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見春臺/嬌啼/嬌靨 第39節(jié)
恰如此刻,他的目光正在被這與眾不同的漂亮吸引。 興許是因為睡了一覺的緣故,此刻的她并未綰發(fā),烏黑的長發(fā)被簡單的攏在一起。 那張小臉上是謝韞看不懂的表情,瀲滟的雙眸直直的盯著他,雙唇微張,泛著水光,下巴上的紅痕已經(jīng)褪去,看起來順眼多了。 她的臉已經(jīng)不紅了,再次從小蘋果變成了小雪梨,雙唇翹起,有著清晰的唇線,精致奶白的臉蛋略顯rou感。 看起來很軟。 只是她的臉蛋會跟她的唇一樣軟嗎? 或者像她的腰一樣。 謝韞莫名開始思考這樣一個問題。 可這個問題他注定不得而知。 除非他現(xiàn)在上手捏一下。 似乎也不是不行,且就當報那一吻之仇了。 正當謝韞思考此事的可行度時,面前沉默半天的少女終于開口,她目光復雜的盯著他,小聲的叫他名字:“謝韞……” 謝韞應了一聲:“嗯?!?/br> 桑窈又猶豫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直接挑明這件事。 謝韞沒有催她。 隔了一會,她還是沒能說出口來。 少女移開目光,低下頭去,只道了句:“謝韞,我困了。” 她騙人了,她覺得她今夜大概要徹夜不眠。 謝韞:“……所以?” “我要睡覺了?!?/br> 謝韞雙眸微瞇,她真的越發(fā)大膽了。 如今都已經(jīng)得寸進尺想要跟他同床共枕的地步了。 “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么?!?/br> 什么意思,睡覺都不讓了。 桑窈退后一步,大概是因為剛得知一個匪夷所思的真相,桑窈多少有點被謝韞感動到了,此刻的她對他的容忍度格外的高。 “我就是說要睡覺啊?!?/br> 不等謝韞回答,她便繼續(xù)道:“那我先回家啦。” “……” 見謝韞不理她,桑窈也早已經(jīng)習慣,她提著裙擺跳下了臺階,月光明亮,像暖冬的雪,照在她身上。 她想了想,還是回頭對臺階上的男人擺了擺手,道:“不管怎么樣,今天謝謝你?!?/br> 她說完便轉(zhuǎn)了身,然后消失在了夜色中,連同那段清淺的茉莉香。 所以謝韞今晚注定不會得知那個問題的答案。 她也不需要他安排人送,今天送她過來的馬車一直都在外面等著。 況且天色晚了,他派人正大光明的去送,反倒不好。 謝韞在原地站了一會后才走下臺階。 茉莉香消散后,夜色忽然變得寡淡起來。 凈斂默默跟在謝韞身后,沉聲道:“公子,天色已晚,可須屬下派人暗中護下桑姑娘。” 謝韞沒有出聲拒絕,凈斂明白,這是默許的意思。 夜色寂靜,凈斂在安排妥當后重新跟在了謝韞身旁。 他仍在思索著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一切。 越想越覺得匪夷所思。 凈斂完全可以說是除卻謝家人,最了解謝韞的存在。 他的身份并不能算是普通隨從,他自幼就在謝家被當做家臣培養(yǎng),此生不會入仕途,卻會跟在謝氏家主身旁,做他最有力的左膀右臂。 所以凈斂早就想好怎么應對日后“謝氏家主孤獨終老,無一子嗣”這個問題了。 現(xiàn)在主子突然開竅了,他真的好不習慣。 其實早些年前仆后繼的男男女女很多,無論謝韞拒絕的多么直接,還是會有人過來打擾。 直到半年前,一個面容姣好的丫鬟在多次引誘未果后,擅自在他的茶水里下了藥,然后褪盡衣衫躺在了他的床上。 早在進門時他就察覺出了不對,并未喝下那杯茶,那位丫鬟更是連謝韞的面都沒見到。 但這件事,的確是徹底觸怒了這位年輕權臣。 那位丫鬟的下場據(jù)聞十分慘烈,謝韞也從此再未踏足過那間房,丫鬟最后到底是死是活至今不得而知。 從那以后,意圖接近謝韞的人就莫名少了起來。 如今的謝韞,比之以往更加不近人情,大多數(shù)人都為了避免自取其辱而選擇了遠觀,之前眾人皆知愛慕謝韞的李瑤閣,也在上次郊野私苑的事后,消停了下來。 所以折騰了那么久,主子真的是在為了桑姑娘守身如玉? 胡思亂想期間,一直沉默的主子忽而出聲。 他仍然頂著那張萬年不變的冷臉,像吩咐一件極其重要的公事般:“讓人去查一下桑窈身上到底有沒有用香露?!?/br> “特別注意一下茉莉?!彼娌桓纳难a充。 第29章 溫川 深夜的街道空無一人,涼風鉆進來讓人不由裹緊衣衫。 桑窈上一次這么晚回去還是在去年宮里的中秋宴。 宴會結(jié)束時她到寂月宮跟jiejie說話,后來jiejie有事出去了一會,她見桌上擺著個流光溢彩的琉璃杯,實在是好看,便沒忍住將之拿起端詳了一番。 在明亮的燭火下,里面的酒水像在發(fā)光,宛若傳說中的玉露瓊漿,看起來很好喝。 她猶豫了一會,然后端著架子,學著詩中的豪放,一口將里面的酒灌進了肚子里。 從未沾過酒的她一下就醉倒在了寂月宮,呼嚕呼嚕睡了一兩個時辰。 睡醒時,天上已經(jīng)繁星點點了。 那時候她坐馬車在回家路上,覺得整個人像飄在云端,反應也遲鈍,蓋因那杯漂亮的酒。 恰如今晚。 可今晚她未曾飲酒,怎么還覺得腦子頓頓的。 她想了想,大致明白了。 都是因為謝韞。 她本就是個滿腦子吃和睡的小女郎,沒什么太大的追求,又特別容易滿足,謝韞今天為她如此大動干戈,屬實是嚇到她了。 救了他父親就足夠她感恩戴德了,他怎么把陸廷都給連鍋端了啊。 他好夸張,這樣真的不會有事嗎。 桑窈靠在車廂上,手指胡亂的在車廂的點劃,痛苦的想,她是真的不愿意自作多情,可是……這事實都已經(jīng)擺在她面前了。 容不得她不信啊。 當初那個手冊本就是鐵證了,是她這段時間因為謝韞對她太冷漠,所以才漸漸有點懷疑。 可今天這事她就算是再給謝韞找借口,也掩蓋不了事實了。 胡思亂想間,桑窈已經(jīng)回到了家。還沒進門,就遠遠的看見自己小院子門口燃了盞燈,燃冬披著一身長衫坐在門口等她。 桑窈推開門,小聲的喊了句:“燃冬?!?/br> 燃冬一看見她便站起身跑了過來,身上披的衣裳掉落在地,她顧不上撿,扶住了桑窈的手臂,著急道:“小姐,你怎么才回來,可急死奴婢了。” 桑窈笑了起來,雖說今天一天都十分匪夷所思,可好在父親那邊應該沒什么太大問題了。 她跟著燃冬進了房門,在桌上捏了一塊糕點放進嘴里,含糊道:“我沒事的?!?/br> 燃冬關了房門,又替桑窈斟杯茶放在她手邊,她嘆了口氣,看著少女鼓起的小臉,心有余悸道: “小姐您今日出門,也不同奴婢說你要去做什么,這么晚才回來,你說這要是出事了可如何是好?” “怎么也該帶兩個護衛(wèi)走啊。” 桑窈將口中糕點咽了下去,心道她今天出門時要干的那丟人事怎么能往外說,再說這天子腳下,哪有那么多意外。 她隨口胡謅道:“就是去戲園子看看戲,然后睡了一覺。” 燃冬自是不信,但也識趣的并未多問,她迫不及待的站在桑窈面前,道:“對了小姐,有件大事要同您說?!?/br> 桑窈心中一凜,道:“什么大事?” 燃冬諱莫如深的放低了聲音道:“奴婢聽說,就在今日下午,謝大人帶人闖進了五殿下的私苑,將人給扣押了,據(jù)說是因為什么莨山的賬目出現(xiàn)了問題?!?/br> 還以為是什么。 桑窈放松了下來,道:“……哦?!?/br> 燃冬慶幸道:“真是萬幸,還好小姐您還沒過去,不然這事可是要連累了你,沒想到五殿下看起來光風霽月,也能干出貪腐的事來。” “就是不知老爺?shù)氖聲趺礃?,圣上萬一說不審了直接讓老爺出京該如何是好?!?/br> 桑窈倒是沒想過這種可能,她道:“應當不會吧?!?/br> 燃冬又念叨道:“就是可惜了,小姐您說五殿下要是真如表面上看著那般溫朗就好了,皇子側(cè)室,清閑又事少,您也自由。” 桑窈別開臉去,道:“說這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