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賭局
次日清晨,庭院里飄著濃郁的紅茶香。 何玉龍親自泡茶,周寅坤坐在他左手邊,右邊的位置則是空著的。魏延站在何玉龍面前,先叫了聲“何老”。 “來了?!焙斡颀埖沽艘槐?,放到周寅坤面前,“阿坤說,那天的事你不知情,都是阿彪和瘦文他們自作主張,是這樣嗎?” 對此,魏延只說:“他們是為了我,這件事該我向阿坤道歉?!?/br> 這個答案算是意料之中,魏延講義氣,即便事實如此,他也不會把責任全都推到手下弟兄們身上。何玉龍指了指右手邊的位置,“先坐。” 魏延坐下,何玉龍亦給他也倒了杯茶,“傷怎么樣,要不要休息幾天?” 魏延雙手接過那杯熱茶,“謝何老關心,我沒事,用不著休息。我又打聽了下,如果補辦正規(guī)程序繳足稅金,被繳的貨應該可以拿回來一半,利潤雖然比預計的少一些,但保本不成問題。如果您同意,我就著手去辦?!?/br> 何玉龍還沒發(fā)話,倒是周寅坤先開了口:“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盡管開口?!?/br> 魏延看向他,周寅坤笑瞇瞇的。 “好?!彼麘寺?。 何玉龍左右看看,笑著喝了杯茶才說:“那就交給你們?nèi)マk,能拿回來多少就拿回來多少,實在拿不回來也沒關系?!?/br> “聽說醫(yī)院的阿彪兄弟脫離危險期了,今晚我做東,大家一起熱鬧熱鬧。外公,就在上次的富豪酒樓?!?/br> 周寅坤剛說完,就見何玉龍贊賞地點了點頭,聽見周寅坤請他和叔父們也去,何玉龍擺擺手:“你們年輕人在一起聚會,我這個老頭子就不去了,你們好好玩?!?/br> 周寅坤又看向魏延。 說是慶祝阿彪脫離危險,但他人都還在醫(yī)院躺著,根本來不了。瘦文一只眼睛失明,哪里有喝酒熱鬧的心情。周寅坤的酒席不過是給他個臺階下。 當著何玉龍的面,不管心里想不想去,面子上魏延都不能拒絕。 * 距離上一次出門沒多久,周寅坤就說今晚帶她去吃好吃的。夏夏聽說是去吃地道的香港菜,時間一到就準時出門,正碰上外面剛停下的車。 她打開后座車門,就聽見周寅坤的聲音:“周夏夏,吃東西你倒是挺積極?!?/br> 時間把握得分秒不差。 讓她找藥偏偏能忘得干干凈凈。 夏夏都習慣了他這沒事找事的調調,自己把話題繞回來:“小叔叔,今天是我們?nèi)齻€人一起嗎?” 說著,她還看了眼前面開車的林城。從后視鏡里確認,他就是當時在湄賽見到過的那個男人。 “今晚人多,熱鬧得很。”車子駛出,周寅坤添了句:“說不定還有熟人?!?/br> 車開得很快,到富豪酒樓的時候還不到七點半。因為要開車不便喝酒,林城沒有跟上去。包廂門打開,里面一個人都沒有。 夏夏回頭,“怎么沒有人?” 該不會是周寅坤請客吃飯,結果一個都沒來吧……夏夏心里思忖,這樣的話這頓飯怕是吃不安生。 男人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還沒到點,急什么。” 兩人落座,服務員立刻送上幾份港式點心,夏夏一邊墊肚子一邊打量四周,墻上貼著酒樓的特色菜,夏夏指了指其中一道,“那個看起來很不錯?!?/br> 包廂里沒別人,周寅坤一手搭在她的椅背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另一手則支著下巴看她吃東西。 聽見夏夏這么說,他也往那邊瞧了一眼。 “那就點?!敝芤ふf,“你就負責點和吃,行了吧?!?/br> 正說著話,包廂外傳來一陣嘈雜,緊接著門從外面推開,夏夏看過去,瞬時眸中一亮。 門口的人很高,留著利索的黑色短發(fā),穿著黑夾克黑褲子。身材瘦卻不弱,挺拔有力。黑衣映襯下,他皮膚偏白,高鼻梁單眼皮,薄唇殷紅。第一眼看上去,竟有點像以前看過的韓劇里的某個男演員。 一推門看見周寅坤還帶了個女孩,魏延身后數(shù)人的嘈雜聲當即停了一瞬。 周寅坤的視線這才從夏夏臉上挪開,對魏延等人挑眉道:“家里小孩兒,跟著來玩的,不介意吧?” 說著,男人放在椅背上的手點了下女孩的腰,“叫人?!?/br> 夏夏張了張口,卻有些遲疑。這是該按照年齡叫哥哥,還是該按照輩分叫叔叔? 她沒叫,周寅坤也沒說她,服務員拿來菜單并添上茶水點心。周寅坤說話算話,隨周夏夏點菜。 既然是破冰宴,又有魏延的事先叮囑,這頓飯吃得還算和平熱鬧。雙方都沒再提阿彪和瘦文的事,聊得幾乎都是社團的生意。 夏夏反正也插不上話,就只專心在周寅坤旁邊吃菜。偶爾她夠不著的,身旁男人也會順手給她夾一筷子。一頓飯下來,其他人都說話喝酒,就數(shù)夏夏吃得最飽。 吃東西的間隙,她時不時看眼對面的魏延。但他始終專心地跟周寅坤說話,自始至終也也沒往她這邊看一眼。 男人出來吃飯,自然不會只是吃飯,礙于多了個女孩,照輩分算又是小輩,下一個地點沒選在夜場,選在了賭場。 晚上十點,正是香港夜生活的開始,但夏夏才看了三局梭哈,就開始上下眼皮打架。一桌原本是五人,現(xiàn)在只剩周寅坤和對面的魏延兩人。 夏夏一杯果汁喝完,揉了揉眼睛,此時周寅坤看過來,“去,開牌。” “嗯?我?”她望向周寅坤面前的牌,剛剛看了三局,她也就剛明白規(guī)則而已。 周寅坤看她困成那樣子就嫌棄,再不叫她馬上就睡著了。 “嗯,開?!?/br> 夏夏往前坐了坐,去摸那張暗牌之前,她又看了眼桌上推出去的籌碼。周寅坤的四張明牌是紅桃J到A,如果還沒掀開的這張暗牌是紅桃10,則為紅桃同花順,肯定是全場最大。 但是……剛才發(fā)牌后,周寅坤看牌時她也看見了,不是紅桃10,是紅桃9。 夏夏開牌的手有些猶豫,對面會是什么牌? 她抬眸,正對上魏延視線。然他卻沒什么表情,只在她看過來的瞬間挪開了視線。周寅坤手指敲了敲酒杯,夏夏回過神來看向他。 男人沒說話,揚揚下巴,叫她開牌。 在場所有人,都在等她翻開那張暗牌,夏夏這會兒瞌睡全醒了。 她的手觸碰到了那張牌,心想再不濟也是同花,應該能贏,她眼睛一閉直接翻開那張牌,周遭立刻響起輕呼。 夏夏睜開眼,紅桃10、J、Q、K、A——同花順。 她立刻看向周寅坤,怎么可能?那張暗牌明明是紅桃9。對上那雙滿是驚訝的眸子,周寅坤挑眉,捏了下她的下巴,“手氣還挺好?!?/br> 而此時,對面也開牌了。立時也是一陣歡呼,下一刻,夏夏看見荷官把籌碼全部撥到了對面。她望過去,對面竟然也是同花順。 雙方同為同花順時,則比花色。周寅坤這邊是紅桃,而魏延那邊是黑桃。 這桌從開局就賭得大,夏夏眼看著那么多籌碼全都被撥了過去,少說也有兩三百萬。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沒好意思直接開口,不由靠近周寅坤,男人微微偏頭聽她說話。 夏夏放低了聲音,語氣認真,活像在課堂上問老師:“即便是同花也全輸了嗎?一點也不留?” 語氣里明顯的可惜心疼之意。 還以為她要說什么,周寅坤好笑地瞧著眼前這張臉蛋,聞著她身上好聞的味道,“怎么,心疼?” 這一局輸?shù)眠B她都覺得可惜,夏夏不解,怎么感覺周寅坤心情居然還挺好? “周夏夏,”男人湊近,在她耳邊說:“你這賭品不行,怎么這么輸不起?!?/br> 他敲敲桌子,荷官重新發(fā)牌,新的一局開始。對面的魏延微微蹙眉,看周寅坤眼神和動作,兩人根本不像飯局上說的叔侄關系,倒像是…… 就在此時,對面逗侄女的男人看了過來,一時四目相對。魏延看見他輸了之后,反而笑得比之前贏了更恣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