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燒玫瑰 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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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頂著張涉世未深的臉找他問路,似乎和朋友約好了在西島咖啡廳見面。時灼憑借多年前的記憶給他指路,新生正對著他手指的方向進行確認時,停在兩人身后的懸浮車忽然按向喇叭。 駕駛座的車窗從里側(cè)降落,尤里斯戴著墨鏡看向時灼問:“他要去哪里?” 時灼略微意外地揚了揚眉,“西島咖啡廳?!?/br> 尤里斯聞言,掃了一眼他指的方向,語氣不咸不淡地糾正道:“你說的是咖啡廳的舊地址,西島已經(jīng)搬去圖書館旁邊了?!?/br> 時灼的神色驚訝又恍然,回過頭去向那位新生道歉,問他去圖書館的路會不會走。 新生點點頭朝兩人道過謝,就抱著手里東西往圖書館去了。時灼轉(zhuǎn)身繞去另一側(cè)上車,半是認真半是調(diào)侃地開口道:“殿下,你這副墨鏡看著不錯?!?/br> “你喜歡?”尤里斯將車輛調(diào)整為自動駕駛,在懸浮車完全升上空中軌道后,摘下那副遮擋面容的墨鏡給他,“可以拿去?!?/br> 時灼順手將墨鏡戴在臉上,仰頭靠進柔軟的座椅背里,“殿下,你要帶我去監(jiān)獄里見誰?” “見前不久入獄的人?!庇壤锼够卮?。 “那位希林議員?”時灼沒有琢磨太久,就迅速反應了過來,“是和我有關(guān)的事?” 這句話問出口的時候,時灼心中隱約有了猜測。尤里斯的事他幫不上忙,而他身上沒有解決的事也只有一件,就是前不久尤里斯找人查的那件事。 “給他定罪的審批流程還在進行,但他的罪行已經(jīng)板上釘釘證據(jù)確鑿,羅溫通過他下達的指令查到了你們?!被侍訑Q眉看向他解釋。 注意到對方用的人稱不單單是指他,時灼墨鏡下的嘴唇扯出輕微弧度來,被墨鏡擋住的雙眸卻透出了冷意,“我在時家從沒見過他,和他也沒有任何交集。我只是時家被流放的私生子,對帝國議員起不到任何威脅?!?/br> 尤里斯伸手摘下他的墨鏡,凝神望向他眼眸緩緩開口:“他這樣做的動機暫時不清楚,但我猜測這件事也和我有關(guān)?!?/br> “或者換句話說,”對方停頓了一秒,繼而直白地解釋,“你隊友的死亡,是我間接造成的?!?/br> 幾乎是不帶任何思考,時灼眸色堅定地反駁:“殿下,這件事和你沒有關(guān)系?!?/br> “他忌憚的不是你私生子的身份,而是當年在軍校我對你的招攬?!庇壤锼姑嫒堇涑恋亻_口,“或許是偶然得知,你沒有死在戰(zhàn)場上,他才會想要滅口?!?/br> “將你送入監(jiān)獄的人是西瑞爾,這是事先安排的計劃中的一環(huán),但他不知道你在戰(zhàn)場上受傷?!庇壤锼拐f。 時灼回想起幾個月前的事情。西瑞爾讓人以逃兵名義,將他送入邊境城的監(jiān)獄里。不僅方便尤里斯以莫森·諾因的身份,能順理成章地將他從監(jiān)獄里買出來,也歪打五撞地讓他躲過了后續(xù)追殺。 看來作為監(jiān)獄長的謝里登,似乎對他的前岳父隱瞞了,帝國監(jiān)獄中死囚買賣的事情。 假如是按照這條線梳理下來,時灼抬頭朝面前的人露出笑容,“殿下,到最后還是你救了我。” 對著他的笑容沉默兩秒,尤里斯似乎想將錯攬上身,“西瑞爾駐守在其他戰(zhàn)區(qū),如果他去了你們那里,你的隊友或許不會死?!?/br> 時灼愣愣望向他那雙冰透眼眸,從這一刻起開始有所感應,對方那晚聽到他醉酒后的話時,會是怎樣沉重而不好受的心情了。 對方似乎仍舊是會擔心,無論第幾次提起隊友的死,他的內(nèi)心深處都是消極沉落的。但其實自那晚尤里斯的擁抱過后,他好像就已經(jīng)從自己內(nèi)心中走出來了。 “殿下說得有道理,”時灼神色認真地接話,“但這件事誰都沒有錯。”他輕輕握住男人修長的手指,“而唯一有錯的人,也即將為他犯的錯,受到應有的懲罰?!?/br> 時灼在帝國監(jiān)獄中的封閉會客室里,見到了他素不相識的那位希林議員。押送看守囚犯的獄警立在墻邊,時灼坐在這位昔日地位尊貴高高在上,如今看起來卻落魄而狼狽的男人對面。 對方的頭發(fā)與胡子已經(jīng)花白,假如不是穿在身上的臟亂囚服,與戴在手腕上的清脆作響的鐐銬,他看起來就像邁入老年的普通公民。 但對方那雙年邁渾濁的眼睛中,仍有殘留的恨意與不甘出賣了他。 時灼忽然就喪失了與他對峙的欲望,看著他那張溝壑滿布陌生卻惡意的臉,許多質(zhì)問指責甚至是嘲諷辱罵的話,蜂擁著擠向嘴邊一層層高高堆積起來,最后都只化作一句不帶感情的冰冷話語:“議員閣下,你為什么要殺我的隊友?” 希林用看卑賤螻蟻般的眼神釘住他,“想知道?”他在時灼的注視中陰惻惻低笑起來,“想知道就自己去找答案吧,別指望能從我這里撬出一個字——” 時灼從桌對面站起來,揚起拳頭砸向他的臉。 男人帶著他沒能說完的后半句話,如同擱淺在沙灘茍延殘喘的老魚般,被他揍倒在地面臉色灰敗地抽搐起來。 時灼臉上卻不見任何被他激怒的神色,甚至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站崗的獄警一眼。獄警好似沒有看見般,立在墻邊一動也不動。 他將目光從獄警臉上收回,轉(zhuǎn)而看向從門外走進來的尤里斯,神色有些遺憾地朝男人輕聳肩頭,“抱歉殿下,我好像不該對上年紀的人動手?!?/br> “這是他應得的?!庇壤锼箍匆矝]看地上的人,吩咐獄警將他從房間里抬走。 從監(jiān)獄里出來回到車上,對方?jīng)]有急著設置路線送他回去,而是打開終端看了一眼天氣預報。終端上顯示兩個小時后有雪,皇太子問他想不想看首都城的雪。 時灼雖然有些心動,卻也忍不住提醒他:“殿下,終端很多天前就說會下雪,可一直到今天我都沒看見雪?!?/br> 男人眉毛略微上揚了揚,聲線低沉帶著哂笑意味道:“明天我會親自問候氣象部的人。” 時灼眸中跟著涌起明顯笑意,“殿下,首都城的雪你每年都能看到吧?!?/br> “今年不一樣?!被侍踊卮稹?/br> “哪里不一樣?”時灼問。 “今年冬天還沒有下過雪,”尤里斯側(cè)過臉來看向他,“你可以看到首都城的初雪?!?/br> 初雪?許多年沒見到過雪的時灼,終于坐在車內(nèi)后知后覺想起,帝國每年落下來的第一場雪,對帝國人來說都有著特殊意義。在每個帝國公民的心中,它就是重要節(jié)日般的存在。 “去哪里看?”他忍不住變得期待起來。 “去離皇宮最近的那條河邊?!苯邮盏剿捓飩鬟_的情緒,尤里斯眸中浮起淡淡笑意,“不過那里風很大會有點冷?!?/br> “我們是不是缺了一條圍巾?”時灼的尾音愉快上揚。 尤里斯什么都沒有說,直接更改了行車目的地。 帶著這樣心血來潮的想法,兩人決定先去市中心買圍巾,然后去看一場連他們也不知道,兩個小時后會不會如期到來,但光是等待就足夠浪漫的初雪。 第80章 晚宴 尤里斯帶來的那副墨鏡,再次在市中心派上了用場。將車停在指定位置,他用墨鏡遮掩面容,和時灼去商場買圍巾。賣高奢定制的那層樓人少,為防尤里斯的金發(fā)引來注目,兩人乘電梯去了人少的那層。 店鋪的玻璃櫥窗擺著圍巾,時灼站在櫥窗外挑選花色,尤里斯戴著墨鏡在旁邊等他。時灼從櫥窗前抬起頭來,透過面前的玻璃看了看他,轉(zhuǎn)頭壓低音量笑瞇瞇地問:“殿下喜歡什么樣的花色?” 尤里斯言簡意賅:“你選?!?/br> “我選好了。”時灼指著櫥窗內(nèi)的一黑一白,“殿下要跟我戴情侶款嗎?” “不戴?!蓖高^墨鏡瞥向他指的地方,皇太子殿下拒絕得很干脆,“我戴你的?!?/br> “……” “一條圍巾怎么戴?”時灼問。 尤里斯拽著他原地蹲了下來,下巴微抬示意他看價格標簽,“貴嗎?” 想起個人賬戶少得可憐的存款,時灼心虛地捂住腕部終端回答:“貴?!?/br> “在羅那城的花銷太大,我們現(xiàn)在需要縮減開支。”皇太子面不改色地接話。 時灼立刻被他的話說服,頓覺在理地盯著櫥窗點頭。 導購員從監(jiān)控畫面中看到,他們蹲在櫥窗旁形跡可疑,走過來要開口詢問兩人時,不偏不倚恰好聽到兩人對話,一時間表情也變得不太好看,停在門邊語氣生硬地提醒道:“價格便宜的圍巾在樓下,買不起就不要蹲在店門口——” 尤里斯一只手按住時灼的頭,另一只手取下墨鏡戴在他臉上,神色冷淡地起身站了起來,抬起那雙冰透碧眸掃向她問:“什么買不起?” 導購員的眼睛瞬間睜大,認出他辨識度極高的金發(fā)與碧眸,聲音堵在喉嚨間半晌都發(fā)不出來。 “皇太子殿下,”坐在店內(nèi)的另一位導購員,驚慌失措地走出來問候他,“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沒有再去看失語的導購員,尤里斯將目光投向問話的人,語氣淡漠而簡潔地朝她開口:“買一條圍巾?!?/br> “好的殿下?!睂Ψ竭B忙問他要什么花色。 尤里斯沒有再出聲回答,而是低頭曲起一根食指,輕輕碰了碰時灼的臉。時灼伸手指向白色旁邊,“要這條黑的。” 導購員去店內(nèi)給他們?nèi)⌒碌?,尤里斯跟在對方身后進去付款,期間時灼靠在門外墻邊等他。導購員很快親自送男人出來,尤里斯將裝圍巾的袋子拎在左手,抬起右手伸向站在墻邊的時灼道:“走了。” 正在發(fā)呆的時灼驟然回神,扶著墨鏡抬腳跟上他的步伐。 當著門邊那兩位導購員的面,皇太子神色自若地牽住他的手。時灼面上明顯一愣,轉(zhuǎn)頭去看尤里斯的臉。 身后兩位導購員瞪大了雙眼,卻識趣地誰都沒有發(fā)出聲音。 如同沒有看出他的驚訝,尤里斯拎了拎手中袋子道:“我以為你會選白色?!?/br> 時灼還陷在突來的情緒中,聞言也只是下意識喃喃答:“…白色雖然好看,但下雪的時候,雪花落在圍巾上會看不見。” 尤里斯略微意外地揚眉,隨即默認了他這番說法。 兩人回到車中以后,時灼首先登入了星網(wǎng)。事情發(fā)展與他想得一致,星網(wǎng)上開始沸沸揚揚傳,皇太子帶情人去了商場。所謂熱心網(wǎng)友的爆料帖中,甚至還上傳了他們的背影照。 照片是從走廊監(jiān)控截取的,監(jiān)控畫質(zhì)拍得非常清晰,尤里斯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 他將照片放大給尤里斯看,“殿下,我們被拍到了?!?/br> 后者波瀾不驚地掃了一眼,像是早有預料般開口道:“商場里有無死角監(jiān)控,被拍到也是很正常的事。” 時灼從星網(wǎng)里退出來,取下戴在臉上的墨鏡道:“所以殿下才提前給我戴墨鏡?” 尤里斯沒有開口接話,算是默認了他的猜測。 “那么我該說,殿下是未雨綢繆呢?還是一時沖動呢?”絲毫不在意照片事件的發(fā)酵,時灼單手撐頭笑容戲謔地問他。 尤里斯直截了當?shù)馗嬖V他:“皇宮那邊應該已經(jīng)知道了?!?/br> “知道什么?”時灼收起笑容來。 “你和我的關(guān)系?!被侍由裆坏胤治?,“但那天你被叫過去,我暫時還看不出來,他是接納了你的存在,還是反對我們的關(guān)系。” 時灼立刻露出兩分了然來,皇帝老謀深算很能沉得住氣,對他的存在遲遲不表明態(tài)度,所以尤里斯主動露出破綻,是想試探皇宮那邊的態(tài)度。 他并不了解尤里斯與皇帝的相處方式,但終歸尤里斯是最了解他父親的人。所以對于尤里斯的打算,時灼也沒有再繼續(xù)問下去,“殿下,”他語氣自然地轉(zhuǎn)移話題,“離皇宮最近的是哪條河?” “藍月河?!庇壤锼购唵谓榻B給他聽,“河流形狀看起來像月亮,它是首都城唯一的不凍河?!?/br> 時灼對這條河流有印象,他曾經(jīng)在地理課本上見過。 “母親還在的時候,每年都會帶我去那里?!睂Ψ秸f。 現(xiàn)任皇后十幾年前已經(jīng)去世,這件事時灼曾經(jīng)也是有所耳聞。但直到兩人在河岸長椅坐下,時灼才隱約明白了為什么,尤里斯每年都會被帶來這里。 藍月河雖然是叫藍月河,河流卻像是塊月牙形狀的冰透翡翠,如同尤里斯的眼睛那般碧綠漂亮。而在河岸對面的視野盡頭,屹立著終年不化的純白雪山。 時灼靠在身后的椅背里,仰頭穿過頭頂枯枝罅隙,望向純凈藍白的高遠天空,“……殿下,”干燥寒冷的風不斷吹起額前碎發(fā),時灼緩緩張嘴哈出一團白色熱氣,悠閑懶散的聲音里透著少許疑惑,“看起來不像是會下雪的樣子?!?/br> 皇太子沒有說話,從袋子里拿出圍巾,戴在了他的脖子上,“那就下雪的時候再來?!?/br> 時灼抬起眼睛看他的臉,對方將圍巾從他后頸繞過來,順手抓住圍巾兩端要打好結(jié)。男人雖然垂著眼眸神色平靜,但時灼仍是從他臉上看出了失望。 尤里斯似乎已經(jīng)忘了說過,要和他戴同一條圍巾的話。他按住對方打結(jié)的動作,嗓音微微上揚朝對方道:“就算是沒等到下雪,我們也不能白跑一趟?!?/br> 時灼抓過圍巾兩端裹上他的脖頸,雙手摟住尤里斯將臉貼向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