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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少爺擺爛后攻了殘疾大佬 第88節(jié)

    余清硯偏過頭犯了個白眼。

    這段時間,余清硯過的很壓抑,自從他發(fā)現(xiàn)親生父母把他接回來的真實原因后,就再也沒辦法毫無芥蒂的和他們相處。

    余世泉和張婉對他說的每一句話他都忍不住再三思索,每一個舉動都仿佛意味深長。

    余清硯知道自己可能是過渡解讀,但他沒辦法不去多想。

    余清硯和他的親生父母表面和睦親近,實則相互揣測。

    這讓他過的很累。

    余清硯想,這還不如從一開始直接要求他捐出腎臟,也好過每天都活在戲里。

    是的。

    戲里。

    余世泉和張婉對他的親情濃到不真實,從他回余家的第一天開始,他就好像一腳踩進了云彩一樣的泥里,表面輕柔溫暖,卻懸在天上,不知何時會墜落下來,而潔白柔軟的云朵下面,也確確實實是一灘污黑泥濘的深潭。

    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磿ψ约哼@么好時,余清硯每天都端著,生怕自己行差踏錯,破壞了在親生父母心中完美形象,他時時刻刻在演一個好兒子,而余世泉和張婉在演一對好父母。

    知道他們有所圖后,余清硯懸在云端的腳終于落在地下,可他只能裝作不知道,便冷眼看著余世泉和張婉演戲,聽他們說一些暗示自己捐獻腎臟的話。

    余清硯是一個冷漠的看客。

    當余世泉因病住院,張婉暗自垂淚的時候,余清硯又必須得走上前去,照顧余世泉,安慰張婉。

    他也在戲中。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張婉哭的很假,張婉根本沒那么愛余世泉,她只是怕余世泉死,如果他自己來哭的話,能比張婉哭的還真情實感。

    余清硯很清醒陷在這場如夢的戲中走不出來。

    他能怎么做呢?

    生日之后他才回學(xué)校住了一周,張婉就跑到了宿舍樓下哭,余清硯別無他法,只能跟著張婉回家。

    余清硯活的太累了,

    他沒力氣和這些人周璇下去,倘若舍出一個腎能夠從泥潭中離開,余清硯求之不得。

    捐出腎臟后,他就‘沒用’了,沒用的人才能從余家離開。

    余清硯時會羨慕已經(jīng)徹底和余家斷開的余鶴,同時也不禁會想,在余家的十九年,余鶴也會像陷在泥潭中一樣窒息嗎?

    他和余鶴可真倒霉,養(yǎng)父母不怎么樣,親生父母更差勁。

    余清硯敏銳地察覺自己的心態(tài)可能出現(xiàn)了問題,他現(xiàn)在有一點......過分消極??傆X得或者沒什么意思,按部就班、庸庸碌碌,每一個人都像是被畫在粉筆圈里的螞蟻,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也出不來那個圈。

    仿佛整個世界都漸漸黯淡下來。

    余清硯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是褪了色的老式掛歷,又舊又爛。

    直到再次見到余鶴。

    余鶴......很活潑。

    就宛如一陣清爽的山風,很輕易就能拂去心頭的塵埃。

    辰光輝照,旭日躍出海面時那一抹金色,無論照在多么死氣沉沉的東西上,都不減明亮。

    余鶴能把鮮活傳染給身邊的人。

    余清硯有點明白為什么傅云崢會喜歡余鶴了。

    寒淵怎么能拒絕曙光呢?

    人在意得志滿時或許不會留戀朝陽,唯有在逆境中的人才會知道這抹光多么亮。

    耳邊,余鶴還在科普腎衰竭的相關(guān)醫(yī)療案例:“腎衰竭分為原發(fā)性、繼發(fā)性和遺傳性,雖然遺傳的可能性較小,但萬一呢?你還是留一個備用吧,你才二十,余世泉都四十五了,按時做透析活個幾十年問題不大?!?/br>
    余清硯抿了抿唇:“我真的太累了,余鶴,你能理解嗎,我就算說將來等他嚴重了再捐給他,他也不會信的。”

    余鶴沒什么猶豫:“救命的東西放在你身上和放在他自己身上當然不一樣。余世泉掌控欲很強,對他來說手術(shù)肯定是越早做越好,首先恢復(fù)能力肯定會隨著年齡增大而減弱,而在你這邊呢,你現(xiàn)在還能聽他的話,等過個十年八年你翅膀硬了他管不了你,你反悔了他也沒轍?!?/br>
    余清硯自嘲一笑:“十年八年?”

    他一天都堅持不下去了。

    余鶴總覺得這次見面,余清硯變化很大,看起來有點不太開心,他拍了拍余清硯后背:“你看著沒什么精神,都不和我吵架了,怎么回事???”

    余清硯無奈道:“我從來也不愛和你吵架,是你總故意氣我?!?/br>
    余鶴還想說些什么反駁,正在這時,教室里忽然安靜下來,緊接著爆發(fā)出一陣熱烈的掌聲,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跟著鼓掌,一抬頭看見個瘦高的男人走進來。

    這就是沈涵?

    不是說沈涵八十多歲嗎,可眼前這個男人脊背挺直,高大健朗,穿著淺藍色襯衫,一點也不像個老頭,看起來身體就很好,絲毫沒有那種老態(tài)龍鐘的滄桑感。

    余鶴在看沈涵時,沈涵也在看余鶴。

    果不其然,哪怕能容下四百六十人的階梯教室滿滿當當。

    沈涵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這位素未謀面的外門弟子。

    真是和鄭師侄說的一樣。

    霽風朗月,灼灼逼人。

    沈涵一生閱人無數(shù),可要說生得像余鶴這樣出挑的,還真罕見。

    難怪傅家那小子喜歡成這樣。

    沈涵走上講臺,抬手示意,掌聲漸漸停下。

    待宛如雷鳴的掌聲徹底停下,余鶴才小聲問梁冉:“這就是沈涵?”

    梁冉看了余鶴一眼,點點頭。

    和梁冉承諾的一樣,這節(jié)課果然沒有ppt,也沒有出現(xiàn)針,余鶴平穩(wěn)的度過了兩個小時。

    沈涵講課很簡潔,三言兩語就能把一個案例背后的邏輯厘清,節(jié)奏也很好,既不會說太多題外話,也不枯燥,一節(jié)課上完余鶴意猶未盡。

    如果所有老師都能想沈涵這樣,天底下估計就不會有差生了吧。

    十一點五十,下課鈴響起,教室里沒有一個人起身,都在等沈涵先行。

    在大階梯教室上課,就等同于預(yù)定‘搶不上飯’,就算上課的不是沈涵,余鶴也不會跑,因為人太多了根本竄不出去。

    余鶴嘆了口氣,趴在了桌子上。

    沈涵已經(jīng)在往外教室外走,教室里算不上安靜,可沈涵卻好像聽到了這聲嘆氣。

    他轉(zhuǎn)過身,目光如炬越過人群。

    余鶴心中升起種不好的預(yù)感。

    下一秒,所有人都聽到沈涵說:“余鶴,你過來一下。”

    目光一下子聚集在余鶴身上。

    第60章

    余鶴是學(xué)校里的風云人物, 長得帥,緋聞還多,除了包養(yǎng)傳聞, 學(xué)校里流傳最廣的就是余鶴轉(zhuǎn)學(xué)的原因。

    大學(xué)是按成績錄取的,除了那些萬里挑一的保送生,在奉大讀書的哪個學(xué)生不是自己真刀真槍考上來的, 中醫(yī)藥學(xué)院因為屬于招生困難專業(yè),能夠依靠特定教授的推薦函推薦入學(xué),余鶴作為忽如其來的轉(zhuǎn)學(xué)生雖然算不得招人恨吧,但總歸會在茶余飯后被人念叨:

    “咱們這么努力學(xué)習有什么用啊, 拼了老命好不容易考上個好大學(xué),十年寒窗也就是人家富二代一張推薦函的事。”

    之前早就有傳言說余鶴的推薦函是沈教授所開具,可大多數(shù)人是不愿意相信的。

    沈涵沈教授在杏壇中地位卓然。

    他淡泊名利,甘于奉獻,始終專注于醫(yī)學(xué)事業(yè),門下弟子何止三千, 是真正的桃李遍天下。無論誰提起沈涵,都會稱贊一句秉正無私, 因為在沈涵眼中病人沒有三六九等,無論是權(quán)貴高官還是平民乞丐他都一視同仁。

    十四年前, 邩川地震, 七十歲的沈涵帶領(lǐng)團隊奔赴一線抗震救災(zāi), 某次余震, 他唯一的孫子沈銘明和病人一同壓在廢墟下,在爭分奪秒的救援過程中, 沈涵沒有絲毫猶豫選擇救病人。

    當時沈涵說:“沈銘明是醫(yī)生,保護病人是醫(yī)生的天職, 如果沈銘明因公殉職,他的死亡通知單我親自簽收。”

    后來,沈銘明雖然得救,但因為手臂壓在樓板下,長時間供血不足導(dǎo)致神經(jīng)末梢壞死,手指靈敏度下降,再也拿不起針灸用的銀針了。

    就這樣一個大公無私的人,怎么會給一個富二代開綠色通道寫推薦函呢?

    這原本就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中醫(yī)藥學(xué)院的學(xué)生半信半疑,紛紛看向余鶴。

    余鶴從座位上站起身,盯著眾人探究的眼神走近沈涵。

    沈涵站在樓道里等余鶴。

    余鶴走上前去:“沈教授?!?/br>
    沈涵抬抬手,示意邊走邊說:“課程都還跟得上嗎?”

    即便余鶴的記憶力不是特別好,又因為夜盲經(jīng)常會遺忘在晚上遇見過的人,但他還是很肯定自己沒見過沈涵。

    可沈涵的語氣熟稔,沒有客套,開門見山,就像對待自家小輩一樣。

    余鶴有點好奇:“您認識我?”

    沈涵側(cè)頭看向余鶴:“早有耳聞,你是云錚的愛人?!?/br>
    余鶴的耳朵刷一下紅了起來。

    對他而言,沈涵就是印在課本里、活在傳說中的大人物,是那種很多人都以為他死了但其實他還活著的科學(xué)家。

    一生無比傳奇,救人無數(shù),能從閻王手里搶命,敢與天地爭壽,數(shù)不清有多少人是被他從死亡線上救回來的。

    對待沈涵,余鶴心里只有敬重,在余鶴心里沈涵這樣的科學(xué)家應(yīng)該是非常嚴肅甚至刻板的,規(guī)規(guī)矩矩,一絲不茍,隨便說出一句話都值得人好好研究參悟的那種。

    聽到沈涵口中講出‘云錚的愛人’五個字,簡直就如同金科玉律,言出法隨,仿佛一道驚雷把余鶴和傅云崢的名字刻在三生石上。

    對于余鶴而言,這不亞于國家直接給他頒發(fā)了結(jié)婚證書。

    他頭上都要冒煙了。

    余鶴結(jié)結(jié)巴巴:“啊,那個云崢,我是和傅先生在......在一起,有大半年了。”

    沈涵走進辦公室,端起辦公桌上的保溫杯喝了口茶水:“怎么提起云崢這樣緊張,你很怕他?”

    余鶴背著手站在辦公桌前,跟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訓(xùn)話似的:“倒不是怕他,主要是第一次見您,不知道說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