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yè)替身不談戀愛 第11節(jié)
這還已經(jīng)是壓縮到極限后的結(jié)果了,一個月除了拍戲,外出三到四天做活動,要是別的明星,半個月拍戲半個月趕通告都是正常的。 說話的功夫,林川已經(jīng)收拾好東西、背上背包離開了劇組,謝停洲看過去時,就看到一個腳步匆匆的背影。 ……不是都受傷了嗎,怎么還跑的這么快。 娜娜還要跟謝停洲說一點(diǎn)細(xì)節(jié),卻看到自家老板突然起身,直接朝著一個方向走去,頓時愣住了,提著包匆匆要追:“哥……” 謝停洲朝她揮揮手:“你去車上等我?!?/br> 娜娜迷茫地停下了腳步,看著謝停洲越走越快的腳步,眼看是追不上了,只好轉(zhuǎn)身又朝著車上走。 林川還沒走遠(yuǎn),就察覺到背后的腳步聲,他轉(zhuǎn)頭一看,謝停洲竟然走了過來。 還沒說話,謝停洲已經(jīng)開口了:“你怎么回去?” 林川有些茫然地眨眨眼,這個問題昨天謝停洲好像問過一次了。 “……走回去?!?/br> 謝停洲眉頭微皺:“受傷了還走路?” “……?”林川眼底的茫然更明顯了,他看著自己包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手掌,“只是手受傷了,腿沒事啊?!?/br> 謝停洲語氣變差:“你還想讓腿也有事?” ……林川這一波被嗆的莫名其妙,只好轉(zhuǎn)而問他:“你找我有事?” “既然你不方便,”謝停洲抿了下嘴,“作為剛才你幫我的回報(bào),我可以送你回去?!?/br> 林川眼底微微睜大,他這下是真的有些驚訝,好像不是他的幻覺,今天謝停洲對他的態(tài)度急轉(zhuǎn)直上,突然好了很多。 難道就因?yàn)樽约撼闪怂耐拢?/br> 所以外界傳言謝停洲冷漠高傲都是假的,其實(shí)他是個會主動照顧同事、還會送不知名武替回家的好心人? ……這就有點(diǎn)玄幻了吧。 林川下意識準(zhǔn)備拒絕,抬頭卻看到謝停洲那一雙冷淡卻充滿了威脅力的眼睛,瞬間慫了:“……謝謝?!?/br> 那一刻,他想起了早期練功時被師父支配的恐懼。 看來無論是什么情況,他都害怕面對謝停洲這樣的眼神。 于是,娜娜在車?yán)锏攘耸昼?,望眼欲穿之下,等來的卻是兩個人。 娜娜疑惑地看著那個跟在老板身后的俊秀青年,而司機(jī)卻瞪大了眼:“這不是那個……” 娜娜立刻豎起了耳朵:“李哥你認(rèn)識他?” 老李滿臉疑惑:“這就是上次追到了地下停車場的那個私生粉啊?!?/br> “什么?!”娜娜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是那個傳說中爬了二十七層樓的彪悍私生男粉!” 這個私生粉的事跡都在他們公司廣為流傳了,娜娜沒想到竟然有見到真人的一天。 但她更震驚的是,老板對這個私生粉的態(tài)度……怎么跟平時不太一樣啊? 她記得謝停洲最討厭分不清劇里和現(xiàn)實(shí)、動不動就喊著要嫁給他的粉絲,如果有粉絲敢跟蹤、偷拍或者追車,謝停洲的怒氣更是會直接飆到頂點(diǎn),以至于在謝停洲發(fā)了好幾次火后,連敢追線下的私生粉都少了很多。 他們都知道一旦被謝停洲發(fā)現(xiàn),報(bào)警是最輕的后果。 所以這個還在跟老板聊天、不對,是老板在主動跟他聊天的私生粉,是怎么回事?。?! 另一邊,林川已經(jīng)頂著車上兩個人震驚又好奇的目光再次坐上了車,好在謝停洲的車夠大,往后縮一縮,就能避開那些人的目光。 謝停洲眼看林川都快縮到車門那里了,忍不住皺了下眉:“坐好?!?/br> 林川條件反射般挺直了腰板,坐的十分板正規(guī)矩——要不是車頂夠高,這一下可能會直接磕到腦袋。 “……” 車輛緩緩啟動,車?yán)锏臍夥諈s有些詭異。 司機(jī)一邊開車,一邊忍不住通過后視鏡打量林川。 娜娜一雙耳朵豎著,時刻注意著身后兩人的動靜。 林川如坐針氈,盼望著司機(jī)大哥能開快一點(diǎn):他現(xiàn)在有點(diǎn)害怕面對旁邊的謝停洲。 謝停洲卻顯然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只是開口問他:“你家里人知道你在做這個嗎?” 他問的是林川家人知不知道林川在做這么危險(xiǎn)的工作,聽在娜娜耳朵里就成了“你家里人知道你追星這么瘋狂嗎”,注意力瞬間集中,眼底也亮了。 她就說嘛,她們鐵面無私的謝停洲老板,怎么可能放過一個送到面前的私生粉?根本不可能! 林川微愣了一下,垂下了眼眸:“我……沒有家人了?!?/br> 這一句回答讓車上的人都愣了一下,娜娜看向林川的目光多了些同情: 難怪這個人把謝停洲當(dāng)做全部的精神寄托,倒也可以理解了。 謝停洲則是有些意外地怔了一下,眼里難得出現(xiàn)了懊悔的情緒:“……抱歉?!?/br> 他不知道,如果知道,他不可能問這種問題。 林川搖搖頭:“沒關(guān)系,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br> 比起早早離世、面目模糊的父母,在大黎待的那五年,他早將大黎、將謝停洲身邊當(dāng)成了自己真正的家。 可惜那個家散的太快,像是一個轉(zhuǎn)瞬即逝的漂亮泡影,連一點(diǎn)殘沫都沒有抓到。 林川眼底的恍惚顯而易見,謝停洲注意到他的表情,皺了下眉,有些緊張地捏捏手,隨后僵硬地伸手拍了拍林川的肩膀。 “都過去了,以后……好好生活?!?/br> 林川有些怔然,他忍不住抬頭看向?qū)Ψ剑粗菑埡蛶煾敢荒R粯拥哪?,看了五六秒,終于眼圈一紅:“……好?!?/br> 這樣的話,師父也曾經(jīng)對自己說過。 娜娜在一旁憋住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目光瘋狂地看向后視鏡,眼角都快抽抽了。 天吶,謝停洲竟然說“都過去了”、“以后好好生活”! 這不就是不再計(jì)較的意思了!怎么回事?這還是她認(rèn)識的那個謝停洲嗎??? 謝停洲甚至還拍了拍這個男粉的肩膀,他不是最討厭肢體接觸的嗎? 娜娜目瞪口呆之中,甚至還想到了一句:難道這就是……私生粉也有春天? …… 車輛一路疾行到林川租住的房子樓下,林川迅速向謝停洲說了聲謝謝,下車飛快地跑了回去,逃離了這個令他十分尷尬的現(xiàn)場。 看著林川走進(jìn)那棟擁擠狹窄的小樓,謝停洲的眉頭卻再次皺了起來。 上一次他只是停在了居安巷巷口,沒有親眼看到里面的情況,現(xiàn)在看到眼前破敗的小樓,謝停洲才對林川的生活環(huán)境有了初步的了解。 整個樓都是上世紀(jì)八九十年代的風(fēng)格,樓層不高,卻分出了非常多的小窗戶,粗略看過去,幾十平的小房間里恐怕能住有六七個人,空氣污濁、噪音污染幾乎是可以想象到的情況。 更不用說周圍街道上各色各樣的人群,紅著臉的醉漢搖搖晃晃地上了小樓,還有幾個穿著打扮奇怪的年輕人也成群結(jié)隊(duì)地進(jìn)了樓。 這樣又臟又亂的地方,林川是怎么住下去的? 難道他沒有一點(diǎn)積蓄嗎?換了任何一個注意自身安全的人,都不會選這種地方居住的。 再想到林川每天都盡可能多地待在劇組,三餐都靠盒飯解決,謝停洲深刻地意識到,林川大概是真的很缺錢。 可按照他之前的工作量,他起碼應(yīng)該有了一筆積蓄。 難道……他真的欠債了? 這邊謝停洲的思路已經(jīng)跑到了林川可能背著高利貸,那邊司機(jī)看到謝停洲始終沒有讓自己離開,疑惑地和副駕駛的娜娜對視了一眼,不明白自己老板在看什么。 娜娜也有點(diǎn)驚訝,她以為那個粉絲既然都有追到酒店的能力,起碼經(jīng)濟(jì)上應(yīng)該是很寬裕的,可是親眼看到他住在這種地方,娜娜才知道自己的判斷錯了。 明明沒什么錢,還要去追謝停洲的線下活動,看得出來這個粉絲真的很喜歡謝停洲了。 “……哥,”娜娜小聲提醒了一句,“我們回酒店嗎?” 明天還有一堆通告,再不走就太晚了。 謝停洲冷著臉靠回了座椅上:“走?!?/br> 他的氣場瞬間切換,變得生人勿近,娜娜頓時也不敢搭話,安靜地坐在副駕駛上,時不時小心翼翼地瞥一眼謝停洲。 不知道為什么,謝停洲看起來似乎心情很不好。 ……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思慮過多,當(dāng)晚,謝停洲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里他似乎置身于一個陌生的朝代,自己是個武功高強(qiáng)的俠客,卻被人暗算,倒在了暗巷里,醒來時,有個眉眼漂亮的少年正手忙腳亂、結(jié)結(jié)巴巴地朝他擺手。 “你中了毒,我想、我想幫你把毒吸出來……上次是你救了我,我還沒來得及感謝你呢……哎,你就要走了嗎?好吧……那、有緣再見啊!” 少年似乎很不舍得他,卻只能看著他離開。 再次見面時,是自己受了傷,藏在一堆藥材里,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撥開自己頭頂?shù)哪嵌阉幉模骸罢娴氖悄悖縿e動手!我可是剛剛幫了你……” “我聽說你搶了林府的寶貝?……好吧好吧,我不問了?!?/br> “他們回來了,藏這里!這里有個洞,很安全的,你快躲進(jìn)去!” 他平生頭一次藏在這樣狼狽的墻洞里,聽著少年被對方毫不留情地一腳踹在地上,下意識捏緊了手中的劍柄,卻沒有聽到少年喊一句疼。 等那些人離開,他問少年想要什么謝禮,卻沒想到對方的回答是那樣出人意料:“那……你能教我武功嗎?我想學(xué)武?!?/br> 謝停洲聽到自己立刻拒絕了他,少年卻也沒有氣餒,像是早就知道答案,只是眉眼中帶著些委屈,低著頭沉默不語。 謝停洲突然有些心軟,從懷里摸出三枚金葉,就那么鬼使神差地向少年許下了三個心愿的諾言。 …… 再見到少年時,他用了第一枚金葉,卻只是辦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謝停洲覺得不可思議,沒有人會對他的許諾無動于衷,可這個少年卻只把那三枚金葉當(dāng)普通的三枚銅錢使,仿佛并不在意那實(shí)際上代表了什么。 再后來自己要離開了,少年再次開口,用第二枚金葉求自己教他一些防身的招式。 少年很努力,一招一式都盡力模仿,起早貪黑地練習(xí),無論多累都從不喊一聲苦,短短十天,進(jìn)步已然十分明顯。 那時謝停洲其實(shí)已經(jīng)動搖,少年雖然天資平平,但心性純良、刻苦努力,也許假以時日,真的能有所成就也說不定。 但這不該是由自己去教,謝停洲深知自己仇家眾多,和自己牽連太深……不是什么好事,何況十天后他就該走了。 離開東都城的那天,少年跑來送他,站在城門口看了他許久,眼眶通紅。 謝停洲牽著馬走的很慢,回頭看少年的那一眼,他突然想,如果此刻少年動用最后一枚金葉求他教自己武功,他會答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