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我/濃婚 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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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元修抬起刀,將刀尖對準(zhǔn)山匪頭目的眼睛,問:“從前強(qiáng)擄過多少?女子上山?” “起起起過這個念頭,但但但……” 見頭目結(jié)巴的厲害,那個叫猴兒的半大青年替他答:“起過這個念頭,但從沒成?功過。之前遇見的三個,一個是頭發(fā)花白?的老嫗,一個懷有身孕,還?有一個說家中有尚未斷奶的孩子,就?都沒成?功過?!?/br> 瞧這少?年不像是撒謊的模樣,張元修這才收了?刀。既是被迫落草為寇,也從未傷人性?命,張元修便沒再為難他們。 “謝公子,謝夫人!”山匪連連道過謝之后,生怕張元修反悔似的,立馬一窩蜂的散了?,瞧著既滑稽又心酸。 張元修與?祁明樂又回?了?馬車上,待馬車朝前駛動時,祁明樂才忍不住開口:“張元修,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人這么深藏不露呢?” 他們夫妻這么久了?,她竟然從不知道,張元修會武功。 張元修知道祁明樂說的是什么,便柔和笑了?笑,將祁明樂的刀遞給她,解釋:“我幼年時身體不好,時常生病,我爹聽說習(xí)武可以強(qiáng)身健體,便為我請了?師傅。只是后來我走了?仕途,又鮮少?在人前表露武功,所以無人知曉我會武功一事?!?/br> “昂,那你?怎么連我也不告訴?”虧她還?以為,他是個文?弱書生呢!想到自己臨走前,當(dāng)著蘇沁蘭他們母子三人的面,說她是來保護(hù)張元修的。只怕當(dāng)時,蘇沁蘭他們覺得她像是個傻子吧。 張元修臉上的笑微淡了?幾分,低聲道:“你?從沒問過我?!?/br> 她的眼里沒有他,所以對他的所有也并不關(guān)?心。 祁明樂覺得簡直是莫名其妙,她自己還?沒生氣呢,張元修失落個什么勁兒。所以她張嘴就?懟了?回?去:“你?沒說我怎么知道?難不成?我遇見個人,就?得先?問問人家會不會武功么?再說了?,之前你?每天忙的跟鬼一樣,我見你?一面都艱難,哪有時間問你?會不會武功?” 祁明樂提到之前,張元修頓覺心下有愧。 “之前是我的不是,以后不會了?,還?請夫人恕罪?!睆堅薜沽?茶,遞給祁明樂賠罪。 祁明樂也純粹是話趕話說到這里了?,倒并不是真的在生張元修的氣,她接過茶水喝了?,便將此事掀了?過去,繼而?又說到了?先?前遇見的山匪。 “我本以為,你?會將他們送官查辦?!钡珡堅迏s放了?他們,這點倒出乎了?祁明樂的意料之外。 張元修嘆了?口氣,望著窗外飛掠而?過的山巒,淡聲道:“他們也不過是想活命罷了?。” 若能過活得下去,誰愿背井離鄉(xiāng),來這里饑一餐飽一餐的,做這種勾當(dāng)呢! 祁明樂聽到這話,不禁又深深看了?張元修。 張元修轉(zhuǎn)過頭,目光與?她對上時,就?聽祁明樂道:“張元修,你?跟我認(rèn)識的那些文?人,真的很不一樣?!?/br> “如何不一樣?”張元修問。據(jù)他所知,祁明樂認(rèn)識的文?人,似乎只有衛(wèi)恕。 祁明樂認(rèn)真想了?想:“我認(rèn)識的文?人,若遇見了?這事,定?然會先?將他們送官查辦,然后再去同當(dāng)?shù)氐墓賳T交涉,待他們被懲處之后,再讓當(dāng)?shù)氐墓賳T將他們安置妥當(dāng)?!?/br> “這不失為一種辦法?。但明樂,這世間的事,并非皆是非黑即白??!?/br> 張元修說的含蓄,但祁明樂卻懂了?:“我明白?,就?跟我們之前在櫟棠關(guān)?時一樣,每次陛下賞下來的東西,到我爹手里就?只剩下十之六七了?。我氣不過,也曾跟我爹說過,要我爹上折子去向陛下告發(fā)此事,當(dāng)時我爹就?跟我說,這世間的事,并非皆是非黑即白?。” 那時候,祁明樂年紀(jì)小不理解,但后來慢慢長大之后,她便明白?祁昌弘這話中的意思了?。只有不知人間疾苦的人,才會覺得,這世上的事都是非黑即白?。 “不過沒關(guān)?系,等?你?將那邊整頓好了?,他們不就?可以重新返鄉(xiāng)了?么?”祁明樂看向張元修。 李文?秀之死,以及同剛才那些災(zāi)民口中,張元修便已斷定?,此事涉及臨江府、縣兩級官員,若想徹查整頓談何容易。 但見祁明樂看著他,張元修便笑著問:“夫人對我這般有信心?” “那是,你?可是我祁明樂的夫君呢!”祁明樂一揚下巴,滿臉篤定?。 這是第二次,祁明樂當(dāng)著他的面,說他是她夫君。 第一次,是在上元節(jié)的燈會上。當(dāng)時祁明樂的臉上全是與?有榮焉,而?這一次,祁明樂的臉上,卻全是篤定?之色。 這聲夫君,與?這份篤定?,讓張元修心里漾起了?波瀾。他迎上祁明樂的目光,挑唇一笑:“夫人既這般說,那我定?然不會讓夫人失望?!?/br> 他們疾行了?一路,到傍晚時分才在一個小鎮(zhèn)上歇腳。 甫一到小鎮(zhèn)上,祁明樂便同張元修商量:“既然那邊的災(zāi)民都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那我們明日直接騎馬吧?” 祁明樂如今的月信已經(jīng)完了?,張元修便也沒有后顧之憂了?,他點頭應(yīng)了?。 用過飯之后,奉墨與?洗硯便去買馬了?。祁明樂與?張元修便坐在院中歇息,此時正值春三月,天上月明星稀,周遭花香浮動。 兩人坐了?一會兒之后,祁明樂突然轉(zhuǎn)頭,沖張元修道:“眼下無事,不如我們切磋一下?” 張元修的武功,祁明樂今日看過了?,輕盈靈動而?不失力道,與?她的截然相反。所以祁明樂有些心癢,便想與?他比比看。 可張元修卻拒絕了?:“我的劍,從不指向我珍視之人。” “我們比試一下,點到為止就?好了?,來嘛來嘛?!逼蠲鳂纷ё堅薜男渥?,撒嬌央求著。 自從回?上京之后,她許久都沒同人比試了?,實在是心癢難耐。 但張元修還?是無情拒絕了?她。 “那我們不拿兵刃比,怎么樣?”祁明樂退了?一步。 張元修還?是不應(yīng):“明日我們還?要早起趕路,早些歇息吧?!闭f完,張元修起身便要離開。 見張元修這般無情,祁明樂眼珠咕嚕一轉(zhuǎn),嬌喝一聲:“看招!”話落,便提掌朝張元修攻去。 她jsg就?不信了?,她都出招了?,張元修還?能無動于衷。 事實證明,祁明樂確實低估了?張元修。 張元修剛起身,見祁明樂一掌朝他劈來,他眼底滑過一抹無奈。但并未出手迎招,而?是選擇側(cè)身躲開。 但不知他是有意的,還?是他實在是技不如人,他人雖躲了?,但最終卻沒躲過,被祁明樂一掌擊在肩膀上。 張元修悶哼一聲,祁明樂立刻便收了?掌,但不知怎么的,她收掌那一瞬間,腳下突然打滑了?一下,然后她整個人便直直朝張元修撲去。 祁明樂:“?。?!” 買好馬過來正要稟報的奉墨和洗硯,剛走到院門口,瞬間就?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 月色如霜落在院中,灼灼盛綻的桃樹下擺放著一套石桌石椅。而?此時,他們勇武的少?夫人,正將他們公子壓在石桌上親?。?! “哥……”奉墨剛開口,就?被洗硯捂住嘴巴拖走了?。 第39章 臨江(二更) 夜色靜謐, 花落無聲。 看著張元修那張近在眼前的臉,以及唇上傳來的柔軟時?,祁明樂整個?人都是懵的。 而被她壓在石桌上的張元修, 亦是眼睫撩起,似是被嚇傻了一般,怔怔望著她。他們兩人互相?看著對方?, 誰都沒動,直到一片桃花, 砸在了張元修的鼻尖上時?,祁明樂這才倏忽回過神來。 “對不住對不住?!逼蠲鳂妨⒖陶酒饋恚乱庾R便向張元修道歉。 真是見鬼了 !好端端的,她怎么會平地腳滑呢?!腳滑也就算了, 在朝張元修撞過去?時?, 她明明眼疾手快往石桌上摁來著, 最后怎么就摁到張元修手上了呢? 到最后,自己沒撐住不說,竟然還把?張元修給撲倒了,真是夠丟人的! 祁明樂覺得,她需要冷靜冷靜。可誰曾想,她剛轉(zhuǎn)過身?,身?后的張元修就嘶了一聲。祁明樂立刻扭頭,就見張元修捂著右邊的肩膀, 眉眼帶了幾分痛色。 祁明樂滿臉狐疑:剛才她只用了五分力道,張元修不至于這么弱吧? 可回了客房, 張元修褪掉半邊的衣袖, 祁明樂這才發(fā)現(xiàn),張元修右側(cè)的肩頭又泛起了淤青。不過淤青的位置不在前面, 而是在后肩處。 祁明樂:“……” 她拍張元修那一掌的力道,確實不足以讓張元修受傷。可偏偏她一掌的力道,與她撲過去?的力道疊在了一起。在這兩種?力道的沖擊下,張元修的后肩磕在了石桌上,頓時?就起了淤青。 “不是,你當(dāng)時?怎么不躲啊?”祁明樂將藥油放在掌心搓熱,一面為張元修揉肩膀,一面道。 張元修坐在桌邊,眼睫輕垂:“我沒想到,夫人會真對我出手。” 祁明樂:“……” “而且我躲了,只是沒躲過而已?!?/br> 祁明樂:“……” 這個?理由她沒辦法反駁。 原本他們是打算接下來換馬的,但張元修傷了胳膊,第二?日抬手都費勁兒?,更?別說自己騎馬了。 祁明樂正打算讓他繼續(xù)坐馬車時?,就聽張元修道:“坐馬車太慢了,夫人若不介意,不如騎馬帶著我?這樣也能快一些。” 眼下張元修這樣,除了自己帶他,好像也別無他法了,祁明樂點頭應(yīng)了。 而奉墨與洗硯直接是看呆了。他們見過男子騎馬帶女子,但這卻是第一次看見,女子騎馬帶男子的。 祁明樂與張元修打馬走在前面,奉墨與洗硯不遠(yuǎn)不近跟著。目睹了昨晚那一幕的奉墨見狀,小聲同洗硯嘀咕:“公子這是昨晚抵死不從,所以被少夫人傷到胳膊啦?” 說到這事時?,奉墨突然又想到上次,從望月樓出來后,張元修就面色陰沉回府去?找祁明樂,結(jié)果第二?天,張元修的腰就受傷了,難不成也是被祁明樂打的?! 奉墨迫不及待想與洗硯分享自己這個?發(fā)現(xiàn),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洗硯冷冰冰堵回去?了:“你的腦袋要是不想要了你就說?!?/br> 對上他親哥那冷酷無情的眼神,奉墨咽了咽唾沫,默默的將話又咽了回去?。 不過說起來也是奇怪。 雖說他們家公子是個?文人,但也是自小就學(xué)武的,怎么在他們少夫人面前,突然就這般弱不禁風(fēng)了。 奉墨偷偷覷著張元修與祁明樂看了一路,見祁明樂對張元修關(guān)懷備至的模樣,這才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自己好像窺探到了不該窺探到的秘密,之后不用洗硯提醒,奉墨也默默地將嘴巴閉緊了。 之后他們一路疾行,在第二?日下午便抵達(dá)了臨江。 這是祁明樂第一次來臨江,同櫟棠關(guān)的肅殺不同,這里河流縱橫,滿載瓜果鮮花的船,從拱橋下穿行而過。明媚的春光落在黛瓦白墻上,給整個?臨江城鍍上了一層柔和細(xì)碎的光暈。 一路上,祁明樂看的目不暇接。 待到張府門前時?,看著面前氣勢恢宏的三進(jìn)三出的大宅子,祁明樂突然理解,之前采荷那句,“我們老爺在時?,張家曾是臨江首富”那句話了。 門房看見張元修一行人,先是愣了愣,旋即高聲道:“是二?公子回來了!” 沒一會兒?,張府的管家便快步迎了出來。見張元修身?邊跟著一個?紅衣女子,便猜應(yīng)當(dāng)是張元修新娶的夫人,當(dāng)即便堆笑著過來,行禮道:“老奴見過二?公子,見過二?夫人?!?/br> 張元修雖是蘇沁蘭的長?子,但在張家家族里卻是行二?,是以張家人都稱他為二?公子。 “張伯近來可好?”張元修抬手扶了一把?發(fā)須花白的老管家。 老管家在張家待了已有五十載,也算是看著張元修長?大的,如今張元修留京做官,又娶了夫人,老管家是打心底里為他高興:“老奴都好,倒是二?公子您與二?夫人一路舟車勞頓,來,快先進(jìn)府?!?/br> 老管家一面迎他們進(jìn)府,一面吩咐小廝,“快去?布莊告訴老爺,二?公子和二?夫人回來了。” 小廝領(lǐng)命去?了,老管家又回身?同張元修道:“老爺今兒?去?布莊查賬了,若知道二?公子您與二?夫人回來的消息,定然會很?高興的?!?/br> 說話間,老管家?guī)е鴱堅夼c祁明樂拐過影壁,幾個?人剛走到廊下,一個?白玉團(tuán)子突然從拐角沖出來,撲到張元修身?上,緊緊抱住張元修:“二?叔,你終于回來啦!寧寧好想你?!?/br> 原本正在看周遭陳設(shè)的祁明樂立刻轉(zhuǎn)頭。 這白玉團(tuán)子看起來五六歲,穿著一件粉裙子,正仰著頭,乖巧欣喜望著張元修。而張元修則彎腰將她抱進(jìn)起來,不忘向祁明樂介紹:“這是我大哥的女兒?寧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