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追求夢想呢？你又說你什么都不喜歡！這不喜歡那不喜歡，富婆包養(yǎng)你不喜歡，銷售經(jīng)理你不喜歡，工廠管理你說不自由！你總能找到各種理由去證明這些不適合你自己——那你到底喜歡適合什么呢？真的流浪嗎？你又敢、你又能嗎？！”

    “機會像雨點般打來，而你卻總能精準地閃避過去*！還說是機會不選擇你！”

    “陳禾，你這樣，你真的快樂嗎？”那頭糾聲問他：“你覺得，如果讓你爺爺、你姑姑他們知道了，你過的是這樣的日子，他們又真的會，為此刻自己虛假的幸福，感到開心嗎？”

    “反正，我是不會開心的?！蹦穷^說。

    “……”

    “……你好好考慮一下吧。”最后，那頭略帶疲憊地輕聲說：“趁著這個機會，剛好你還有了一份算是不錯的工作，你就告訴他們——也許學(xué)歷還能勉強不去說，但你的工作，總是不可能瞞一輩子的?！?/br>
    “你也說了，你meimei很精的。她將來上了大學(xué)、就算只上個高中，還不是分分鐘會拆穿你的把戲？”

    “還有……多少錢？一千夠嗎？”

    “……”被他人看不見的小胖墩默默抱著腿的陳禾在來往的路人或漠然、或好奇的視線中，捂著濕潤的臉，顫抖的聲音低啞：“夠了——我們那個工作，我的上司上午把我一個兼職的錢也幫忙要回來了，剛好湊夠欠你的錢……這回，我不想分期了。就一千吧。”

    “過兩天全款還你。”

    “……嗯。”“打給你了。”

    “……好?！?/br>
    “謝謝。”

    第74章

    “哥！”

    下午三點,市中心廣場地鐵站d口。由于聽力和視力都過于良好，陳禾和西裝小胖墩并排坐在地鐵外圍，在說完位置、還沒放下剛用來聯(lián)系的手機的下個第一秒,就聽到了地鐵下方和手機里一齊傳來了同一道充滿歡快的聲音，一人一異能物同步扭頭一看,透過玻璃窗，果然就見到地鐵梯拐角下方一個短發(fā)短褲，背卡其色書包、扎長辮子的小姑娘站在那里，仰著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不是他那個冤種meimei又是誰？

    陳禾和西裝小胖墩在蹲在她肩上和她一起朝自己看的白毛垂耳兔上掃了一眼,沒多停留；但對上她和垂耳兔仰著的四雙眼睛都笑嘻流了的表情，前者和后者都一起噌的一下火就上來了，陳禾把電話一收,大高個直接站了起來,猙獰著表情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咬牙切齒：“趙,筠（jun）！”

    “……哦喲~！”站在底下的meimei抓著書包帶縮了縮脖子,眼睛眨巴眨巴，撅著嘴，狀似可憐兮兮地小聲：“好兇！這么兇,一點兒都不帥了！”

    “變丑了~”

    “……”隔了十幾級樓梯都清清楚楚聽到她腹誹的陳禾恨不得給她后腦勺一巴掌,但看她在樓梯下縮頭縮腦、眼神飄忽,手指不停在書包帶上放松又捏緊的樣子,終究還是在抱著自己腿的西裝小胖墩不斷念經(jīng)一樣循環(huán)的【莫生氣】口訣中，憋住了這口氣，又深呼吸了一次,才黑著臉，瞪著她,怒聲：“上來！”

    “……”meimei撇了撇嘴，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看口型，大概是“上來就上來”——然后踩在陳禾冒火的臨界點之前，才精準地展開了實際行動，背著個書包像上墳似的磨磨蹭蹭、走三步退兩步地從旁邊樓道里磨了上來。

    她上來，陳禾才發(fā)現(xiàn)，幾個月不見，垂著頭的她都長到自己胸口這么高了，至少也有一米六幾，心里面火頓時就更大了：一個這么大的小姑娘，在別家怎么也該有點大人意識了；怎么在自己家，就還跟個小孩兒似的？！一點都沒有保護自我安全的念頭！

    但嘴上，他卻只是滿含怒氣，拿出手機點開屏幕，指著通話記錄讓她看：“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看你媽給我打了好多個電話！從發(fā)現(xiàn)你不見了到現(xiàn)在，她最少給我打了二十多通電話！你呢？一聲不回！一聲不吭！”

    “你是不是要你媽急死？！就算你人走了，你都上了火車了，你就給她回個電話，讓她放心一下不行嗎？！你好大個人了？！站到這兒，幾乎都沒得女孩子比你高！還一聲不說就離家出走！你曉不曉得你媽有好惱火？！”

    “她才不得惱火！”被他劈頭蓋臉一頓罵的meimei也不知道被戳到了哪個點，刷的就抬起了頭，一張明顯稚嫩的娃娃臉上瞪著他的淺琥珀色眼睛又惱又怒：“她跟那個老師聊得開心得很！根本就不在乎我死活！我都走了快一個多小時了她才給我打第一通電話！不得了得很！人家開心得很！沒得了我，她不曉得有好開心！”

    “……”陳禾看著手機起始記錄上顯示的上午十點，很清楚從老家到c市至低也要七個小時的他沉默了……吐了口氣，他騰出一只手捏了捏鼻梁，跟著對上小姑娘委屈極了的眼，也只能無奈了：“但她聊得好，也只是為了讓老師照顧你，希望你在夏令營過得好點啊……好吧，就算她是錯了，但她后面一直打電話來，你總該接一下啊，不然你要是出了啥子事怎么辦？再說了，你這么一跑，我聽到錢交了都是不退的。那不是小數(shù)目啊，你要是不去，你應(yīng)該早點說噻，你mama也很不容易的?！?/br>
    “她有啥子不容易的？一天就待在家里要不是朝你要錢就是朝我爸要錢。我要是她，我一天啥都不做就有錢，我高興死了好吧？”趙筠哼了一聲，撇嘴：“而且我也打了電話的啊——我不是給你打了電話嗎？給你打了電話，她肯定就曉得了噻?？此箢^都不打電話來了。”

    “至于‘早點說’……”提到這個話題，她總算有了一絲心虛，縮著脖子偷偷向上窺他表情，嘟嘟囔囔地抱怨：“我早點說，她也不會聽啊……她一天就覺得她自己永遠是最對的，根本不會聽別人的話。”

    “何況我早就給她說過了啊，我說那個夏令營根本就是個騙子?xùn)|西，是學(xué)校搞來弄我們錢的。就是讓我們到農(nóng)村里面去種菜拔草，那她帶我回老房子那邊也去種菜拔草不就行了嗎？還去啥子夏令營，還一萬多塊錢，真的是吃多了撐的。”

    meimei越說越理直氣壯，連肩上的垂耳兔腰桿都挺直了不少；本來出身農(nóng)村又只有高中學(xué)歷的陳禾也默然了，和西裝小胖墩一道都覺得哪里不對、但又說不出來，并且還怎么都覺得她說的好像真的有點道理……于是憋了憋，終于還是收回了手機，用手指撓了撓發(fā)際線，無力對她：“但是你同學(xué)都報了啊……你不報，下學(xué)期人家上課，你怎么合群？”

    “……”meimei默了默，然后一昂下巴，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梗著脖子硬聲硬氣：“不合群就不合群咯！不合群我成績還不是好？長得又這么好看，一大堆人喜歡，我還在乎他們？”

    “而且，像我媽那種人，我一不見了，肯定早就全校都問遍了吧？就算我再回去，人家還不是要對我指指點點？我才不回去受那份閑氣！”

    “……”陳禾受她的猜測影響，幾乎也和西裝小胖墩同時想象到了那種社死的畫面，立刻閉緊了嘴巴，眉頭皺緊，也感到了一種由衷的棘手和難受。

    “哎呀不提這個了！”meimei抬頭看到他和自己感同身受的表情，心里像是也舒坦了不少，晃了晃辮子，跟著抓著書包帶，咧開嘴，對他露出兩顆兔牙，眼睛閃閃發(fā)亮：“再說我不是過來你這邊了嗎？我不去夏令營也沒事?。》凑@個暑假你也沒課，跟我一起放假，你教我彈吉他，讓我回去秀他們一臉！那不是也一樣的嗎~”

    陳禾：“……”

    “……怎么？你又有事?。俊眒eimei覷著他表情，慢慢收起了笑容，抓緊了書包帶子，和垂耳兔一同小心翼翼：“你……暑假又有另外的安排嗎？”

    “……嗯。”陳禾含混地應(yīng)了一聲，避開了她的眼神：“是有點事。暑假恐怕不行?！?/br>
    “是接了家教嗎？還是培訓(xùn)機構(gòu)??？”meimei執(zhí)著地找著他的眼睛，緊盯不放，并撅著嘴做出承諾：“這兩個的話，我都可以只住在你家啊~你可以晚上回來教我；或者你沒有時間的話，你也可以幫我買一把吉他，我自己上網(wǎng)下點課程自學(xué)啊……哥，好嘛？好不好嘛？嗯？”

    “……不行?！标惡叹芙^了她，煩躁地?zé)o視了腿上的小胖墩【要么坦白吧】的聲音，別開眼道：“反正就是有事。這幾天我也不在家。我今晚給你開個旅館，你自己去睡一晚。我已經(jīng)跟你媽說了，今晚給她買張車票，明早她來接你回家！”

    “……哥！”meimei驚呆了，不可置信地睜大眼，一只手指住自己的娃娃臉：“你不是‘我’哥嗎？！我不遠千里、來都來了，你不說留我在你這里玩一玩，你都不讓我在你這兒住一晚，你還給我開旅館，你就讓我回家？！你還讓剛跟我吵過架的我媽來接我回家？！你還是我親哥嗎？！你不是被掉包了吧？！”

    “不是親的，是表的。”在路人被她的大嗓門吸引，頻頻好奇的視線中，陳禾冷酷無情地揭開了他們之間公開的關(guān)系，跟著在小姑娘不能置信的眼神中轉(zhuǎn)過了身，以首示意：“走吧。去開旅館。”

    “我靠哥你說真的！”meimei倒抽了一口冷氣，小跑著跟上了他的步伐：“你真的要帶我去開旅館？！你直接帶我去你家、哦不宿舍不行嗎？！你帶我去開旅館！旅館一晚上多少錢?。?！怎么也要好幾十起步吧？你這幾十塊錢省下來我們?nèi)コ灶D好的不行嗎？你去花那個冤枉錢干啥？！”

    “你都說了是宿舍?！猩奚崤共健欢畣?？”陳禾一邊帶著她往前走一邊望，看廣場上哪里掛著旅館牌子，“你這么大個女娃兒了，也不能老跟我再一起住的。我那邊小，住不下你。”

    meimei反駁：“但你們不是教師宿舍，一人一間嗎？我進你那，在客廳打個地鋪不就行了？又是夏天，不挺方便嗎？”

    “哪里方便了？你是個女娃娃，你以為地上是多好的地方嗎？”略過了正旁邊的“青旅”字樣，陳禾的目光落在廣場左邊更前面的“xx旅店”上，領(lǐng)著她往那邊走。

    “那你打地鋪??！你以前在家里又不是沒打過！”meimei一面跟在他身后小跑一面嘀咕：“何況，這么多年了，自從你考上教師編制以后，我們就沒有真正到你學(xué)校、你住的地方看過。上次外爺（外公）還和我媽說，也不曉得你到底住得好不好，吃得怎么樣，每天到底怎么工作，更不曉得啥子時候才能到你這兒來親自看看……”

    ——‘陳禾，你26歲了……難道你真的準備就這樣一直瞞下去嗎？你覺得，如果讓你爺爺、你姑姑他們知道了，你過的是這樣的日子，他們又真的會，為此刻自己虛假的幸福，感到開心嗎？’

    “……而且他之前就說自己好想過來的。但總是怕你忙，怕打擾到你?！眒eimei跟著他停下腳步，轉(zhuǎn)到他側(cè)面，小心地乞求看他：“哥，你就讓我去看看你家吧，好不好？……這樣的話，至少我回去了，也好給我外爺形容形容?。俊?/br>
    ——‘你好好考慮一下吧……趁著這個機會，剛好你還有了一份算是不錯的工作，你就告訴他們……你的工作，總是不可能瞞一輩子的?！?/br>
    “……”停在駁了漆的“行止旅店”的門外階梯前，面對著立即從里面笑臉迎出來的迎賓員，陳禾弓著背，在邊上meimei迫切而誠懇的仰視目光下，靜默著……靜默了許久，在西裝小胖墩默默無聲的擁抱下，轉(zhuǎn)過了頭，對上了meimei和垂耳兔懇切的眼。

    “……我換工作了?！弊詈?，他站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上，仿佛無數(shù)若有若無的注視下，無比艱難地卡著喉嚨，終究是非常輕松、甚至是輕飄飄地，吐出了這句話。

    “……”

    第75章

    “……我換工作了?！弊詈?他站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上，在仿佛無數(shù)若有若無的注視下，對著仰視著自己的meimei的眼,無比艱難地卡著喉嚨，終究是非常輕松、甚至輕飄飄地吐出了這句話。

    “……”趙筠和自己肩上的垂耳兔一起睜大了眼睛,看著他。

    “……”陳禾提緊了心，背都不由自主地更弓了一些；背后的西裝小胖墩也屏住了自己模擬出來的呼吸。

    “……什么時候的事??？”然而，最終，meimei在一雙眼睛睜大到了極致的時候,卡愣著，最先問出了這么一句話；跟著就是抓著書包帶，小心翼翼地眨著眼看他：“那、那你錢還夠嗎？”

    “……”聽到和想象中截然不同、但又絕對符合她性格的反應(yīng),陳禾完全愣住了,背上無形的壓力也驟然變得無處釋放，使他感覺整個脊柱段都是松弛的、適然的,乃至連大腦都是恍恍惚惚的……他人看不見的小胖墩更是把表情都寫在了臉上。

    “如、如果你不夠的話,”meimei抓著書包帶子，對著他認真小聲：“我、我身上還帶了一點錢，五六百吧,咱們還是能吃一兩頓好的的；要是還不夠的話,這些錢還是夠我們倆回一趟家的。我知道我媽給我存的壓歲錢卡在哪,我知道密碼,回去取出來給……借、借你一點？”

    “……”

    “……哥……哥？”meimei仰頭對著他變化的表情，張大了嘴，結(jié)結(jié)巴巴,抓著書包帶手足無措：“你、你不是要哭了吧？也、也不用吧？五六百而已啊……”

    “……”陳禾微抬起眼睛，將眼眶中的紅翻了回去,跟著，重新用琥珀色的眼睛看她，略帶鼻音地：“你……這么多錢哪里來的？”

    趙筠：“……”

    “我記得，你媽從來不給你拿零花錢吧？你爸也不會拿太多？”陳禾側(cè)著頭，用目光審視她，眼神狐疑：“你是不是又放你同學(xué)高利貸去了？還是你又什么其他違法的事情了？——我告訴你啊，違法嚴重是真的會被抓的，你別不信?！?/br>
    “……知道！”趙筠臉一垮，翻了個白眼，甩著辮子，沒好氣：“我小學(xué)畢業(yè)就已經(jīng)把你囑咐我媽買的那些《刑法》《民法》看完了好嗎？！違法的事情誰不知道啊？何況，法律規(guī)定了，‘個人放貸利率到百分之二十四才算高利貸’——咳，你別那么看我！自從我四年級被你們警告了以后，我就再也沒干過放貸這種事了好嗎？我現(xiàn)在都只是當當中間商賺差價而已！”

    “你最好是?！鄙钪缘年惡叹媪怂痪?，跟著朝迎賓人員遞出身份證，說了一句“要一間單人房”，一邊帶著她往旅館里走一邊在她耳邊喋喋：“這種放貸借錢的，你遇到個軟綿綿還好；假如遇到個橫的，人家借了你錢，不還都還是好的，要是為了不還，還有可能打你一頓甚至告訴家長老師報警，你就直接完了你知道嗎？現(xiàn)代誰不知道放貸好掙？但你一個小姑娘，又沒家世沒背景的，我又沒常年在你身邊，你能鎮(zhèn)得住幾個欠錢不還的人？你也別跟我說什么你會看人下菜碟——俗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表面看上去軟綿綿的，內(nèi)里其實狠得很，事情真發(fā)生之前，你知道個屁！而且，我再說一次，你也別給我干出‘幫別人代寫作業(yè)’這種事??！這種事就是害人，你壞人前途你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了！從小念到大，耳朵都給你們念起繭子了！”在登記人員帶著笑的新奇目光中，趙筠不耐煩地掏著耳朵，看著他收回身份證，甩著辮子滿不在乎：“我現(xiàn)在早不干那種效率低下的事了！我們現(xiàn)在都是拉群眾包好嗎？并且我的群都是很有原則的！發(fā)布的任務(wù)都是跑跑腿、代一下購、游戲代練之類的，從來不包什么代寫作業(yè)，都是賣……咳，反正，什么大型考試啊，我是從來不做這種生意的?！?/br>
    “……你是不是帶了不止先前說的那么多錢？”依照房卡樓號走到電梯前，按下樓層號，陳禾偏頭和背上的西裝小胖墩一起幽幽凝視她。

    “呃……”趙筠眼珠左右游移，肩上的小垂耳兔背毛直豎，表情和自己的覺醒者一模一樣；最終，她撓撓鼻子，訕訕，伸出了一小截手指，眨巴著眼，比劃：“就多一點、一點點。”

    ……這意思，就是超出一倍不止了。怪不得剛才那么大方。陳禾“嚯”地冷笑了一聲，睨她：“那看來，你來這兒是蓄謀已久了？”

    “也不能這么說吧……”趙筠骨碌碌轉(zhuǎn)著眼珠，躲避開他的視線，小聲哼哼：“要不是我媽她執(zhí)意要報那個什么夏令營，誰還想自己給那么多車費過來啊……”

    “哦，你這意思，之前還是想我們給你報銷?！标惡炭吹剿尤贿€敢露出rou疼的表情，一針戳破了她的心思，冷冷一笑：“那我還真要幸好白給了那一萬多塊錢了？不然你還準備攛掇著你媽和外爺來這邊是嗎？”

    “咳……那我也不知道你沒、啊不，換工作了啊?！壁w筠小聲嘀嘀咕咕，見他黑臉，趕忙先一步進入開了門的電梯轉(zhuǎn)換話題好奇探他：“呃，那個，哥，你新工作是什么啊？干什么的？培訓(xùn)？家教？還是酒吧駐唱??？”

    “……”可以，這是直接把自己能走的所有路子都猜了一遍，還差點就猜對了。陳禾也進了電梯，腦子里過了下自己背過的保密協(xié)定，記得上面倒沒寫連職業(yè)性質(zhì)都不能透露，因此便按下了關(guān)門鍵，也沒特別避諱，隨口說了句：“跟音樂無關(guān)。政府協(xié)助人員。更多的不能說，反正工資算是還行吧?！?/br>
    “跟音樂無關(guān)？但是還和政府相關(guān)？還要簽保密協(xié)議？你的話……”趙筠眉心連跳幾下，眼珠子轉(zhuǎn)了一圈，抬頭，虛眼看他，直接張口就道：“哥，你的新工作該不是，和異能有關(guān)吧？”

    陳禾：“……”

    小胖墩：【……】

    ……有時候，哪怕是親兄妹，我也真的很討厭和她在一起，因為太能感受到智商上的壓迫了。面對著她直剌剌的目光，陳禾與小胖墩的腦□□同冒出了這句話，只面上硬裝得若無其事，僵硬地淡定自若：“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你的特長就只有音樂啊~政府部門要的人，除了正式上岸和急招的，不一般都是專業(yè)性很強的人嗎？”趙筠理所當然地甩著辮子，精準吐槽：“如果和音樂無關(guān)的話，那你其他也不太會什么東西吧？又手無縛雞之力的，總不可能叫你專門去打字吧？況且專門打字，有什么魅力能讓你放棄編制啊？肯定是要比編制更誘人的工作才行啊~又要不需求專業(yè)性，那只有急招了。現(xiàn)在全世界都急招的，就是異能者了呀~”

    “……”對這段相對犀利又充滿了誤區(qū)的話語，陳禾內(nèi)心復(fù)雜，都不知道該對她說“你哥沒你想得那么廢，其實至少鋼筋還是抬得起來的”，還是應(yīng)該說“你太高看你哥了，你哥根本沒見過什么編制，不知道編制長什么樣子”，但憋了憋，終究還是沒過多解釋，只含混說：“……總之是保密工作。涉及到協(xié)議，不能多說。你一個小孩兒，也別多問?！?/br>
    “哦~……”趙筠撇了撇嘴，沒說話了。

    電梯剛好停在八樓，陳禾先走出去，看她磨磨蹭蹭走在自己身后，像是不開心的樣子，又忍不住開口為自己補充：“主要是也有一定危險性，不適合你聽……對了，你是怎么猜到我沒錢的？”他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

    “‘危險性’？”然而趙筠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用詞，不過看他眼色，還是乖覺地先回答了后一個問題：“就那么猜到的啊——你說房子小。再小，還能沒有客廳嗎？但又不能打地鋪，那只能是真的沒客廳了。租的房子甚至沒有客廳，那不是只能合租了？都混成合租了，你能有什么錢啊？”

    拿著房卡貼上房門感應(yīng)區(qū)的陳禾：“……”句句傷人。句句真實。句句扎心。

    “呃……哥，我說話是不是太傷人啦？”在開門聲中，趙筠眨著眼，小心看他，怯怯：“我不是故意的……所以，你的新工作果然是和異能有關(guān)吧？”

    “……”這種老套的話術(shù)。陳禾一耳朵就聽出了她的把戲，沒理她，直接避開了這個問題，走進房間打開燈，抬眼望四周——小旅館的單人間陳設(shè)相對簡單，就是一室一衛(wèi)，但室內(nèi)不知道為什么，天花板周邊都裝了黑色的圓形的可能是燈的東西，但與他在警局屢次看到的那些攝像頭非常相似……常年刷各種營銷號x音的陳禾心生警惕，又往臨門的衛(wèi)生間探了一眼，這兒倒是沒看到同樣的事物……可也難防什么針孔攝像頭之類的。

    看著衛(wèi)生間置物架上狀似簇新的洗漱用品，陳禾皺了眉，還是不放心，又想到趙筠身上還帶了錢，最后轉(zhuǎn)過了頭，對著趙筠做出決定：“今晚你回我那邊去睡。我在這里睡?！?/br>
    “……誒？誒誒？！”趙筠瞪大眼，瞪他，拉著書包帶，無法置信：“你你你……你這樣？！我來你這兒，你住好的、一室一衛(wèi)的旅館？讓我去住你合租的房子？哥！哪怕你是我親哥，你也不能這樣啊！親兄妹也應(yīng)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啊！何況咱倆還是表的！要不我們倆今晚在這兒一起湊合一晚也行??！你這樣單獨把你自己拎出來怎么回事？！”

    “……”現(xiàn)在你又知道我們倆是表的了？陳禾無語，但又只能耐心地如實跟她解釋：“這邊不安全，像毛巾茶壺那些……”

    他順勢就跟她講了自己在網(wǎng)上看到的一些新聞，提高她的警惕心，然后說：“……你到我那邊，再怎么也能喝到干凈的水。晚上餓了冰箱里還有菜，能隨時做點飯吃。在這邊晚上你一個人，也不好叫外賣，你就到我那邊睡，反正也只有一晚?！?/br>
    “怎么就只會有一晚了？我自己有錢，你先不給她買票，我在這邊陪你住兩天不行嗎？再說了，既然這里這么不安全，要回去一起回去，你干嘛把我一個人扔在那邊？”趙筠聽完，下意識就是頂他，但也知道交了房費不好退，只能撅著嘴，嘴角下撇：“再說了，我哪會做什么飯？就算冰箱里有菜，那我也不會做，還不是白搭？”

    “……你媽真是把你養(yǎng)成了個廢物?！标惡瘫溗欢罱K，還是嘆了口氣，認命地把她頭往外推：“走吧，先出去吃頓飯，買點菜。我再回去給你做好飯，你自己晚上起床熱熱就行——我他媽真是，我自己天天都從不做飯，你來了，我還得跟伺候祖宗似的伺候你?！?/br>
    “那還不是你們慣的！而且，你別嫌棄我嘛！大不了我今晚跟你學(xué)學(xué)就是啦！”meimei追在他身邊，趁機狗腿地進讒言：“然后你再留我在你這邊住兩天，我給你做飯吃呀！你就先別叫我媽過來了好不好？”

    “滾啊。少來。你我還不知道？廚房小廢物一個?！标惡锑椭员?。

    “哎呀哎呀，我真的想學(xué)的話，學(xué)東西真的很快的啦~你看我在學(xué)校就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