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見春臺/嬌啼/嬌靨 第27節(jié)
帶著鼻音,與百轉(zhuǎn)千回的尾調(diào)。 謝韞覺得自己耳膜震蕩。 他對此無甚經(jīng)驗(yàn),但他想了想,猜測這大概就是傳言中的撒嬌。 很詭異。 也很陌生。 房內(nèi)未曾燃香,可謝韞又聞到了那股清淺的茉莉香。 她像一只被淋濕的漂亮小貓,在潮濕的春日里被遺棄,小心的縮在屋檐下,對著素不相識的行人喵喵叫。 柔弱,又出乎意料的大膽。 不過話說回來,她為什么那么愛哭。 每次見面都在哭。 她是水做的嗎? 見謝韞不曾出聲,少女抬起雪白的小臉,紅唇囁嚅著,既委屈又不滿的問他:“你怎么不說話?!?/br> 謝韞唇角繃直,眸中沒什么情緒,他緩緩抽出自己的衣袖,然后同桑窈拉開距離,坐在了一旁的太師椅上看著她,雙腿交疊,緩聲道: “你來這兒就是跟我撒嬌的?” “……” 什么鬼東西。 撒什么? 他是不是又在偷偷想什么下流東西了? 桑窈的眼淚憋回去一點(diǎn),鼻音未退,她道:“我沒有?!?/br> 和剛才一模一樣的語調(diào)。 還不承認(rèn)。 謝韞目露不滿:“你能別這么哼哼噯噯的說話嗎?!?/br> 什么哼哼噯噯,他準(zhǔn)是自己又想到那些不堪入目的東西了,這會倒是反過來怪她了。 桑窈面露羞憤,可又不敢兇他,憋了半天,只紅著臉軟軟的警告了句: “你……你可不可以別再想那些東西了?!?/br> 謝韞:“哪些?” 這讓人怎么好意思開口? “就就就那些啊。” 謝韞沉默片刻。 不解。 但這不重要。 他不打算在這個(gè)問題上同桑窈多費(fèi)口舌,男人隨手為自己倒了杯茶,慢條斯理道:“能讓謝檐帶你進(jìn)來,你也算有幾分本事?!?/br> “所以現(xiàn)在能說是什么事了嗎?” 桑窈心道這有什么難的,你哥哥可比你好說話多了。 可她畢竟現(xiàn)在有求于人,總硬氣不起來,聞言也只是默默抿著唇,挪著腳步站在謝韞面前。 她老老實(shí)實(shí)回答:“也不難的?!?/br> 然后她也不再拖延,直接道:“我只是有件事……想要求你幫忙?!?/br> 謝韞道:“說?!?/br> 他一直都不是一個(gè)多管閑事的人,平日來求他幫忙的沒有十個(gè)也有八個(gè),但大多都被拒之門外,能見到他的更是少之又少。 同傳言一樣,謝韞的確不會做任何虧本的買賣,他更不會單方面去幫任一個(gè)人,哪怕只是舉手之勞。 面前的桑窈對他而言當(dāng)然也沒什么特殊之處,他之所以問出來,不過是好奇罷了。 桑窈揪著自己的衣袖,覺得謝韞既然問了應(yīng)當(dāng)就是有希望,她心下有幾分緊張,然后憋著口氣,將此事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不過她隱去了陸廷冒犯她這一段。 一口氣說完,她抬頭小心的觀察著謝韞的臉色。 可他臉上并無什么情緒,修長的手指正撥弄著手邊的圓口瓷杯。 這件事他曾有幾分耳聞,只是當(dāng)時(shí)未曾放在心上。 畢竟陸廷將死之人,做什么并不重要。 他現(xiàn)在更關(guān)心另外一件事。 這人曾三番兩次勾引他,上次在謝家門口偷看他也就罷了,這次堂而皇之來了他家里。說是求助,說不定就是暗藏私心,再這般下去還不知要怎么無法無天。 他可仍舊記得自己上次被她倒打一耙這事。 明明喜歡他,卻又嘴硬無比,次次都先發(fā)制人。 謝韞不喜這種感覺,他不會再給她故技重施的機(jī)會,這次要讓她親口承認(rèn)。 桑窈停頓片刻后,提醒道:“……我說完了?!?/br> 謝韞嗯了一聲。 嗯是什么意思? 不會是不想幫忙吧。 她小聲道:“那你可以幫幫我父親嗎?” 謝韞這才慢悠悠道:“此事不是陸廷全權(quán)負(fù)責(zé),你怎么不去找他?” 提起陸廷桑窈便覺得抗拒,那種不小心碰到大青蟲的感覺又來了,她道:“……我不想去求他?!?/br> 謝韞:“那就來求我?” 桑窈敏感的察覺出謝韞這話中的不對。 她抿了抿唇,心道果然。 這不是吃醋是什么?他果然還是在意這件事。 她只得解釋道:“我同他的事實(shí)非我所愿,他是皇子,若是想做什么哪有我拒絕的余地?!?/br> “況且……他曾對我三番兩次出言不遜,我礙于情面才不得不與他虛與委蛇,此次他同我父親又有了矛盾,這才設(shè)下這么一個(gè)局,故意等著我們?nèi)フJ(rèn)錯(cuò)?!?/br> 可他看起來仍舊十分在意這個(gè)問題,繼續(xù)問道:“能幫你的人那么多,怎么挑中我了?!?/br> 看看這問的是什么話。 能幫她的人確實(shí)不止他一個(gè),可她不認(rèn)識??! 他是不是故意的,這酸味都溢出來了。 桑窈抿著唇,耳邊再次想起父親的諄諄教誨。 她心道罷了,不入虎xue焉得虎子,原本就是來求人的,去陸廷那還要被啃,來謝韞這至少不用被啃,說點(diǎn)他愛聽的怎么了? 想到這,桑窈呼出一口氣來。 她抬眸,漂亮的眼睛中像含著一汪秋水,輕輕看向他,滿是淚痕的小臉看著尤為楚楚可憐,無聲勝有聲。 謝韞唇角繃直。 緊接著,少女柔軟的嗓音傳了過來:“可……我就是想來找你啊?!?/br> 她怎么又開始撒嬌了? “我也不認(rèn)識旁的人,只認(rèn)識你?!?/br> 她咬了咬牙,低下頭繼續(xù)道:“你那么好,一定會幫我的吧……” 啊住口! 這張破嘴!說的什么東西! 她心中尷尬的要命,可動作卻十分利落,說話間已經(jīng)挪到了謝韞面前,在男人淡薄的目光中再次捏住了他的衣角。 她小小的晃了晃,像小時(shí)候?qū)iejie撒嬌那樣,開口對謝韞道:“謝韞,你一定會幫我的吧,求求你了?!?/br> 謝韞覺得她的聲音有種詭異的力量,他明明不喜歡,可卻沒法開口阻止。 桑窈又回憶著以前看過的話本子,絞盡腦汁搜羅出一句話: “你你你……要是答應(yīng),想讓我做什么都可以的?!?/br> 除了被啃。 但也不是不能商量。 “……” 謝韞明白了。 這個(gè)女人今天的真正意圖,恐怕根本就不是求他幫她,而是最后這句話。 出口就是做什么都可以,她的意圖真的太明顯。 剩下的已經(jīng)不必再問。 “你終于承認(rèn)了。” 桑窈腦袋發(fā)懵,承認(rèn)什么了? 房內(nèi)的茉莉香已經(jīng)越發(fā)濃郁。 謝韞不欲多待,他再次抽出了自己的衣袖,站起身來。 “行了,你走吧?!?/br> 這就走了? 桑窈愣了愣,跟上他急切道:“那你會幫我嗎?陸廷說只有三天的時(sh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