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們都還很年輕。

    現(xiàn)在只剩支離破碎的回憶。

    女兒的消息進來：【爸爸，到了打我電話?！?/br>
    衛(wèi)華天沒聽到振動聲，程敏之已經(jīng)去了樓上，賀萬程的車離開，他望著空曠的地方怔神。

    回神是在二十分鐘之后。

    他想打電話給女兒，清清嗓子又改為回消息：【我在超市門口?！?/br>
    衛(wèi)萊有兩個辦公室，現(xiàn)在人在衛(wèi)萊·百多那邊，走過來四五分鐘。

    【爸爸你等我?guī)追昼?，馬上來?！?/br>
    衛(wèi)華天利用這幾分鐘平復好了心情，女兒拉開車門，他笑笑：“衛(wèi)萊·百多的生意怎么樣？”

    “還行，不虧?！?/br>
    “很不錯了，畢竟剛開沒多久?！?/br>
    衛(wèi)華天把后座的禮物拿給女兒，問女兒春節(jié)這幾天都在忙什么，有沒有和周肅晉去周邊短途游。

    “沒，就昨天休息了一天，這幾天都在忙?！?/br>
    衛(wèi)萊打開手提袋，滿滿一袋，得有七八樣。

    衛(wèi)華天緊握方向盤，想問問女兒，你mama是不是跟賀萬程在一起了，話到嘴邊沒問出口。

    “明天跟肅晉去我那邊吃飯？”

    “明天不行，我出差?！?/br>
    下午三點多的航班，中午就得去機場，根本來不及。

    晚上回到家衛(wèi)萊拿出行李箱，轉(zhuǎn)臉對周肅晉道，明天要去出差。

    這個假期，她只有一天沒上班，那天還補了一上午的覺。周肅晉看向她：“去多久？”

    衛(wèi)萊安靜幾秒：“要在外差不多一個月?！彼忉屢痪洌安皇嵌阒??！?/br>
    周肅晉問：“幾點的航班？”

    “三點多?！?/br>
    周肅晉點點頭，取消了明天中午預訂的江景餐廳的餐位。

    第63章

    衛(wèi)萊往行李箱放裙子, 衣柜里的裙子十條有八條是他買的，款式與顏色也越來越合她審美。

    周肅晉在衣帽間門口站了片刻，轉(zhuǎn)身回書房。

    他吩咐楊澤：【你問一下衛(wèi)萊助理明天航班的具體信息，申請早三個小時的航線。我的私人行程, 你不用隨行?！?/br>
    交代過楊澤, 他又打電話給大哥, 之后十天的時間在澳洲, 如果有事找他, 算好時差。

    周加燁在會所正打牌, 拿著手機無法出牌, 只好喊其他人過來替他，到包廂外面接電話。

    “你不是去江城陪衛(wèi)萊, 怎么又要去看外公外婆？”

    外公外婆在南半球的好幾個國家都有果園, 澳洲也有，車厘子有部分已經(jīng)成熟，前幾天他們剛到那邊。

    周肅晉道：“是去陪衛(wèi)萊。”

    周加燁自然而然以為：“陪她去摘櫻桃？”

    “她去出差，不一定能抽出時間去果園?！?/br>
    母親的第六感非常準, 說弟弟與衛(wèi)萊之間出了問題。不是抽不出空去果園, 可能衛(wèi)萊沒有心情。

    周加燁：“媽讓我?guī)Ь湓捊o你，異地問題不解決，你們以后的矛盾會越來越多?！?/br>
    周肅晉：“在解決。”

    他們訂婚之初，母親就在擔心異地問題。

    結(jié)束通話，他在書房又坐了半小時。

    衛(wèi)萊收拾好行李，敲門進來找他, 問他什么時候睡。

    “你先睡, 我還有幾件事要處理?！敝苊C晉開電腦。航班比她的早三個鐘頭，他一早就得往機場趕。

    抬頭對她道：“我明早的航班回北京, 不能送你去機場了?！?/br>
    衛(wèi)萊想笑也笑不出：“沒關(guān)系的?！?/br>
    她不希望夫妻之間越走越遠，再次解釋，“是澳洲那邊臨時調(diào)整洽談時間，我不是要疏遠你?！?/br>
    “我知道?！敝苊C晉起身走過來，將她抱懷里，“我回北京也不是生你的氣，回去有工作要處理。答應陪你十天，現(xiàn)在只陪了一天，剩下的不會少?！?/br>
    衛(wèi)萊抬頭，“周總，我對你一直有濾鏡，很厚的濾鏡，所以不會故意冷落你，躲著你。如果真不想見你，我就會離婚的?！?/br>
    關(guān)于很厚的濾鏡，周肅晉直言不諱：“是因為當初我在賀萬程的飯局上，當眾承認了你？”

    衛(wèi)萊點頭，又道：“不止那一件，還有很多?！鳖D了半刻，“你在我最難過最低谷的時候出現(xiàn)，什么都縱容我，甚至是慣著我，用你的方式來滿足我的虛榮心，你不知道你對我來說有多重要?！?/br>
    她額頭靠在他懷里，呼吸里盈滿清冽的氣息，“你心里是不是也介意我一開始對你是利用？只為借你的勢？”

    周肅晉第一次模棱兩可道：“你那個時候情況特殊，借勢我理解?！?/br>
    結(jié)婚時他就有準備，如果她想借他的勢，他愿意給她借一輩子。

    他低頭親她，“還喊我周總？”

    衛(wèi)萊不說話。

    周肅晉沒深吻，她不吱聲他又在她唇上碰了碰。

    衛(wèi)萊最心動的就是他把她緊抱在懷里，一下又一下地吻著她。

    他沒再追問為何喊周總不喊老公。

    --

    第二天早上六點，衛(wèi)萊在周肅晉起床后也起來。

    又要分開一個月，再見不知會不會變得陌路。

    周肅晉在衣帽間正收拾箱子，帶的大多數(shù)是襯衫，沒有一件厚衣服。

    衛(wèi)萊心想，他可能要把這邊家里的衣服慢慢往北京帶。

    等帶完了，衣柜空下來，婚姻估計也只剩個形式。

    見她盯著他的箱子看，周肅晉敏銳覺察到她想多了，又不能直接告訴她，他是帶去澳洲，用不著厚衣服，只能這么解釋：“這幾件不常穿，帶回去換幾件，上半年我有兩三個月在江城?！?/br>
    收拾好行李箱，提起來放一邊，閆叔已經(jīng)在樓下地庫等他。

    走前，他多說了幾句：“等慢慢解決異地，我們之間的問題會小一些。在訂婚前，我就想著怎么轉(zhuǎn)移工作重心，陪你的時間能更多一點。”

    不過最終也沒辦法讓她滿意，他一年只能在江城待半年。

    說著，抱起她。

    他沒親她，將她抱起來后無聲看著她。

    衛(wèi)萊恍然，現(xiàn)在她與他保持距離了，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墊腳親他，于是他把她抱起來，不需要她再墊腳。

    她在他臉頰親了一下：“起落平安?！?/br>
    周肅晉離開后，家里更冷清。

    她打開音樂，自己不用那么早去機場，去廚房做早餐打發(fā)時間。他嘴上說沒生氣，應該還是有點不高興，不然不至于一大早就走。

    父親打電話來，要送她去機場。

    每次出差，只要父親有時間，都會接送她。

    衛(wèi)華天道：“爸爸今天不上班，在家也沒事?！?/br>
    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上午九點鐘，父親過來接她，這是父親頭一回來她與周肅晉的新家。

    衛(wèi)華天打量著寬敞的客廳，一點年味都沒有，女兒喜歡蝴蝶蘭和銀柳，往年春節(jié)前都會專門花半天時間逛花卉市場。

    今年應該是沒時間買，衛(wèi)萊·百多新開了那么多門店，要忙的事情多。

    衛(wèi)萊給父親倒了一杯溫水，“爸你先坐一會兒，我去換衣服?！?/br>
    “不用急，時間夠。”衛(wèi)華天端起水杯喝水，這才注意看茶幾，一樣零食都沒有，比酒店套房還干凈，套房里人家還準備水果拼盤。

    在去機場的路上，衛(wèi)華天語重心長道：“萊萊，忙工作也得顧著自己身體，以前你還有時間看看書，吃吃零食?！?/br>
    衛(wèi)萊反應快：“零食買了，在我公寓。我們白天都在我公寓，方便去逛街?！?/br>
    “花呢？買沒買？以后你要沒時間，爸爸去給你買。”

    衛(wèi)萊笑笑：“買了，都在我公寓，江岸云宸我平時不住，就沒往那邊拿?！?/br>
    衛(wèi)華天總覺得女兒與女婿異地生活不是長久之事，現(xiàn)在感情正濃覺得不是問題，慢慢矛盾就會出來。

    因為自己婚姻失敗，他從不干涉女兒的任何決定，但異地問題不是小事，該提醒的還得提醒：“你跟周肅晉，打算一直兩地？”

    衛(wèi)萊與父親推心置腹：“周肅晉在往江城轉(zhuǎn)移工作重心，我也在往北京那邊轉(zhuǎn)移，衛(wèi)萊·百多今年計劃在那邊新開十五家門店，總共打算布局三十五家。除了超市，我和百多實業(yè)明年還有其他業(yè)態(tài)的合作?！?/br>
    他在江城半年，剩下的半年，她去他那里。

    聽了女兒的計劃，衛(wèi)華天心里踏實下來。

    他現(xiàn)在明白了：“我說你怎么當時要轉(zhuǎn)讓10%的股份給趙連申。”

    衛(wèi)萊只笑笑，轉(zhuǎn)讓股份那是迫不得已。已經(jīng)過去的事，她就沒再多言，沒必要讓父親事后再跟著堵心。

    早在與百多合作之初，她就有計劃往華北片區(qū)轉(zhuǎn)移部分工作。所以在趙連申提前找上門，而他又絲毫不關(guān)心時，那一刻她心態(tài)突然崩掉。

    像被扎破的氣球，心力耗盡。

    這段時間她睡前都會坐在臥室落地窗邊看夜景，靜下來就會變得理性，他也在轉(zhuǎn)移工作重心，其中的難處他從來都沒說過。

    “哪天回來？”衛(wèi)華天問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