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她手里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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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孟憑歌嘆氣,不舍地眺望著那棟房子:“那我們,現(xiàn)在去辦理入???” 江雨:“好??!” 孟憑歌又嘆了口氣,轉(zhuǎn)頭望向姜炙:“那我們先去辦理入住了,你呢?” 姜炙橫過手臂,看了眼腕表:“你們?nèi)グ桑矣悬c事兒?!?/br> “行,那我們先走了。再見。”江雨沖姜炙擺了下手,旋即便拉著孟憑歌跑到了一個路牌底下認真地看著。 姜炙目送她們離開,轉(zhuǎn)過身朝著湖邊一個垃圾桶踱了過去。 停住腳,他摸出了一盒煙跟打火機。 “啪嚓”一聲響,火焰從火機灰黑色的氣孔里頭竄出。姜炙低頭點燃香煙深吸一口后,在繚繞不息的煙霧中抬起頭來看了下湖中那小島。 彈了下煙灰,他調(diào)出手機通訊錄,給這山莊的主人陳旭打了個電話過去。 十幾秒后,陳旭的聲音傳了過來:“嗯?” 姜炙將手機貼近耳畔,隨意地踢了下地上的石子,走到一旁的柱子邊兒上站定,懶散地倚在了那兒:“你們是不是在做那個什么抽獎活動,中獎的可以過來免費住和免費玩?” 陳旭:“是啊。怎么突然問這個?” 姜炙抬頭看著天空:“中獎的是住標間還是vip套房?” 陳旭:“當然是標間,vip套房一晚要五萬呢,怎么可能拿來做活動?!?/br> 姜炙用拇指刮了刮額際的一點碎發(fā):“那你這套房現(xiàn)在還有空的么?” 陳旭:“這我也不太清楚,我先問一下前臺。” “嗯。”姜炙點頭。 一分鐘不到,陳旭就又給他打了個電話過來:“有?!?/br> 姜炙默了下,眉梢微挑:“行。你這次搞的活動里頭,有個中獎的是我朋友,如果有空房的話,你給她升個級吧,把普通標間升級成套房,差價我來補?!?/br> 陳旭:“你那朋友叫什么???” 姜炙彈掉一截煙灰,歪著腦袋看著上頭的一點兒火星:“孟憑歌。對了,她還有一個朋友,叫江什么魚的,不記得了。反正你就讓前臺跟她們說,山莊在做活動調(diào)整,已經(jīng)給她們免費升級成了總統(tǒng)套房就行?!?/br> 陳旭:“行……那啥,我冒昧問一句,這孟憑歌,是你的什么朋友啊,竟然讓你這么上心?” 陳旭會迷惑也是正常的。 一方面是因為,像姜炙這樣錢多到不知道該怎么花的人,周圍的朋友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就算不是大富大貴,也不會參與這種抽獎活動。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好像還是第一次見姜炙對女人這么上心。要知道,姜炙這人是真的很古怪,表面桀驁,內(nèi)心卻跟沒有七情六欲似的,隨便哪個女的到了他那兒,都能碰一鼻子灰。 姜炙捏著手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沉默。 直到指間香煙燃燒了一大截,他又抬起來吸了一口后,才瞇著眼睛說了一句:“話真多。不說了,掛了。辦你的事兒去吧。” “哦對了——”臨掛前,姜炙突然想起一件事,又補充了一句:“你們要是有條件的話,在她入住前,先往她套房里頭放一瓶馬蹄蓮吧?!?/br> “她很喜歡馬蹄蓮。最喜歡馬蹄蓮。” 第8章 山莊面積很大,里頭岔路也很多,復雜得像個纏纏繞繞的麻花。孟憑歌都快要給繞暈了。好在江雨方向感不錯,帶著孟憑歌左拐右拐的,很快就找到了辦理入住的大廳。 走到柜臺處,江雨把中獎消息唰地一下亮到前臺面前,兩個人又摸出了身份證在旁邊滿懷激動地靜靜等待著。 一會兒后,前臺核實完畢,抬頭沖她倆微笑:“兩位的入住房間已經(jīng)升級為了黃金vip套房哦。 孟憑歌本來還在欣賞墻上那副名為《春日》的畫,突然聽到前臺小jiejie的話,連忙望向了她的眼睛:“什么?升級了?” 前臺小jiejie溫柔地笑著,朝她倆頷首道:“是啊,我們老板突然改了方案?!?/br> 再也沒有什么事情是比這種突然出現(xiàn)在生活中的小確幸更讓人幸福的了吧!那種感覺簡直了,就好像是在被世界寵愛著似的。 孟憑歌突然一下覺得,年初時候那個算命先生說得真準,當時他算到她從今年年底開始,會行好運,往后一年更比一年富貴,她當時還覺得很扯淡,現(xiàn)在突然發(fā)現(xiàn),還是有點兒玄學在的。 一會兒后,兩個人終于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穿過一座長長的木橋,朝著小島上的房子走了過去。 小島遠看很漂亮,近看更是美好。 高高的野草交織而生,掩映在墻角處,與雪白的墻角相映成趣。茂密的樹冠在清風的撫摸下,連成一片輕輕晃動,像極了一片此起彼伏的海浪,在搖曳之中,為中式風格的房子投下了一小片清涼的陰影,整個場景斥滿了一種靈動的寧謐。 不知道這里種的樹木花草是什么品種的,竟然在冬季時分也能那樣生機盎然,絲毫沒有被寒冷的氣流給摧敗。 套房一共有十套,孟憑歌和江雨住的那一套是在邊角處,光線很好,南北通透。 孟憑歌剛走進去,一股沁人心脾的檀香味道便撲面而來,撩開她頰邊輕盈的發(fā)絲,灌入了鼻間。 房子四周的玻璃落地窗光潔如新,清透敞亮。復古的家具、字畫以及吊燈等等在其映襯下,都被烘托出了一種圣潔的美感。舒適度高得令人感覺像是,走進了一個儒雅人士溫柔的懷抱里頭。 江雨看得眼睛都瞪圓了,不可置信道:“哇……好漂亮啊,值了值了,幸虧我當初轉(zhuǎn)發(fā)了。” 孟憑歌非常贊同:“是?。 ?/br> 江雨趕忙掏出手機,對著周圍拍了一圈,喃喃道:“我得多拍點兒圖,畢竟搞不好這種地方我一輩子就只能夠住一次。” 孟憑歌微微一笑,捏著下巴想了一下,說:“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能這么悲觀,得對自己有點兒自信才行,萬一搞不好哪天就發(fā)達了呢?” 江雨急忙對她擺了擺手:“我反正已經(jīng)放棄遠大夢想了,經(jīng)過這些年的摸爬滾打,我算是明白了,我就只是個普通人而已?!?/br> 孟憑歌笑了:“好,那你就躺平玩吧,我好好拼一下,等我拼出頭了,帶你吃香喝辣!” “好?。 苯犟R上又踢踢踏踏地跑到一邊,看臥室去了。 孟憑歌欣賞著房子里頭的各類小細節(jié),走到了客廳中央停住。那里擺放著一張棕褐色的茶幾,隨意地搭著一張米色棉麻布,還有個質(zhì)地清潤的湖水藍花瓶坐落在上頭,幾只馬蹄蓮從瓶口探出了腦袋來。 馬蹄蓮枝干筆直,花瓣無暇,此刻正昂著頭顱,坦然承接著從窗口處落進來的陽光,氣氛安靜祥和,又朝氣十足。 孟憑歌怔怔地走過去,用指腹輕輕觸碰了下那高潔至極致的花瓣。 “獨秀一支潔如玉,黃芯探頭鬧春寒?!?/br> 孟憑歌當年見到它第一眼的時候,就喜歡上了。說不清為什么,就是磁場合上了。后來她才知道,原來馬蹄蓮的話語是:揉紋清水文追更價君羊衣無貳爾七五貳八一永恒、圣潔虔誠、純粹的幸福、尊敬愛戴,以及忠貞不渝的愛。 那些正是她由心而發(fā)全力以赴追逐著的東西。有時候,這個世界就是那么巧。 在對馬蹄蓮有所了解過后,就更喜歡了。從那以后,孟憑歌每個月至少都要給自己買上一兩支,用礦泉水瓶子裝水插著,放到客廳茶幾上頭精心地養(yǎng)著,經(jīng)常雙手合十對它祈禱,求它幫自己實現(xiàn)夢想。實現(xiàn)那個想要擁有純粹穩(wěn)定幸福的夢想。 這個習慣,一直保留到了她剛滿十七歲的那一天,卻還是被打破了。 那天她剛回家,還沒將那句“我回來了”說出口,一陣劇烈的爭吵聲就從客廳里頭傳了出來。原來是孟軍和林廣蓮又吵架了,這會兒已經(jīng)有著要打起來的苗頭。 孟憑歌一急,趕忙上前拉架,護著林廣蓮的同時,叫孟軍不要激動。結果孟軍瞬間就把矛頭指向了她。 “給我閉嘴!你特么一個討債的懂什么?這里輪得到你說話?!滾!” 孟軍說著,就將桌上的馬蹄蓮給掀翻到了地上,再一腳踩癟了瓶子,又踩爛來花。 事出突然,孟憑歌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反應過來時,眼淚已經(jīng)掉到了唇角。于是她一邊用手背擦眼淚,一邊拿起礦泉水瓶子稀爛的馬蹄蓮,跑出去丟進路邊的垃圾桶中,像個三歲小孩兒一樣站在那里大哭了十多分鐘。 從那以后,她再也沒有買過這花。 卻萬萬沒想到,在未來的某一天,又有人送了她。 那天,她剛吃完高中畢業(yè)散伙飯,正準備回家,姜炙就攔住了她。 “我有個事兒要和你談談?!苯苏J真地看著她。 她當時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姜炙為什么會突然用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看著自己,出于好奇,還是跟著姜炙走了。 然后,姜炙帶著她去了一個湖邊,雙手插兜,吊兒郎當?shù)乜粗骸爱厴I(yè)了,成年了,我們都長大了?!?/br> “嗯。”她點頭:“然后呢?” 姜炙摘下帽子捋了一把頭發(fā):“有個事兒我必須跟你說清楚,否則以后就沒有機會了?!?/br> “以前不是總有人問我是不是喜歡你嗎?當時我說不可能,我說狗才喜歡你,你還記得不?” “記得。”她的心臟開始緩慢跳動,“那……然后呢?” 姜炙捋完頭發(fā)又重新戴上了帽子:“我現(xiàn)在要坦白。我是狗?!?/br> 孟憑歌還沒有反應過來,姜炙就跟變戲法兒似的,突然變出了一束馬蹄蓮,遞到孟憑歌面前:“和我交往吧。以后以要再什么都自己一個人扛了,在我這兒,你可以自由自在地做你自己。因為,我會愛你,會幫你處理一切問題,給你幸福。” 孟憑歌當時就懵了。她本來還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以為自己臉上那張名為堅強的面具十分完美,堅不可摧,以為自己的軟肋一輩子都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可是,姜炙卻輕而易舉地就揭穿了她所有的偽裝把戲。 突然一下子,她捂著臉就哭了起來,把姜炙惹了個措手不及,完全不知道該怎么應對。只能掏出紙巾,動作笨拙地給她一下一下地擦著眼淚,然后輕輕抱著她,像哄小朋友一樣,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背。 確定關系過后,由于孟軍和林廣蓮之間爆發(fā)了白熱化一樣的戰(zhàn)爭,姜炙擔心孟憑歌受影響,就干脆去外頭租了個房,把她接了過去。 那兩個多月里,他們做了好多好多事。一起拍大頭貼,一起去古鎮(zhèn)游玩,一起去吃喝玩樂,一起大笑,一起搞怪,一起做飯吃飯看電視。 她第一次在生活中體會到了傳說中那種無微不至的溫暖。與此同時,也第一次體會到了慌張。從小缺愛的孩子是很難擁有一個健全人格的。對于安全感十足的人來說,這樣的愛情是正常的,會心安理得地去接受。 可對于一個從小就活得動蕩不安的人而言,這樣的愛情是完美到不真實的,是易碎的,是自己不配得到的。 沒過多久,她就開始執(zhí)著地琢磨起了一個問題:姜炙到底喜歡她什么地方呢?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是值得被人那樣愛著的呢?假如姜炙日后遇到了一個更優(yōu)秀的人,是不是就會對自己失去興趣了呢? 在一起的時候還好,孟憑歌還是很有安全感的??僧斔麄兏髯缘绖e,去往不同的城市念書后,孟憑歌就焦慮發(fā)作,完全變了一個人。 姜炙沒有及時回復她消息,她會想東想西。姜炙一句話語氣不對,她會想東想西。姜炙一個事情沒有考慮到她的感受,她也會想東想西,什么都想東想西。她變得越來越奇怪,像極了一個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姜炙身上的怪物。 終于,在姜炙因為一些事情忙起來了,和她的聯(lián)系變淺了以后,她就更加不安了,總是會針對于這段關系去做一些最壞的假設,卻又不說,只是一個人在那兒生悶氣。這悶氣生著生著,到最后就全面爆發(fā)了。 剛分手時,她固執(zhí)地認為全都是對方的錯。后來平靜下來了,她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問題也挺大。 她就是一只被堅硬鎧甲包裹著的刺猬,是不能去依靠誰的,依靠的結果就是扎傷別人也嚇壞自己。 她只能逼迫著自己絕對不要回頭去看,好讓自己硬著頭皮往下走。此后,她將自己的內(nèi)心,進行了徹底的封閉,防止自己再去扎人。 可是,那份感情,說到底也只是被壓抑了,并沒有就此消失。她仍舊會被日常生活中一切與他們有關的事物勾起所有的回憶。 孟憑歌摸著馬蹄蓮的花瓣,鼻子瞬間酸澀了起來。 不行,不能哭。 在眼眶變紅的一剎那,孟憑歌仰起頭來望著天花板,伸手在眼睛旁邊扇了扇,靠著自己一貫的路數(shù),把所有的難過又重新逼了回去。 這時,江雨突然從后邊兒沖上來,一把抱住了孟憑歌的腰,說:“歌兒,我們要不要現(xiàn)在去泡溫泉?” 孟憑歌被她嚇了一大跳,隨即轉(zhuǎn)過身,燦爛地笑:“好啊!” 兩人說說笑笑得朝著外頭走出去,準備開始盡情享受這個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