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九零好村光[種田] 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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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笑笑又聰明又好看,沒上學(xué)都能描字,將來開學(xué)了還能回家教mama呢??焖桑πψ盥犜捔??!?/br> 她又拍又哄,終于讓閨女平靜下來,剛要松口氣,唐笑笑忽的抬起胳膊,閉著眼氣憤嚷道:“我是笑笑!是笑笑!” “對,是笑笑,就是笑笑。咱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就叫唐笑笑?!?/br> 姜冬月語調(diào)輕柔,一下一下地拍撫著女兒,顯然不是頭次見這種場面。 半晌,唐笑笑舒展開小眉頭,終于睡安穩(wěn)了,姜冬月這才嘆了口氣,慢慢起身下床。 看唐墨傻愣著,順手捶他一拳:“還不快去吃飯?吵醒笑笑了看我不揍你?!?/br> 唐墨只覺得嗓子眼好似堵了塊棉花,一開口艱澀難受:“冬月……” 他分明攢了滿肚子話,此刻卻什么也說不出來,看看熟睡的唐笑笑,轉(zhuǎn)身去南棚子底下喝粥了。 * * * 戲文里唱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姜冬月跟唐墨天天一個炕上睡覺,一個鍋里吃飯,自然早發(fā)現(xiàn)了他心里不好受。 別的不說,那倆大口瘡明晃晃的,喝多少涼水都不見好。 但姜冬月不肯松口。 要是心疼唐墨在媳婦和親媽中間受夾板氣,那她閨女就要改名叫招娣了,長大了誰聽見都知道這姑娘在家里不受重視,簡直一輩子抬不起頭! 這次馬秀蘭也太過分,找上門耍威風(fēng),半點(diǎn)兒不把她放在眼里,她是絕不可能再縱容唐墨和稀泥的。 至少要給他幾天教訓(xùn),讓他知道被人改個難聽名字是什么滋味兒! 姜冬月心里想得清楚,便不怎么在意馬秀蘭和唐霞走東家串西家地說閑話,關(guān)起門專心在家里做裙子。 這回是給趙艷萍做的。小姑娘隨了劉香惠的身材,個子挺高,但發(fā)育期瘦得厲害,姜冬月就給她做了條七分袖長裙,袖子裁成荷葉邊樣式,既清涼又端莊。 肩膀那里也略蓬松一些,腰間則是一條假腰帶,在左側(cè)柔順垂下,末端繡了朵小小的五瓣花。 “真好看!”劉香惠看著女兒穿好新裙子,越看越滿意,“冬月你這手太巧了,衣裳一換,就跟換了個閨女似的!” 趙艷萍臉蛋紅紅的:“媽~” 劉香惠笑話閨女:“在家里盼得不得了,怎么出門還羞上了?你看看冬月嬸子給你腰里打的褶,不起眼又好看,明年胖了還能穿,要聽我的用那塊紅布就更好了,你非要個淺藍(lán)的?!?/br> 趙艷萍:“那布看起來像個紅包袱……” 自己做的衣服叫人歡喜,姜冬月心里也高興:“先穿著,明年要是改尺寸,嬸子再給你整?!?/br> “那感情好,冬月你真該開個裁縫鋪的?!眲⑾慊菰偃洫劇K胫腥藥兔Σ眉艟屯?,沒想到姜冬月大包大攬一下給做好了,還特別洋氣! 這下劉香惠為難了,不給錢真過意不去,給錢吧又不太好看,正好家里網(wǎng)了田螺,她轉(zhuǎn)頭端了滿滿一盆送過來。 “冬月,這是你成功大哥到山里走親戚,下河溝兒網(wǎng)的,滿滿兩大桶,不值幾個錢,你得空煮了嘗嘗鮮。” “哎呀這太多了!”姜冬月趕忙找了和面的搪瓷盆來接,又倒了水泡上。 “你撒點(diǎn)兒鹽,拿兩根長筷子攪和攪和,就能吐干凈沙。”劉香惠回憶上次吃田螺的步驟,“然后煮的時候吧,不能火太大……” 倆人正說著,就聽門口有人喊:“老黑媳婦,在家吧?” 姜冬月聽聲音熟悉,往外走了兩步看清人,驚喜道:“陳大娘,你怎么有空過來啦?快到院子里坐!” 第14章 陳大娘(捉蟲) 陳大娘今年六十有五,雖然愛拄拐杖,手柄都磨出了包漿,但是耳不聾眼不花,走路腰板挺直,在石橋村的一眾老人里相當(dāng)突出。 老太太名聲也很響亮,提起“陳大娘”三個字,村里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青年守寡又沒兒女,幾十年獨(dú)自過活,據(jù)說年輕時承襲了祖輩傳下來的靈異本事,能通鬼神先祖,能看身前身后。 其中最拿手的,是給小孩招魂安魂,俗稱“叫叫”。 在石橋村,從四十幾歲的中年人到出生不久的小娃娃,大半都被陳大娘叫過。 以姜冬月的眼光看,陳大娘的叫法和普通人沒什么區(qū)別,基本都是往下拽拽耳朵垂,手掌平伸在頭頂摩挲,偶爾在空地上拍拍,同時念著小孩的名字,“xx,醒來!”之類的,但架不住陳大娘她靈?。?/br> 幾乎每個被叫過的小孩,回家都能睡得更安穩(wěn),吃得更香甜。連唐笑笑兩歲時經(jīng)常夢魘驚醒,都是請陳大娘叫過才好起來。 陳大娘因此聲名遠(yuǎn)播,時常有外村人抱著孩子找過來。某種程度上,她比三代中醫(yī)鄭忍冬還德高望重。 “大娘,你快坐下歇會兒。”姜冬月搬了有靠背的高椅子,又端出昨天炒的南瓜子,“有點(diǎn)兒咸,大娘你嘗嘗?!?/br> 她乍然看到陳大娘,心里又驚又喜,卻并非因為對方的本事,而是因為從前遭難的時候,陳大娘在月子里看望過她兩回。 當(dāng)時她身體太差,又被婆家人明著咒罵去死,好分掉她的家當(dāng)和兒女,只覺得萬念俱灰,骨頭縫里都泛冷。 陳大娘悄悄上門看她,給兩個孩子都叫了叫,說道:“老黑媳婦啊,家在人在糧食在,神在魂在精神在,菩薩知道你的苦處,我都跟她往上說了。你一對兒女龍鳳命,天上神仙盡知曉,邁過眼前大小坎兒,大小福氣在后頭啊!” 念念有詞一番,又留下兩包點(diǎn)心果子,說是菩薩面前供奉過的,自有神仙保佑。 姜冬月心里極感激,后來熬出頭了,就每年帶著孩子去給陳大娘拜年。等陳大娘老得走不動了,輪椅也是唐笑笑買的。 認(rèn)真說起來,姜冬月對這位大娘,遠(yuǎn)比對馬秀蘭和唐霞等人親近。 “哎呀冬月,我算看出來了,還是嬸子待遇高啊?!?nbsp;劉香惠打趣道。 “我都半截黃土埋脖子的人了,你才幾歲年紀(jì)?想要我這待遇,且得再過三十年。” 陳大娘笑瞇瞇的,“老黑媳婦,甭忙活了,我講兩句話就走,沒的耽誤你們年輕人干活兒。” 一聽這話音兒,劉香惠就知道陳大娘是來“管事”的,交待兩句田螺做法,拎著盆先回家去了。 所謂“管事”,就是自家里兄弟或父子之間有些矛盾難解決,通常會請有年紀(jì)的老人或大隊干部來家調(diào)解,居中說和。 姜冬月對這種方式并不陌生,從前她爹還在的時候,當(dāng)生產(chǎn)隊隊長,一年總有那么幾回被人請去“上家里管管”,過后收些糧食谷物或點(diǎn)心之類的做謝禮。 但她真想不到,馬秀蘭居然有臉主動找陳大娘管事,也不知道背后說了她多少壞話…… “大娘,你喝口水歇歇,大熱天的?!苯滤妥邉⑾慊荩貋碛纸o陳大娘倒水。 俗話說得好,人爭一口氣,佛受一炷香,像陳大娘這樣上了年紀(jì)的行好人,更看重臉面。她小心應(yīng)付,總不至于叫婆家給她潑臟水。 橫豎道理在她這邊,馬秀蘭說破天去,也沒有越過父母給孫女改名的道理。 想通關(guān)節(jié),姜冬月不慌不忙打發(fā)了唐笑笑進(jìn)屋看書,自己搬了小凳子坐陳大娘面前:“大娘,今天香惠嫂子送了盆田螺,晚上我煮好了你嘗嘗?!?/br> 陳大娘擺手:“不用不用,你們年輕人吃個新鮮吧,我老了不愛吃?,F(xiàn)在河溝里水少了,鹽堿地叫紅軍改造了,產(chǎn)糧食也多,都沒人摸田螺了。像我年輕那會兒,經(jīng)常趁夜里下河,每次都能撈大半筐?!?/br> 她自上了年紀(jì),經(jīng)常被人請去管事,說話做事挺有章法,閑聊幾句便直奔重頭戲:“老黑媳婦啊,大娘今天可是厚著臉皮來的,你那婆婆找我,想跟你說和說和。大娘得先問問,你心里是個啥想法?” 姜冬月拿不準(zhǔn)陳大娘站那邊兒,遲疑道:“大娘,我婆婆她怎么說呀?” 閨女是姜冬月的死xue,她雖然敬重陳大娘,也不能看她面子給笑笑改名兒。 陳大娘搖頭:“甭管她,你就說你的。放心吧,大娘在村里管過好幾回事兒,人人都說公道。你婆婆這個人我也熟識,她手懶嘴巴勤,恁些年沒給老黑分點(diǎn)家業(yè),沒給你領(lǐng)過孩子,在你們手里吹不起大話,我肯定不能偏向著她?!?/br> 聽見這話,姜冬月稍放下心,想了想,決定實(shí)話實(shí)說:“大娘,你在咱村里名聲響當(dāng)當(dāng)?shù)模夷哪芘履闫??其?shí)吧,不算什么大事兒,那天早上……” 姜冬月一口氣從唐霞過來要呢子大衣,再到馬秀蘭天天蹲橋頭給唐墨上眼藥,原原本本學(xué)了給陳大娘聽,末了說道,“大娘,我嫁進(jìn)來這么多年,平時沒少聽老黑說你好,笑笑小時候還請你給叫過,我心里真是感激你,不想你為難。但是吧,‘招娣’太難聽了,我真心不想給孩子改名兒。” 誰說話也不頂用。 她做好了和陳大娘再分說的準(zhǔn)備,哪知道陳大娘先咧嘴笑了:“好孩子,咱不改,說啥都不改,笑笑多好聽啊。我先前就說你婆婆了,孫自有兒孫福,哪有專門跟孕婦置氣的?她要非得改名,我還不替她來這一趟呢!” “直接跟你說吧閨女,你婆婆她明白自己不占理,就是面兒上過不去,跟我在家繞半天,就想讓你給她遞個臺階呢?!?/br> 這下子姜冬月放心了,挑起大拇指夸陳大娘:“大娘,你可真有本事,我嫁過來好些年,頭一次見我婆婆聽人勸的。” “大娘你放心,只要我婆婆不逼著笑笑改名,讓我怎么做都行。過日子沒有不磕碰的,她好賴是長輩,我不跟她對著干?!?/br> 表明立場,姜冬月又給陳大娘灌好話:“我到底年紀(jì)輕,沒經(jīng)過事兒,不大會過日子,老黑比我還一根筋,天天在那兒著急上火。大娘,你說這臺階該怎么遞呀?我都聽你的,咱不看僧面看佛面?!?/br> 陳大娘:“……” 她來時聽了姜冬月一籮筐壞話,左一個“不把長輩放眼里”,又一個“看見婆婆躲著走”,還有些小氣摳門脾氣暴之類的,不自覺就認(rèn)為馬秀蘭可憐,沒想到老黑媳婦見了她,就跟見到親人似的,說話還特別和氣! 她管事好多年,無外乎婆媳爭吵、兄弟爭產(chǎn),真真頭一次見姜冬月這樣痛快且好說話的,滿肚子唱詞兒都沒了用武之地。 陳大娘暗自滿意,拍拍姜冬月的手,笑得臉上皺紋都多了兩條:“冬月啊,咱石橋村這么多大姑娘小媳婦,叫大娘說呀,數(shù)你最開通,看事情最透徹!” “你既然信大娘,大娘跟你說句明話,這臺階好遞得很,你主動上小貴子家里走走,坐一坐,就行了?!?/br> “你要不愿意,就趁個天黑,站門口招呼你婆婆兩聲,讓鄉(xiāng)親們知道兩家還來往,面子抹得過去就行。你看這法子成不?” 這么簡單……姜冬月不敢信:“大娘,你是不知道,我婆婆脾氣古怪得很。前幾年我剛進(jìn)門那會兒,包了餃子給她送去,她當(dāng)我面就扔地上跺幾腳,氣得我眼淚啪啪掉。完了她一屁股坐上去,轉(zhuǎn)頭給老黑告狀,說我摔盤子砸碗故意推搡她,害得我們倆好吵,半個月不說話?!?/br> “……” 陳大娘抓著南瓜子,簡直不知道該說啥,這就是馬秀蘭嘴里的“為了兒子忍氣吞聲受媳婦磋磨”? 姜冬月回憶馬秀蘭的奇葩事,越想越不可能那么簡單。以這個婆婆的心腸,不在過道里給她挖個糞坑,都算給兒媳婦低頭了。 但陳大娘今天上門管事,真給她提了個醒。世上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她不能倆耳朵一關(guān)不聽不看,任憑馬秀蘭背后嚼舌頭。 她還得在石橋村再過幾十年呢,名聲太重要了。 略作思量,姜冬月很快有了主意:“大娘,擇日不如撞日,要不今天再累你走一趟,跟我一塊兒去?正好給我婆婆送點(diǎn)兒田螺,再加上你的面子,她應(yīng)該……不敢罵我?!?/br> 最重要有個見證,確實(shí)是她先低的頭?;仡^馬秀蘭再找茬,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陳大娘:“……行,我給你作伴兒。” 又安慰姜冬月,“伸手不打笑臉人,別提你還拿著東西,秀蘭要敢挑毛病,大娘頭一個不能饒她!” 姜冬月請動陳大娘,立刻裝了一大海碗的田螺,約莫三斤左右,叫唐笑笑一起去看馬秀蘭。 唐笑笑磨磨蹭蹭從屋里出來,小聲說:“媽,奶奶不待見我,我不想去看她?!?/br> “那也得去?!苯旅|女的頭,“世上只有金子銀子人人愛,別的再好也有人不待見,自己知道自己好就行。至于你奶奶,她怎么都是你奶奶,得順著點(diǎn)兒。往后你上學(xué)長本事了,自有她夸你的時候?!?/br> 唐笑笑不情不愿地點(diǎn)點(diǎn)頭:“好吧?!?/br> “丫頭壯起膽子,有陳奶奶在呢?!标惔竽镄呛堑模糁照韧白?,“你奶奶叫我一聲老jiejie,她就得看我面子,往后再不提給你改名兒的事,該怎么過日子就怎么過?!?/br> 她受馬秀蘭請托,想著能讓老黑媳婦給婆婆說句軟話遞個臺階,就算完事兒了。結(jié)果老黑媳婦忒會做人,不但白天上門送田螺,還帶著親孫女,真是怎么看怎么妥帖。 陳大娘自覺功德圓滿,走起路來腳步都更輕快,到了唐貴家,她抬高嗓門在過道喊了兩聲:“秀蘭!秀蘭你在家嗎?” “在吶,在吶!”馬秀蘭邊說邊從屋里往外走,沒掀簾子呢先問成沒成,“老黑媳婦死倔脾氣,她咋說的——啊,啊嗨呀,冬月帶孩子來啦?還是你陳大娘有面子,呵呵呵?!?/br> 這高嗓轉(zhuǎn)低嗓的……姜冬月權(quán)當(dāng)沒聽出來那點(diǎn)兒心思,笑著道:“媽,我和笑笑給你送田螺來了。” “呵呵呵,好,挺好的。”馬秀蘭也不知道在干啥呢,手忙腳亂地透著慌張。她接過大海碗剛放小板凳上,忽然屋里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響動,還夾雜著摔倒后的痛呼。 馬秀蘭臉色一變,立馬扭著身子往屋里跑:“我看看去,你們在院里涼快??!” 嘿,這是有貓膩??! 姜冬月說了句“我搭把手”,左擠右擠地繞過馬秀蘭,搶在她頭里進(jìn)了屋,一把將竹簾子掀起來撩到高高的門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