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場暴雨。

    天空顏色昏暗，這種深色能給人一種空間壓縮的錯覺。天地好像快要貼合在一起，云層飄蕩在上空，也飄蕩在人的心里，厚重的，壓在心頭，勾起一絲煩悶。

    初幼今天不用去學(xué)堂，她推開小窗，俯在桌案上，無聊地看著暴雨擊打著外面的草葉。它們搖搖擺擺，柔弱的軀干在下一秒就會被這強(qiáng)烈的侵襲給折斷。

    孟清又去了皇宮，皇帝找他有要事相商。過會他還得回來接初幼進(jìn)宮，晚上容妃娘娘設(shè)宴，以賠元日宴缺席之憾。

    這么大的雨，還要進(jìn)宮嗎？

    初幼偏著頭暗自思索。窗外雨勢猛烈，她突然看到曲蓮撐著小傘急匆匆地穿行在雨中，沉重的雨點(diǎn)啪啪地落在她的傘上，她就好像窗前那些被雨打得東倒西歪的草葉一樣，讓初幼擔(dān)心她也會不會被折斷。

    “jiejie～快過來?！?/br>
    初幼起身將窗戶推得更遠(yuǎn)一些，提高音量招呼著曲蓮進(jìn)屋。

    聽到初幼的呼喊，曲蓮加快了步伐，一把推開初幼半掩的房門，又快速合上它，將猛烈的雨隔在屋外。

    “小姐，”曲蓮進(jìn)屋先喊了一聲，隨后將頭發(fā)上，肩上的雨水拂去，“王爺遣人回來送信，說是晚上宮里的宴會取消了?！?/br>
    初幼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覺得失望或是訝異。

    “阿清沒回來嗎？”

    “嗯，宮中還有事，王爺說可能會晚些回來?！?/br>
    初幼“哦”了一聲，她拖長尾音，這才把明顯的失望嵌在其中。

    曲蓮見狀便笑了一下，雨天室內(nèi)本就昏暗，她走過去，替初幼在屋內(nèi)又燃了一盞燈。

    “小姐，你最近也要少出門?！?/br>
    曲蓮像是想起來什么，邊挑著油燈的燈捻，邊叮囑著初幼。

    “啊？為什么？”

    初幼歪歪頭，轉(zhuǎn)過身子看向曲蓮。

    初幼對曲蓮有一種莫名的親近，大概是她感覺曲蓮很像自己在冬巫山上的蛇妖jiejie。她還特意試探過曲蓮，可惜曲蓮說她從未去過什么冬巫山。

    燃好燈，屋內(nèi)顯然亮了幾分。

    曲蓮正好向初幼那邊走過去，背著光，陰影落在她臉上，竟然有幾分詭異之色。

    初幼不覺挪了挪屁股，往窗邊靠近一步。

    “聽其他人說，城里最近幾日有命案發(fā)生。好像是地下斗場里有幾只瘋妖跑出來了，傷了人。王爺今天進(jìn)宮可能也是為了此事?！?/br>
    地下斗場？

    初幼心里隱隱有些不安，她已經(jīng)聽過好幾次“地下斗場”了。

    “jiejie也知道地下斗場？”

    “當(dāng)然，王城里還有誰不知道地下斗場嗎?！?/br>
    曲蓮疑惑地看了一眼初幼，想到初幼是孟清撿來的，府中大伙也推測過她可能不是王城的，也許是從其他地方流浪過來的。她露出了然之色，便為初幼解釋開來。

    “在云朝國人與妖怪有壁，妖怪不能享受人的同等地位，它們一般是作為奴隸和玩物在地下斗場活動。它們也可以充當(dāng)可供買賣的貨物，人買來后會在它們身上打上烙印，將其當(dāng)作奴隸使喚。只有有這種歸屬烙印的妖怪，才可以在城內(nèi)游走?！?/br>
    “好…好殘忍?！?/br>
    初幼緊靠在窗邊，屋外的暴雨勢頭未減，一些濺漏進(jìn)來的雨點(diǎn)躍過窗，打在她身上。但初幼像是沒有察覺到，她的雙手掩在袖間，手指緊緊地扣在一起。

    她的聲音被雨聲蓋過，曲蓮一時沒有聽清，只看見她蒼白面色下的紅唇張了一下，便又緊緊地閉起。曲蓮只當(dāng)是初幼被自己的話嚇到了，便放緩聲調(diào)，安慰著初幼。

    “你不用害怕，能在王城人群中活動的妖怪，都是溫順的，它們不會攻擊人?！?/br>
    初幼抬眼看了一眼曲蓮，在她溫和，帶有撫慰笑意的面容中找回一些鎮(zhèn)靜。

    “那jiejie你剛才說的妖怪傷人又是怎么回事呢？”

    “這些據(jù)說是從地下斗場跑出來的，應(yīng)該都是些還未被馴化，打上烙印的妖。你也不用擔(dān)心，告示榜上已貼出緝拿通知，應(yīng)該過不了多久這些傷人的妖就會被捉住，”曲蓮頓了一下，提醒到，“但是小姐最近還是少外出好，以防萬一?！?/br>
    “嗯～”

    初幼悶聲應(yīng)了兩聲，她的心里沉了一塊鉛石，有比屋外更猛烈的雨拍打在她的心頭，將她體內(nèi)的情緒攪亂，單單將恐慌和擔(dān)憂引了出來。

    “jiejie，”初幼猶豫了一下，“你害怕妖怪嗎？”

    聽到初幼的問話，曲蓮愣了一下，隨即皺著眉仔細(xì)想想，“害怕。妖怪會傷人，而且它們會幻成人形欺騙和謀害你?！?/br>
    “不會啊。妖怪和人的區(qū)別在于他們物種不同罷了，他們幻成人形也只是想和人們一起生活?！?/br>
    “是嗎？”曲蓮狐疑地看向初幼，“你和妖一起生活過？”

    小兔心中一抖，暗呼糟糕。

    初幼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她在曲蓮敏銳的注視下，只好支支吾吾地解釋：“我以前居住的地方比較偏僻，是山腳下的小村莊。我們那邊人和妖之間的相處沒有什么約束，所以…”

    初幼心里想的是冬巫山，她想著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有地方禁妖，那也會有地方容妖。

    “原來如此。那小姐果然不是云朝國的人?！?/br>
    曲蓮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初幼的說辭沒有懷疑。

    “云朝國禁妖已經(jīng)很長歷史，這里與你的家鄉(xiāng)定然不同，人有壞人，妖自然有壞妖，你生在人和妖共處的地方，自然單純覺得妖無害。不過小姐還是注意些為好?！?/br>
    聽到曲蓮的話，初幼心里一松。她很感激曲蓮的信任，但同時也為無法反駁她話中對妖的排斥而低落。

    夜晚，屋外雨勢稍退，淅淅瀝瀝的雨聲在靜謐的夜里尤為清晰。

    初幼早早地便躺到床上去了，她蜷著身子埋在薄被下面，沉沉地睡著，唯有微微皺起的眉頭昭顯著她心里的不平靜。

    孟清回來時便看到這樣一副景象：床上跌入睡夢中的小人將被子踢在一邊，嬌小的身軀呈“大”字霸占著整張床，她偏頭面向一側(cè)，嘴巴抿起，緊擰的眉間也鎖著一團(tuán)愁云。

    孟清輕手輕腳地將外衣脫下，慢慢地朝床邊走過去。他忍不住伸手去觸碰她眉上的小疙瘩，輕柔地，想要撫去她面上的不安。

    冰涼的觸感一下子就弄醒了本就睡得不太安穩(wěn)的初幼，她迷迷糊糊地睜開惺忪的睡眼，見到來人是孟清，便自然地伸手往他腰間環(huán)去。

    “你怎么才回來?！?/br>
    初幼把臉埋在他的懷中，語氣里沾染著依賴之情。

    “宮中有些事?！?/br>
    孟清也上了床，將初幼摟得更緊些，一只手輕輕地?fù)崦暮蟊场?/br>
    “是地下斗場妖怪傷人的事嗎？”

    聽到初幼的詢問，孟清手中動作一滯，笑著問道：“你怎么知道？”

    “曲蓮jiejie告訴我的?！?/br>
    “嗯哼?！?/br>
    孟清應(yīng)了一聲，沒再說什么，繼續(xù)著輕撫的動作，像是在撫慰一個被噩夢纏繞，內(nèi)心膽怯不安的小孩。

    溫?zé)岬恼菩拿恳淮斡|碰到后背，初幼都感覺像是有柔軟的棉花把自己跳動的心給包裹住，心臟周遭環(huán)繞的是溫暖且舒適的氣流，一點(diǎn)一點(diǎn)沖散了她的莫名的低落。

    “阿清，”初幼從孟清懷中昂起頭，眸光忐忑地落在他的臉上，“你討厭妖怪嗎？”

    孟清一愣，低下頭與她對視，他一眼就看到了那清澈池水下晃涌的波浪。

    “說不上喜歡吧…”

    孟清的話讓初幼雙眸一暗，白天壓在心里的大石頭又隨著猛烈的浪翻涌上來了。

    “也說不上討厭。和人一樣罷了?！?/br>
    唉？唉？

    和人一樣，這什么意思？

    見到初幼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衣襟，目光灼灼地望著他，孟清不覺一笑，他伸手將初幼向上提了提，好讓她的面容能與自己相對。

    “妖怪和人都沒有什么太大的區(qū)別。自然對他們的情感也與對其他人無異。沒有相見生恨的厭惡，也沒有一見鐘情的喜歡?！?/br>
    孟清頓了一下，又補(bǔ)充到。

    “當(dāng)然你是例外。誰能拒絕一只威脅要吃了你的兔子。”

    初幼瞪大眼睛，眸光中有水色蕩漾，微紅的眼眶架在臉上，更像只小兔了。

    “云朝國人妖有壁，你為什么會喜歡我？你是不是對我有所圖，你想要在我這里得到什么好處。那你想要什么，想要什么我都給你。”

    初幼一頓輸出，讓孟清一時覺得有些好笑。

    他湊近初幼，親昵地點(diǎn)點(diǎn)頭，挺拔的鼻尖在初幼臉上蹭了兩下，他的聲音輕柔且溫和，和窗外的雨聲交織在一起，隨著下墜的雨水一起滴落在初幼耳邊。

    “嗯…那我可要好好想想，要什么呢?！?/br>
    孟清假裝很糾結(jié)地思索，他的手挑開初幼胸前松松垮垮的衣襟，略帶涼意的手揉捏著衣下一團(tuán)隆起的軟rou。

    “要幼幼的人，還要幼幼的心?！?/br>
    說罷，孟清五指覆上初幼的半邊酥胸，掌心正對著慢慢挺立的蓓蕾，感受它的綻放。

    “心可不在那兒。”

    初幼挪了挪身子，雙手勾住孟清的頸項(xiàng)，軟聲軟氣地說到。

    “哦？那在哪？”

    孟清長眉一挑，手指不依不饒地逗弄著她乳上嬌嫩的小果，或是兩指來回搓捻，或是一指輕按。

    初幼微微喘著氣，雙腿緊緊地夾在一起。

    “在你這里?！?/br>
    她伸手摸上孟清的胸膛，溫?zé)岬恼菩挠|及那單薄里衣下的肌膚時，清楚地感應(yīng)到了心臟的跳動聲。

    不得不說，孟清就這么輕而易舉地被取悅到了，他勾著唇，手上的動作不停，面上卻裝著調(diào)笑的模樣，問她。

    “跟誰學(xué)得這一套。是不是在學(xué)堂沒有認(rèn)真讀書。”

    “才沒，我學(xué)得可認(rèn)真呢。我書上全是墨跡，夫子還夸我好學(xué)呢。”

    初幼一聽孟清“污蔑”她，急得立馬從床上坐起，恨不得下床將書本拿與孟清看。

    “好。”

    孟清長臂一撈，將初幼又?jǐn)埖綉阎小?/br>
    “這幾日你都忙著去學(xué)堂，晚上睡得又特別早，我們可是很久都沒有…”

    孟清的話點(diǎn)到即止，他將臉埋在初幼頸窩里，溫?zé)岢睗竦臍庀姙⒃谒∧w上。

    “阿清。”初幼抱住孟清，騰出手來輕揉著他的頭頂。

    “嗯？”

    孟清哼了一聲，又就著這個姿勢將手探到她衣里四處作惡。

    “你是不是狗？”

    ？

    孟清起身，瞇著眼威脅似的看著無辜的初幼。

    “我說，你其實(shí)是不是也是妖怪，比如狗妖之類的。學(xué)堂里教琴的女師就有一只毛茸茸的狗，我每次喂它，它都像你剛才那樣。”

    說著，初幼還伸長手又去摸摸孟清毛絨的頭頂。

    兔子還喂狗呢？

    孟清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立馬偽裝上惡狠狠的面孔，將初幼壓在身下，在其驚呼中兩叁下就將她衣服扯下。

    “這也有只欲求不滿的狗狗，幼幼也來喂養(yǎng)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