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我/濃婚 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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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明樂下意識睜眼,就對上了張元修那張焦急的臉:“明樂,你怎么樣?” 祁明樂沒答話,而是下意識轉(zhuǎn)頭,朝柳如絮摔下來的方向看去。 “表小姐,你沒事吧?”洗硯一面說,一面將柳如絮放下去。柳如絮臉色煞白,不住搖頭,眼淚不受控的往下掉。 雖然jsg她?知道,祁明樂是張元修明媒正娶的妻子,張元修選擇接住她?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伤麄冎g好?歹有青梅竹馬長大的情誼,剛才她?們同時摔下來時,張元修毫不猶豫選擇去接祁明樂這一舉動?,還是刺痛了柳如絮的心?。 “明樂?”張元修的聲音還在耳畔響起,祁明樂這才回過?神?來,“我沒事,放我下來?!?/br> 張元修將祁明樂放下時,發(fā)現(xiàn)祁明樂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兒,他下意識抬手摸了摸祁明樂的額頭。 祁明樂一把拍開張元修的手,扭頭正要?說話時,張元修突然又?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大步流星朝下山的方向走:“你在發(fā)熱,我?guī)阆律饺フ掖蠓颉!?/br> 祁明樂:“……” 跟在后面的賀子銘看見這一幕,無奈搖搖頭,焦灼一夜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他們一行人下了山之后,官道上的士兵,已經(jīng)將昨夜綁她?們那群人抓起來了。張元修帶著祁明樂甫一上馬車,便急聲吩咐:“回府。” 奉墨親自趕著馬車進城。 馬車內(nèi),張元修攬住祁明樂,神?色擔(dān)憂問:“明樂,你感覺怎么樣?” “沒什么感覺,就是有些困?!比缃窀σ灰姷綇堅蓿蠲鳂肪o繃的神?經(jīng)瞬間松懈下來,她?在張元修懷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我先睡一會兒,到了你再叫我。” 可等到張家?府門口時,祁明樂整個人已經(jīng)燒成一個火爐了。 祁明樂與柳如絮被擄之后,寧寧病了,大夫人也跟著病了,如今張家?便有現(xiàn)成的大夫在。張元修前腳剛將祁明樂抱回西苑,后腳大夫便來了。 而此?時的祁明樂并?不知道這些,她?長長的睡了一覺。 待她?再睜開眼睛時,卻發(fā)現(xiàn)四周一片漆黑。祁明樂向來怕黑,她?當(dāng)即想起身去點燈,卻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都動?不了。 “來人!來人啊?。?!”她?高聲喊著,卻無人應(yīng)聲。 祁明樂不愿坐以待斃,她?試圖想推開面前的東西,奈何她?整個人怎么都動?不了。無邊的黑色在她?面前蔓延開來。 那些她?曾經(jīng)恐懼的記憶,頓時如潮水般朝她?涌來。 “來人!救命!有沒有人,救命啊!”祁明樂躺在床上,突然無意識呢喃起來,眼淚也大顆大顆往下掉。 張元修原本正在替祁明樂拭汗,冷不丁見祁明樂似乎很害怕,他立刻試圖喚醒她?:“明樂,醒醒,明樂。” 但祁明樂卻陷在那段痛苦里無法自拔。 第63章 醒來 四周死一般的安靜, 只有無邊的暗色蔓延。 祁明樂又?夢見去歲地動?時,她被困在佛寺的場景。她知道這是一場夢,醒來之后一切就都好了, 可不管她怎么努力,她就是醒不來。 黑暗的恐懼猶如潮水般朝她襲來,緊隨其?后的是佛寺坍塌前, 衛(wèi)恕毫不猶豫護住他的心上人,頭也?不回的朝外奔去的場景。 那些事, 對嫁給張元修的祁明樂來說?,早已?經(jīng)翻篇了。但對當(dāng)時還因此被困在佛寺的祁明樂來說?,卻像是狠狠一巴掌,將那個滿心喜歡衛(wèi)恕的祁明樂打醒了。 但偏偏她醒悟的太遲了。 祁明樂向?來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 短暫的傷心難過之后, 她便開始自救。她才不要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 就這么狼狽的死在廢墟里呢! 身體被壓著動?彈不了,祁明樂便高聲呼救。 衛(wèi)恕是指望不住了,但銀穗知道?她今日來佛寺,佛寺坍塌的消息傳出來之后,銀穗定?然會第一時間,就告訴祁老爹和祁明照她在這里。 衛(wèi)恕不會救她,但她的父兄會。 可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祁明樂聲音都喊啞了, 可仍沒有人來。她饑寒交迫,身上忽冷忽熱, 呼吸也?愈發(fā)困難了。 祁明樂知道?她要死了, 死的可憐而?又?可笑,她不甘又?無可奈何的閉上了眼睛。 可下一瞬間, 她的身體突然往下墜。 祁明樂霍然睜眼,就被人抱了個滿懷。她抬眸,就對上了張元修焦灼關(guān)切的眼神。先?前的黑暗,一瞬被黎明的曙光驅(qū)散。 “呼——” 祁明樂自那場噩夢中?驚醒時,就見張元修坐在床邊,正在為她換手上的傷。 祁明樂幾乎是條件反射性坐起來,一下子傾身上前,抱住了張元修。 張元修先?是一愣,他們?成婚這么久,這還是祁明樂第一次主動?抱他。短暫的失神過后,他用那只沒沾藥膏的手,抬手安撫順著祁明樂的背心:“好了,沒事了,別怕。” 自去櫟棠關(guān)之后,祁明樂鮮少有失態(tài)的時候,這是第一次。 侍女聽見動?靜,欲過來伺候,但剛進來,看見相擁在一起的兩位主子,立刻便識趣低頭悄無聲息退了出去。 好一會兒,祁明樂才收拾好情緒放開張元修。 張元修什么都沒問,只細(xì)心替她將掌心的布條綁好,轉(zhuǎn)身去凈了手之后,捧了盅溫茶遞給祁明樂:“還有哪里不舒服么?” 祁明樂搖搖頭,連喝了兩盅茶之后,才覺得整個人好些。 “廚房備有粥,我讓她們?端一些來吧?”張元修詢問。 祁明樂剛醒來,沒什么胃口?,她懨懨道?:“我不餓?!?/br> “你已?經(jīng)昏睡兩日了,多少也?用一點?!?/br> 祁明樂:“???” 她以?為,自己?只是睡了大半日,卻不想?,竟然已?經(jīng)過去兩天了! 很快,侍女便將粥并六樣小菜端進來了。原本張元修想?著,祁明樂身體未愈,便吩咐侍女拿小桌子,讓祁明樂在床上吃的。 “我沒那么弱,坐外面吃,順便讓我活動?活動?筋骨?!?/br> 侍女便將飯菜擺在外間,祁明樂披衣在桌邊落座。張元修他們?一家人原先?吃飯講究食不言,但自祁明樂嫁進來之后,這個規(guī)矩就被打破了。 用飯期間,祁明樂問張元修:“你是怎么這么快就找到我們?的?” “此事多虧了子銘幫忙。” 賀子銘這人雖然是混不吝,但他混跡臨江城多年,遇到個人他都能?與人家稱兄道?弟說?上幾句話,是以?臨江城中?的事,只有他不感興趣,而?沒有他不知道?的。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邵秉文與城外山匪勾結(jié),時不時讓那些土匪幫忙,替他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 祁明樂聽完之后,道?:“那等過幾日,我們?去臨江樓擺上一桌答謝他?!?/br> 他們?這邊正說?著時,院外突然響起了匆促的腳步聲。很快,奉墨站在門外,稟報道?:“公子,賀公子來了?!?/br> “賀子銘?”祁明樂立刻扭頭,“快請他進來。” 奉墨遲疑了一下,張元修接話:“他這個時辰來找我,應(yīng)當(dāng)是為公事,還是我去前廳見他吧?!?/br> 聽他們?是要談公事,祁明樂便沒再多說?什么了。 張元修到花廳時,賀子銘正如沒頭的蒼蠅一般,在廳堂里四處亂轉(zhuǎn)。甫一抬眸看見張元修過來了,賀子銘頓時如見到了救星一般狂奔過來。 “元修,你認(rèn)識的那位謝少卿,今天一早突然帶人到我們?府上,將我爹押走了。他說?我爹涉嫌貪污索賄,以?及參與謀殺去歲查賑官李文秀,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賀子銘昨晚同他那幫狐朋狗友喝酒去了,今晨他正睡的迷迷糊糊時,賀家的仆人面色慌張找到他,說?賀敏之出事了。 賀子銘趕回?府中?時,恰好碰見謝靈嵐要帶走賀敏之。 謝靈嵐知道?他和張元修的關(guān)系,只簡短說?了賀敏之的罪行之后,便同賀子銘道?:“賀公子若想?知道?詳細(xì)的,可以?去張家問張大人?!?/br> 說?完,謝靈嵐便將賀敏之帶走了。賀子銘不敢耽擱,當(dāng)即便朝張家趕過來。但在來的路上,他隱約聽見百姓們?議論,說?不止是他爹,臨江知府邵秉文與趙同知也?悉數(shù)被抓了,罪名似乎也?與賑災(zāi)糧銀,以?及李文秀之死有關(guān)。 “那個查賑官李文秀不是死在弘安縣么?而?且我聽說?,他是死于急癥。仵作?也?檢驗過了,并沒有什么問題的。為什么突然又?說?,他的死跟我爹他們?有關(guān)?”賀子銘站在張元修面前,情緒激動?問。 賀子銘今日來張家,是張元修意料之中?的事。 此時賀子銘既問到這事,張元修便如實道?:“子銘,李文秀是死于毒殺,而?后被人偽裝成死于急癥的。” 關(guān)于案情的種種,按說?不該隨意透漏,但賀子銘與他相交多年,張元修便沒瞞他。他將自己?所調(diào)查到的種種,悉數(shù)全告訴了賀子銘。 賀敏之是嚴(yán)父,平日耳提命面要賀子銘好好讀書。而?賀子銘自覺不是讀書的那塊料,是以?平日里基本都是躲著賀敏之走的,所以?關(guān)于賀敏之在官場上的種種,他壓根就不知情。 他只知道?,他爹與邵秉文走得很近。但邵秉文是jsg臨江的知府,他爹一個通判,跟上級走得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賀子銘怎么都沒想?到,他素來清正的父親,竟然會牽扯到貪污賑災(zāi)糧銀,與參與謀殺查賑官這種事里。 “我不信我爹會做這種事!這其?中?或許有什么誤會!”賀子銘堅定?的站在賀敏之這邊,他向?張元修哀求,“元修,你讓我見見我爹成不成?你讓我見見我爹,讓我親口?問問他,成不成?” 參與謀殺查賑官一事,賀敏之或許是被牽連的,但貪污賑災(zāi)糧銀,與逼死李青山一事,卻是板上釘釘?shù)氖隆?/br> 但見賀子銘情緒十分激動?,張元修直到自己?現(xiàn)在說?什么都是徒勞的,遂扭頭吩咐:“備馬車?!?/br> 李文秀是先?帝派來臨江的查賑官,名義上已?經(jīng)屬于欽差了。但他被人毒殺在弘安縣,而?后以?突發(fā)急癥報上去。若非李文秀的家人發(fā)現(xiàn)端倪,此案便會就此結(jié)案。 所以?在張元修與謝靈嵐來臨江之前,謝沉霜便猜此案牽扯甚廣,為了避免他們?過來因人手受牽制,謝沉霜直接給了張元修一道?可以?調(diào)動?附近守軍的手令。 如今臨江府衙的人全被撤下,換成了謝靈嵐的人。 臨江諸事,本該由張元修裁決,謝靈嵐從旁輔助。是以?見張元修帶賀子銘來見賀敏之,看守的人當(dāng)即便放行了。 “謝少卿特地吩咐過了,要將犯官單獨關(guān)押,就在前面。張大人,您隨屬下來?!贝罄硭碌娜擞H自將張元修與賀子銘引過去。 賀敏之并未被上刑,只穿著一身囚衣坐在干草垛子上。 賀子銘一看見賀敏之,立刻三步并作?兩步過去,趴在欄桿上,急急叫了聲:“爹。” 原本坐在草垛子上,正仰頭看著墻壁的賀敏之,聽到聲音回?頭,看見賀子銘時,頓時蹙眉道?:“你怎么來了?” 說?完之后,賀敏之看見了賀子銘身后的張元修,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張元修瞧見了,他心知他們?父子兩人有話要說?,便同賀子銘道?:“我在外面等你”,說?完之后,張元修將獄卒也?帶走了。 待到只剩下他們?父子兩人時,賀子銘立刻急不可耐的問:“爹,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他們?說?,你牽扯貪污賑災(zāi)糧銀,以?及參與謀殺朝廷命官?爹,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在賀子銘的心里,賀敏之是嚴(yán)父,但同時也?是個為國為民的好官,他不信他爹會做這種事。只要他爹說?一聲,他是冤枉的,他愿傾盡所有幫他洗清冤屈。 但賀敏之卻不說?話。 賀子銘心里頓時咯噔一聲,他不安道?:“爹!你說?話?。∧愀嬖V我,這不是真的!爹,你說???!”說?到最后時,賀子銘的聲音里已?染了哭腔。 賀敏之被他這副模樣弄的心煩,直接怒聲道?:“好!我跟你說?,貪污賑災(zāi)糧銀,謀殺朝廷命官,這些事都是我做的,你滿意了嗎?” “爹?。?!”賀子銘聽到這話,一臉不可置信看著賀敏之。 賀敏之高中?時已?經(jīng)是而?立之年了,當(dāng)時賀子銘也?已?經(jīng)記事了,直到現(xiàn)在,賀子銘都記得,他爹高中?被分配回?臨江下屬的平安縣當(dāng)縣令時,他爹那副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模樣。 明明只是個七品的芝麻官,但他爹卻是一臉的躊躇滿志。他將他抱在膝頭,滿臉認(rèn)真同他說?:“子銘,爹一定?會做一個為百姓辦實事的好官?!?/br> 當(dāng)初賀敏之的諾言,賀子銘至今都記得。但他不明白,說?的人怎么就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