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我/濃婚 第4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敗她手里、陳醫(yī)生,別慫!、驟雨初歇 [年上1v1]、狗啃柚子
祁明樂的目光,落在站在最邊上,那個身形瘦弱的婦人身上:“你愿意教我么?” “二夫人若當真?想學,奴婢愿意教,只是奴婢有個條件。”那仆婦看向祁明樂,“下水之后,二夫人您一切都要聽奴婢的,二夫人您能做到么?” “這是自然?!逼蠲鳂窙]有任何猶豫便答應了,“在鳧水上,你是我?guī)煾?,自然是你說什么,我便做什么?!?/br> “師傅談不上,但既然二夫人您不嫌奴婢,奴婢愿意一試?!?/br> 臨江水路七通八達,城中權貴之家,基本皆修有水榭蓮池。張家也不例外?,而?且他們這里的水,還是與外?面相?通的活水。 他們一行人到了西苑的水榭里,祁明樂看著水榭里的水,不禁問:“這水會不會有點?淺?” 她記得,昨天在弘安縣衙里,那里的水好像比這兒深。 那仆婦解釋:“二夫人,您如今初學,在淺水里安全些?!?/br> 祁明樂點?點?頭,開始在水邊褪鞋襪。張元煦的夫人帶著寧寧坐在水榭里,寧寧一臉躍躍欲試的也想下去?,最后張元煦的夫人拗不過她,只得讓一個擅鳧水的仆婦帶著寧寧,在岸邊用腳拍水花玩兒。 祁明樂與那仆婦已經下水了。因?為祁明樂是初學,那仆婦便只讓她待在淺水的地方。 待祁明樂的身體熟悉了水中的環(huán)境之后,那仆婦才道:“二夫人,您先嘗試著憋氣。等到快憋不住的時候,再慢慢的將氣吐出?來,記得一定要慢?!?/br> 祁明樂應了聲,按照那仆婦教的,開始學著在水中憋氣。 如今已是春末夏初,水里也沒有那么冷了。祁明樂在水中練習了一會兒,一扭頭,就發(fā)現(xiàn)?張元煦的夫人還在水榭里坐著,便同她道:“大嫂,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再練一會兒?!?/br> “左右我回去?也沒事,就在這兒陪你吧?!?/br> 祁明樂知道,她是不放心她,遂一臉愁苦道:“大嫂,那我跟你說實話吧,你和寧寧在這兒,我其實有點?放不開,你們回去?吧。放心,這水淺得很,而?且有這么多人在這兒,不會有事的?!?/br> 有身孕的人本就容易疲累,祁明樂不想累到張元煦的夫人。 聽祁明樂這么說,張元煦的夫人只得應了。她帶著寧寧臨走前,特意囑咐道:“鳧水這事,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學得會的,你也不要在水里泡太久了,學一會兒就出?來吧?!?/br> 祁明樂乖巧應了,目送著張元煦夫人與寧寧離開之后,祁明樂又立刻將頭扎進了水里。 *** 臨江府衙。 早上張元修到府衙之后,與臨江府衙的官員寒暄幾句過后,那官員便將他帶到了一間廂房里,指著里面的冊子賬簿道:“張大人,去?歲弘安、恒遠兩縣,賑災糧銀相?關記錄,悉數都在這里了,請大人您查閱。” 張元修點?頭應了,那官員又讓人給張元修上了茶來,末了又道:“下官先回值房辦公?了,張大人您若有事,可隨時遣人過來尋下官?!?/br> 說完之后,那官員行過拱手禮之后,便離開了。 奉墨陪在一旁,看著桌案上那一堆賬簿,轉頭看向張元修:“公?子,咱們當真?要一一核查么?” “陛下派我來,便是來核查賑災糧銀的,自是要一一核查?!痹捖洌瑥堅拊谧腊负舐渥?。 “可……”奉墨想說,可這臨江府衙的官員,既然敢將這賬簿拿過來讓他們查,便足以說明他們篤定,這賬簿上查不出?什么來的。但見張元修已經垂首,開始翻看賬簿了,他便默默將后面的話又咽了回去?。 張元修在府衙待了大半日,才揉了揉酸痛的脖頸從廂房出?來。他剛在廊下站定,趙同知便迎了上來,奉承道:“張大人,您今兒辛苦了?!?/br> “為陛下辦查,談不上辛苦。”張元修放下手,詢問道,“趙同知有事?” “近日臨江又開了一間茶坊,大人若等會兒無?事,下官想請大人一同去?品茗?!?/br> 站在一旁的奉墨聽到這話,在心里默然腹誹:昨夜的接風宴上,他們公?子酒色皆未沾染,只飲了茶,今日這趙同知便投其所好,來約他們公?子去?品茗了。 “實屬不巧,今日我有約了?!睆堅尥窬芰?。 趙同知聽到這話,當即便道:“無?妨無?妨,那大人您先忙,改日再約也成?!?/br> 兩人寒暄幾句之后,張元修便帶著奉墨離開府衙了。趙同知親自將張元修送出?府衙,看了一眼天色,小聲嘟囔道:“這才剛到申時,這位張大人就迫不及待回家陪夫人了,這瞧著不像是個干大事的人,倒像是個沉溺于溫柔鄉(xiāng)里的啊!” 而?離開府衙后,張元修便直接回了張家西苑。 他回去?時,祁明樂并未在院子里,問過侍女才知道,祁明樂去?了后面的水榭。張元修只當祁明樂是去?水榭那邊散步去?了,他在院中等了一會兒,見祁明樂還沒回來,便徑自尋了過去?。 時值午后,周遭花木繁盛,水榭里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張元修不禁擰眉,難不成祁明樂是又去?了別?處?!張元修將目光從水榭亭中收回來,正?要轉身離開時,眸光無?意間掃過水面時,頓時呼吸一滯。 祁明樂在水中已經待了小一個時辰了,最開始她是活力滿滿,但到后面她就有些累了,但她也懶得上岸休息,剛好她剛學完俯漂,索性?便用這個姿勢,一面放松,一面練習憋氣。 正?練習到一半時,身后突然傳來撲通一聲跳水聲。 祁明樂被嚇了一跳,一時不防就被嗆了一口水,她當即便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將自己浮在水面上。結果再一扭頭,就見臉色煞白的張元修,游到了她身后。 祁明樂:“……” 直到祁明樂這一轉頭,張元修才看見,還有兩個仆婦在旁邊守著。只是她們的身影被水榭的亭子擋住了,以至于剛才他眸光無?意掃到水面上時,只看見了漂在水面上的祁明樂。 張元修一貫神色平和,這還是他第一次露出?這般急切的神色。那兩個仆婦見狀,忙喊了聲:“見過二公?子?!?/br> 見祁明樂咳個不停,張元修一言不發(fā),游到了祁明樂身側,他的手握住祁明樂手腕的那一瞬,祁明樂瞬間被凍的打了個哆嗦。 這春末夏初的,張元修的手怎么冷成這個樣子! 張元修扶著祁明樂上了岸。祁明樂咳了好一會兒,整個人才緩過來。她扭頭去?瞪張元修:“這青天白日的,你嚇……” 后面的話,在看見張元修垂著眼睛,臉色微微泛白的模樣,頓時又被祁明樂咽了回去?。 這兩個仆婦,jsg在張家多年了,平日見慣了張元修溫和的模樣,此番見張元修冷著臉,忙屈膝跪下,惶惶然不敢開口。 “不關她們的事,是我讓她們教我鳧水的?!?/br> 這會兒祁明樂才意識到,應該是自己剛才俯漂的模樣,讓張元修誤以為她又溺水了,所以張元修的臉色才這么難看。 祁明樂的語氣緩和了幾分?,伸手攥住張元修的袖子,向他解釋:“反正?我閑著也無?事,便想著多學一門技能傍身。比如下次再遇見昨日那樣的事,我就能自救了?!?/br> “昨日那種事,不會再發(fā)生?了?!睆堅蘼曇衾溆查_口。 世事無?常,誰知道以后是什么樣子呢!這話已涌至唇畔了,但看見張元修堅定的眼神,以及他握在她手腕上,那只冰冷如玄鐵的手,祁明樂只得默默改了口:“行吧?!?/br> 說著,祁明樂又沖那兩個仆婦道:“今日多謝你們了,你們先下去?吧?!?/br> 那兩個仆婦偷偷看了張元修一眼,見張元修沒有再懲處她們的意思,便起身行過禮之后,便匆匆退下了。 張元修與祁明樂的衣裳全都濕透了,兩人回到院中時,侍女已備好了熱水。 祁明樂一只腳都已經跨進屋內了,但想了想,又扭頭看向張元修:“要不你先洗?”她常年都很少生?病,但張元修就不一樣了。 “不用,我去?隔壁洗?!睆堅薜?。 待祁明樂沐浴更衣過后再出?來時,張元修已經在廊下坐著了。此時已時值黃昏,夕陽的余暉細碎落下來,撒在了院中的花木上。 張元修一身雨過天青色圓領寬袖軟袍,正?坐在廊下,手中捧著一只騰著裊裊熱氣的湯碗出?神。 走近了,祁明樂聞到了nongnong的姜味。 “你在想什么?”祁明樂走過去?,發(fā)梢末端的水漬,在她后背上逶迤出?一道水痕。 張元修將手中的姜湯遞給祁明樂,然后起身,拿了一塊干帕子,只默然替祁明樂擦著頭發(fā)。 祁明樂則捧著湯碗,坐在廊廡里,看著天邊的太陽一點?一點?下墜。 等到她一碗姜湯快喝完時,身后的張元修才突然說了句:“你當真?想學鳧水?” “想。”祁明樂不假思索答。 張元修沉默須臾,才道:“那改日我教你。” “你?!”祁明樂轉頭,不可置信看著張元修。他成日都很忙,哪里有空閑時間教她鳧水?!而?且田姑姑教的也挺好的。 但對上張元修認真?的眼神,祁明樂想了想,沒直接拒絕他,只道:“等你有空了再說。” 反正?張元修成天都很忙,等他有空的時候,說不定她都已經學會了,到時候可以偷偷讓他驚艷一下。 張元修不知祁明樂心里的小算盤,只是昨日他潛入水下,瞧著祁明樂往水下沉的模樣,直到今日仍舊讓他心有余悸。 心底的恐懼讓他不想讓祁明樂靠近水邊,可偏偏祁明樂想學鳧水。所以思索再三,張元修決定退一步,他親自教祁明樂鳧水。 有他在,他絕對不會讓她有事。 如今這事敲定之后,祁明樂的頭發(fā)也已經擦干了,張元修才道:“賀子銘約我們今夜去?臨江閣用飯,讓人替你梳完發(fā),我們就出?發(fā)吧?!?/br> 一聽要出?門,祁明樂立刻站起來,正?要提裙往屋內走時,但因?臨江閣三個字,驀的又停了下來。 祁明樂沒忍住回頭:“你……” 張元修抬眸看過來。祁明樂后面的話,在看見張元修唇上的血痂時,頓時又卡住了。 其實打心底里,祁明樂十分?想同張元修說,他昨夜醉酒后干的那些混賬事。但是在看見張元修唇上的血痂時,她一時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了。 而?今日張元修全程沒提昨晚的事,想必他應該也同自己一樣,第二天醒來就什么都不記得了吧。 他們成親前,她當著張元修的面醉過一次酒,干了一回匪夷所思的事。昨夜就權當是一報還一報了吧。 “沒事,我回去?梳頭了?!逼蠲鳂穪G下這么一句,直接便進屋去?了。 等到廊廡下只剩下張元修一個人時,張元修才抬手摸了摸唇上的血痂。晚風拂過長廊,在紫藤花串簌簌作?響里,晚風似是窺探到了什么不該窺探到的秘密。 很快,侍女便替祁明樂將發(fā)髻梳好了。祁明樂與張元修收拾妥當后,便出?門往臨江閣而?去?。 路上祁明樂問起了張元修今日在府衙的事:“你今日在府衙賬冊查的如何?” “賬冊沒有問題?!?/br> “他們既然敢把賬冊給你看,那便說明拿賬冊被他們篡改過了?!逼蠲鳂奋S躍欲試問,“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 “據臨江知府上報的奏折中說,李文秀是死在弘安縣的。他既是死在弘安縣的,想必他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該發(fā)現(xiàn)?的東西。” “所以你打算,還是從弘安縣著手?” 張元修頷首:“但此事不能cao之過急。如今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被臨江官員盯著。” “那還不簡單,咱們給他們來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唄!” 張元修看向祁明樂,祁明樂向他解釋:“你上次不是說,你們都察院已經封鎖了,李文秀侄子去?都察院伸冤告狀的消息了么?而?且咱們這次來臨江,明面上就是來接替李文秀,核查去?歲賑災糧銀的使用情況的。那你就天天待在臨江府衙里查,至于弘安縣的事,私下暗查不就好了。待找到證據了,再將他們一鍋全端了?!?/br> 祁明樂洋洋灑灑說完之后,就見張元修望著她,眼里帶著笑意,卻沒說話。 “怎么?我說的不對???” “不是,是夫人與我想到一處去?了?!?/br> 聽到張元修這話,祁明樂瞬間又高興起來了,她一揚下巴,傲嬌道:“那是,不是有句話叫夫妻同心,其利斷金么?” “夫人,那叫兄弟同心,其利斷金?!睆堅逕o?奈糾正?。 “管它是夫妻還是兄弟,反正?只要同心便能斷金?!?/br> 祁明樂對這些向來都不在意,但張元修卻堅持糾正?道:“夫人,這叫心有靈犀一點?通?!?/br> “行吧行吧?!逼蠲鳂窇械藐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