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份與人打交道的工作，卓遠一天行程很緊，許多人要見，許多事要安排。上午在北區(qū)搞一位藝術家專訪，下午過江回東區(qū)開策展會。

    時間被分割成助理記事本上一個個區(qū)塊，失去原本意義。直到身體機能出現(xiàn)延遲兩秒的反應，才提醒他，一天連軸轉得差不多了。

    那時他剛結束一場喧鬧的飯局，站在江邊抽一根煙，夜風微涼，吹得水面斑斕的燈光搖晃。回頭見助理站在一邊，笑了笑：“今天先到這里，你回去吧?！?/br>
    助理點頭離開，他吸完一整根煙，打車回公司，還需要做完這段時間的總結和接下來的梳理。

    他就是這樣把自己當一節(jié)電池來用，不耗盡不罷休。

    敲完最后一個字，抬手按了按眼角，打開手機看有沒有被自己忽略的工作留言。最后把姚瑤早上的語音留言點開重聽了一遍，再聽了一遍。

    她的聲音里含著剛起床時的黏糊，帶有被窩的余溫，讓卓遠想起昨晚懷里柔軟的觸感。他閉上眼，任由疲乏蔓延四肢，壓抑住打電話問她想不想吃宵夜的沖動。

    關上最后一盞燈，回到寂靜的家。室內(nèi)一片冰冰涼涼的黑暗。東西剛放下，就習慣性走進臥室。只是想看一眼對面暖黃的燈光，而對面也是暗的。

    他知道姚瑤有門禁，這個點不可能在外面。所以這么早就睡了？卓遠有些失望，眼尾掃過，卻發(fā)現(xiàn)月光照射下的床上有一個鼓起來的小山包。

    他呼吸一窒，輕輕將燈打開。

    姚瑤像一只蠶寶寶，窩著睡在安全的繭里。她把被子拉起來蒙住腦袋，身體縮成一團，眉頭皺著，白皙臉上一道干掉的淺淺淚痕。

    卓遠不想問她怎么在這兒，心臟先條件反射地痛起來。

    擦拭淚痕的動作驚醒了姚瑤，她忘了自己哭過，或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夢中哭了，見是他，彎起眼睛來笑：“你回來了?！?/br>
    多熨帖的話。卓遠面上淡淡的：“嗯。你家里沒床？”

    “大灰狼闖進來把它偷走了?！睆埧诰褪呛詠y語，姚瑤揉了揉眼，“你怎么回來這么晚？”他一向工作到很晚，住在對面的她是清楚的。這是一句撒嬌，抑或是埋怨。

    強烈的愧疚感像一個拳頭，把卓遠的心狠狠蜷住。他移開目光，松了松領帶：“我去洗澡?！?/br>
    “去吧去吧?！币Μ幫鈸]揮手。浴室出來，她已經(jīng)不在床上，開了客廳的燈，正在翻他放在沙發(fā)上的包。幾份重要的文件都被扔到一邊，翻得腦袋都快鉆了進去。

    “讓你買的避孕套呢？”她頭也不抬地問。

    卓遠走過去，將一盒嶄新未開封的避孕套從外套口袋里拿了出來。姚瑤嘻嘻一笑，扔了包過來抱住他的腰，頭埋在寬闊的胸膛上聞沐浴后的清香。

    “就一盒？多備幾盒嘛！明天去買，試試那種帶波點的？”

    卓遠想說買那么多做什么，這次的關系又能持續(xù)多久，到你交往下一個男朋友？他忍住沒說。毫不肯浪費時間地吻住她的唇。

    “嗯……”初時的不備后，姚瑤很快投入，兩條纖細的胳膊交纏在他頸后，飽滿的胸脯貼著他一起一伏。

    卓遠壓近她，逼得她一步一步隨之后退，直到背抵上堅硬的墻。她被壓在墻上深吻，感官思緒……整個世界都是卓遠的氣息，再也想不起其他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