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才不怕被淋濕! 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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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狀態(tài)下,她確實稍稍有那么一點?點?的,一丟丟的享受。 “這樣嗎?!鳖櫆\枝的一大優(yōu)點?就是樂于助人。 她清清嗓子:“好啊,我確實有個辦法,可以把孩子叫回來??!?/br> “真的?”灰狼不經(jīng)意間?,再次用毛絨絨的耳朵蹭了蹭顧淺枝的皮膚。 讓人心里酥酥癢癢的,給了顧淺枝極大的成就感。 水上滑梯外,一群不適合玩水的家長聚集成一堆,對里面的瘋娃們無?可奈何。 但在這之中,一只狼和一只兔子混跡在等候的家長堆里,用富有穿透力的嗓音幫他們喊孩子。 “那個!小?皮猴你回來?,你mama要?撕你的作業(yè)了!” “美美!你jiejie說再不回來?就沒有蛋糕吃嘍!” “小?江快點?!你爸爸的心臟病都?要?犯了!” “大滑梯要?關(guān)門啦!大家再不走,趕不上煙花秀啦!!” 顧淺枝和齊安你一句我一句,音調(diào)高得嚇人,在這些爸爸mama們的嗓門里非常突出。 不為別的,小?玲可以聽不懂,但只要?把小?玲的玩伴都?喊走,她自己就知道走了。 里面的工作人員也?在清場,陸陸續(xù)續(xù)有幾個孩子冒出頭來?,各找各家。 一個濕漉漉的小?姑娘也?從里面乖乖走出來?。 顧淺枝用毛巾裹住已經(jīng)沖洗好的小?玲,幫她擦干,為她換上衣服。 自從暴露了社牛本性?之后,小?玲的玩性?是一點?也?止不住。 還沒擦干頭發(fā)呢,就又和圖圖打成一片,玩起了捉迷藏游戲。 圖圖躲在草叢后面,一顆白絨絨的狗頭隨著?節(jié)奏一下一下地探出來?,小?玲也?按著?它的節(jié)奏一下一下從草叢里冒出頭,和它面對面。 然?后孩子咯咯笑,狗子也?吐著?舌頭,哈哈喘氣。 天色已經(jīng)暗了,游樂園的煙火秀馬上開始,人流向游樂園中央涌動,大家都?想?距離煙花更近一點?,只有他們還傻傻停在這里。 顧淺枝和齊安在旁邊為小?玲收拾衣服,無?奈地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以前盼著?這孩子能活潑一點?,起碼敢面對陌生人,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她從來?都?敢和別人打交道,只是因為語言不通,才限制了她的本性?。 小?玲一直喜歡和圖圖玩,是因為小?狗也?不會說話嗎? 顧淺枝都?不敢想?,要?是小?玲生下來?就擁有正常聽力,她會是一個多么外向多么活潑的小?女孩。 “圖…圖…” 顧淺枝正在收拾衣服,忽然?愣了一下,不明?白聲音是從哪里發(fā)出來?的。 她看了看齊安,對方毫無?反應,好像什么都?沒聽到。 游樂園里小?孩子這么多,或許有誰的小?名叫圖圖吧,顧淺枝轉(zhuǎn)臉就把這道聲音拋之腦后。 但隨即,她又從小?玲的方向聽到一聲帶著?哭腔的:“圖圖!” 顧淺枝的目光這才轉(zhuǎn)移到草叢那邊。 小?玲跌坐在地上,一只手撐地,一只手指著?薩摩耶的腦袋,小?臉嚇得慘白。 而圖圖想?要?安慰孩子似的,一顆碩大的狗頭完全從草叢里鉆出來?,憨憨地搖著?尾巴向小?玲靠近。 小?玲嚇得又發(fā)出一聲:“別動!” 借著?游樂園的路燈,很明?顯能看出來?薩摩耶臉上的疑惑,它似乎不明?白,剛剛還在和它一起玩的小?伙伴,現(xiàn)在為什么這么害怕。 但是顧淺枝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她看到一支細細的金屬棍子插在薩摩耶的鼻腔里,從鼻孔到鼻翼,斜著?貫穿。 那是小?玲去買爆米花的時候,店員小?jiejie給的贈品,一支帶著?花樣的金屬棒。 而薩摩耶毫無?知覺,還在傻乎乎地笑著?。 小?玲向顧淺枝求助,臉上神色焦急,聲音沙啞但吐字清晰:“救!救它!” 顧淺枝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齊安站了出來?,在小?玲焦急的目光中,把薩摩耶鼻子里的仙女棒拽了下來?,很輕松,完全不費力。 令人驚喜的是,薩摩耶沒有流血,一聲也?沒吭,看起來?不疼。 小?玲還沒緩過來?,就看見:薩摩耶感到好玩似的,又用鼻子把仙女棒夾了起來?,就像一只喜歡在鼻孔里插鰻魚的夏威夷僧海豹。 小?玲:…… 圖圖:吐舌憨笑。 生活枯燥無?味,小?狗戲耍人類。 小?朋友還以為小?狗鼻子被捅穿了,急得喊了好幾聲。但其實小?狗的鼻腔本來?就有裂口,不礙事。 顧淺枝沒有追究孩子,也?沒有追究狗子,就這么輕輕揭過,拍了拍小?玲身上的土,說了一句: “先去看煙花吧,馬上就要?開始了?!?/br>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剩什么好位置了。 兩大一小?外加一只狗子,在人群最后面,慢悠悠地找了一個觀景的地方。 今天一天太累了,顧淺枝放下包就坐在了最近的公共長椅上。 夜晚的風沒有那么燥熱,顧淺枝背靠木制椅背,依靠著?扶手,專門留出了一半的空位。 齊安就坐在她旁邊。不信邪的小?玲席地而坐,還在檢查狗子到底有沒有受傷。 顧淺枝沒有說話。 等待煙花的時間?并不長,但沉默的氛圍無?限蔓延,路燈也?很難照亮長椅這片角落。 齊安的聲音在黑暗處出現(xiàn),顧淺枝才找到了一絲歸屬,像找到了一盞燈。 “小?玲剛來?語言康復培訓學校的時候,是班里最沉默的那一個孩子。” “其他孩子對說話或多或少都?有些好奇心,就算再不愿意學習的孩子也?都?會試著?發(fā)聲。可小?玲不一樣,來?到學校之后,她一句話都?沒有說話,從來?都?不肯開口?!?/br> “因為害羞?”顧淺枝聽進了心里。 “我一開始也?是這么覺得,所以學校專門為她開設(shè)了小?班,找學校里最溫柔的女老師和她一對一教學?!?/br> “還是不行??!鳖櫆\枝根據(jù)語氣就能接上話。 齊安點?頭:“還是不行?。這是我職業(yè)生涯中最挫敗的一次,技術(shù)問題可以提升,態(tài)度問題可以改善,可孩子就是不喜歡說話,我完全沒有辦法。” 她問:“會不會是心理問題,要?不要?和她父母談談?!?/br> “巧了,我也?是這樣想?的,就在和小?玲的父母見過面之后,我開始理解了小?玲為什么不愛說話?!?/br> 清冽的嗓音從回憶里娓娓道來?,讓人忍不住問下去: “為什么?” 齊安沒有著?急回答,他望著?夜空,星星也?望著?他。 “她的父母是兩個很樸實的人,樸實到兩個人完全聽不到一點?聲音,僅憑編草繩之類的手工活,辛辛苦苦一輩子,就這么撐起了一個家,還讓女兒做上了人工耳蝸手術(shù)?!?/br> “他們剛結(jié)婚的時候咨詢過醫(yī)生,說后天造成的聽障并不會遺傳。小?玲的父親母親一個是小?時候發(fā)燒落下的病癥,一個是幼年時期吃錯藥而造成的聽力障礙。他們苦了半輩子,滿心期待自己會得到一個完全健康的寶寶。不需要?多么聰明?,多么美麗,只要?健康快樂地長大就好。 他們確實得到了,小?玲生下來?的時候白白胖胖,醫(yī)生檢查過,是個很健康的孩子?!?/br> 齊安頓了頓,似乎不忍心說出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但或許苦難總是成群出現(xiàn)。在小?玲八個月大的時候,偶然?一次發(fā)燒,她也?失去了聽力?!?/br> “我曾經(jīng)問過小?玲,她不愿意開口,是不是因為爸爸mama也?不會說話?我告訴她,爸爸mama是因為年紀大了,就算做了耳蝸手術(shù)也?沒有辦法學會了,在他們心里,小?玲學會說話比他們會說話更加重?要?。” 顧淺枝的目光注視那個和狗子一起玩的小?朋友,開開心心,好像沒有任何煩惱:“那小?玲怎么說?” 齊安搖著?頭苦笑:“她問了一個問題,她說:連我也?要?拋棄他們嗎?” 這個世界對他們那么不公平,雖然?在外面看人眼色,但一家三?口誰也?不嫌棄誰,自己的生活就很溫馨。 而現(xiàn)在,連她也?要?拋棄他們了嗎? 也?許在小?玲眼里,聽人和聽障人完全分屬兩個世界,她可以聽不到,但不能背叛家人,獨自跑到另一個世界去。 “其實我小?時候也?有這個感覺?!饼R安的聲音變得低沉了些,似乎陷入了某種?情緒之中。 今天真的很累,顧淺枝沒力氣思考,直接順著?他的話問了句:“你小?時候也?聽不見嗎?!?/br> 他小?聲嘀咕:“你不是知道嘛,小?時候生病,晚上一年學。其實,其實那就是我的耳朵出了問題?!?/br> “我很幸運,吃了一年的藥就治好了。那個年齡的小?孩子很容易把世界極端化,因為被其他孩子欺負,就認為所有聽人都?是壞蛋,認為自己和這個世界之間?隔閡太深,沒有融入的可能性??!?/br> “幸好那時候有個人幫我,我恢復聽力之后第一個聽見的聲音,是別人喊她的名字。” 齊安在心里推敲了幾個來?回,最終鼓起勇氣,想?轉(zhuǎn)身問問她知不知道那個名字是什么。 再一看,顧淺枝的頭枕在公共長椅上,睡著?了。 今天已經(jīng)筋疲力盡,顧淺枝額前幾根頭發(fā)有點?扎眼睛,讓她睡著?不舒服,但又沒力氣抬手,就微微皺著?眉。 齊安俯身貼近,小?心地幫她撥開頭發(fā),動作輕柔,像在對待什么珍貴的易碎品。 這個位置,只要?他稍稍一低頭,就能親到心上人的臉頰。 齊安深深吸了一口氣,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他自己都?懷疑這轟動如?雷的聲音會不會吵醒顧淺枝。 最終也?只是低語。 “原來?真把我忘了,過分?!?/br> 他失笑。 “咻——”煙火秀開始。 天空被各種?顏色的花火填滿,鮮亮地躍動著?,火點?層層密布,一瞬間?明?亮恍若白晝。 長椅背對著?煙花,所有人的影子都?平等地放大。 就在煙花最燦爛,最明?亮的那一刻,顧淺枝的影子也?被印在地面上。 那是一對狼耳,悄悄貼上了旁邊的兔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