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檸被餓醒，回復(fù)盛溧消息后起床找東西吃，找不到，點了個外賣隨便對付。

    她初七上班，阿姨也初七上班，這幾天要是待在御水灣估計要餓死。

    思考了會，慕檸決定回西苑去。

    阿姨不在，沒人給他們打掃衛(wèi)生，慕檸先把昨天換下的衣服拿去洗，隨后簡單收拾了下臥室。

    除夕后兩晚都在謝家睡，也就他剛回來那天和昨晚在家，昨晚......慕檸看了眼垃圾桶。

    他怎么出門不帶垃圾啊，真是。

    晾好衣服，慕檸提著垃圾袋出門，扔完再返回車庫取車。

    去謝家開的她的車，慕檸一上車就后悔，下次再也不讓他開自己車了，兩人身高差距過大，每次她都得花時間來調(diào)整位置。

    放包時才看見副駕駛上放著件西裝，純黑，袖扣晶亮。

    昨晚回來路上她瞇了會眼，等紅燈時他蓋過來的，估計后來下車忘記拿。

    慕檸拿過來，湊到鼻子前，淡淡的茶香味，是他身上的味道。

    阿姨不進(jìn)主臥，他的衣服都是自己打理，有時候連她的順便一起，他也不常噴香水，一般只用在衣服上。

    慕檸聞了聞自己，她身上好像也都是這個味道了。

    低眸看表，三點一刻。

    沒記錯的話他是中午的飛機，這個點應(yīng)該到了吧？

    再去看手機，沒有消息。

    算了，又不是小孩，非得出門落地報平安。

    到西苑時不到四點，李姨迎過來，慕檸驚訝，“您不回家過年嗎？”

    李姨本地人，老伴早年沒了，只有個兒子，但兒媳婦是個強勢的，李姨不喜歡，這會笑著應(yīng)：“在家多沒意思，伺候人都要看人臉色，我來這還能和太太做個伴?！?/br>
    “那我媽開心了?！蹦綑帍母瘪{駛拿過包和衣服，衣服搭在小臂，下車。

    李姨伸手打算接過西裝，慕檸下意識往回撤，愣了兩秒后解釋，“這不是我的?！?/br>
    “先生的是吧?！蹦俏鞣豢淳褪悄锌睿钜踢€是認(rèn)得出來，“我給您拿去洗了？”

    慕檸猶豫了會，說：“沒事，您去忙?！?/br>
    “那行?！?/br>
    秦蓮又在倒騰她的菜地，慕檸放好東西到后院。

    過年幾天沒有工人上班，上次謝杭壹打的幾根鐵柱依舊孤零零立在那，但小菜地已經(jīng)播下種子，秦蓮在澆水，澆得滋滋有味。

    慕檸問：“種的什么啊？”

    “西紅柿和油麥菜，你不是最喜歡吃?！鼻厣彴褔妷亟o她，“你吃的你自己來?！?/br>
    慕檸沒事做，接過噴壺，一傾斜，水從花灑頭里流出，慕檸趕緊對準(zhǔn)沒澆的區(qū)域，干澀的土地逐漸濕潤。

    水澆著澆著感覺奇特，像是有種奇怪的治愈能力。

    專注一件簡單的事，從淋濕的土地里得到滿足。

    她仰頭看天空，明天冷空氣南下，這會天邊太陽透過還淺薄的云層，綻放最后光彩。

    慕檸閉眼感受，風(fēng)把光拂到她臉上，輕柔溫暖。

    偷得浮生半日閑，慕檸好像能體會一點她媽種菜的情趣，農(nóng)耕基因被喚醒，親眼看著蔬菜生根發(fā)芽，長大，再到采摘，是多么有趣一件事。

    澆完一壺，慕檸揚聲問已經(jīng)拿著小鏟子挖土的人，“媽，水沒啦?！?/br>
    秦蓮指不遠(yuǎn)處一個水龍頭，慕檸過去接滿，再澆剩下的土地，澆了兩回，四方小格全部濕透。

    還沒能休息，又領(lǐng)了松土的任務(wù)。

    松土比澆水累，還臟，拖鞋上全是泥巴，衣袖上也有，慕檸覺得有意思，拍了幾張照片。

    秦蓮笑：“好玩是吧？”

    “還行?！?/br>
    “以前跟著你紀(jì)阿姨他們到謝家老家去，你和小壹是第一次回農(nóng)村，兩個人在地里能玩上一整天。”

    慕檸對這件事沒什么記憶，但秦蓮記得清楚：“那會是夏天暑假，南方收稻子，大人們在一邊忙，你們兩個就竄到稻田里，把長得齊整的稻子?xùn)|踩一腳西踩一腳，謝家長輩看著加劇的工作量，敢怒不敢言。”

    “......”雖然沒印象，但這確實像是他們兩個能干出來的事......

    秦蓮回想著，臉上浮現(xiàn)淡淡笑意，女兒那會多快樂啊，真正的無憂無慮，天真開朗，和別的小女孩沒什么不同。

    可一想到現(xiàn)在，秦蓮笑意隱去，認(rèn)真問她，“檸檸，mama問你，你有沒有怪mama和紀(jì)阿姨讓你們兩個結(jié)婚？”

    慕檸松土的手一頓，回答：“沒有。”

    秦蓮仿佛看到希望，“從mama的角度來說，小壹是個好孩子，不然不會就這么把你交給他，但mama還是希望你們兩個能夠真正走到一起?！?/br>
    “檸檸，你老實告訴mama，對小壹有沒有那么一點，”

    慕檸直接打斷她的話，“沒有?！?/br>
    秦蓮嘆了聲氣，“是，兩個人過日子愛情不是全部，柴米油鹽，互相包容理解才是一段關(guān)系的基礎(chǔ)。我和你爸這么多年大吵小吵都有，可不都這么過來了？”

    “檸檸，你試試和小壹相處相處，愛情嘛就慢慢培養(yǎng)，總會有的?！?/br>
    慕檸不知道該應(yīng)什么，好半晌，回了個“好?！?/br>
    母女倆在吃晚飯前松了四格土，最后播下菠菜種子。

    比工作累，但只是身體上的累，晚上吃完飯慕檸早早上樓洗澡，洗完只想躺下什么都不做。

    九點不到，慕檸護(hù)完膚躺上床，一眼掃到先前隨手放置的西服，眼下歪歪扭扭蓋在疊得整齊的淺藍(lán)色被子上。

    這個點了衣服主人到了吧？

    應(yīng)當(dāng)?shù)搅?，要是真出什么事肯定會有人通知她?/br>
    她看了兩眼，拿起來放到邊上椅背，再躺下來刷微博。

    全是新年氣氛與祝福，沒什么好看。

    又點開微信，微信倒是熱鬧，群里不知聊什么聊得開心，慕檸往上拉，都是閑聊，太多了，慕檸直接搜群成員聊天記錄。

    輸入“謝杭壹”，看到他15：36發(fā)出的消息，【到了?！?/br>
    所以，在群里報平安不跟她說，一整天一條消息都沒有。

    慕檸氣一下不知從哪里來，但就是氣，直接關(guān)掉手機，屏幕向下扣在被單上。

    什么培養(yǎng)愛情，什么好好過日子，這像是培養(yǎng)愛情的樣子嗎？

    閉眼。

    兩分鐘后再睜眼，抓過那礙眼的西服，拍了給他發(fā)過去，【還要不要？不要我扔了。】

    發(fā)出去不知幾秒，那邊語音通話直接打過來，慕檸狠狠一聲：“干嘛！”

    男人沒被嚇到，低聲笑：“衣服要，你幫我洗干凈，我回來穿。”

    “你沒別的了嗎？我才不洗?！?/br>
    “這是杰尼亞大師定制，外面買不到，要干洗?！?/br>
    假正經(jīng)，她爸都沒穿這么貴的衣服。

    不過慕檸不再說什么，是真的貴，她扔不下手。

    估摸著女人金魚記憶的氣消失，謝杭壹柔聲問：“今天都做什么了？”

    “沒做什么?！蹦綑幇岩路匦聛G回椅子，滑進(jìn)溫暖被窩里，手機放耳邊。

    “mama說你下午幫她種菜？”

    慕檸悶聲：“你知道還問。”

    她媽簡直就是間諜。

    “累吧？”

    累倒是不累......慕檸想了想，找出下午拍的照片發(fā)給他，那邊應(yīng)當(dāng)是在看，好一會沒說話，只有淺淺的呼吸。

    好久好久，慕檸等得都快睡著，“就五張，你還沒看完啊?！?/br>
    他忽然說：“慕檸，我很開心你能跟我分享你的快樂?！?/br>
    分享欲是親密關(guān)系里流動的血液，源源不斷才能維持健康關(guān)系。

    而此前他們這條血脈從沒通過。

    “什么啊......”她不過發(fā)了幾張照片，感覺他好像一下老了幾歲一樣，語氣嚴(yán)肅認(rèn)真，一點沒了剛接電話時的討人厭。

    “我把照片保存了?！?/br>
    “？你干嘛保存？”

    慕檸臉色莫名微紅，那照片不就是她拿著水壺澆水，拿鏟子松土，在加上臟兮兮的鞋子和衣袖，連正臉都沒有，有什么好保存的.....

    他不解釋，接著說話：“今天下飛機之后一直忙，東哥在群里問了聲，我就回了，回完又去辦手續(xù)，一直沒空?！?/br>
    “噢?！彼藗€身，將手機調(diào)成外放，放在枕頭上，閉上眼和他說話。

    “盛溧也來了，他這人麻煩，這不懂那不懂，什么都要人教。”

    慕檸樂了：“你自己讓我接的燙手山芋，這下輪到你管了吧?！?/br>
    “我不管他，他愛怎么樣怎么樣，不過，”電話里停了停。

    慕檸追問：“不過什么？”

    于是謝杭壹這輩子第一次八卦，“他看著好像喜歡宋梨?！?/br>
    “真的？”慕檸興趣被吊起，“哪種喜歡，追星？崇拜偶像？”

    謝杭壹覺得不是，不過他把不準(zhǔn)，不好多說太多，“估計是?！?/br>
    “那挺正常，宋梨粉絲群像70%是十六到二十五歲的男性，盛溧正好在其中?！?/br>
    謝杭壹失笑，“你還查過這個？”

    “當(dāng)然，做這行肯定要專業(y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