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他人人喊打 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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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遲不再吭聲,拉著季懷真離開。 翌日一早,大軍開拔,向著壽禮前進。此次前去的不止有燕遲的人馬,還有瀛禾的,他們互相提防著,各出兵近半,瀛禾一方領兵的,乃是烏蘭和他的父親。 那人身材魁梧,不茍言笑,近九尺高,看氣勢談吐便知不是等閑之輩。他走到烏蘭身邊一站,烏蘭便蔫兒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讓烏蘭聞風喪膽的親老爹——莫格。莫格見燕遲看過來,當即把頭一點,算是打過招呼,接著便再無動作。 季懷真笑道:“當真囂張,看見你,竟不行禮?!?/br> 燕遲不在意地搖了搖頭:“莫格見了我父王都不必行禮的。他在族中聲望很高,又是我大哥的授業(yè)恩師,昔年是跟著我爹的,我大哥能打下大齊半壁江山,少不了他的出謀劃策。” 季懷真唏噓道:“怪不得你大哥這樣縱容烏蘭,被他指著鼻子罵都不帶生氣的。我說你大哥怎么這樣放心你來領兵,合著是留有后手,我看這個叫莫格的不好打發(fā),你要小心他們將計就計,挑起你與齊人的沖突?!?/br> 畢竟相較于瀛禾,燕遲還有一優(yōu)勢——他是齊人與夷戎人的孩子。 然而這一優(yōu)勢,也只能在燕遲下定決心要與瀛禾爭奪皇位時才可發(fā)揮作用。 燕遲坐于案前,掏出地圖一看,沉聲道:“還有三日路程,就到壽禮了。斥候午時來報,說李峁親自領軍,已駐扎在壽禮河畔,你過來……” 他將季懷真扯了過去。 季懷真坐在他腿上,將人脖子一摟,不懷好意道:“殿下,說正事就說正事,你老是動手動腳,把在下抱來抱去做什么?!?/br> 燕遲面色一哂,竟是耳根薄紅。 “殿下,你我已相識……”季懷真掰著指頭一數(shù),“勉強算三年,你說,你我二人之間,有無默契?能不能做到心有靈犀。” 燕遲搖了搖頭,莞爾道:“夠嗆,想岔的時候倒是多得很,所以才生出許多事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闭f罷,便兩手圈住季懷真。 這話季懷真只認同一半,當即反駁道:“那倒不是,就是因為想到一處去了,才會生事端,若想不到一處去,才會陰差陽錯?!?/br> “那你猜我現(xiàn)在想要做什么?”燕遲抬眼看他。 季懷真不吭聲,狡黠一笑,湊近了,作勢要吻,輕聲呢喃道:“你的心思我還不是一猜一個準……”越說,就離得越近,他離得越近,燕遲心跳就越快,最后一個字尚未吐盡,二人的手就同時伸向案下,摸了個正著。 指間相處的一剎那,皆是一愣。 燕遲微妙地笑了笑。 季懷真道:“這不就想到一處去了……” 下一刻,二人同時出手,扭打在一處,季懷真探頭往下一看,見案下果然藏著一捆麻繩,又鬼吼鬼叫,說燕遲扭痛他了。這樣一喊,燕遲方下意識松手,正巧給季懷真抓住機會,將榻上扔著的單衣?lián)破饠Q成繩,作勢要去綁燕遲,口中罵道:“兔崽子,學會跟你家大人耍心眼了!” “你也騙我了,你我扯平了!” “誰跟你扯平了,我是個瘸子,還廢了一只手,好啊你拓跋燕遲,一身蠻力不用到正處,就會關(guān)門打人了不是!好的不學你學壞的!” “誰打你了!” 帳內(nèi)一陣乒乒乓乓,桌案翻倒的動靜。 燕遲的親兵守在帥帳外,聽見如此動靜依舊面不改色,誰叫這幾日來,夜夜都能聽到從七殿下帳中傳出奇怪聲響,早已見怪不怪。 帳內(nèi),燕遲氣喘吁吁起身,將季懷真五花大綁,丟到榻上,慌亂中還被他捶了好幾拳。 季懷真不依不饒,喋喋不休,燕遲惱怒地俯身,低頭將人親住。季懷真怕咬到他舌頭,不敢再動。燕遲將人細細親了一陣,初時帶著惱意,后來溫柔繾綣,親得季懷真無可奈何,怒意盡消。 二人雙唇微微分開,燕遲抵著他的額頭,面容因情動而俊美無比。 他輕聲道:“睡一覺,等醒了,再見到我,就能帶你回憑欄村了……兩年前我說過的話一直算數(shù)?!?/br> 季懷真抬眼,看到燕遲眼中帶著無盡珍重眷戀,又見他伸出一手,按在自己頸側(cè),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第128章 武昭二十六年,大齊新都臨安被韃靼攻破后,大齊皇子李峁從韃靼手中出逃,以復國之名自立為王,親自領兵,率三萬大軍駐扎到壽禮河畔,與夷戎展開最后的談判。 夷戎軍隊駐扎在高地,朝下一看,便將齊軍營地盡收眼底。 這支軍隊一看便是臨時拼湊而起,行軍無紀,一盤散沙,就連身上鎧甲都是東拼西湊,甚至還能看到有些人穿著韃靼軍服,一看便知是從尸體身上扒下來的。 這些人臉上絲毫不見氣餒,也不知此行有多危險,人人義憤填膺,若沒有分到刀槍,便拿著下地干農(nóng)活用的鐵耙,似乎就靠一股精氣神撐著。 烏蘭的父親莫格走上前來,和燕遲于高處并肩而立,一起看著前方的齊人營地。 莫格沉聲道:“想不到竟是李峁親自領兵?!?/br> 燕遲道:“他們已無可用的將領了,只得李峁親自上陣,只怕連這三萬人,都是臨時征來的。” “困獸之斗。”莫格不住搖頭,語氣中竟是帶著一絲惋惜。 燕遲也跟著一時無話,思襯半晌,才道:“我娘以前教過我一句詩‘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他語氣一頓,繼而緩緩道,“大哥滅的了大齊,卻滅不了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總有一日,這把火會再燒回來?!?/br> 莫格不置可否,更是聽出了燕遲話中更深的含義,突然問道:“刺客偷襲大殿下的那個晚上,殿下也在?” 燕遲不再隱瞞,點頭認下。 莫格不再說話,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燕遲,轉(zhuǎn)身走了。 翌日一早,齊人的營地中設好案席,李峁親自率領眾副將迎燕遲等人入營。大齊官員協(xié)同瘋瘋癲癲的武昭帝一同跟在后面,皆未以戰(zhàn)俘之姿佩戴手銬腳鏈,只左右被兩列夷戎士兵看守著。 這是自從臨安出逃后,眾人時隔多月再見李峁,看著那坐在案后的人,俱是心中一驚。 僅僅數(shù)月未見,只比季懷真大上四歲的李峁就滿頭白發(fā),雙眼暗淡無光。原也是上京城中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天潢貴胄,一連數(shù)月的殫精竭慮使他變成眼前這副模樣,當真叫人唏噓。 李峁對這別樣目光渾然不覺,四下一看,溫聲問道:“怎么不見陸錚陸大人?” 眾人一靜。 李峁見他們沉默不語,便明白了什么,不再追問陸錚的消息,悵然若失地笑了笑,自言自語道:“大齊也沒剩幾人了。” 他沖燕遲拱手道:“燕遲殿下,這便開始吧。我齊人這次破釜沉舟,三萬老少聚集于此,乃是抱著必死的心態(tài)來的……” 話還未說完,便被打斷。 “——人還未到齊,如何開始了?” 聽著這熟悉聲音,燕遲面色驟然一變,循聲看去,緊跟著,大齊朝臣也認出這聲音,開始議論紛紛,交頭接耳。 人未至,聲先到,話里話外帶著一股令人咬牙切齒的張揚跋扈,引得人伸頭張望,只想看是誰敢在這等場合囂張。 已有士兵先行一步為來人掀開帳簾,一雙錦靴踏了進來,來人玉冠束發(fā),身形筆挺,肩膀一震,脫下云紋大氅,內(nèi)里著一身暗紅色箭袖蟒袍,雖長著文人的臉,卻是武將的氣質(zhì)。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齊人的rou中刺,夷戎人的眼中釘,拓跋燕遲的心上人——季懷真。 這季狗輕佻至極,狂妄至極,看著李峁囂張一笑,懶洋洋道:“殿下,好久不見?!?/br> 跟著李峁來的齊人被季懷真的叫法激怒,李峁已自立為王,應喚陛下才是! 面對季懷真的挑釁,李峁反倒摒棄前嫌,朗聲大笑,如此笑了,才依稀有些當年在上京時龍章鳳姿的模樣。笑完又是一陣唏噓,盯著季懷真看了良久,才沖侍從低聲道:“賜座?!?/br> 季懷真卻道:“不必?!?/br> 說罷,自顧自向燕遲走去,坐在他身邊。 齊人面色微變,季懷真一個齊人,即便亡國,在此等關(guān)頭也應當和齊人坐在一起,坐到夷戎人身旁,當真背信棄義。此舉惹得眾人不快,連郭奉儀都其對冷眼相看。 季懷真倒毫不在意,往燕遲那邊一看,見他正對自己怒目而視,隱忍不發(fā),繼而對一旁的莫格道:“你先與李峁交涉?!苯又娔款ヮブ拢緫颜娉鰩?,走到無人之處,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地質(zhì)問道:“怎么逃出來的?” 季懷真一笑,拍了拍燕遲的臉,輕聲道:“殿下,你那些心機手段也不看看是誰調(diào)教出來的,騙騙烏蘭可以,如何騙得過我?!?/br> 燕遲很快反應過來:“你故意的,故意裝作受服于我,讓我放松警惕。” 季懷真笑而不語。 自那晚上燕遲假意屈服,答應帶著他一起走時季懷真就知按燕遲這固執(zhí)脾氣,怎會眼睜睜看他以身犯險,定是留好了后手。如同他和白雪派人盯著燕遲的動靜一般,他從臨安帶來的屬于銷金臺的人手必定也在燕遲監(jiān)控之下,這些人自然無法啟用,否則打草驚蛇被燕遲識破,就會前功盡棄。 可他季懷真也并不是全然無人可用……他還有一隊完全游離在自己和燕遲勢力之外的人馬。 “陸拾遺總算干了回好事,給我留了些可以大齊太子名義調(diào)動之人,那日你一走,你的人還沒來得及將我送到安全之處,他們就先一步將我救出,我還不敢追得太近,怕被你發(fā)現(xiàn),險些耽誤,眼下來的正是時候?!?/br> 季懷真狡黠一笑:“殿下,如何,這個關(guān)頭可是想將我手腳捆住,再送走一次不成?” 燕遲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卻又無可奈何,瞬息過后,方平靜下來,認真叮囑季懷真:“你須得跟緊我,不可做多余之事?!?/br> 季懷真點頭道:“自然?!?/br> 燕遲眼神猶疑,當然不會輕易相信,然而眼下這等關(guān)頭,也不允許他再做別的打算,只能暗自看好季懷真。 二人向帳中走出,看季懷真一瘸一拐向前,燕遲始終心神不寧,總覺眼前一幕似曾相識,冷不丁想起兩年前隨這人回上京時,李峁在府上設宴,自己卻自投羅網(wǎng)的一幕來。 眼下可不就是一模一樣? 季懷真、他、李峁,竟又再次齊聚一堂。 帳內(nèi),莫格與李峁的交談并不愉快,李峁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只一口咬準了要夷戎人先歸還武昭帝與大齊朝臣,雖是戰(zhàn)敗之姿,氣勢卻不弱,聽得郭奉儀膽戰(zhàn)心驚,不住給李峁使眼色,對方卻渾然不覺。 莫格頗為頭痛,見燕遲回來,方起身與他交談。 片刻后,燕遲回身朝手下吩咐兩句,已有人轉(zhuǎn)身離去,將被囚的武昭帝帶來。以李峁為首的齊人互相看了看,誰都明白這一舉動意味著什么,不需李峁命令,已自發(fā)起身,不管真心假意,各個神情肅穆,準備迎回武昭帝。 郭奉儀站在李峁身后,忍不住抬起袖子擦臉,老淚縱橫,心中一片唏噓。 他尚未看清局勢,仍覺得復國有望,大齊皇室仍有李峁這一息血脈尚存,被敵人擄去的皇帝也即將平安歸來,誰又能說眼前這一刻不是黎明曙光來臨前最后的黑暗混沌? 可不知為何,李峁臉上卻不見輕松,只平靜望向帳門。 兩道帳簾被人掀開,一個佝僂身影被人以攙扶之姿,挾持著進來,口中昏言昏語,仔細聽去,竟是在罵李峁。就在對方進帳的一剎那,燕遲下意識往季懷真那邊看去,卻見他視線正與烏蘭相匯,季懷真意味不明地點頭。 那動作幾不可聞,卻還是被燕遲捕捉到,他左眼猛地一跳。 下一刻,只見季懷真與燕遲同時拍案而起,前者摔杯為號,后者直接越過桌案朝季懷真翻去,卻被半路殺出的烏蘭擋住。 烏蘭二話不說,一劍避開要害凌空刺來,只為季懷真爭取一絲喘息之機。燕遲舉刀格擋,一人趁亂,提劍從二人身邊掠過,向著武昭帝去了。 燕遲怒道:“——季懷真!” 隨即旋身,探手去抓,卻被隨后而來的烏蘭纏住。 變故突發(fā)在武昭帝進帳的一瞬間,在場齊人尚未明白發(fā)生了何事,正要沖武昭帝行禮,就見夷戎人自己先內(nèi)亂起來。李峁見季懷真殺意凜然,提劍來了,心中暗道不好,怕他壞了自己與燕遲的事,方下令道:“攔住他!” 話音一落,已有人領命沖上,可季懷真早就有備而來,不需自己動手,聽命于烏蘭的夷戎士兵已分出一隊護在周圍,燕遲的人馬也不甘示弱,瞬間圍了過來,三方勢力混戰(zhàn)在一處,一時間無人再顧得上季懷真。 武昭帝披頭散發(fā),跌坐在地,尚不知大難臨頭,見此亂像,反倒放聲狂笑。 一人撲在他身前,正是一把骨頭,形容枯槁的郭奉儀。 那年逾古稀的老者挺起單薄胸脯,壓根受不住季懷真一腳,卻是被怒火撐著,被復國之癡心撐著,臨危關(guān)頭站了出來,擋在武昭帝身前。 季懷真劍尖斜斜之地,威脅道:“讓開?!?/br> 郭奉儀滿目悲憤地瞪著季懷真:“——是,是老夫信錯了人,你……你季懷真投敵叛國,不得好死。就算你在夷戎人那里得了榮華富貴,我,我大齊子子孫孫,也不會放過你!” 不需季懷真來攆,已是氣急攻心,一口血噴出來,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