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追擊
夏夏聽見這話立刻明白不對,她看向后視鏡,一輛車牌被完全遮住的車正逐漸逼近。這樣的情況,她遇到過不止一次了。 可這一次情況有所不同,周寅坤開著車,沒有要拿槍的意思?;蛘哒f,車上可能根本沒有槍,畢竟這里不是泰國。 雖不知為什么又被追堵,但夏夏知道,眼下的情況能否活命,得看開車的人技術(shù)如何。 她能做的,就是按照他說的那樣立刻調(diào)松了安全帶,彎腰趴下去。后面的車越來越近,周寅坤看了眼乖乖趴著的人,把手邊的外套一扔,罩在她身上,遮住她裸露出來的白皙后頸。 車即將進入隧道,隧道中沒有可以拐彎甩開車輛的地方,一旦在里面被攔下,就是死路一條。 油門踩到底,車迅速沖了進去,忽然從明到暗,人眼必然需要適應(yīng)幾秒,賓利車駛?cè)牒?,后面的車果然減速,然下一秒?yún)s又提速追了上來。 “嘭!” 后面的車狠狠撞上賓利的車尾,由于車速極快,這一下直接撞得賓利車輪偏轉(zhuǎn),徑直朝著路沿撞去,周寅坤減速穩(wěn)住方向盤,在車即將撞上路沿的前一秒強行調(diào)整了方向,車頭蹭過路沿迅速擺正,繼續(xù)朝著隧道出口駛?cè)ァ?/br> 短短幾秒間,其中一輛黑色商務(wù)車已經(jīng)追了上來,車門大開,幾把斧頭迅猛飛出,全部砸在車玻璃上,后擋風玻璃碎裂,冷風立刻灌了進來。周寅坤看了眼后視鏡,有兩人瞧著很眼熟。 此時另一邊追上來的車,也伸出足有手臂長的砍刀,朝著副駕駛的玻璃劈去。 兩車夾擊,只聽輪胎在隧道里劃出極度尖銳刺耳的聲音,周寅坤駕駛的賓利車車身撞上右側(cè)黑色商務(wù)車的車頭上,硬生生地別住對方,從而拉開了副駕駛那側(cè)的車距,那側(cè)的砍刀擦著車窗玻璃滑開,劈了個空。 “你小子還真他媽的找死!” 拿著斧頭的男子名叫阿彪,見周寅坤看見斧頭不躲不求饒,還強硬地故意別車靠近,沒有比這更挑釁的事,阿彪手抓著車門邊,直接翻出大半個身子,怒吼著朝周寅坤砍去。 眼瞧著隧道出口越來越近,周寅坤反而摁下車窗。 鋒利的斧頭精準又猛烈地砍了過來,周寅坤偏頭,斧頭刀刃擦著他的臉劃過,緊接著他忽然減速,黑色商務(wù)車反應(yīng)不及瞬間超過賓利,只聽一聲悶響,阿彪被人連斧頭帶手腕攥住,直接被拉下了商務(wù)車。 “阿彪!” 賓利車窗迅速升起,阿彪的手腕就被卡在車窗上,就在黑色商務(wù)車減速,車里的人要扯回阿彪時,周寅坤一腳油門飆了出去。 阿彪壯碩的身軀被拖得近乎要飛起來,周寅坤看了眼又跟上來的黑色商務(wù)車,紳士一笑,撞了過去。阿彪的身體就隔在兩車之間,這一撞讓他內(nèi)臟嚴重受創(chuàng),一口血吐了出來。黑色商務(wù)車趕忙拉開距離,與此同時剛才被甩開的另一輛車成功靠近副駕駛,趁著周寅坤注意力在那邊,他們再次掄著砍刀狠狠劈下去。 副駕駛車窗玻璃瞬時被擊碎,碎玻璃飛濺,夏夏身上罩著周寅坤的外套,沒有被碎玻璃傷到。 而下一刻,那把從阿彪手上奪下來的斧頭從賓利車上甩了出去,順著副駕駛的車窗直接砸進對方的駕駛室,砍在了司機的手臂上。車子當即偏離方向,撞上了路沿停擺不動,尾隨的第三輛車立刻補位。 三輛車一齊沖出了隧道出口,即將到達岔路口時,周寅坤忽然一個急拐彎,車身漂移,阿彪被甩飛到了黑色商務(wù)車的擋風玻璃上,對方不得不馬上剎車。 此時圍堵追擊的車只剩一輛。路牌指示前面是廢棄碼頭,無路可走。周寅坤解開自己身上的安全帶。 夏夏聽見那聲咔噠聲,小心翼翼地撥開蓋在身上的外套往這邊看,看見周寅坤解開了安全帶,她主動問:“小叔叔,我要解嗎?” 大概是已經(jīng)有了經(jīng)驗,若是猜得沒錯,待會兒可能得跳車。 果不其然周寅坤說:“你的等會兒?!?/br> 夏夏點點頭,心里很緊張。車速太快了,且不知跳車后會遇上什么,稍有不慎摔斷腿也是很有可能的。 車到了最后的拐彎處,拐過去就是一覽無余的碼頭,賓利右后方的車胎因為過度摩擦,導(dǎo)致了車身傾斜,支撐不了多久。 周寅坤再一次看了眼后視鏡,“準備。” 夏夏屏住呼吸,手摁在了安全帶的卡扣上。 就在經(jīng)過彎度最大處時,她感覺一具炙熱的身體沉沉地壓上來,還有一只很熱的大手覆在她的手上,快速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抱著她跳了出去,整個過程不超過三秒。聽見車門在他們身后重重關(guān)上時,夏夏已感受到強烈的墜落感,她條件反射地緊緊抱住了男人的腰。 彎度形成了盲點,后面車上的人直接追到廢舊碼頭把車撞停,三四個壯漢拿著刀下來,一把拉開車門,竟發(fā)現(xiàn)里面空空,根本沒人。 夏夏是被周寅坤抱著從很高的地方滾下來的,她滾得頭暈眼花,再抬頭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離剛才那條路非常遠了。 幸而馬路邊的陡坡下都是草地,如果是全是石頭,只怕是要摔死在當場。 她松了口氣,身上還牢牢地裹著周寅坤的外套。驟然看見他身上沾了血跡,夏夏驚訝:“小叔叔你受傷了?” 男人松開她,坐起來在脖子上抹了一把,摸到兩條血口子。應(yīng)該是剛抱她時,灑在外套上的車玻璃碎片劃的。 周寅坤打量了她,除了臉色嚇得有點白,其他地方瞧著倒沒什么問題。 “周夏夏,看見了沒有,仇家都追到香港來了。要不是我你又要被抓?!?/br> 夏夏再傻也沒那么好騙,“我都聽見了,那是你的仇家。我又是被連累的。” 又是,這兩字很微妙。拓沙的追殺都是什么時候的老黃歷了,她還耿耿于懷。 “小叔叔,他們應(yīng)該不會追過來了吧?!毕南目粗牟弊?,“你這個傷口要趕緊處理下,這里到處都是灰,會感染的?!?/br> 說著,她又不放心地往剛才的馬路上看了眼,“小叔叔,那些人到底什么追殺你?” “還能為什么?!敝芤ふ酒饋恚槺惆阉怖饋?,“嫌命太長了唄?!?/br> 附近別說醫(yī)院,小診所都沒有一家。周寅坤看她臉上手上臟兮兮的,像個要飯的,最后就近找了家老舊得快要垮掉的旅館。 旅館外面老舊,里面其實還行。夏夏洗完手和臉之后,就出去找老板借用消毒和包扎的東西,一般來說旅館都會備有這些,以備不時之需。老板不僅給了碘酒紗布,還多給了兩條毛巾,還有一堆用得上用不上的小物件。人很熱情。 夏夏抱了個滿懷回來,打開門,周寅坤正站在房間里打電話。 “先摁下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br> 房門打開,他回頭看了眼,看見夏夏手里的東西,他一手接電話,另一手把上衣脫了。精壯的軀體驟然呈現(xiàn)在眼前,夏夏僵在原地。 他的傷口在脖子上,脫衣服做什么! 見她還站在原地,周寅坤走過來坐到床邊,一邊眼神問她不消毒還等什么,一邊跟電話那頭繼續(xù)說:“時間到了我通知你。東西我讓人送過去。當然,地方你定?!?/br> 夏夏把東西全放在床上,先去洗了毛巾。 洗毛巾的時候,她看了看眼前的鏡子。她沒有幫別人處理過傷口,本來想著他的傷在脖子,自己對著鏡子應(yīng)該就可以處理了。 就是沒想到,外面那位好像沒有要自己處理的意思。 其實跟以前受的傷比起來,這幾道血口子沒什么處理的必要,時間久了自然就能愈合。周寅坤掛了電話,朝衛(wèi)生間看了眼:“周夏夏,等你救命血都流干了?!?/br> “來了來了。”夏夏拿著濕毛巾出來,她洗毛巾一分鐘都沒用到,哪有他說的那么夸張。 夏夏正準備把毛巾遞給他,結(jié)果周寅坤先開口:“后面也有,擦干凈點?!?/br> 后面? 夏夏走過去偏頭一看,周寅坤的后肩也有道血口子,正在汩汩流著血。 這不是被玻璃碎片劃傷,是剛才被阿彪的斧頭蹭到的。 “可是這里有點深,”夏夏皺著眉,“要不還是去醫(yī)院吧?!?/br> “不用,消毒上藥貼個紗布就行。”周寅坤把她拉到面前,抓著她的手直接把濕毛巾摁在了后肩處,“不用看,直接擦。” 白色毛巾立刻被染紅,夏夏看到感覺自己后肩都隱隱作痛。她運氣比較好,滾了一路也沒碰到后腰的傷口。 她盡量輕地用濕毛巾把周圍血跡都擦干凈,擦一下看他一眼,像是在問疼不疼,要不要再輕點。 比起疼,周寅坤更能感覺到癢。她離得近,溫熱的氣息時而噴灑在他的臉上,時而又噴灑在頸間。動作感覺得出的輕柔,眸子里看得出的認真。 這小兔養(yǎng)得還算值,陪他逃命,還給他包扎。 夏夏站在他面前,莫名感覺越來越熱,她不自在地退后一步,男人原本隨意分開的腿立刻錮住她的腿,“去哪,還沒消毒。” “我、我知道,”夏夏動了動,雙腿被禁錮在他腿間,腿兩側(cè)熱熱的,“我去放毛巾,然后再消毒。” 說著她又想往后退。 周寅坤不耐煩地嘖了聲,拿過她手上的毛巾往桌上一扔。 “……”夏夏只好彎腰去拿放在床上的碘酒。 她拿東西,周寅坤的視線也隨她的手落在床上那堆東西上。碘酒、棉簽、紗布、創(chuàng)可貼、口香糖,還有—— 男人挑眉,手指撥開那堆東西,從最下面拿起一個紅色盒子,上面全是日文,正面還有一個大大的數(shù)字。 他反過來,看背面的說明??赐赅托σ宦?,“你買的?” 夏夏正用棉簽沾碘酒,聽見他這么問,她也看向他手上的盒子,“不是買的,剛才老板給的,他說免費贈送?!?/br> 看那模樣就知道,她根本沒仔細看這是什么。 周寅坤手指摩挲著盒子邊緣,細細打量:“這號太小了,誰能戴得上?!?/br> 夏夏正專心給他頸間的傷口消毒,這話沒聽明白,順口問了句:“這是什么?” 周寅坤偏頭,靠近她耳邊,“避孕套?!?/br> 果然,頸間消毒的手立時頓住,女孩眼神慌亂幾秒,居然強裝鎮(zhèn)定:“嗯,那……那這旅館還算合格,學(xué)校講座都說了,這個可以有效防止疾病傳播。免費提供,還有利于進一步提高效果?!?/br> 周寅坤盯著她逐漸紅透的耳朵,房間里彌漫著一股詭異的尷尬。 夏夏手心出汗,三兩下就給周寅坤涂好了脖子上的藥,趕緊繞到了他背后,避開那道讓人不自在的視線。 此時周寅坤的電話響起,他接起來,叫了聲“外公”。 那邊似是問他什么時候回去,有重要的事要說。 “馬上?!敝芤?yīng)了聲,掛了電話。起身穿上衣服,又看向周夏夏,“今天的事誰問都不準說,記住沒?” “為什么?” 周寅坤皺眉,哪來這么多問題。 “記住了?!毕南膶λ麆硬粍泳筒荒蜔┮呀?jīng)見怪不怪,還順口叮囑了句:“小叔叔你的傷口記得不要碰水?!?/br> 他盯她兩秒,拎起旁邊的外套扔給她,“走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