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九零好村光[種田] 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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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你說說你,都這么大人了,怎么還干拔人氣門芯這種事兒?” 姜冬月坐在三輪車上,身下墊著兩層舊褥子,頭上裹著結(jié)婚那年買的紗巾,一邊走?一邊數(shù)落唐墨。 “你都不?知道,昨天?我去?小賣鋪買洋火碰見何?富美,她正跟趙大花叨叨瓜子少了兩粒兒呢。幸虧她不?知道是你干的,否則一準(zhǔn)兒上大隊找村干部評理?!?/br> 唐墨蹬著車子,隨手把道旁柳樹枝子拂開,哼道:“評理就評理,我還能怕了劉建設(shè)???他辦事太不?實誠了,叫愛黨知道也?得批評他?!薄 nd,居然抽他那么多辛苦錢,還嫌他干得少,老?小子真夠黑心的! 姜冬月從背后拍唐墨一把:“你少逞能!我是嫌你費那么大勁兒,又盯梢又蹲點?的,最后干這么點?小事不?值當(dāng)!還不?如直接把他車胎扎了呢。真是請了孫悟空看桃園,自找麻煩?!?/br> 唐墨往后看看,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離了石橋村八|九里地,路上只有幾輛車飛快駛過,當(dāng)即洋洋得意地道:“扎車胎干啥?他一眼就能看見癟了,頂多花個塊兒八毛的找人糊。我拔了氣門芯再給?點?兩滴膠水,他才能騎半道上摔個跟頭,哈哈哈!” “行了行了,就這么著吧,往后千萬別?說漏嘴啊?!苯掠峙奶颇话眩霸圳s緊走?,到青銀縣了先去?買布,中午還得趕回來給?笑?笑?開門?!?/br> 唐墨腳下用?力:“放心吧,誤誰也?不?能誤了咱家笑?笑??!?/br> 夫妻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終于看到了公路上懸掛的藍(lán)色標(biāo)記。 “嘿,到了!”唐墨精神一振,“往左拐倆路口,就到小商品城了,賣啥的都有,到了你跟緊我啊?!?/br> 小商品城名字里帶個“城”,其實只有一條街,左右兩側(cè)全是開店賣東西?的,路中間是一溜推車賣東西?的,將這條街分隔成不?甚清晰的兩半。 以三十年后的眼光看,這條商品街無疑是臟亂差的代名詞,地上石子裸露,隨處可見紙屑垃圾和?污水,但在九十年代初期,這里已?經(jīng)算得上十分繁華了,附近縣城和?村鎮(zhèn)的人都會趕來買東西?。 等到過年,街上更是擠擠挨挨,來晚了簡直沒有下腳的地方。姜冬月結(jié)婚第二年買棉花來過一次,鞋子都被踩歪了。 這回他們到得早,街上做買賣的正在出攤,還沒那么多人,唐墨將三輪車鎖到路口的電線桿上,來回轉(zhuǎn)著腦袋:“咋賣東西?的這么多?比市里都不?少,咱們上哪家呀?” 姜冬月抬手一指:“去?那家‘布一樣’,它家門最大,東西?最多?!?/br> 唐墨愣了下才鬧明白,頓時樂了:“嘿,還挺洋氣!” 第26章 買布 “布一樣”不愧是整條商品街最大的布店, 占了整整三個鋪面的位置,里面一塊塊窄長的木質(zhì)柜臺拼成“回”字型,擺滿了琳瑯滿目的各色布料。 幾個年輕姑娘在柜臺之間穿梭, 調(diào)整布匹位置并撣去?灰塵。發(fā)現(xiàn)有客上門,其?中?年齡稍長些的高?馬尾姑娘快步上前打招呼,笑容爽朗:“大哥、大嫂,想買什么布呀?我們家?是青銀縣規(guī)模最大的,都是廠價直銷,物美價廉??瓷夏姆N了盡管說,我給你們拿?!?/br> 唐墨只?覺得那一排排布除了顏色都差不多, 含糊道:“啊,先看看,看看。” 姜冬月問道:“有純色的條絨布嗎?不要太粗的?!?/br> “有, 各種顏色齊全?!”高?馬尾姑娘邊說邊走前面引路, “大嫂你瞧, 這排七個柜臺全?是條絨布, 看看有喜歡的嗎?” 姜冬月扯開一塊靛青色條絨布細(xì)看,手指搓了搓:“這個條絨真寬, 是新?出的布樣嗎?” “大嫂好眼光呀, 上來就挑個最流行的!這寬條絨是今年省城批過來的,做成大衣裳特別洋氣?!备?馬尾姑娘顯然很有經(jīng)驗, 一張嘴能?說會道,叭叭叭地將手頭幾種布料夸了個遍。 姜冬月笑道:“這種布穿身上太顯胖,條絨稍細(xì)一些的有嗎?” “啥樣的都有!大嫂你今兒真是來對了,昨天我們家?剛進的貨, 質(zhì)量特別好,買的多還能?打折呢?!?/br> “那感情好, 我就想多買點兒。要不是離得遠(yuǎn),直接就去?廠里進貨了?!?/br> “……” 唐墨心說你可真敢吹,但他一個莊稼漢子,對姜冬月這些針頭線腦的半點兒不了解,多說話反而添亂,便抿了嘴在她?身旁來回晃悠,想著待會兒砍價的時候幫兩?句腔,省得姜冬月叫人誆了。 然而很快,唐墨就發(fā)現(xiàn)姜冬月并不需要他助陣,甚至把剛才擦桌子的短發(fā)姑娘都引來了,倆人配幫著仍有些跟不上趟。 “大嫂,我家?的確良都是服裝廠托關(guān)系采購的,質(zhì)量賊好!” “就是!不信你看這顏色,多鮮!多亮!走大街上都比別人高?一等,半點不土氣!” 姜冬月拎起?來比劃:“黃色的還差不多,綠色的是次品處理貨吧?就這還用托關(guān)系?你看顏色都沒?染勻稱,經(jīng)緯線也沒?有藍(lán)色的密實。” “哈哈哈,大姐火眼金睛啊,這不是剛進貨嘛,早上還沒?來得及分。待會兒你挑好哪個我都給你便宜打九折!” “你再瞧瞧寶石藍(lán)那匹,最時興的好布料!耐磨耐臟還不掉色,買了免費送按扣?!?/br> 姜冬月對著窗戶看看又放下:“你們也太會取名兒了,這不就是湖藍(lán)色染淺了嗎?漿洗得還行,泡水鐵定褪色。” “哈哈哈哈……姐你在布廠干過吧,咋啥都知道?我就不說虛的了,你今兒看中?哪個都打折!咱交個朋友!” 姜冬月笑瞇瞇的:“太好了,我就喜歡交朋友。這樣,剛那塊青色的條絨布你多量半尺,我再多買兩?塊斜紋棉布,行不行?” “哎喲我的親姐啊,你也太會砍價了,你看這個棉布的彈性……” “……” 眼瞅著姜冬月和倆賣布姑娘你來我往,什么 “單紗”、“股線”、“漿染”的,全?是自己?聽不懂的詞兒,唐墨呼吸聲都不自覺放輕了。 等挑好了開始砍價,仨人一會兒“□□折”,一會兒“出廠價”,一會兒又來個“五贈一”,還拿出了巴掌大的計算器,滴滴滴地按個不停,唐墨兩?條腿都不知道該往哪兒邁了,緊閉著嘴巴回想今天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的。 他咋不知道自家?媳婦這么能?侃啊…… 一個多小時后? 唐墨拎著四四方方的大包袱站在街口,里面是折疊整齊的條絨布、的確良和斜紋棉布,整個人都有點兒恍惚。 “姜冬月,你早上煮的不是棒子面,是迷魂湯吧?”唐墨咂咂嘴,滿臉不可思議,“六十八塊錢的東西叫你花五十三就買了?” 姜冬月瞥他一眼:“怎么可能??從南京到北京,買的沒?有賣的精,我全?靠買的多才能?砍下價,還搭了兩?塊處理布呢。要都是好質(zhì)量布,怎么都便宜不下來。” 當(dāng)然,最重要的是她?清楚底價,踩著線往下壓,才能?說服倆售貨員。但這個就沒?必要告訴唐墨了,省得他嚇破膽。 “嘿,真是小看你了?!碧颇纯唇率掷锬撬慕锼椴碱^,“七毛一斤,全?是送的,算下來又賺兩?塊八,今天真是買著了?!?/br> 姜冬月晃晃手里的小包袱:“這些都是布廠不要的,她?們開店的去?批發(fā)權(quán)當(dāng)添頭,一捎帶就上百斤,賣兩?毛也有的賺。我今天花了那么多錢,當(dāng)然要送幾斤啦?!?/br> “瞧把你能?的?!碧颇诌七谱?,“人家?賣布的眼都直了,我看要不是你大著肚子,能?當(dāng)場把你招安了?!?/br> 別的不說,姜冬月對什么樣布料適合什么樣衣裳,說得那叫個頭頭是道,特別中?聽。他本來只?打算花十幾塊錢買布,最后?東挑西選地買了五十多,心里居然還覺得賺了。 就憑這份本事,姜冬月要真去?賣布,比店里那幾個都強。 兩?人回到街口,把東西放到三輪車上,用塑料袋蓋好,唐墨就想往回走。 姜冬月問他:“你不買小兔了?” “不買了?!碧颇珖@口氣,“再買怕家?里揭不開鍋啊。” 姜冬月笑著錘他一記:“布買回來放家?里,兩?年也壞不了,到過年那會兒更貴,我這叫該省省該花花。兩?只?小兔也不貴,怎么就揭不開鍋了?養(yǎng)大了一只?就能?賺好幾塊呢。” 唐墨堅持不買:“地里棒子一天比一天黃,沒?幾天就得秋收,你身子又重,咱倆哪來的閑功夫給兔子割草啊?” “香惠嫂子她?娘家?不是養(yǎng)了兔子嘛,前兩?天我上地里碰見趙成功,順口問了幾句。他說兔子太嬌養(yǎng)了,吃的草帶一點兒露水就能?拉肚子虛死,今年他都跑丈母娘家?吃三回兔頭了。我看那東西不好養(yǎng),等明年有空了再說吧?!?/br> 姜冬月想了想,說道:“行,都聽你的。” 倆人原地商量了幾句,覺得大老遠(yuǎn)跑這一趟,光買布有點不劃算,又順著商品街往縣里的牛市羊市和花鳥蟲魚街走了走,最后?在家?具農(nóng)用店里買了個三尺耙。 唐墨躍躍欲試地想砍價,到底添五毛多買了根鋸條。 姜冬月沒?好意思戳穿唐墨的得意,只?在折返經(jīng)過街口時叫他去?買幾個燒餅。 這是夫妻倆一直以來的習(xí)慣,如果出門沒?帶唐笑笑,回去?至少給閨女捎個零嘴兒,讓她?也高?興高?興。 唐墨時間掐的挺準(zhǔn),一路蹬車回去?,到家?正好十一點半。 姜冬月看看表,趕緊去?南棚子里坐鍋燒水,叫唐墨先把布包袱鎖進柜子里,碎布頭擱縫紉機邊上。 “知道了。”唐墨應(yīng)了聲,收拾好布料湊過去?嘀咕,“冬月,你這手藝行不行啊?別到時候村里大喇叭一廣播,鄉(xiāng)親們找你一裁,回頭再砸了招牌?!?/br> 他自己?就是做木匠的,最知道學(xué)手藝的辛苦,那真是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好幾年才能?出師,根本沒?有速成的捷徑。 姜冬月熥了饅頭又淘米,說道:“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我跟你說,你花錢買的那本大厚裁縫書,真是不白買,特別齊全?!” “看著我給笑笑做那條背帶褲了吧?全?村哪個人見了都得說一聲好看。等我開張幾天,指不定他們還得排號呢。” 唐墨“嘿嘿”樂了:“冬月你可真敢想。那這樣吧,等你成了大裁縫,我就當(dāng)黃牛專門賣號,像省城大醫(yī)院那樣?!?/br> 玩笑歸玩笑,等唐笑笑穿著卡其?色背帶褲,蹦蹦跳跳從學(xué)?;貋?,學(xué)著大人模樣兩?手插兜,小尾巴翹得高?高?的,唐墨還真挺服氣。 他天天在城里打工,雖然極少出去?逛悠,也知道城里小孩穿什么。以他的眼光看,自家?閨女這衣裳擱城里也是很洋氣的。 可姜冬月為?什么忽然開了竅,莫非真應(yīng)了那句書中?自有黃金屋? 唐墨左思右想,甚至想給自己?買兩?本了,但他不認(rèn)字呀…… “爹,我教你!”唐笑笑積極舉手,“我現(xiàn)在會寫十六個字,全?教會我媽了。爹,你也一起?學(xué)吧!” 唐墨哈哈大笑:“行,等爹以后?有空了就跟你學(xué)啊,你今年先教你媽。” 一家?三口就著小米粥和燒餅,吃了半盆腌黃瓜,飯后?誰也不閑著,唐笑笑站院子里背兩?遍早上新?學(xué)的兒歌,又喝半碗糖水,就背著小書包朝學(xué)校出發(fā)了。 這年月鄉(xiāng)下的小學(xué)并不限制時間,學(xué)生想去?多早都可以,五六年級的老師甚至要求早上七點半之前必須到學(xué)校早讀,中?午也要再學(xué)習(xí)一會兒。 育紅班當(dāng)然沒?有這種規(guī)定,但唐笑笑人小志氣高?,為?了過年能?領(lǐng)獎狀,憋著勁兒每天早早去?學(xué)校,不背書的話就和劉少娟等人結(jié)伴玩丟手絹,比在家?一個人待著強。 閨女一走,唐墨就開始清理雞窩。先把院門拴上,然后?打開雞窩的柵欄,將七只?雞咕咕咕地全?趕出去?,再把雞糞鏟到排車上,用鐵鍬拍結(jié)實。 所謂排車,是鄉(xiāng)下常見的一種木頭車,只?有車身和兩?個輪子,也叫“排車腳”。平常豎起?來靠在墻邊,用的時候把排車腳推進凹槽里卡住,就能?捆上繩子拉著走,或直接抓住車轅往前推。 別看排車構(gòu)造簡單,像放大版小孩玩具,其?實非常有用,拉麥子、馱棒子、趕路走親戚,處處都用得著。也就這幾年三輪車便宜了,村里每個生產(chǎn)隊都有拖拉機,排車才漸漸用得少了。 “我上地里去?了啊?!碧颇u窩里撒上厚厚一層干凈的土,把自由?片刻的七只?雞攆回去?,又問姜冬月要帶什么菜回來。 姜冬月從墻上摘了鐮刀給他:“割一壟韭菜吧,今天八月十五,晚上咱們包餃子吃?!?/br> “行?!碧颇珣?yīng)了聲,推起?排車往菜地去?。 姜冬月則把院子里灑了水重新?掃過,然后?拌麩子喂雞,待各處收拾妥當(dāng),鎖上門去?找陳愛黨。 不巧陳愛黨沒?在家?,他媳婦李亞楠正在院里織毛衣,一看姜冬月來了忙把她?往屋里讓,“冬月你快坐下歇會兒,我給你倒水?!?/br> 姜冬月:“別忙乎了亞楠,我沒?啥要緊事兒,回頭再來也一樣?!?/br> “嗨,這可不行!”李亞楠倒了水,壓低聲音道,“冬月你是我們老陳家?的大功臣,萬萬不能?怠慢,得上座!” 姜冬月一愣:“是不是梅芝回來啦?” “沒?錯兒,晌午剛回來。這不大過節(jié)嘛,愛黨和村里長輩過去?請的,回來直接奔愛軍家?里了,不知道啥時候辦好。” 李亞楠眉開眼笑的,“梅芝回來我心里可是大松一口氣,不然往后?都難跟愛軍來往了?!?/br> 她?和陳愛黨脾性相投,很是潑辣厲害,三言兩?語地道明原委,又夸姜冬月實誠,“你跟老黑兩?口子都實心眼兒,有啥功勞也不吭聲。要不是梅芝說了是你勸她?才想開,我們都不知道這事兒呢。愛黨走時還念叨,這回說啥也得請你下館子搓兩?頓,表表心意?!?/br> 憑本心說,姜冬月其?實不想摻和陳家?的事,當(dāng)時還囑咐孫梅芝別往外說,怕以后?落得里外不是人。這會兒拿不準(zhǔn)孫梅芝禿嚕了哪些話,她?只?好含糊過去?,說道:“客氣啥呀,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咱都不是外人?!?/br> “我就是回娘家?碰見梅芝了多說兩?句,不管大人怎么樣,好歹看倆孩子面上,能?團圓一家?人盡量團圓,老話都說‘衣不如新?,人不如舊’,終究還是自家?人更親近?!?/br> “哎呀,冬月你這話可是說到我心里去?了?!崩顏嗛嘞乱槐瓬厮滩蛔×R了陳愛軍兩?句,“幸虧他跟那狐貍精散了,不然往后?休想進我家?門,他爹娘說話都不好使!” 兩?個人閑聊幾句,姜冬月便說明來意:“我想開個裁縫鋪做小孩衣裳,不知道能?不能?干起?來,先厚著臉皮找支書給廣播一下。” “哎呀,冬月你早該開了!”李亞楠一拍大腿,“之前天熱的時候,我看你跟你家?閨女穿那兩?條裙子,多洋氣?。〉饶汩_張了我頭一個就上門,保證生意紅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