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他的白月光 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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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前有常服男子來回踱步,看上去像禁軍。 趙璟眉眼冷峻,下頜線緊繃,盯著魚酈問:“什么時辰了?” 魚酈觀天色,不甚確定:“亥時?” “都亥時了,你獨自在外面游蕩什么?蜀郡有多亂你知不知道?不想著快些回家,還想多管閑事?”趙璟怒聲質(zhì)問。 魚酈抱緊妝匣,握住劍,避開他騰騰灼熱的目光,丹唇翕動,剛想分辯幾句,趙璟將她堵了回去:“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會使幾招劍,厲害極了,能刀槍不入,能以一敵百?” 魚酈不說話了。 現(xiàn)在的趙璟就像一只被激怒的猛獸,渾身毛須豎起,眼冒綠光,恨不得撲上來把她拆成八塊。 魚酈想,好女不吃眼前虧。 趙璟卻最見不得她這副模樣,愈加怒火中燒:“說話!” “我說什么?。俊濒~酈道:“你再絮叨下去我回家更晚,更危險。” 趙璟臉色鐵青,攥住她的手把她塞進了他的馬車?yán)铩?/br> 魚酈想不通這個人到底半夜又抽什么風(fēng),也不想與他多言,扭頭看向窗外,盡量避免與他目光相觸。 趙璟盯著她臉上的金狐面具,冒出一句:“丑死了。” 魚酈心道:對對對,你說丑就丑。 她半邊面落于暗昧中,容色清冷如雪。 安靜了少傾,趙璟驀得輕笑了幾聲。 這幾聲笑怪瘆人的,魚酈只覺肌膚冷涔涔的,不由得瑟縮了幾下。 趙璟道:“你現(xiàn)在心里一定在想,我且忍忍,別讓這瘋子壞了我的事?!?/br> 魚酈想:你對自己的評價頗為準(zhǔn)確。 趙璟又道:“你要是再不說話,我真要預(yù)備壞你的事了?!?/br> 魚酈轉(zhuǎn)過頭,沒耐煩道:“我不過是今日高興,在外面多逛了些時辰,難道在你的心里我就只能做一個循規(guī)蹈矩的婦人,而不配有自己的喜怒哀樂嗎?” 馬車內(nèi)霎時安靜下來。 趙璟凝睇著魚酈一言不發(fā),喉嚨滾動。 魚酈很熟悉他的表情,這是在壓抑克制情緒。 馬車略微顛簸,蕩起羅帳,魚酈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不是去落花巷的路。 她驚懼交加,忙起身想跳馬車,趙璟傾身拉住她,聲音中帶了些求和的柔軟:“你只陪我吃一頓飯,吃完了我就送你回去?!?/br> 趙璟自來蜀郡一直住在郡守府,對外稱順王,就連蜀郡郡守也不知是天子駕臨。 他獨占了郡守府后一爿院落,兩進兩出,廂房寬敞,陳設(shè)皆是御用之物,外人看了會以為皇恩浩蕩,官家對御弟寵愛有加。 宮女?dāng)[完膳后默默退了出去。 膳桌上都是精致昂貴的吃食,一盞金紅紗梔子燈,有廣寒糕和鯽魚羹、蜜煎橄欖梅花脯,還有兩碗熱騰騰的羊rou面。 魚酈原本頗為清冷,但嗅到膳食香味兒才想起自己今日到如今只用了朝食,肚子咕嚕嚕叫。 她看著那碗羊rou面咽口水。 趙璟低眸笑了笑,如常坐于膳桌旁,給她分?jǐn)[碗筷。 魚酈猶豫了片刻,抬起了筷箸。 她其實是累的,又餓又累,且一整日提心吊膽,原先是怕柴淵救的人不是蒙曄,待見到是蒙曄又怕他再也醒不過來。 獨自回城的路上雖然高興,但當(dāng)喜悅落幕,對于前路茫茫未知的憂愁又重現(xiàn)浮了上來。 坐在這郡守府里,雖然面前的人很不受她待見,但能稍稍放松些,至少她不用擔(dān)心會有歹人突然殺進來。 趙璟這會兒知情識趣,知道魚酈不愿意跟他說話,也不聒噪,只默默坐在一邊為她布菜,一整頓飯下來,他自己倒沒吃幾口。 蠟燭燒得噼啪爆響,燭紗上影絡(luò)搖曳。 趙璟逼著魚酈喝了一盞燕窩粥后,便將筷箸放下,道:“相里舟派人給我遞了帖子?!?/br> 魚酈原本因為飽食而哈欠連連,聞言一凜,立即清醒過來。 趙璟流露出幾分鄙薄不屑:“這個小人,他以為我是順王,請求通過我上謁官家。說他無意與大魏為敵,只想劃蜀而治,若我能答應(yīng),他愿奉上所有我忌憚的前蜀遺臣的首級,只求我能冊封他為蜀王?!?/br> “蜀王?”魚酈連連冷笑:“他也配!” 趙璟抬眸瞧她,目中有鋒銳,強調(diào)也變得怪異:“是,他自是不配,蜀王在蜀郡不僅僅是王爵,還是一個神話,是所有人心中的神話,也包括你。” 魚酈咬緊下唇,恨意凜然:“這等首鼠兩端的小人,你不會真信了他吧?” 趙璟輕勾唇角:“如今大魏江山穩(wěn)固,四海九州盡在我掌控之中,我何須跟這么一個宵小之輩做交易?只是他說愿意奉上所有我所忌憚的前周遺臣的首級,這倒是值得考量,畢竟那些人各個驍勇,若要真刀真槍地擒拿,只怕要折我不少大魏將士?!?/br> 魚酈氣結(jié):“如此卑劣,你就不怕天下詬???” 趙璟笑了:“為何要詬病我?我是大魏天子,受大魏百萬雄師擁戴臣服,我盡全力減少傷亡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有何錯?這是天子本分,世人只會詬病那賣主求榮的jian佞相里舟?!?/br> 魚酈心中恨意滔天,恨不得立即殺上邑峰要了相里舟的狗命。 可是她不能。 且不說邑峰上守衛(wèi)森嚴(yán),沖動之下定是有去無回。就算成功殺了他,也只是成全他為國捐軀的名聲,到時候周軍必義憤滔天,非要與魏軍決一死戰(zhàn)不可。 那無異于以卵擊石,是拉所有人去給相里舟陪葬了。 魚酈握住龍劍,雕龍深陷于指腹。 趙璟平靜道:“我對你說這些只是想讓你知道,你所想之事本就是異想天開,大局非一人之力能扭轉(zhuǎn),而現(xiàn)在也不再是在云藻宮、垣縣,涉及的不是幾條人命,而是數(shù)萬條,我既來了蜀郡,便不會空手而歸?!?/br> 他胸藏丘壑,冷酷而鎮(zhèn)定,仿佛負(fù)袖之間便可定山河。 卻不知山河之下要埋多少白骨。 魚酈驀地抬頭:“我不會放棄的?!?/br> 趙璟挑眉,見她清皎的面上滿是堅決,她前傾身體,正視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既來了蜀郡,也不會空手而歸。官家眼中的螻蟻,我每一只都要救?!?/br> 她霍得轉(zhuǎn)身要離去,趙璟追上她,握住她的手,壓下反抗將她攬入懷,輕聲說:“窈窈,不要逞強了,我很擔(dān)心你。” 魚酈掙脫不得,生意微哽:“我求你,不要再讓我死一回?!?/br> 這話像是一柄利刃直插入趙璟的胸膛,勾起了他最深重的恐懼,他略微失神,魚酈遽然將他推開,轉(zhuǎn)身就走。 趙璟望著她,目光怔怔出神,直到她走入沉釅夜色,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 魚酈剛出了郡守府,沒走幾步,便有一輛馬車停在她身側(cè)。 車夫道:“奉主上之令送娘子回去?!?/br> 魚酈固執(zhí)地前行,那輛就跟在她身后,跟了她一條街,她轉(zhuǎn)身上了馬車。 賭這些氣做什么?能省一點力是一點力,省下來的力氣用來對付相里舟不好嗎? 她回了落花巷,萬俟?fàn)N不在,溫婆婆和雪姐兒為她等門。 雪姐兒這些日子在藥王萬俟?fàn)N的治療下已經(jīng)恢復(fù)了些神志,會如正常人說話反應(yīng)。 她見魚酈回來,打著哈欠一路小跑過來,拉住她的手,呢喃軟語:“jiejie,外面危險,不要出去了罷?!?/br> 魚酈摸摸她粉嫩的小臉,“jiejie這不是回來了,快去睡吧。” 她乖巧地回自己的閨房睡覺,溫婆婆心疼地瞧著魚酈,問:“娘子餓不餓?我去給娘子煮碗羹吃吧。” 魚酈道:“我用過晚膳了。”她猛地想起,本想從熙春樓帶些吃食回來分,被趙璟這么一攪和全拋在腦后了。 她想起自己今夜飽餐,頗有些過意不去,沖溫婆婆道:“以后若太晚我沒回來你們就不必等了,雪姐兒重病初愈需要休息,您多看著她點?!?/br> 溫婆婆應(yīng)下,不免擔(dān)憂地問:“神醫(yī)不回來了嗎?” 魚酈道:“她有些要緊事要辦,她給雪姐兒開的方子還在,我會讓伙計每日去城中抓藥給雪姐兒煎服,您就放心吧,我們不會不管你們的。” 溫婆婆松了口氣,眼眶微紅:“你們都是好人,娘子,蜀郡城中這么亂,不管你們在做什么,都一定要小心?!?/br> 魚酈點頭,仰望黑暗無垠的蒼穹,喟然:“婆婆,你說蜀郡會等來日出清明的一天嗎?” 溫婆婆抱手于胸前,虔誠道:“會的,蜀郡有蜀王保佑,神明不散,終有撥開云霧的一天。” 魚酈笑了。 只是這笑容剛剛綻放,便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 溫婆婆去開門,慕華瀾和嵇其羽慌慌張張的進來。 華瀾臉上帶著淚,倉皇地握住魚酈的手,哽咽:“jiejie,出事了。” 這幾日潘玉一直如約定的那般在邑峰上尋釁生事,試圖將昭鸞臺的姑娘們都趕下來,事情做多了惹起了相里舟的懷疑,他派人跟著下山的姑娘,一路跟到了藥廬。 入夜后藥廬受到襲擊,他們奮力抵抗,多虧了嵇其羽的護衛(wèi)們保護,才堪堪逃脫,暫到寒夜寺里避難。 華瀾急得跺腳:“我?guī)嘶貋淼穆飞弦恢倍己苄⌒牡?,其羽也一直守在我身后,不可能有人跟蹤我沒被察覺啊?!?/br> 魚酈心想,若非潘玉露出馬腳,那就是藥廬里有內(nèi)jian。 她看向嵇其羽,對方神色凝重,看來與魚酈有著同樣的猜測。 華瀾道:“深更半夜的,姐妹 麗嘉 們又受傷了,我只有偷偷回了一趟藥廬取藥,藥廬的門上掖了一張紙條。” 魚酈接過捻開,上面寫著:明日巳時,邑峰相見。 嵇其羽道:“我派人去探查,才知道相里舟以勾結(jié)外賊為由將邑峰上昭鸞臺的人都軟禁了起來,揚言若明日見不到賊首,就要殺她們祭旗。” 魚酈握緊龍劍,“明日我去會一會相里舟。” “不行!”華瀾急道:“那相里舟心狠手辣,連蒙統(tǒng)領(lǐng)都躲不過他的陰招,jiejie去了不是自投羅網(wǎng)。紙條上只說要見人,我去?!?/br> 魚酈微笑著搖頭:“人家要見的是賊首,華瀾,你還當(dāng)不起賊首二字。我去見他也不見得就是送死,他若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我,往后還怎么扮演大周忠臣?” 她朝嵇其羽招了招手,讓他連夜給司南遞信。 第二日清晨,魚酈推門出來,果不其然在巷口見到了趙璟。 他一襲墨色圓領(lǐng)緞袍,廣袖翩垂,清風(fēng)拂過身側(cè),如從水墨丹青中走出的文人雅士。 魚酈本能地將劍橫于前,滿身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