開顏馬虎精地應(yīng)，“啊。你以為我多了不起的啊?！?/br>
    “嗯, 是有點(diǎn)花架子。”

    曲開顏端著碗里的半顆獅子頭, 徑直過來, 擱到他面前。

    周乘既挑眉問她，“干嘛？”

    “給你吃吧。”

    “沒興趣?！?/br>
    “喂, 我沒吃過的?！?/br>
    “問題不是你沒吃過, 是一路過來，沾著你合伙人帶過來的空氣和你倆還價一番的口水?！?/br>
    曲開顏瞬間跳腳, “周乘既，你有多龜毛??！”

    周乘既夾一筷油渣白菜，還沒送到嘴邊，提醒她，“這里的菜你盡可以撥到我碗里，唯獨(dú)你們還價的這半個獅子頭?！?/br>
    曲開顏指指桌上幾個菜，專治龜毛精，“我說話這么久，這上頭也都有我的口水了?！?/br>
    咀嚼的人被她一噎，卻也無妨地咽下了。繼續(xù)下一口。

    周乘既是那種斯文吃相，但看他吃又挺香的。

    曲開顏把舒婕那半顆獅子頭扔作一邊。她不吃米飯的，哪怕豬油渣炒得杭白菜也只挑著菜葉子吃了兩口，然而鹽水老鵝叫她破戒了。

    周乘既看她一塊接一塊地吃，甚至都自覺不伸筷子到那盒去了。

    看得出來，她確實(shí)很喜歡吃。

    那天在日料店，周乘既也是?？昱_面短憩休整的樣子才和她說話的。今天這一頓，他工作餐的覺悟，吃得簡便也迅速。

    曲開顏中間還喝了盒餐廳送的楊梅汁，待到她反應(yīng)過來，她攤著的餐巾上吐了好一堆鵝骨頭。

    “我怎么吃這么多??！”

    周乘既關(guān)鍵時刻補(bǔ)刀，“確切地說，你吃了一盒?！?/br>
    “你為什么不攔著我啊？”

    “為什么要攔著你？”

    曲開顏怪他不懂，管不住食欲的人是什么都顧不住的。

    周乘既：“keep fit是保持、節(jié)制，而不是扼殺?！?/br>
    曲開顏朝他白一眼，“所以你是在說教咯？”

    周乘既喝完他剩下的礦泉水。正色起身來收拾她的幾案，順便廚余和生活垃圾分類，“我由衷地覺得是朋友間的衷告。”

    “你是我朋友嗎？”曲開顏由著他收拾，靠在沙發(fā)背上，甩手大掌柜，還揶揄他口里的新鮮詞。

    周乘既忽而轉(zhuǎn)臉看她，“原來我還不是曲小姐的朋友？”

    曲開顏喝著楊梅汁，吸管一時停住，心想這人真會殺回馬槍啊。面上傲嬌端持，“勉強(qiáng)是吧?！?/br>
    收拾桌面的人，撿起她剛才扔在地上的外賣袋子，把吃完的幾個盒子歸置到里頭。動過筷子的撥到廚余垃圾里，還有一盒文思豆腐羹他們沒開。周乘既問她意見，“要扔了嗎？”

    曲開顏連忙朝他咋呼，“當(dāng)然不扔。算了，我今天已經(jīng)破戒了，留著我晚上熱著吃吧。”

    “廚余垃圾扔哪里？”

    “你放這吧，我歇會兒自己去扔。”

    站她身邊的人卻執(zhí)意，“我已經(jīng)弄得差不多了，才不要平白由你占去功。”

    曲開顏聽他這話，笑意不禁浮現(xiàn)出來，“喂，你這叫什么話?！彼髅髦肋@是他善意的積極，偏話術(shù)有趣甚至俏皮。

    大小姐開始有點(diǎn)懂，人家為什么和他談那么久了。

    周乘既沒應(yīng)她，只用眼神催她，他要扔到哪里去。

    曲開顏干脆由著他，“那你出去問她們好咯。”

    長得好看的人，到底就是占些便宜。周乘既拎著兩手垃圾要去扔，他才出曲開顏辦公室，還沒張口問呢。已經(jīng)有人積極幫老板娘指路了。

    周乘既去扔垃圾，外頭幾個可愛多們竄進(jìn)來跟曲總玩笑，“顏姐，人夫感拉滿。怎么看帥哥扔垃圾都比我追的劇好看呢?！?/br>
    不時又有八卦小報及時更新，“那什么，保潔大嬸把咱們老板娘當(dāng)新晉員工了。”

    曲開顏聽著有點(diǎn)好笑，但又矜持沉著臉，趕一群看熱鬧的，“瞎說八道什么，什么老板娘?！?/br>
    等曲總?cè)サ讲杷g，中午負(fù)責(zé)茶水間清潔的大嬸正問到新來的這位員工，“你看起來不像做她們這個行當(dāng)?shù)哪??！?/br>
    周乘既在洗手，完畢后拿手背帶上水龍頭。他說他在他們公司能臭人的地步，眼下卻對大嬸好眉眼的耐心，“嗯，所以和你們曲總還沒談妥當(dāng)?！?/br>
    “哦，還沒入職啊?！?/br>
    “算是吧。”

    大嬸始終堅信自己的眼光，“是不是薪資沒談攏，你看上去上家薪水不低的樣子。”

    周乘既瞟到門口人站那了，繼續(xù)和阿姨說笑，“是嘛，借你吉言了。”

    “阿姨，幫我去把辦公室茶幾那里收拾一下唄?！?/br>
    大嬸聽到曲總的聲音，連忙噯一聲，轉(zhuǎn)頭溜了。

    曲開顏?zhàn)哌M(jìn)來，也沒事做，就站在周乘既身邊洗了個手。她闔水龍頭的時候，問他，“你什么時候走？”

    “稍后?！?/br>
    “我請你幫個忙好不好？”

    “先說說看。”

    曲開顏當(dāng)真跟他說了，她最近去一家咖啡店談事的，期間上洗手間，發(fā)現(xiàn)了他們一種提拉式的水龍頭，“就是龍頭邊上有個提拉手，一提就可以把臺盆鎖水的塞子打開，再一拉又可以闔上塞子?！?/br>
    “嗯?！?/br>
    “你知道我說什么？”

    “那種水龍頭有很多?！?/br>
    “可是我在淘寶上沒找到同款。”曲開顏的審美心就是喜歡便要擁有。

    “你要我?guī)湍阏遥俊敝艹思日驹谒沂诌?，身子歪倚在流理臺上。

    曲小姐比他想得再進(jìn)一程，“幫我找，也幫我裝?！?/br>
    周乘既抱臂莞爾，“你怎么曉得我會裝呢？”

    “你姑姑家的大門都能油，換個水龍頭有什么難？”

    周乘既故意拖沓，“你們保潔阿姨都看出我薪水不低，我給你干這些，很耽誤我正程的好不好？”

    “你不是我朋友嘛，你剛可是說朋友的。朋友換兩個水龍頭，你給我計較？”

    曲小姐的長眉還沒掀上去呢，周乘既問她，“你不是說勉強(qiáng)是嗎？”

    曲開顏再次被他狠狠將軍。

    她有點(diǎn)惱，卻又不輕易松口給他轉(zhuǎn)正?！澳憔驼f幫不幫吧?！鼻_顏才想嗶嗶，告訴你，等著幫我換水龍頭的男人多了去了！

    對面周乘既這才松開手臂，很鄭重地告訴她，他下周的行程安排：

    周乘既在p城的一個項(xiàng)目在結(jié)案期，他人在江南，去那邊的代工廠也便利些。

    不過下周全排的出差外勤。

    曲開顏才和他沒認(rèn)識幾天，光知道他出的差加起來已經(jīng)有十天了。

    哦，難怪十年都不談戀愛了。哪有時間啊。哼。

    “哦，那算了吧?！鼻_顏驕矜，難得我給你找個臺階，你又拒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