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爺擺爛后攻了殘疾大佬 第1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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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起袖口,濕漉漉的袖子上也沾了好多血,可把袖子擼上去, 余鶴手臂卻白白凈凈,連點(diǎn)破皮都沒有。 哦,原來不是我的血。 余鶴看著自己手心的血印, 那鮮艷的紅扎痛了他的雙眼,眼前一陣發(fā)黑,頭腦里空空蕩蕩,明明距離結(jié)論只有半步之遙, 他卻不敢繼續(xù)往下想,好像只要他不想、不看,災(zāi)難就不會發(fā)生。 為什么受傷的是傅云崢? 恐懼如漫天陰影籠罩在頭頂,余鶴寧愿變成一只鴕鳥把頭埋進(jìn)沙子,這樣就不用面對可怕的現(xiàn)實(shí)。 余鶴全身過電似的顫,胃里陣陣痙攣, 比起傅云崢,他才更像那個重傷的人。 一只勁瘦干凈的手搭在余鶴手上, 傅云崢的聲音永遠(yuǎn)是如此沉穩(wěn)鎮(zhèn)靜。 傅云崢說:“小鶴,別怕?!?/br> 余鶴愣愣抬起頭, 他盯著傅云崢異常蒼白的臉頰和嘴唇, 喃喃道:“你傷到哪兒了?給我看看?!?/br> 傅云崢額角滿是冷汗, 哪怕看起來虛弱得幾近暈倒, 眼神仍然堅定可靠:“不知道,一直也沒覺得哪兒疼。” 人在劇烈的緊張之下會屏蔽痛覺, 傅云崢直到現(xiàn)在才覺得后背又熱又麻,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血液從后背淌下來的微癢, 可依舊不覺得疼。 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余鶴看起來已經(jīng)嚇懵了。 傅云崢心間一陣劇痛。 余鶴還那么小,他怎么面對這些? 傅云崢定了定神,慢慢轉(zhuǎn)過身:“可能是從車?yán)镉纬鰜淼臅r候,被玻璃劃傷了后背,應(yīng)該沒什么事?!?/br> 傅云崢后背有一道長長劃痕,橫在肩胛骨的位置上,大約有二十公分,很長,但不深,余鶴摸到的血就是從這里流出來的。 然而,余鶴的目光卻停留在傷口下面,屏住了呼吸。 這道長長的傷口下,一塊尖銳的玻璃插在傅云崢右側(cè)肋骨中間! 余鶴大腦空白,死死盯著這塊玻璃,仿佛這樣就能讓這塊玻璃自行消失。 良久的沉默中,空氣陡然凝結(jié)。 傅云崢側(cè)頭看向余鶴:“很嚴(yán)重嗎?怎么不說話?” 余鶴啞聲回答:“沒有很嚴(yán)重?!?/br> 這幾個字才一出口,余鶴就發(fā)現(xiàn)他根本騙不到傅云崢,他的聲音抖得厲害,帶著絲哭腔。 傅云崢冰涼的手落在余鶴眼瞼:“別哭啊?!?/br> 眼前水霧凝結(jié),余鶴的視線逐漸模糊,他一眨眼,淚水就淌了下來。 傅云崢無聲輕嘆:“你哭得這樣傷心,我會覺得我快死了?!?/br> 余鶴搖搖頭,哽咽道:“不,你不會死,你只是......只是受了一點(diǎn)小傷?!?/br> 傅云崢越來越冷,力氣也逐漸流失,很想原地躺下蜷縮起來,可他沒有那么做,哪怕牙關(guān)都在輕顫,他還是堅持半坐在地上和余鶴說話。 他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摸到了那塊插在他血rou里的東西。 原來是一塊玻璃。 傅云崢輕輕抽了一口氣,緩緩蓄在心口:“小鶴,你先別哭,我有話要對你說。” 余鶴不停搖頭:“我不想聽,傅云崢你不要說,我求你了,我不想聽?!?/br> 傅云崢眉眼是從未有過的溫和,他深深地望著余鶴:“你不是說:要緊的話要趕緊說,不然就沒機(jī)會了嗎?” 余鶴全身劇烈顫抖,喉嚨像堵著什么一樣酸痛,幾乎說不出話來,他嘴唇微微開闔,神經(jīng)質(zhì)般地重復(fù):“會有機(jī)會的,會有機(jī)會的,你不會有事,我也不會有事,會有機(jī)會的?!?/br> 傅云崢擰起眉,抿了抿灰白的唇角:“小鶴,你別這樣,看著我……小鶴?” 余鶴抬起漂亮的桃花眼,眸光水波般瀲滟著,緩緩聚焦在傅云崢臉上。 傅云崢很擔(dān)心刺激到余鶴,引發(fā)躁郁,他雙手捧起余鶴的臉,誘導(dǎo)式安撫著愛人的情緒:“小鶴,你什么都厲害,能勇敢的,對嗎?” 余鶴張了張嘴,下意識想表示肯定,立刻又反應(yīng)過來,很小聲地說:“勇敢不了?!?/br> 傅云崢:“……” 余鶴把頭靠在傅云崢肩上緩了一會兒,反復(fù)幾次深呼吸,如同在從傅云崢身上汲取勇氣。 半分鐘后,他抖著手扶在傅云崢肩膀上:“你先背過去,我再看看......看看傷口該怎么處理?!?/br> 傅云崢聽話地背過身:“插進(jìn)rou里的部分應(yīng)該不到五公分。” 五公分? 余鶴顫栗的手猛地一頓,整個人奇跡般冷靜下來:“你怎么知道是五公分,如果超過五公分......就會扎破肝臟了?!?/br> 傅云崢對五臟六腑的位置不是很清楚,但他很確定地說:“傷口沒有你想得那么深。” 余鶴對傅云崢的信任極其盲目,傅云崢說沒有五公分,他就相信沒有五公分。 如果沒有刺破內(nèi)臟的話......那他還有時間! 這會兒,余鶴只恨自己不是學(xué)外科的,混亂的大腦又很快清醒下來,他在傅云崢身上指了兩個xue位讓傅云崢掐著:“按好,止血的。” 傅云崢輕聲說:“哎呀,余少爺終于想起來搶救我了。” 余鶴從保暖衣干燥的內(nèi)膽上撕下兩條布:“我以為你扎到肝了,那就沒什么可救的了?!?/br> 傅云崢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卻還是強(qiáng)打起精神和余鶴開玩笑,等眼前這陣眩暈過去后才繼續(xù)說:“救不活就不救了,這話能把你祖師爺氣活吧。” 余鶴的心情逐漸平靜,恢復(fù)理智,一種森然的冷酷盔甲般包裹住了他。 他必須冷靜下來,否則他和傅云崢都會死在這里。 將布條折疊,一上一下堆在玻璃附近起到固定左右,確認(rèn)玻璃保持穩(wěn)定后,用繃帶繞過肩膀加壓包扎。 “你不能動了?!庇帔Q說:“玻璃現(xiàn)在不能取出來,插在里面可以抑制進(jìn)一步出血,所以你千萬別亂動,玻璃晃動會造成二次傷害?!?/br> 傅云崢看了眼陰沉的天:“那咱們也不能留在河邊,遇見暴雨河水漲得很快......得找一個能避雨的地方?!?/br> 余鶴閉上眼,蒲山地圖再次浮現(xiàn)在腦海中。 余鶴:“4.8公里左右的位置,有一個佛寺?!?/br> 4.8公里,徒步需要一個小時。 風(fēng)吹過林梢,柚木葉沙沙作響。 傅云崢微微斂眉:“這樣,你先去過去,去寺里找人來幫忙,或者直接聯(lián)系救援中心?!?/br> 余鶴英俊的輪廓紋絲不動:“傅云崢,沒這選項。” “什么叫沒這選項?” “要么你和我一起去,要么我和你一塊兒在這兒等雨,你選?!?/br> 傅云崢胸口懸著的那口氣很快就要支撐不住了,但他沒有表現(xiàn)出分毫虛弱,反而看起來比剛才還要精神,他作勢起身:“好吧,那我和你一起去,不是你讓我別亂動嗎?” 余鶴半蹲在傅云崢面前,按住傅云崢的手臂,說:“是,你別亂動。” 傅云崢瞳孔渙散:“什么?” 余鶴背過身,曲起一條腿跪在滿地的腐草與軟泥中:“我背你過去?!?/br> 傅云崢猝然一驚:“不可能,五公里的路......這不可能?!?/br> “沒什么不可能的?!庇帔Q俯下背,方便傅云崢靠上來,他語調(diào)平淡而堅定,沒有一點(diǎn)可供商量的意思,強(qiáng)勢地將決定告知傅云崢:“能走到哪里我就背你到哪里,佛寺不是終點(diǎn)。傅云崢,這么多次危險你沒有一次拋下我,憑什么要求我拋下你?” 大多數(shù)時候,余鶴都是一個脾氣很好、不愛較真的人,但越是這樣的人犟起來時越犟,滿身都是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執(zhí)拗與桀驁。 傅云崢不動,余鶴就背對著傅云崢半跪在草叢里,仿佛要和傅云崢對峙到天荒地老。 起風(fēng)了。 陰云游移,樹枝隨風(fēng)搖曳,蒼綠的枝葉晃動成陣陣林海,千里松濤翻涌,層層疊疊。 山林里的風(fēng)永遠(yuǎn)不會正在停下。 傅云崢從來擰不過余鶴。 趴在余鶴背上,傅云崢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不知不覺間,余鶴的肩膀變得如此堅實(shí)。 傅云崢闔上眼:“小鶴,你長大了?!?/br> 余鶴走得很穩(wěn),每一步在地面踩實(shí)后才邁出下一步。 余鶴說:“并沒有?!?/br> 傅云崢意識漸漸遠(yuǎn)去,他把頭搭在余鶴肩上,將全副身心都交托出去,他沒什么力氣了,如果不是余鶴托著他的腿,他可能早就摔下去了。 這時的余鶴表現(xiàn)出前所未有的可靠,削瘦的肩膀扛起了兩個人的生死。 傅云崢內(nèi)心升騰起從未有過的依戀。 他聽到了風(fēng)聲。 長風(fēng)呼嘯而過,從南到北,他想讓余鶴回家。 “你讓我覺得......特別安心?!备翟茘樀穆曇糨p如煙霧:“不再像個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少年,可以保護(hù)......男朋友了。” 余鶴糾正道:“是未婚夫。” 傅云崢莞爾:“好吧,未婚夫,我還是有些話想跟我未婚夫說,可以嗎?” 余鶴眼圈酸熱,壓抑著喉嚨間的哽咽,用平穩(wěn)的聲線回答:“你說。” 傅云崢微弱地吐息打在余鶴耳側(cè):“余鶴,我愛你。假如我......我一會兒不能再和你說話了,你就把我原地放下,我會看著你......回家?!?/br> 余鶴死死地咬著嘴唇,沒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 傅云崢已經(jīng)聽不到風(fēng)聲了,但現(xiàn)在是刮風(fēng)還是下雨對他而言已經(jīng)不再重要,他只想余鶴活下去。 無論發(fā)生什么,他都希望余鶴活下去。 傅云崢聲音低如耳語:“別怕,也別回頭,你要往前走,一直往前走,我會陪著你,我保證。身體只是束縛靈魂的軀殼,我不會留在蒲山,我會和你一起回去,相信我?!?/br> 下雨了,空氣中全是泥土的味道。 潮濕,泥濘。 一滴水落在余鶴面前的草葉上,草葉被這滴水砸得一顫。 雨水不會這么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