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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少爺擺爛后攻了殘疾大佬 第205節(jié)

    余鶴心里這么想的,但他沒說,畢竟對待自己的徒弟,還是要維持和藹可親、關愛有加的良好形象。

    余鶴耐心道:“這事兒你爺爺也知道,他老人家連暈針的徒弟都收,可見暈針這事原也不打緊,對吧?!?/br>
    沈銘樂覺得他這師父有點不講理,而且諱疾忌醫(yī),作為弟子不好明目張膽地頂撞師長,于是沈銘樂看向通情達理的傅云崢求助。

    傅云崢拒絕和沈銘樂眼神交流,把自己摘出有關具體如何治療的拉鋸戰(zhàn)。

    沈銘樂:“???”

    見沈銘樂過分執(zhí)著,余鶴只好說:“你把針給我吧,我自己放?!?/br>
    沈銘樂將針盒遞給余鶴:“您針盒呢?”

    余鶴沉默了半秒,理直氣壯地說出兩個字:“丟了。”

    沈銘樂:“?。。。?!”

    “你針盒都能丟?”剛剛坐下的沈銘樂連敬語都忘了用,情不自禁站起身,驚恐地看向余鶴:“針不離手的祖訓您忘了?”

    余鶴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我前一陣做坐飛機來著,安檢不讓帶啊?!?/br>
    沈銘樂痛心疾首地質問:“這是理由嗎?您這出門游歷一趟吃飯的家伙都丟了?你沒有針怎么濟世救人,用意念嗎?”

    傅云崢頭一回見著徒弟這么訓師父。

    雖說沈銘樂有些僭越,但比起沈銘樂這樣的徒弟,余鶴這樣的師父更是萬中無一,也怪不得沈銘樂跳腳。

    兩個人性格不同,自然有他們的相處方式。余鶴全身上下最硬的就是嘴,要是真想說服沈銘樂,自然有他一番道理。

    果然,余鶴并沒在意沈銘樂的態(tài)度,他抽出針來在酒精中一沾,隨手扎在自己指尖。

    沈銘樂咦了一聲。

    余鶴有種在考場答題考官站在身后看他卷子的錯覺,沈銘樂一咦,他心里就沒底。

    余鶴停下動作,問:“怎么了?”

    沈銘樂微微蹙眉,臉上有幾分狐疑,他看著余鶴指尖的血珠,喃喃道:“您下針的力度......很怪?!?/br>
    余鶴下針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幾乎只余殘影,人的眼睛根本捕捉不到。

    但沈銘樂見過很多人施針,只消一眼便潛意識覺得余鶴下針的力度奇怪,是他從沒見過一種方式。

    余鶴又扎了一個手指,解釋道:“我暈針,所以施針時會比別人快一點?!?/br>
    沈銘樂還是沒看清,他眨了眨眼,說:“這不是快一點吧,都快出殘影了,這樣您怎么找準xue位的?”

    人體中每個xue位的深淺本就不同,xue位的具體位置又與人的身高、體重、脂肪厚度密不可分,絕大多數針灸師在施針時都是緩緩把針捻進去,根據手感判斷是否扎準了xue位。

    針刺放血雖然不用把xue位找得那么精準,但也不該......不該這么快。

    畢竟是刺破皮膚放血,又不是扎小人詛咒。

    余鶴沉吟片刻,在實話實說和撒謊之間權衡了片刻,未免誤人子弟,最終只能如實回答:“憑感覺?!?/br>
    “憑感覺?”沈銘樂震驚地盯著余鶴:“你不怕感覺錯了把人扎偏癱嗎?”

    余鶴眼神飄忽,輕咳一聲:“人各有命。”

    沈銘樂:“......”

    第一次見到有人對自己醫(yī)術毫不自信,同時又如此理直氣壯的!

    沈銘樂整個世界觀都搖搖欲墜,這種不負責任的人為什么會混到沈門一脈,還成了爺爺的關門弟子。

    這就是他們口中的天才嗎?

    水分是不是有點大了?

    沈銘樂深吸一口氣,努力維持著自己所剩無幾的理智:“那你出門游歷時都干什么了?你不救人是嗎?”

    聞言,傅云崢目光一沉。

    室內的氣氛倏然凝固,輕松的氣氛消散無蹤,隨之而來的是長久的沉默。

    沈銘樂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看看余鶴,又看看傅云崢。

    可卻沒有人解答他的疑惑。

    “沈銘樂,你先出去?!备翟茘槾怪郏谝淮芜@樣明顯地對沈銘樂擺出長輩的態(tài)度:“這兒沒你的事兒了?!?/br>
    之前傅云崢看沈銘樂和余鶴斗嘴就像看兩只幼鳥互啄,哪怕沈銘樂對余鶴這個師父不算太信服,傅云崢也從未插手,余鶴最近有點沒精神,來個小徒弟也挺熱鬧。

    他要是替余鶴訓斥沈銘樂,一是欺負小孩,二是越俎代庖,更顯得余鶴壓不住徒弟。

    可‘不救人’這句話無異于往余鶴心口插刀子。

    說著無心,聽者有意。

    余鶴散漫是真,隨意是真,但救人救世的心從來不是假的,這份心滋要是摻了半分假,余鶴也不會去一趟緬北就傷成這樣。

    穿山甲就不成、得白血病的小孩就不成、連少年時一塊兒上學的伙伴都......

    從緬北回來后,余鶴總說自己改變不了世界,所從一開始就不該搭理他。

    傅云崢不知道余鶴的‘一開始’要追溯到什么時候,是和黃少航相見的最后一面,還是他們相遇的第一面。

    “其實想想我這人其實挺自私的?!庇帔Q靠在傅云崢肩上,頭暈目眩:“從來都是只顧著自己高興?!?/br>
    傅云崢摸了摸余鶴的頭發(fā):“世間的事,能真正如愿的很少,你高興就行了。”

    余鶴仰面望著天花板,低聲說:“我誰也救不了?!?/br>
    傅云崢抵著余鶴的額頭:“你救了我,你把我?guī)У搅朔鹚??!?/br>
    余鶴輕笑一聲:“你先救我的,你把我從河里撈了出來,河水那么急......傅云崢,我呼吸停止的那幾分鐘,你在想什么?”

    傅云崢如實回答:“我什么都沒想。”

    “如果我要沒醒來呢?”

    傅云崢沒做過這種假設,他也不想做這種假設:“不知道。”

    “我想了,佛寺正殿,取出那枚玻璃前,我想的是......”余鶴低下頭,在傅云崢耳邊悄悄說了五個字。

    聽到那五個字,傅云崢眸光閃爍,沉聲警告道:“小鶴......你不可以這樣。”

    余鶴揚起下巴,彎起眼睛笑了:“所以你遇到危險時得考慮清楚,你要是死了,可就管不了我了。”

    傅云崢嘆了一口氣。

    他既憂慮余鶴對于死生契闊的執(zhí)拗,又欣喜余鶴矢志不渝的深情。

    第157章

    第二天早上, 睡了一覺的余鶴滿血復活。

    他打著哈欠開門,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沈銘樂。

    余鶴:“???”

    沈銘樂看到余鶴也不說話,后撤半步, 膝蓋一彎跪在了余鶴面前。

    余鶴:“?。。。?!”

    他趕緊蹲下來去扶沈銘樂:“你干嘛呢?”

    沈銘樂抿起唇,松開時嘴唇上都抿出了一圈白?。骸拔易蛱炜跓o遮攔,沖撞了師父, 特來賠罪。”

    話音未落,沈銘樂倒頭就拜。

    這是要干嗎?給他磕頭嗎?

    余鶴條件反射一伸胳膊,撐在沈銘樂的額頭上,驚駭萬分:“你們......咱們沈門一脈, 規(guī)矩這么大嗎?”

    沈銘樂低下頭,避開余鶴的手,整個人身上展現出一種軸道極致的執(zhí)著,非得把這個賠罪的頭磕出去:“尊師重道是為人之本,與規(guī)矩無關。”

    余鶴心說他和沈銘樂上下差不了幾歲,這個頭要是讓沈銘樂磕下去, 絕對是自己半夜想起來都會尷尬到失眠的程度!

    “是誰說你了嗎? ”余鶴半蹲在地上,回頭朝屋里喊:“傅云崢!你是不是說沈銘樂了?”

    沈銘樂臉頰崩得很緊, 神情也很嚴肅:“師父,沒人說我, 做得不對就是不對, 不是別人不說就是對的?!?/br>
    余鶴:“......”

    媽呀, 沈銘樂說得好有道理。

    余鶴都不知道該回什么了。

    兩個人一蹲一跪, 僵持在原地。

    傅云崢走過來,瞧見這幅畫面又頭疼又好笑:“都起來。”

    沈銘樂沒動, 余鶴也沒動。

    傅云崢面無表情,語氣微沉:“起來。”

    沈銘樂終究不敢違逆傅云崢, 低著頭沒說話,余鶴一扶他,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余鶴左手背在后面,給傅云崢比了個6。

    傅云崢臉上的表情差點繃不住。

    在余鶴面前,傅云崢很難維持他那份睥睨天下的盛大氣場。

    傅云崢看見余鶴臉上就不自覺地帶出笑意,就算是故意沉下臉,余鶴也能很輕易把他逗笑。

    真奇怪,他明明不是一個笑點很低的人。

    都怪余鶴太好笑了。

    這會兒傅云崢扮黑臉,沈銘樂自然和余鶴到了一個陣營,師徒倆的關系瞬間拉進。

    余鶴推著沈銘樂下樓,邊走邊說:“走走走,咱們先吃飯去?!?/br>
    沈銘樂走在前面,沒看到傅云崢就在身后,他問余鶴:“傅總怎么生氣了?”

    余鶴隨口瞎掰:“沒事,他就是比較容易生氣?!?/br>
    傅云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