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見春臺/嬌啼/嬌靨 第10節(jié)
她說的大概是: “別、看、我?!?/br> 第8章 羞紅 謝韞眉頭微蹙,并不理解。 他絲毫不懷疑自己讀唇語的能力,只是對面這位,確定是在和他說話? 謝韞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空無一人。 確實是對他說的。 還沒思忖出結果,對面就看起來更兇了。 雖然她頂著一張紅彤彤的蘋果臉看起來毫無威懾力。 他淡聲詢問凈斂,“今天很熱?” 凈斂不明所以,耐心回復:“回公子,大雨初晴,日光清透,不熱的?!?/br> 謝韞道:“那看來你的那位朋友恐怕得提前離席了?!?/br> 什么朋友? 凈斂不解,嗯了一聲看向了對面的桑窈。 入眼是一顆紅潤可愛的小臉蛋,像顆小蘋果。長睫低垂,美人烏發(fā)雪膚,五官精致又明艷,裸露的肌膚透出一種矛盾的純真與嫵媚。 在一眾素色里,唯有她是那顆最璀璨的明珠。 好美。 他大膽暢想,怎么,你這木頭終于發(fā)現桑姑娘的美,打算跟人幽會順帶再做點見不得人的事了? 你倆去吧,我一定好好望風。 暢想完畢,他恭恭敬敬道:“公子何出此言?” 謝韞道:“她興許是發(fā)熱了,看她這會神志已經不太清醒了?!?/br> 不出所料,就知道說不出什么好話。 不過等等,公子什么時候會關心別人發(fā)不發(fā)熱了? …… 警告完之后,謝韞果然沒有再次盯著她看了,桑窈如釋重負。 她呼出一口氣,捏起桌上的一塊荔枝奶糕,正欲塞到嘴里,又忽然注意到了自己胸前的起伏。 “……”煩 她胡亂的想,時下女子追求纖細柔弱,像她這種天生豐盈的一點兒也不占好處,顯得很不正經。 她默默掃了一圈,憤恨的發(fā)現在坐的就她這兒最不正經。 她又啪的一下把荔枝奶糕放下,沒心情吃了。 直到過了一會,一旁的父親側身過來,念叨道:“你看看人家?!?/br> 桑窈遂而再次抬眸,原來是剛在正在她跑神時,那位成天被父親夸贊的尚書家的女兒上去獻舞了。 臺上女子形如弱柳扶風,一身煙紫輕紗,長袖曼舞,舞姿婀娜含蓄,抬腕低眉間,青絲飛舞。 明明跳的是嫵媚多姿的舞,看著卻依舊端莊清麗,讓人生不出半分綺麗心思。 眾人的目光幾乎都落在臺上這柔軟的身影上。 桑窈也在看。 這就是父親常常提及的尚書之女,李瑤閣。 桑窈原本很喜歡她,覺得她跟jiejie一樣像個仙女。 但后來她就不喜歡了。 其實桑窈原來并不是個害怕同人交流的人,反而她性格好,旁人都愿意同她打交道。 她跟李瑤閣也曾勉強算是好友。 但李瑤閣不缺朋友,她身邊總是圍著一群小姐妹,一開始桑窈同她們在一起時,她們只是有意無意的貶低她的家境,讓她跑跑腿,那時桑窈還天真的以為她們可能不是故意的。 但后來李瑤閣等人就開始出言侮辱她的相貌,認定桑窈接近她是為了勾引李尚書,意圖做她父親的小妾。 李尚書已年近五十,而桑窈那年不過十六。 那時她特別生氣,但她嘴巴笨,絞盡腦汁的每一句辯解都會被曲解為其他意思。 她急得掉眼淚,蒼白的說我沒有,那群人反而指著她笑得更開心了。 這些事情她沒有告訴過父親,但那天從尚書府回來以后,她就越發(fā)抗拒同人交流,也不想再拋頭露面。 胡思亂想之際,她看見臺上的李瑤閣已經蓮步輕移至謝韞附近。恰巧此時她腰上懸掛的玉珠不慎掉落,落在謝韞面前的條案上。 玉珠在那寬闊的案桌上彈啊彈,然后停在了謝韞的手邊。 桑窈看向謝韞,謝韞似乎并未留意那枚調皮的珠子,他的目光停在臺上面容姣好的少女身上。 謝韞從來都猶如上京城一朵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高嶺之花,但他的難以接近并不僅體現在他尊貴的身份與這張俊美薄情的臉上。 還有他的態(tài)度。 他對所有對他表愛慕的男女,都一視同仁的不假辭色。 但就算如此,高門貴族間的男女曖昧向來為人所樂道,而在眾人眼中,家世顯赫,溫婉賢淑的李瑤閣就是同謝韞最配之人。 他看的有點認真。 桑窈面無表情的想。 謝韞的確看的認真,他沉吟半天,分析道:“李氏這是有意結親皇室?” 不怪謝韞如是想,這是太子千歲宴,在這種場合下獻藝多半就是想結親??扇缃裉又徊环€(wěn),李尚書看著并不像那樣莽撞之人。 凈斂清了清嗓子,道:“屬下認為非也?!?/br> 謝韞睨他一眼:“你有什么拙見?” 凈斂道:“屬下認為,李姑娘這舞八成是跳給您看的?!?/br> 謝韞沒搭理他。 凈斂又解釋道:“一月之前,李姑娘曾給您贈過香囊?!?/br> 雖然這香囊被他給攔下了。 緊接著,他又補充道:“公子,夫人這兩日催的緊,據屬下所知,夫人同尚書夫人已經就此事論過兩回了,只要您一松口,擇日就能成婚?!?/br> 眼看謝韞臉色越來越差,凈斂又心一橫,一口氣說完了:“夫人已經因您的婚事cao心兩年多了,就算不是李姑娘,您也得考慮成婚了。就連老爺最近也道您若是再不松口,就直接把您革職叫您清醒清醒?!?/br> 凈斂心中嘆氣,主子如今已二十有二,身邊卻從未有過女人。 以前還好,這段日子風言風語越來越多,就連夫人都懷疑開始懷疑主子是不是那方面不行,還為此找過郎中。 他就罷了,因為自幼同謝韞一起長大,知道謝韞身體條件不僅沒問題還非常強悍,但旁人不會這么想。 其實凈斂多少也知道一些主子一直回避婚事的緣由。 一來是謝韞生性如此,他對情愛確實不感興趣。 二來也是因為,世家大多都為功利性結親,雙方各有所圖,攜手并進。 但謝韞不喜如此,他性情孤僻,邊界感極強,他不愿依賴于妻子母族,也不愿因夫妻而給予誰便利,最好雙方各不相干。 內宅中的暗自揣測,算計,謀劃等小動作他都不喜,他是個對所有事情都要求絕對主導的人。 他繼續(xù)道:“公子,依我看,你確實該考慮一番您的婚事了?!?/br> 謝韞:“你的拙見確實毫無用處?!?/br> 凈斂:“……” 他目視前方,只當沒聽見。 雖說他非常想讓桑窈和謝韞在一起,但也知道這是他癡心妄想。遂而只得違心道: “公子,您總該娶妻的。夫人說四月就有個好日子,是她特地找尋秋寺的大師算過的,極宜嫁娶。” “況且目前看來,李尚書之女善良聰慧又國色天香,同您的確最為相配?!?/br> 個屁。 “您覺得呢?!?/br> 謝韞冷漠道:“我覺得你最好還是閉上你那張嘴?!?/br> 好嘞,正好不太想勸。 不知什么時候起,臺上的舞蹈已經悄然結束,緊接著就是此起彼伏的夸贊聲,甚至連皇帝都開口贊揚。 桑窈百無聊賴的坐著,并不關心。 不久后,帝王離席,氣氛輕松下來。 觥籌交錯之際,桑窈又忍不住偷偷抬眼,看向了對面的謝韞。 她這才發(fā)現,已經換了身衣裳的李瑤閣不知何時起,竟來到了謝韞面前。 桑窈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但他們看起來很登對。 席上悄無聲息間,已有不少人目光都匯集在那兩人身上。 李瑤閣是來找那顆掉落的珠子的。 那顆珠子本不重要,但因為它落在了謝韞手側,它就變得重要了起來。 但男人的應答一如既往的冷淡,在她提出要拿回珠子時,他只是面無表情的挪開了自己手臂,潔白圓潤的珠子靜靜躺在上面。 他甚至不愿意抬手將珠子遞給她。 她盯著男人英俊卻淡漠的眉眼,偏不主動去拿,而是朝他伸出手,柔柔道:“多謝公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