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一月中旬。

    瞿達(dá)西藝術(shù)展的第一套方案就已經(jīng)做好了，因為他的展覽定在春節(jié)以后，所以項目組想要盡量在假期之前將展廳的設(shè)計完成，等到假期之后就可以去忙關(guān)于展覽的其他事情。

    但理想是豐滿的，現(xiàn)實卻很殘酷。

    瞿達(dá)西拿到第一套方案，看都沒看，直接讓項目組再做兩套出來，表示有篩選才能有空間，不然只給他一套方案，他也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選。

    既然客戶提了要求，在合理的范圍之內(nèi)都要盡量去滿足，而且設(shè)計部的工作本來也是這樣，能夠一次直接定稿的機會少之又少。

    大家倒是不怕設(shè)計，畢竟他們做的就是這份工作，改多少遍他們認(rèn)了，所以去年項目組也是這樣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去改，直到最終所有內(nèi)容都按照瞿達(dá)西的要求改完了，準(zhǔn)備開始布景施工的時候，卻又被瞿達(dá)西全盤否定，直接嫌棄他們設(shè)計的難看，才被今年的陳璐如此排斥。

    本以為有了去年的經(jīng)驗，可以在設(shè)計工作上面避開瞿達(dá)西的所有雷區(qū)，讓他挑不出一點毛病，結(jié)果瞿達(dá)西也換了應(yīng)對方式，方案做好之后他接也不接，不是對外宣稱自己沒有時間，就是賴在酒店里面閉門謝客。

    許嘉言拿著三套方案每天過來找他，不是被他拒之門外，就是讓他在酒店大堂枯等。

    最后干脆就不理他了。

    但許嘉言也有一股自己的韌勁兒，瞿達(dá)西躲著他，不見他，他就每天跑到酒店門口等，瞿達(dá)西不看他的方案，他就趁著瞿達(dá)西露面的時候，翻開方案文本，一個字一個字地給他讀，惹得瞿達(dá)西不勝其煩，見到他扭頭就走。

    周末，許嘉言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本想邀請沈青釉去電影院看電影。

    但沈青釉的工作實在不怎么輕松，硬擠也沒能擠出半天時間，只能氣哼哼地皺著眉頭拐去上班。

    為了安撫看不成電影還要被迫加班的沈總裁，許嘉言決定親手為他做一頓愛心午餐，但說實話，他做飯的手藝其實不怎么好，畢竟許奶奶做飯就不好吃，他從小受到奶奶的熏陶，做出來的東西屬實一般。

    不過幸好有王姨從旁指點，許嘉言簡單嘗了嘗剛剛從鍋里盛出來的這道菜，倒也可以吃進(jìn)嘴里。

    應(yīng)該不會拉肚子吧。

    許嘉言在心里默默嘀咕，將已經(jīng)做好的四菜一湯裝進(jìn)上次用的食盒里面，忐忑地給沈青釉發(fā)了一條短信，出門攔車，去了沈氏大廈。

    一樓大廳的前臺姑娘已經(jīng)認(rèn)識他了，見他拎著食盒再次過來，微笑著跟他打了聲招呼。

    許嘉言同樣還以微笑，問道：“沈青釉現(xiàn)在忙嗎？”

    他剛剛給沈青釉發(fā)的短信還沒有得到回復(fù)，估計是在開會，或是在忙些別的事情。

    前臺姑娘說：“沈總的工作安排我們不太清楚，具體是要詢問秘書處的同事?！?/br>
    許嘉言說：“那我在這里等他一會兒吧，等他看到短信之后我再上去?！?/br>
    前臺姑娘說：“不用等的，您跟我來總裁電梯這里錄個臉部識別，沈總上次交代過了，只要是您過來，隨時上樓找他就好?！?/br>
    許嘉言微微一怔，“要，要錄我的臉嗎？”

    前臺姑娘笑道：“是的，因為其他電梯沒辦法直達(dá)總裁辦公室，這部電梯又一直是沈總一個人使用，我們沒有權(quán)利隨便打開，只能幫您錄一下臉部識別，方便您自行進(jìn)出?！?/br>
    許嘉言見她從前臺里面出來，連忙對他說了一聲“謝謝”，又跟著她一起去了總裁電梯旁邊錄了個臉。

    錄臉的過程很快，只用了兩分鐘的時間，緊閉的總裁電梯就對著許嘉言敞開了大門。

    前臺小姐站在門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他可以上去了。

    許嘉言又對人家說了聲“謝謝”，略有點拘謹(jǐn)?shù)剡~進(jìn)了沈青釉的專用電梯。

    說是專用電梯，倒也沒有鑲嵌金子，但是許嘉言從來沒有坐過這種獨屬于自己一個人的電梯，多少有一點點新鮮的感覺。他提著食盒站在電梯里面左看右看，不一會兒就到了32樓。

    這個時間沈青釉還沒有忙完，坐在辦公室門口的秘書陳小姐見他過來，忙站起來說道：“許先生？您怎么過來了？”

    許嘉言眨了眨眼，怎么好像突然之間這個公司里面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姓許了。

    他拿著食盒說道：“我來給沈青釉送飯。”

    陳小姐說：“沈總現(xiàn)在正在27樓會客，可能還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才能忙完，您如果沒有什么其他著急的事情，可以先去辦公室等他?！?/br>
    許嘉言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時間說道：“那我先去6樓給他熱飯吧，等他忙完就可以吃了?！?/br>
    陳小姐說：“熱飯其實可以在辦公室……”她話沒說完，突然想起許嘉言上次過來沈青釉的一番cao作，隨即止住話茬，笑著說道：“扶梯在左手邊，我?guī)^去。”

    無論來了多少次，許嘉言都要吐槽沈青釉公司電梯的不合理，早知道他就先從其他電梯那里上到6樓，再從6樓想辦法拐到32樓了，眼下只能一層一層地往下走，他想到31樓改坐直梯，但是看了看周遭肅靜的辦公環(huán)境，又不敢到處亂找，免得到時迷路，又要麻煩別人。

    直梯雖然有點慢，但至少不會迷路，許嘉言往下走，直到走到27樓的休息區(qū)附近，才有些驚訝地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