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絨 第1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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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紅地毯從都亭驛外蜿蜒向內(nèi),地上落滿喜字銅板。 都亭驛里設(shè)了重重關(guān)卡,首個吊兒郎當(dāng)出來的就是英姿颯爽的高將軍,高將軍一桿紅纓槍,斜靠在門口石獅上,笑說:“殿下,不對,今兒沒主臣?!?/br> 隨即把紅纓槍往地上一拄,在薄塵中朗聲說:“要進門兒呢,先過破云軍這關(guān)。” 封暄沒打算在這兒弄得一身汗,槍把手里的呆雁往前一拋,邁步往前走:“軍餉不要了?” 一擊命中死xue。 高瑜那桿紅纓槍掛著呆雁,摸了摸鼻子,小天仙啊,jiejie但凡手頭寬裕點兒,高低也得跟太子過兩招。 折過照壁,到內(nèi)外院的平地時,木恒笑嘻嘻地等在跟前:“太子殿下,比一比箭吶?!?/br> 話畢抬手搭弓,一箭直入百丈遠的箭靶中心。 射完一箭,乖巧問道:“殿下可要派人去取您那九張弓,這一來一回,吉時就要耽誤啦?!?/br> 封暄只是淡淡看了眼他的燕羽弓,說:“借弓一用?!?/br> 片刻后,封暄在碎裂的靶子和木恒的表情中,轉(zhuǎn)身進內(nèi)院,步子越邁越大,最后幾乎要小跑起來。 最后守門的是句桑,倆人對了個眼神,句桑背著手移步到了門邊,有模有樣地看遠天長云。 安央一肚子的怪問題沒問,待太子進屋之后,納悶地問:“怎么就將人放進去了?” 句桑輕咳兩聲,一副高深模樣,心道,曾使下的絆子,終究是要還的。 封暄一路暢通地進了屋中,打眼兒一看,床頭就坐著個叮叮當(dāng)當(dāng)挽鞭花兒的新娘,司絨被突如其來的人一驚,瞬間收了鞭子往身后藏,先朝門外看了眼,隨即笑道:“殿下好手段啊?!?/br> 阿悍爾不興紅蓋頭,是在額飾上垂珠簾兒,罩住新娘子的面容,這就叫猶抱琵琶半遮面。 遮得太礙事兒了,太子殿下在晃動的碎光里瞧了半日,沒地兒下口,只好意猶未盡地刮了刮她的手背,說:“比不上太子妃?!?/br> “成親去?”司絨把手滑進他掌心。 “成親去。”封暄握緊了,這輩子都松不了。 出都亭驛后,入得東宮收寶冊華章,拜天祭祖帝后授福。 晃眼都是熱烈的紅色。 這種紅色被禮儀倫常賦予了意義,他們正在建立一種世俗關(guān)系,被親友的祝福與歡笑包圍,在三月的小陽春里望向過去的云,迎往未來的風(fēng)。 作者有話說: 下一篇番外,婚后日常。 第85章 番外·日常 ◎酸甜◎ 五月時, 司絨和封暄揀了個晴日,南下渝州。 渝州現(xiàn)今還保留著戰(zhàn)時的布局,沿海大營修葺了一番, 砌上墻垣,掏了火油柜洞, 把停泊港擴大, 作了整個唐羊關(guān)水師調(diào)度大營。 司絨以為他們會直入水師大營, 沒想到馬車拐了個彎, 直直地駛?cè)肓碎L街,在一座白石白墻,花香清淺的宅子前停下。 這宅子漂亮, 不像京城的規(guī)整端肅,也不像阿悍爾的粗獷大氣, 上下二層, 小宅小院,精巧細致, 很有渝州閑適安寧的風(fēng)格。后院院門一開,便是千頃碧藍,海濤陣陣。 二層樓上,屋內(nèi)另設(shè)了一道小門, 連通一片露天高臺,高臺上置放懸椅條案, 姝花碧草,張眼便是寶石般的藍海,潮聲中藏著只影片帆。 是個消遣的好地方。 人不是個消遣的好人。 潮濕的風(fēng)帶著草木香, 司絨薄衫碧裙, 正是夏日清涼模樣, 手臂上扣著的三環(huán)鑲紅寶臂釧是唯一飾物,她就挨在小門邊吹風(fēng),披肩的紗衣隨風(fēng)飄,宛如風(fēng)里帶來的一朵云。 封暄背靠書架,往前可以和司絨并肩看海,往后可以坐進寬椅里,但他這么背靠書架站著,不進不退的,既像在等人遞一個上前的臺階,又像在為了某種原則和脾氣固執(zhí)地守著足底那一畝三分地。 兩人正吵架。 緣由說起來并不是什么大事,而是從山南航道延伸出的船隊歸屬問題,事兒不大,吵起架來的動靜也不大,對司絨來說,鬧起矛盾來只要沒讓她抽鞭子,那都不算大事兒,只是倆人都有自個兒的脾氣,待靜下來談一談便好了,司絨是這么想的。 不是針尖對麥芒,只是像這洋面底下的冷暖流交匯,偶爾有些暗潮撞出來,正常。 可封暄不這么想。 船隊歸屬和利益劃分問題,司絨同他見外,氣; 倆人都沒錯,最好的做法是各退一步,他就站在原處,司絨只要稍勾勾手,拋個眼神,他就順著臺階上了,司絨偏不,氣; 這個狀態(tài)已經(jīng)三個時辰了,暮色涌進屋里,瞧著不像一時半刻能好的,說不準還要過個同床異夢的夜,更氣了。 風(fēng)里帶著司絨的味道,他看著這朵隨風(fēng)飄的云,簡直想把她攢成一團,揉捏,擠壓,水汽凝珠,讓她流淚落水。 封暄出神時,小半刻鐘的時間便過了。 一個吹風(fēng),一個看人吹風(fēng),天幕漸染成深藍色后,司絨轉(zhuǎn)身進屋,視線在封暄身上不輕不重地一放,腳步停了一下,她說:“我先沐浴?!?/br> 挺客氣,看不出生氣。 他們兩人吵架也不像高瑜那兩口子,高瑜紀從心那倆,吵起嘴是暴風(fēng)里來,爆火里去,轟轟烈烈地吵一番,床頭床尾滾一遭也就過了。 司絨,司絨連鞭子都不與他提,公事?lián)搅怂角椴灰o,私情用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解決就要命了,她始終堅持用理智化解這次吵嘴。 “好?!狈怅亚榫w不掛臉,仍然是一副冷淡模樣,只是話應(yīng)得有點兒僵硬。 說點什么呢,再說點兒話,可腦子里的思緒在打架,纏斗在一塊兒,成團地堵塞在封暄的胸口,半個多余的字兒都蹦不出來。 只能看著司絨的紗衣和發(fā)絲從他身旁滑過,薄紗把她肩頭的皮膚籠得很好看,像塊兒時刻被握在手中把玩的白玉,細膩白潤,蒙霧浸雨,驚人的麗色往往在隔層紗時更勾人。 隔著火氣時,更勾人。 浴房的門輕輕合上,有一縷縷白色水汽從門底下爬出,攀著紗簾往上。 “啪。” 封暄短促地拍了下書桌,撇過頭,揉著額,眉毛微微皺起來,心口有排綿密的針在滾,扎得人躁郁。 連沐浴也要分開了,床是不是也要分著睡? 還真是。 夜里司絨單獨抱了一床薄被,滾到內(nèi)沿,把那薄被輕輕地搭在腰上,兩人仍然是同下午時一般,簡單客氣疏離,除幾句必要交流之外,便沒有多余的話。 確實把架吵出了風(fēng)度。 司絨自個兒挺滿意,若是純私情,司絨不介意與他私了,各種方式都成。 然而此次本質(zhì)是公事,日后兩人或許還會在公事上生出分歧,她不想一次開了個“私了”的頭,之后次次“私了”,這會模糊她的判斷力。 封暄的氣有一半都是被她的態(tài)度激出來的。 他攥著自己的這床薄被,看與他隔了三個身位,背身側(cè)躺的司絨,那一頭濃密柔軟的發(fā)絲都沒有半點兒越界,安安分分地鋪在軟枕上。 薄被卷成一團,封暄和她背對背躺下。 背對背! 他們什么時候睡覺有過距離! 太子殿下這輩子的氣都在今日悶了個徹底。 躺了一會兒,看帷帳上稍暗了些的光線,他沒挑燭芯,就是在等司絨開口,可等了半刻鐘,沒聽見司絨的聲音,看那燭火被暗影侵蝕,帳幔上的光線被灰色覆了一層又一層。 終于是自個兒沒耐住,起身來把燭芯挑了,讓帷帳上的光線和往常一般無二。 重新躺下后,身后已經(jīng)傳來均勻輕緩的呼吸聲。 封暄身子一滯。 她還睡得著,她還睡得挺香! 心口的火怎么也平不下去,生氣之余,還有點兒委屈,這都不是他能生出來的情緒,封暄覺得自個兒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把這些荒唐的情緒藏在心底,看起來仍是那個清雋如松的太子殿下。 委屈? 太子殿下從來不委屈。 封暄雙手枕在腦后,聽著潮聲閉眼,實在無法入睡,氣得心口突突跳,也沒發(fā)出半點動靜來吵著司絨。 吵嘴歸吵嘴,人還是放在心尖尖兒上。 可夜半之時,寢衣旁忽地搭上只手,他幾乎是瞬間便睜了眼,司絨攥著他的衣擺,攥得很用力,指尖都泛點兒白。 他翻過身,目光定在她面頰上,夏夜熱,冰山擱得遠,她出了些薄汗,借著昏暗的光線可以看到她微紅的面頰,和被汗濡成一線,貼在耳下的一縷發(fā)。 黑的發(fā),雪的膚,紅的唇,長夜里偶爾唱起幾聲蟲鳴,潮浪推著細沙,也推著封暄向她靠近。 是種不可抗力。 不管她是靜是動,在封暄眼里,司絨這兩個字就意味著不可拒絕的誘惑,誘惑經(jīng)年沉淀,就變成靠近的本能。 潮汐是種不入流的借口,他心底永遠有一處在煽動他蠱惑他,把他自內(nèi)而外地瓦解。 什么脾氣,什么委屈,在這一刻都被退潮的力帶遠。 他低低地俯首。 “你越界了?!?/br> 說話時,唇已經(jīng)貼上了她。 司絨半夢半醒,感覺到嘴唇吃痛,后腰被攬近,身子輕微摩擦過床面,口鼻間溫?zé)岬臍庀⒅饾u變得具有侵占意味。 她迷蒙著眼給了回應(yīng),是下意識的行為,卻像是一種鼓勵和迎合,口中霎時滑入一尾小游魚,溫柔地追逐她,喚醒她。 在呼吸越來越熱時,司絨睜開了眼。 在同時,封暄也停下了親吻的勢頭,兩人抵著額對視,封暄眼底的情緒壓不住,像在討要一個準許,又像在宣告某種意圖。 “可以嗎?” 封暄在問,卻不像期待回答的樣子,那眼神有力道,盯著司絨,像是無論她回答什么,都會被他吞入腹中。 可是司絨好似完全沒有意會到似的,她伸個懶腰,在他的注視下閉上了眼,說:“睡吧。” 呼吸還纏連在一起,眼神的觸碰已經(jīng)斷開。 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