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絨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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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人要做到底,不可留一線。 這沖天的火光只是司絨送他的第一份禮,司絨還要送一柄利劍攪入他的心臟,這柄劍,就握在太子殿下手里。 司絨不介意做一個掌握兩面消息的壞蛋,但她同時是一個極佳的合作伙伴,除非一方背棄盟約,否則她不會中途更換合作對象。李迷笛說的話乍聽起來挺吸引人,與他聯(lián)手,阿悍爾、李迷笛、阿勒分別從北東南三面發(fā)兵北昭,一口一口吃下這頭睡獅,且不論這難度有多大,光論李迷笛此人,讓他坐大,就如同讓一尾陰狠的蛇尾纏上自己的脖頸,甩之不去。 況且,反殺封暄……司絨看著那漸漸低下去的火光,沒由來的,有點抵觸這四個字。 但——真刀真槍地反殺不行,下午的賬還是要算一算的。 司絨放下簾子,回頭看封暄:“我?guī)土说钕逻@個大忙,殿下拿什么謝我?” 封暄手擱在另一側(cè)窗沿上,大半身子隱在靠背中,只露出一道棱岸的頜骨。 他一刻鐘前接了消息,找到了對她下手的人,這人身份有點不對勁,此時心里想著事兒,便睨了她一眼:“你出人,孤善后,談什么謝不謝?!?/br> “司絨為的是出氣,對殿下來說,是把一個能成為北昭附骨之疽的隱患扼殺在微末之時,怎么算都是殿下賺啊。你派去跟著德爾的那隊人,在蜘蛛窩里撈什么東西我就不問了,那算我送你的,阿悍爾公主別的沒有,就是大方?!?/br> 封暄聽出意思了,他擱下心里那團亂麻,看過來:“說得對,你幫了孤一個大忙,想要什么?” “不急,”司絨突然微微一笑,眼睛里有一層漂亮的光膜,她倏地翻身往上,面對面地對封暄說,“我再送你一個消息,你會感謝我的。” “今夜突然這樣殷勤,”封暄把手罩在她后腰,“孤先問問,孤付得起這價嗎?” “殿下這就見外了,我們之間還談價嗎。” “不如先說你要什么,孤再決定聽不聽你這消息?!?/br> “那簡單,我要殿下別動,”她俯身,嘴唇靠在他耳邊,“殿下在盯著阿悍爾,卻不知道,北昭也被暗中盯上了?!?/br> 放了這個鉤子,司絨忽然就剎住了話頭,轉(zhuǎn)而挑開他領口,手指沿著他頜線往下走,點在了他喉結(jié)上,話鋒一轉(zhuǎn):“下午好玩兒嗎?” 封暄慢慢地松開手,搭在她腿側(cè),胸口微微震一下,隱約地笑出了氣音,如果她的好勝心都用在此處,封暄并不介意讓她一直贏下去。 但話還是撂在這兒了,他慢悠悠道:“司絨,你這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br> 她毫不自知地對他敞開了懷。 人前司絨過不了自個兒這個坎,人后她沒有什么好顧忌的,手還在往下游移:“火在哪兒呢?” 游到了地方,她不敢真碰,就在附近游走,兩人鼻尖相抵,她眼簾半垂,漾出半明不滅的蠱人眼波,輕輕地問出一句來:“在這兒嗎?” 封暄喉間滾動,闔了闔眼,手背青筋迸起,此時外頭由遠及近傳來車馬人聲,是到了城門口。 這個時辰,京里十四座城門關(guān)了十三座,只留福昕門供上頭的人急出急入,要出城的手里都得有三衙共同批準的條子,或是上頭特發(fā)的腰牌才行。 城門口人聲喧嘩,老蒙遠遠瞧著驅(qū)車而來的九山,擰出一個笑,嘿,太子親自來了,今兒要逮這條魚,來頭還不小。 他一手一個地提著手下兵蛋:“查仔細著點兒!毛蛋,去請后頭的爺往邊上等等,前邊兒還得查呢?!?/br> 又扯嗓子嚎了一聲:“天干物燥,小心走了火!” 這響亮亮的聲音炸在司絨耳邊,她腦子一嗡,立刻停住了手,先時勾人的氣焰熄得好快,電光火石間就換上了乖巧安分的面容。 九山在外面勒馬叫停。 “吁————” 長長的聲音遮掩了晦澀的裂帛聲。 她想退,封暄不會讓她下去。 司絨驚得想打人,手卻被反扣住了,封暄一手握著她雙腕,牢牢地扣在她背后。 他找著了方向,把她提起往下壓,挨在她耳畔把話呵氣兒似的說出來。 “公主沒聽著嗎,小心走了火?!?/br> 作者有話說: 皇后:什么都逃不過為娘的眼睛。 第29章 玩脫失控 這夜, 京城不太平。 西南角成片的低矮民房處,幾道流影目標明確,在屋頂上跳躍起伏,每經(jīng)停一處, 低矮的屋檐鱗瓦上就騰起滾滾濃煙。 不到半個時辰便火龍嘯天, 潛火隊無聲駐在街道外, 把起火的街道圍了一個圈,云梯搭在完好無事的高樓上,所有潛火兵沉默望著火光處,蓄勢待發(fā), 他們收到的指令是——火勢不蔓延到旁街, 就不上水囊與唧筒。 火光里,禁軍有條不紊, 拿濕布捂著口鼻,一個個往外拎人, 褲子還沒穿好的嫖|客、花容失色的暗門妓、頭發(fā)凌亂的乞兒、燒了半截胡子的老翁都被搡在火圈外的空地上,禁軍來回走動,對著冊子數(shù)人頭。 哭喊聲震天。 * 西南角爆發(fā)的火勢蔓延不到城門口。 福昕門下,氣氛宛如張到極致的弓弦, 只要一彈,就能蕩出凜冽殺機。 一輛簡樸的馬車正被十來個兵蛋圍著檢查,驅(qū)馬車的仆從防備深深, 馬車里忽然探出來一張布滿皺紋的臉, 手里提著只錢袋:“各位兵爺都辛苦了,這大半夜的, 當差委實不易, 小小意思……給小爺們打點好酒, 喝了好暖身?!?/br> * 百步開外的馬車里,同樣是一觸即發(fā)的春色。 潮濕的呼吸被壓得極低,兩人都不發(fā)出聲音,侍衛(wèi)們都自發(fā)地散在二十步開外,拔刀冷立,默契地做出悍然護主的模樣。 司絨聽不到外邊的交談聲,但她知道這是在城門口,不遠處即是流動的人潮,她把撩撥和引誘放在鉤子之后,想要借此讓封暄嘗嘗欲求不得的味道,誰會想到馬車停在城門口了呢?她什么算賬的心思都沒了,此刻只想從封暄的手中逃出來。 太危險了。 封暄兵臨城下。 他在城門口用強兵刀劍扯開了一片狩獵場,獵殺對她出手的惡徒,在馬車里也以鐵臂大手為縛,把她牢牢地禁錮住了。 哪個都別想逃。 他的手勁兒半點都沒松,把她的手牢牢扣在背后,扣得司絨沒有地方支力,只能用雙腳腳尖費力地頂著地面,因為只要往下掉一點,一點點,她今日就要死在這里。 “繼續(xù)說?!狈怅训氖忠呀?jīng)燙得不得了,腕脈底下的力道就貼著她腳踝跳動,讓司絨心驚膽戰(zhàn)。 她踮得費力,拿雙手揪著他衣領:“松開我,我便告訴你?!?/br> “那不能?!?/br> “那殿下就等著真正的兵臨城下吧。”她也犟著一股氣,眼里的光膜寫滿倔強。 她不知道,越是倔強,越引人攀折摧毀。 “孤提醒你,人在弱勢時千萬別試著威脅和激怒對手,你說此刻是孤先死,還是你先敗?!彼胨劾?,享受著她的無措,因為是她先動的手,所以他理所當然地占據(jù)了制高點,反擊。 反擊得十分熟手,他對她的觀察和探究都沒有白費,因為熟悉了她的反應,連呵在她耳畔的氣都恰到好處。 司絨把腳尖踮得發(fā)麻,渾身緊繃,和肩上的力道作著對抗,在這種又急又羞的處境里把彼此的體溫都烘高了。 好可恥! 她的眼神和氣力都在反抗他。 可是她的身子在歡迎他。 她分裂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極力抗拒,一部分本真迎合,這矛盾感把她凌遲了,凌遲了一遍又一遍。 馬車里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有一種長途跋涉的竭力感,這是她自己的原因,她知道,正因為知道,反而加速了意識的淪陷。 封暄是個渾蛋。 她在心里這么想,可她學乖了,面上可憐地把他望著:“等出了城吧,求你,求你?!?/br> 封暄不吃這套,他甚至覺得她說的“求你”,本質(zhì)上是“想掐死你”,不過沒關(guān)系,求你,掐死你,咬你,吻你,都可以,他不介意。 只要是她,都可以。 肩上再度一沉,司絨腿肚子在微顫,她心跳劇烈,想要休息,想要大口呼吸,想要放松下來,可是放松意味著投降,等待敗將的只有被貫穿這個后果,那——她一定會死在這逼仄的空間里。 她慌得捧住了封暄的臉,同樣顫抖的聲音暴露了情緒:“有人覬覦唐羊關(guān)以東的沿海六城,北昭東面海域里,潛伏著你看不到的殺機?!?/br> 唐羊關(guān)。 封暄棱岸的下頜線再度繃緊,昏光下有股蒼冷的壓迫感,司絨以為他會追問詳情,但他只問:“跟對你動手的那人有關(guān)嗎?” “?。俊彼窘q好混亂,她的心神和力氣全部用來抬高自己的身體,小腿開始發(fā)麻,因為血液流通不順暢,呼吸越來越急促,反應也越來越慢,她知道這樣的狀態(tài)面對冷靜敏銳的封暄會致命,但她的身體處境更致命。 過了會兒,才說:“就是他,李迷笛的本事不止在阿蒙山,他的手伸到了海域上,你能不能別摁我?!?/br> “我不動,”封暄說著不動,實則全是哄人的,他抬起她下巴,“阿悍爾和阿蒙山什么關(guān)系?” 司絨搖頭:“李迷笛要從阿悍爾買銅鐵,阿悍爾沒賣,彼時不知道他要組建戰(zhàn)船隊,如果北昭沒有內(nèi)線給他提供這些東西,那么他的支援就在海外?!?/br> 封暄暫時放過了阿悍爾,接著問:“李迷笛,他和山南海域的阿勒什么關(guān)系?” “?”司絨的腿麻到失去了知覺。 她掉下去了。 她感覺到了。 她死了。 “我恨你……” 封暄吻了吻她瀲滟的眼角,不再問了,他不喜歡在這時候讓她想別的人,別的事,只要想著他就可以。 外頭的網(wǎng),該收了。 封暄驀地一抬頭,眸底寒厲,揚聲對外說:“老蒙,京中的秋景可好?” 馬車外,老蒙的聲音銅鐘一樣,蕩開釅釅夜色:“云懶弄秋意,臥染一山紅啊,秋景好著呢!” 封暄把舒暢到頭皮的快意按下,聲如冰霜:“那便請貴客別出城了,留在京里,臥染一山紅?!?/br> * 與此同時,城門口傳來尖銳刺耳的兵戈聲。 老蒙獰笑一聲,手里的長刀寒光閃閃,手起刀落地解決了驅(qū)車的男人。 前面的馬車被削掉了頂,白發(fā)蒼蒼的老頭沉默地跳下馬車,無聲地環(huán)顧四周,白發(fā)是他的偽裝,他的眼神銳利得好似荒野上以腐rou為食的禿鷲,且臉皮耷拉,法令紋很深,兩頰的rou掛不住,沉沉垂下,像個怪物。 他的身后,跟著跳下來一個男人。 白,很白,白得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