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警和吳曉生都小心翼翼的窺探中，陳禾沉默了下，問：“志愿者合同……和面試成功后的合同，有什么區(qū)別嗎？”

    “一般面試成功后的合同，我們會采用現(xiàn)行制度下，增添了特殊補貼的輔警實習合同。”童警官向他和吳曉生介紹：“因為你們以前畢竟從沒經(jīng)過正式的警察訓練，也沒有經(jīng)過相關的筆試和公考。所以在這方面，就算是異能力面試成功了，我們也沒辦法說，讓你們上來就直接成為正式的警察；否則，這也是對你們和群眾生命的一種不負責任。但輔警合同的話，由于我們是緊急部門，權(quán)限比較大，還是可以做一定的主的?！?/br>
    “這種合同是全職性的。一旦簽訂，就代表你們同意了在參與特殊任務的同時，也要遵循一般輔警必須遵守的相關規(guī)定，并參與相應的日常訓練和技能培訓。如果后續(xù)有想要加入正式警察隊伍的想法的話，可以通過參加相關考試，快速進入正式崗位?！?/br>
    “這份合同的基本待遇是，一般輔警的月薪、十三薪、五險一金、年終獎，和納稅后的任務補貼。日常提供臨時住房或者租房補貼，以及食堂餐卡。綜合來講，月薪應該不會低于普通的正式警察的，能夠保障基本的生活要求。”

    聯(lián)系著自己在到來之前就已經(jīng)于網(wǎng)上了解過的信息，吳曉生在心里快速計算著這些基礎加在一起會大概是怎樣的數(shù)額，在增補了如此次案件會進賬的補貼后……在算完后，顧及到陳禾在旁邊的情緒，他克制地、強忍著激動地，用顫抖的手動作很小地推了下眼鏡；陳禾則默然著，沒說話。

    “志愿者合同呢，則是我們特殊調(diào)查部提供的一種專屬合同。”童警官繼續(xù)道：“就是為了針對一些沒能通過面試，但又確實覺醒了異能力的普通群眾?！?/br>
    “這份合同的要求呢，相比特殊調(diào)查部的輔警合同，就要寬松一些——既不要求全職，也不要求隨時待命和坐班。唯二的需求內(nèi)容是，在調(diào)查部因?qū)ｍ検录蛞曳綄で蟊匾獏f(xié)助時，后者不可拒絕，但會在志愿補貼之外，增加一份相應補貼5％的額外補償；二則是，志愿者可以在調(diào)查部之后將著手搭建的定向平臺上，根據(jù)自己的能力和自身情況，接取一些力所能及的任務，協(xié)同調(diào)查部進行辦案。案子結(jié)束后，會得到正常的志愿補貼?！?/br>
    “但，相比第一種，這份合同除了規(guī)定內(nèi)的志愿補貼外，既不保障基本底薪和社保，也不包食宿。最多只會再提供一份涉及人身安全的意外保險?！?/br>
    “坦白地講，兩種合同都還是很公平的，也都有機會?！蓖倏聪蛩f：“要怎么選，選哪一份，就看你自己了?！?/br>
    “……”陳禾靜默著，眼睛被遮在長發(fā)之下，擋住了其探查自己情緒的目光。

    *

    “這有什么好猶豫的？”肖隊長看不懂，眉頭皺得死緊：“就他那個債務水平，用腳趾頭也應該直接就選第二次面試吧？”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教導員笑呵呵地安撫他，“現(xiàn)在的年輕人和我們那個時候只想著追求穩(wěn)定不一樣，都各有各的想法，也不能強求?！?/br>
    “什么‘各有想法’，我看，就是單純的沒有勇氣和沖勁兒?！彼纬窃溧停骸澳憧此?，就連一個實際上不過就是道口頭批評的責任都不敢擔，怎么可能還敢加入真的需要對別人生命負責的警察隊伍?。俊?/br>
    “對啊?！逼渌艘膊唤馑挠^點，彼此間輕微地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確實沒什么擔當……”

    “思想上有問題的話，進來也容易帶壞風氣……”

    “最重要的是，個人能力上確實有瑕疵，怕是進來以后，連個報告都不會寫，拉低辦案效率……”

    ……

    “沒關系?！彼丝床灰姷奈餮b娃娃站在他的肩膀上，雙手努力地環(huán)抱住他的脖子，堅定又認真地說：“沒關系的?！?/br>
    “我會陪著你，永遠陪著你——重新去打工也好，街頭流浪也好，就算是去路邊撿垃圾，我都會和你一起。一直在一起?！?/br>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你想的，我都支持?！?/br>
    “因為你很棒，你真的很棒。”它對他說：“你覺醒了我這樣聒噪的異能，還沒有每時每刻都想鯊死我，你真的已經(jīng)很棒了?！?/br>
    “……”陳禾深吸了一口氣，陰郁著表情：【你就是真的找不到我的一點優(yōu)點夸了，是嗎？】

    “……”它精致的面孔上露出了一個為難的表情……

    【算了?！?/br>
    【反正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br>
    原本的確在激烈地猶豫著自己是否能把握住第二次機會，且假如真的過了，又能否勝任這份正式職業(yè)里所包含的內(nèi)容和責任的陳禾被它這么一氣，氣得腦仁都發(fā)疼以后，反而冷靜了下來；而且，這坑爹異能說得也確實有幾分道理：大不了就是回大路上撿礦泉水瓶嘛，他也不是沒撿過！

    思想通暢了，心中一時生出萬丈豪情的陳禾直接抬起頭，鼓足了自己畢生的勇氣，看向童警官：“請問——”

    “如果可以的話，能先簽一份志愿者合同試一下崗，要是后續(xù)適應了，再選擇進行面試轉(zhuǎn)職嗎？”

    第18章

    “陳禾。”

    “26歲。202x年6月22日覺醒。覺醒異能物為‘真實之眼’，外表為精致的西裝娃娃形象，基礎能力是‘看穿真實’；融合能力（可能非唯一）是‘視覺聯(lián)結(jié)’?！?/br>
    “‘視覺聯(lián)結(jié)’的級別為初級，初級后還有細分升級；目前處于等級二，頂點未知。當前能力描述為‘可在十五分鐘之內(nèi)，將真實視覺選擇性開放給五米內(nèi)的1-5人。’能力表現(xiàn)是‘以力量金線鏈接他人視角，進行視野分享?！芰υu級暫定為a-常規(guī)級，用途較為廣泛。”

    “另外，‘力量金線’附有一定攻擊性，可以通過抽取、吸收對手異能物內(nèi)部相應類型的力量因子而獲得相關能量，壓制對手?！?/br>
    “本人工作經(jīng)歷繁雜，生活技能多，能夠適應大部分工作和出差環(huán)境，對任務派發(fā)限制無特殊要求?！?/br>
    特殊調(diào)查部檔案室里，隨著問答敘述和鍵盤敲擊聲響，一排又一排的楷體字在簡介表格上顯示出來；在整頁表格基本全部完成后，記檔案的警員敲下空格鍵，從電腦后探出頭，詢問坐在兩米外的長發(fā)青年：“還有什么遺漏或要補充的嗎？”

    “……”想不出自己還有什么特長的陳禾雙手搭在膝上，搖搖頭：“沒有了。”

    “那好?！卑聪卤砀裣路降摹咎峤弧挎I，錄檔的警員退出此刻還略顯簡陋的“特殊人才志愿系統(tǒng)”，打開標著“特殊能力信息搜集報告”的文件夾，新建好名為“c市特殊志愿者01-陳禾”的表格后，朝他一點頭：“可以開始了?！?/br>
    “……”直對著房間里顯眼的黢黑攝像頭，陳禾深吸了一口氣，壓下緊張，開了口：“我是c市01號特殊志愿者陳禾，在我發(fā)言之前，我承諾，我以下所有言論，絕對出自我的真心，和我最真實的所見所聞。絕不欺瞞民眾、欺瞞祖國，永遠忠誠于和我一樣的人民……”

    “第一條，在202x年6月22日晨8點，我覺醒了異能?！?/br>
    “第二條，我的異能物名為‘真實之眼’，異能力暫時有‘視覺聯(lián)結(jié)’，‘金線攻擊’。”

    “第三條，在202x年6月22日晨，我通過‘真實之眼’發(fā)現(xiàn)，在我目前所接觸到的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異能和異能物?！?/br>
    “第四條，在我的視野中，每個異能物的形態(tài)都各有不同，姿態(tài)各異。在暫行經(jīng)驗上，普通人的異能物是多種多樣的，基本沒有太多規(guī)律可言；而人民警察的異能物，則更多傾向于動物和植物類型，外表較為常規(guī)?！?/br>
    “第五條，現(xiàn)實生活中，除了少數(shù)異能物能在覺醒者未真正覺醒、或者意識到其存在的情況下，對自己的覺醒者造成少許物理影響外，其它異能物并不會對覺醒者、更不會對他人造成任何物理傷害；但在情緒情感上，部分、或者全體異能物都與自己的覺醒者有一定聯(lián)系，覺醒者的狀態(tài)可以單方面影響到異能物的情緒和形態(tài)，而異能物也保有相同傾向?！?/br>
    “第六條，在大部分情況下，未覺醒的覺醒者和自己的異能物空間維度是不重疊的。覺醒者本身或者其他人不會影響到異能物所占的物理空間；異能物也不會影響到人類所占的物理空間。但異能物與異能物之間可以相互察覺，具有維度共享的傾向?！?/br>
    “第七條，在真正覺醒之后，異能者也分別具有兩種狀態(tài)。第一種，是‘未融合狀態(tài)’。在這種狀態(tài)下，覺醒者和異能物之間分別為獨立個體，彼此聯(lián)系較弱，覺醒者和異能物能力都不特別強大，思維不實時相通，互相影響弱；第二種，是‘融合狀態(tài)’。在這種狀態(tài)下，覺醒者和異能物共享同具身體，雙方外表都有與對方融合的傾向——例如，異能物形象為‘魚’的覺醒者在與自己的異能物融合后，外表逐漸發(fā)生了明顯改變，生出了魚翅、魚鱗；而‘魚’異能物也與之對等，逐漸具有了人的特征。同時，雙方聯(lián)系加強，能力得到極大提升，甚至產(chǎn)生質(zhì)變?！?/br>
    “第八條，在‘未融合狀態(tài)’下，已覺醒的異能者在情感和外表上與其他未覺醒者沒有太大區(qū)別，只是覺醒者和異能物雙方之間的物理影響可能有增多；而在‘融合狀態(tài)’下，覺醒者會明顯受到來自異能物包括在物理、情緒、情感上的多方面影響，容易出現(xiàn)暴躁、易怒、絕望……多種負面情緒，且伴隨強烈食欲，狀態(tài)極不穩(wěn)定。嚴重時，甚至會影響到覺醒者本身的理智和精神，做出違背覺醒者融合前本性或本意的攻擊舉動?！?/br>
    錄檔警員停下來，打開旁邊另一臺電腦里的視頻，拖動進度條，讓他看墻上的投影儀：“就像這樣？”

    ——定格處是一個在海水中，揮動著多條觸手，卻長著一張人類扭曲面孔的“怪物”與特警搏斗的畫面。

    陳禾看著那張布滿了溝壑的，痛苦的老人面孔，猶豫了下，點點頭：“對?！?/br>
    “這個已經(jīng)解決了，現(xiàn)在人在醫(yī)院?！泵翡J地看出他的情緒波動，警員向他簡短解釋了下，讓他不用特意遮掩：“我們就是干這個的，不會因為‘被找了麻煩’而記仇的。”

    “……”被看出心里想法的陳禾抿了下嘴，沒說話。

    “你似乎對我們警察有一些誤解?！本瘑T看了看他，點了他一句，但很快便關掉投影儀，回到了正題：“第九條，繼續(xù)？”

    “……第九條，異能物有‘生存’與‘變強大’的本能。在這種本能驅(qū)動下，它們會有意識地想要獲取周圍能夠使自己變強的特定力量因子。融合狀態(tài)下，這種本能對覺醒者也會造成極大影響?！?/br>
    “我所知的力量因子有，地星、光明、金星與冥王星等；它們對應的顏色分別為，綠色（青色）、白色、金色與未知——冥王星的力量因子似乎與其他力量因子不相容，甚至有敵對關系，會互相摧毀吞噬。但我目前還沒有發(fā)現(xiàn)、或者說，沒辨別和理解到?！?/br>
    “因為融合后，周圍的其他顏色也很多；但由于與‘我’無關，我也就暫時沒辦法分辨出來。”

    “看來，你的能力還需要升級啊?！本瘑T敲下鍵盤，看他一眼，開了個玩笑。

    他看不見的陳禾旁邊安安靜靜的西裝娃娃真實之眼就：“……”躺槍？

    “那還有呢？沒有了嗎？”等了一會兒沒再聽到聲音，還準備繼續(xù)往下打的警員停住手，看他。

    “沒有了?！标惡虛u頭。

    “……”警員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沉吟了下，最后還是直接問：“你對‘真正覺醒’這件事情，就沒有什么看法嗎？”

    “比如，你自己到底是怎么覺醒的；還有，你到現(xiàn)在也親身經(jīng)歷了，加上你自己在內(nèi)的兩宗覺醒事件了，你對那個，能真正讓異能者覺醒的‘覺醒契機’，就沒有一點兒自己的見解嗎？”

    “……其實，”陳禾默了默，在真實之眼聒噪的鼓（激）勵（怒）下，選擇向他坦白：“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覺醒的?！?/br>
    “……”

    他太過于誠懇的態(tài)度，讓警員無語當場。

    ……

    ［“我就是在家里睡了個覺，早上一起來，就發(fā)現(xiàn)它在我的床尾巴上了?！?/br>
    “老實說，真的挺像個鬼故事開頭的——就是那種，無名炮灰被鬼搞死，然后主角出場，查明真相進行連續(xù)追兇的那種。”

    “當然，我感冒了；但是，今天早上，全世界都在感冒，而且，全世界也確實都覺醒了，我絕對不是什么特例?！?/br>
    “你要問我‘契機’的話，我覺得，如果單從唐曉月身上來看，可能是跟某種情緒有點關系；可是，我也認為——我個人認為啊——不可能，那些覺醒的人，在覺醒之前，都和她是一個情緒吧？就算是我，恐怕也不太符合這個條件。”

    “我的視覺聯(lián)結(jié)，是可以讓別人，也短暫地看到自己和其他人的異能物。但是，你們應該也發(fā)現(xiàn)了，就算看到了，那兩位警官也并沒有真正覺醒的意思，就連吳曉生也沒什么變化?！?/br>
    “我想……比起問我這種……說不定，你們辦了那么多案子的真警察，可能會知道得更多一些也說不準?！?/br>
    “當然，如果連你們也總結(jié)不出規(guī)律的話；我覺得，或許、我是說或許啊——這個‘契機’，就是只能夠自己探索、探究出來的?！?/br>
    “而現(xiàn)在這整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人，都有可能，隨時因為某一個連自己都不清楚的契機，而獲得真正的覺醒……畢竟，就像生死一樣，覺醒這種事，總不可能還分個三六九等吧？”］

    “……”看著監(jiān)控里長發(fā)青年一臉“開擺”的表情，肖隊長立刻皺起了眉，張口：“這種人，就該把他扔進隊里練一練……在這兒都沒規(guī)沒矩的，成什么樣子！”

    “少來。我們這兒不是垃圾場，可不是什么都收?！彼纬窃獩鰶龅卮疗扑男乃迹骸八募彝l件是不太好；可不加選擇地收了他一個，按照以后‘覺醒者可能源源不斷地出現(xiàn)’這一點，之后再有越來越多的其他覺醒者，比他更可憐，我們部門怎么自處？國家又怎么自處？難道還全都收了嗎？你給錢？還是其他只是缺了個契機、但什么錯都沒有的其他納稅人給錢啊？”

    “給他一個做志愿者的機會已經(jīng)不錯了——擱在昨天，就他這樣能把三歲小孩兒喪哭的臉，做志愿者都不夠格?！彼纬窃表O(jiān)控里的長發(fā)青年，不咸不淡：“再說了，也是他自己選的。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你替人家瞎cao什么心?！?/br>
    “我那是……！”腳邊的藍色獵犬已經(jīng)豎起了飛機耳；肖隊長漲紅著臉不肯承認，嘴硬：“我就是單純看不慣他那吊兒郎當?shù)臉幼?！跟他可憐有什么關系！”

    “哼?！睂λ倭私獠贿^的老對頭也是老搭檔宋城元嗤了一聲，下意識就想繼續(xù)懟他；然而主位上的部門老大卻在此時發(fā)了話。

    “你們怎么看？”白令緊緊捏著筆，壓抑著自己頭部的生理疼痛，問兩邊，特殊調(diào)查部目前所有的最高決策層：“‘契機需要自己發(fā)現(xiàn)，但也不分貧窮老幼，隨時都有可能降臨在任何一個普通人身上’——對這個總結(jié)，你們怎么看？”

    “……”肖隊長、宋城元和其他人都沉默了下來；良久，才有整理了一早上各種資料的副手先緩緩張開了口：“……我認為，他說的，不一定就有道理?！?/br>
    “但……很貼近目前的真實情況?！?/br>
    副手攤開面試單旁邊，厚厚一摞的簇新案件資料，在其他人也跟著打開復印件的動作中，嚴肅表示：“這是我們目前已經(jīng)整理出來的卷宗。”

    “外國和其他省市的案例暫且不論，在我們本市今早發(fā)生的七十多宗（還在持續(xù)上漲）的案件，發(fā)生的地點、覺醒的當事人，都是不論身份，性格、生活環(huán)境也沒有什么特別多的共同特點的。在已經(jīng)安全解決、沒有傷害到當事人的十幾起案件里，這些當事人基本都是沒有什么‘覺醒契機’的概念的?！?/br>
    “他們在做筆錄時，說的最多的話，就是‘當時只是出現(xiàn)了某個想法’；或者，像陳禾這樣，‘自己也不清楚弄不明白’的?！?/br>
    “而易星和童蒙也說，他們在被動‘視覺聯(lián)結(jié)’時，確實看到了自己的異能物：一個是花，一個是蛇；吳曉生同樣如此——可他們也的確沒有因此而得到改變?！?/br>
    “這說明，只是‘看到’，確然就是不一定能對‘真正的覺醒’產(chǎn)生多少幫助的；想要覺醒，還是得自己探索……或者像這種運氣好，一覺醒來，自己就覺醒了的。”

    “我們必須為此而做出更多、更快的準備——只是在官網(wǎng)上發(fā)布招聘，恐怕已經(jīng)遠遠不夠了?！备笔终f。

    “……”眾人默然了一會兒，頭頂?shù)娜~草舒展著，教導員捧著保溫杯，聲音很慢：“你的意思是，想要馬上加大力度，面向全社會進行招聘？”

    “……是的?！备笔终f完，補充了一句：“而且我認為刻不容緩?！?/br>
    “但這就相當于直接向全社會公布‘異能’的存在了?！彼纬窃粗贻p的副手，提出：“既然覺醒是不分人物性別、沒有門檻的，那么，萬一、哦不，是這道發(fā)布，一定會提醒更多的人——包括一些犯罪分子和潛在的犯罪分子。要是他們反而因為這個無意中覺醒了異能，我們該怎么辦呢？”

    “并且你不要忘了，”他提醒說：“從昨晚到現(xiàn)在，在所有部門中，我們特殊調(diào)查部的人，覺醒率一直是最低的……我不是說，什么涉及權(quán)利或者地位的問題?！?/br>
    “我只是想說，在看了那么多起案宗后，你覺得，我們赤手空拳的，跟那些異能者真正搏斗起來，勝算到底能有多大？”

    “……”副手開合了兩下嘴唇，嘴巴微微收攏。

    “還有。”宋城元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監(jiān)控畫面上的陳禾，又看回他，淡淡：“——這個‘意外’我就不說了，我們說回正常大眾?！?/br>
    “雖然現(xiàn)在是小王在負責這件事，可今天早上的前幾批簡歷你也接手了。到現(xiàn)在為止，那些投了簡歷的人，究竟來了幾個？你心里面應該也有數(shù)吧？——反正據(jù)我所知，這一上午了，真正主動來的，也就這家伙，和那個吳曉生兩個人。我說句不好聽的，兩個人也就是都剛好窮得叮當響，來這兒碰運氣、討飯的?！?/br>
    “能自己迅速找到官網(wǎng)這種信息渠道，并且及時進行職位投遞的人都尚且如此；你又怎么能保證，你在向全社會發(fā)布了之后，那些本來就沒那么相信政.府.部門，又真正覺醒了異能的人，就愿意來掙這‘仨瓜倆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