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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是個嬌氣包 第183節(jié)

    但現(xiàn)在所剩兵力大減,打了將近一年的仗士兵也難免身心疲倦,且傷兵也多。

    老皇帝讓其繼續(xù)收復(fù)同州,昔日沃土錢糧豐足,且他們大肆征兵,也訓(xùn)練了得小一年了。

    雖所征的大抵上都是些農(nóng)戶壯丁,可這么久的訓(xùn)練,別的不說,再怎么也能應(yīng)敵了。

    同州也沒那么好打。

    不過段赤這些人手卻不止cao練一兩年,精兵強(qiáng)將是大助力。

    六皇子既連段赤都給喚至支援,收復(fù)同州的決心可見之大。

    “段兄訓(xùn)練的人,自是不會差?!?/br>
    段赤笑了一聲:“有你這么說,我心里的成算也就多了兩分了?!?/br>
    段赤是五月上旬走的,寨子里除了普通的農(nóng)戶之外,還留下了些強(qiáng)手看守寨子,為保萬一。

    不過瓦陽寨這些年威名在外,倒也不怕有人敢來冒犯。

    仗在同州打,中間還隔著個連平府,渝昌這邊對戰(zhàn)爭的感受其實(shí)并不大。

    霍戍除卻常去縣城收集消息以外,日子和從前倒也無甚差別。

    只是天因和桃榆會上了,倒是常帶著段赤那兩歲多的兒子來村子這頭,又與金柯鹿紀(jì)杏蔗兩個混著,整日事多。

    連桃榆也跟著學(xué)壞了不少,以前只看治病救人的書,現(xiàn)在是連什么歪門邪道的都看起來了。

    很快入了夏,同州戰(zhàn)事如火如荼,打得火熱,一時不見高低。

    戰(zhàn)事是八月里才出現(xiàn)了些轉(zhuǎn)機(jī),起義軍一支倒戈,大挫了軍心。

    起義軍人數(shù)之大,很大一部分卻也是強(qiáng)行抓的壯丁,這些人并不想反朝廷,真打起仗來方知?dú)埧?,本就在太平窩子里的人最想的還是和平,為此不少人也效仿投降止戰(zhàn)。

    得到消息的時候,林村和草場村正在歡喜收莊稼。

    今年是頭一年收糧,大家料理了大半年的土地肥沃,夏時又有充足的水及時灌溉,時年的莊稼產(chǎn)量不小,大伙兒都?xì)g欣鼓舞。

    校場大壩上全曬著收起來的稻子,飽滿大顆,不枉費(fèi)力的諸多忙活。

    “咱家的糧食足足有八十石!可比在同州的還多!”

    他們有仆農(nóng),開的地多,所收自也不會少。

    桃榆記著賬,喜滋滋道:“真可謂是喜上加喜?!?/br>
    “鄉(xiāng)親們說自要供奉兩成,我今兒也一并合計(jì)算了一算,兩個村子能有兩百來石了?!?/br>
    霍戍應(yīng)聲,道:“先前段赤便來信說大軍糧草不足,已然向朝廷遞請了支援,不知如何?!?/br>
    桃榆道:“兩軍交戰(zhàn),糧草先行,朝廷曉得軍糧的重要,同州戰(zhàn)況不錯,秋收糧草豐足,沒有道理不支援大軍的?!?/br>
    霍戍雖也是這么想的,但他心中總隱隱有些不安,許是在軍營多年,見了太多在糧草上做文章的事情,為此格外的敏感些。

    他倒希望自己多想了,不愿戰(zhàn)況有變,再橫生枝節(jié)。

    然則,終究還是印證了他不好的猜想。

    第111章

    八月末,霍戍再次收到官府的消息,那邊愿意以正常良民繳納賦稅的數(shù)目讓林村和草場落戶。

    頭一年需繳納五成糧食,后續(xù)若無朝廷律令變故都是按照四成收納。

    霍戍對官府突然改變了態(tài)度不免感到詫異。

    官府原本想要利用武力壓制拿下他們的村落,奈何無功而返,此后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沒了動靜。

    不過今南邊戰(zhàn)事出現(xiàn)了轉(zhuǎn)圜,彼時大軍班師回朝必論功行賞,渝昌縣城官府想把他們招安,彼時倒也能蹭得上救濟(jì)難民,撫慰民心的功勞。

    可細(xì)想?yún)s又說不通,若要做這層面子功夫,光是以良民作為收攬,也不見照拂,怎么能夠顯得官府對難免的照料與安撫,且今年依然還要五成的糧食。

    霍戍心中察覺不對勁,于是親自去打探了一番。

    雖有心壓著消息,城里沒什么明面上的訊息,不過有錢卻使鬼推磨,霍戍賄賂了衙門里的一個典史,有心便沒有不能的。

    一探才得知,原則是朝廷南送支援的軍糧進(jìn)渝昌境內(nèi)時竟叫匪徒給劫了去!軍糧何等要緊,同州戰(zhàn)事不易出現(xiàn)轉(zhuǎn)折,這關(guān)頭上軍糧出了問題,地方官員便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現(xiàn)在渝昌知府都已經(jīng)急死了,尚且不敢回稟朝廷,一邊在追查糧食的去向,一邊讓所有縣城把糧食重新給湊出來。

    只不過八九月份還正是秋收的時候,別說還沒到往年繳納糧稅的時候,許多農(nóng)戶連糧食都還沒曬干拾騰出來,糧食可沒那么好湊。

    他們這靠近東南的邊陲縣城人口本就不多,州府那邊催要的糧食又多,縣城估摸是湊不出來,于是想把難民村招安。

    這邊普通村落人口也不過幾十人,人丁遠(yuǎn)不能和同州的村落比,林村和草場兩百來號的人,已然是大村落了。

    即便官府并不知曉確切人數(shù),但到底是能增收的,為此放下了身段給出消息招安。

    霍戍可懶得理會官府,不過一群欺軟怕硬的,現(xiàn)在他們怕著難民不敢輕易動手,再者丟了軍糧火燒眉毛也沒得功夫?qū)Ω端麄儭?/br>
    渝昌匪徒也就東部猖獗,南部并沒有什么匪徒了,東部也就瓦陽寨有勢力能去搶軍糧,尋常匪徒就是兇惡,卻也知道軍糧的份量,沒大膽到敢去以卵擊石。

    這里頭可見便大有文章。

    霍戍與蔣裕后說談了一番,估摸出是京中出了亂子。

    八成是朝中有人動了手,六皇子打了勝仗炙手可熱,京中的那幾個又怎么會坐等六皇子穩(wěn)贏。

    軍糧等不得,這送信進(jìn)京,又還整頓派糧,再是快馬加鞭一來一去也少不得月余。

    只怕南邊大軍已經(jīng)等得火燒眉毛了。

    霍戍沒多做耽擱,立即分派了人手,一行人前去暗查軍糧去了哪里。

    既在渝昌丟失,那定在渝昌,且很大可能就在東部。

    都已經(jīng)把罪名蓋在了山匪身上,軍糧在別地丟失的就漏洞百出了,且東部蠻荒遼闊,極便于藏匿。

    且糧草說什么都是好東西,不會被輕易銷毀。

    他則親自帶人準(zhǔn)備糧食,雖他們手頭上有屯糧,可幾百石的糧食怎么會夠大軍用,還得要采買才行。

    霍戍首先去了周邊的村子。

    倒是不枉霍戍驅(qū)逐匪徒,又解救了不少受匪徒壓迫的難民,得知他們要買糧食,村里的人都十分的熱情。

    盡數(shù)的拿出了自己的糧食,留下要繳納給官府的,盡可能多的都拿給了霍戍。

    村中人又聯(lián)系別村親眷,霍戍在村落里便快速的收買到了五百多石糧食。

    另外他又偽裝做糧商,用了高于市場價幾文的價格在縣城收糧。

    城中再次收攬到糧食。

    林林總總,霍戍用最快的時間湊了將近一千石糧食出來。

    這些糧食不夠大軍安然打完仗,但也夠緩上些時間了。

    到時候渝昌府是追查到糧食,又或是補(bǔ)齊糧食,亦或是朝廷重新下派糧食,總也爭取了更多的時間,當(dāng)足夠前去支援。

    “霍哥,信,有信!”

    霍戍看著一批批運(yùn)回來的糧食,去瓦陽寨那邊又調(diào)了十來個人過來幫忙。

    葛亮今天去了縣城里,回來的路上撞見了段赤專門傳送信件的人,順道便給取了回來。

    霍戍當(dāng)即便扯開了信件。

    他一目十行,看完以后把信給葛亮:“軍糧未有如期抵達(dá),他們知道出事了?!?/br>
    段赤緊急傳信,希望霍戍能夠幫忙籌集點(diǎn)糧食應(yīng)急,施以援手。

    不僅如此,此次不光是段赤送了信,竟然還多了一塊玉佩。

    桃榆湊上前看了一眼,見著上頭落了一個周字。

    他心里咯噔一下,當(dāng)今王室正是周姓。

    信里雖然只字未提六皇子,可見信物也便什么都不必多說了。

    這次是連六皇子都給出了信物,可見南邊大軍之危急。

    葛亮看完信卻是一笑:“還是霍哥有先見,提前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糧草?!?/br>
    霍戍未以此事再多言,只同葛亮道:“你去盯著糧草,到齊以后立即封裝?!?/br>
    葛亮正色:“好!我這就去!”

    桃榆看著走遠(yuǎn)的葛亮,他疏忽抬手拉住了霍戍垂在身側(cè)的手。

    霍戍垂眸,眉心微緊。

    “去吧。”

    桃榆嘴角揚(yáng)起了些弧度,面容柔和:“這關(guān)頭上押送糧草送到南邊并非易事,即便手頭上的人已經(jīng)能獨(dú)當(dāng)一面,可這是非常時刻,若沒有你親自上陣,他們定然也沒著落?!?/br>
    “況且連六皇子都遞了信物,那總歸是天潢貴胄,低折身段請求襄助。縱使不為這些,就當(dāng)是為著同州收復(fù)平定同州吧?!?/br>
    “小桃核兒還沒有見過家鄉(xiāng)呢?!?/br>
    霍戍一把將桃榆扣進(jìn)了懷里,他總是諒解,怕他為難開不得口,反倒是出言相勸。

    大抵這便是這些年兩人之間的默契。

    他將下巴抵在桃榆的脖頸上,一言未發(fā),卻又勝過說了千言萬語。

    大院兒里的一家子看見兩人在院中如此,縱然不問也曉得了霍戍的決定。

    家里人心中各不是滋味,日子才算是好過些,這又要去冒險,如何能不擔(dān)心。

    紀(jì)揚(yáng)宗抱著正在東張西望的小桃核兒微微嘆了口氣:“這孩子尚還不足歲?!?/br>
    黃引生給小桃核兒整了整被他抓偏亂的口水墊,道:“他爹并非庸人,能者多勞,這般世道總是需要這樣的人抗在前頭?!?/br>
    “罷了,年輕人有他的決斷,只盼著別出什么事。”

    紀(jì)揚(yáng)宗安撫的拍了拍黃蔓菁的手。

    夜里,桃榆哭了一場。

    他也分不清是擔(dān)心舍不得霍戍,還是他做得太過了自己受不了才如此。

    夏夜風(fēng)清,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