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她手里 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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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這個女人長得太有特色了, 氣質方面很與眾不同,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都干干凈凈的,本?身就擁有著能?夠讓人過?目不忘的本?事吧。吳雨彤真的是,真人長得比照片還要好看。 那?兩個人似乎聊得挺盡興,挺專注, 都沒有朝孟憑歌這邊看, 更沒有注意到孟憑歌的存在。在孟憑歌這個方位, 卻能?夠將他們之間的互動看得清清楚楚。她?不知道姜炙說了什么,吳雨彤臉上都笑出了花來, 那?是一種相當松弛的狀態(tài)。 兩個人不像是才認識,倒像是已經(jīng)處了許多年一樣。 盡管姜炙是背對著自?己的,她?完全?看不到姜炙的臉, 不知道姜炙臉上掛著怎樣的神?情,也聽不清姜炙都說了些?什么, 但從女方的行為舉止來看, 可以確定的是, 那?兩人相處得好像挺愉快的,起碼氣氛上, 好像一點都不尷尬。 第一次見面就能?相處得這么融洽,也算是有緣吧? 很多人在面對初識者,尤其是抱著處對象為目的來認識的初識者時?,基本?上或多或少?都是會有點尷尬放不開的。那?兩個人之間,好像完全?沒有這種障礙。 寒風突然襲來,孟憑歌臉頰兩側的發(fā)絲被亂七八糟地刮開,在空中零零碎碎地飛舞一會兒,又橫七豎八地落到臉上,擾亂了她?的視線。 好像擔心會看到什么出格的畫面一樣,她?沒有再繼續(xù)往下?多看,把亂卻的發(fā)絲往后面擼過?去,將圍巾往脖頸深處掖了掖,轉過?身來站到了糖炒栗子店的窗口前。 等前面一個購買的人離開,孟憑歌馬上對著窗內的工作人員說了一句:“我要一斤桂花糖炒栗子,謝謝?!?/br> “好的?!惫ぷ魅藛T扯過?一個牛皮紙顏色的紙袋打開,麻利地舀了一些?栗子裝進里頭,擱到一邊稱完重量,回頭遞給了孟憑歌:“十八塊?!?/br> “嗯,好,”孟憑歌舉起手機掃碼付完賬,將栗子從窗口里頭接出來,輕輕捂在手心里頭,“謝謝?!?/br> 栗子隔著鼓鼓囊囊的紙袋,源源不斷地向?外擴散著熱量,在寒風之中為她?冰涼的雙手注入了一種極致溫柔的能?量。 轉過?身來,孟憑歌正低著腦袋準備回到車子那?邊去,旁邊兩個挽著手臂的meimei恰好說說笑笑地從她?身旁擦過?,留下?一陣清冽的芬芳,站到了糖炒栗子店的窗口處。 孟憑歌還來不及走遠,她?們的聊天內容已經(jīng)被縹緲的風傳送過?來,讓她?給聽了個完全?。 “哎,那?邊那?對小情侶長得好好看?!?/br> “哪邊?” “那?邊啊。你看,男的又高?又帥,女的又嗲又靚。兩個人穿的也都是牌子貨,啊……這屬于小說配置了吧?” “真的哎,從此小說女主?和男主?有了臉?!?/br> “……” 孟憑歌不自?覺地停住了準備繼續(xù)往前邁出的腳,原地站定。 那?兩個妹子這會兒看起來都分?外激動,直接有滋有味地原地嗑起了cp,于是孟憑歌在兩個妹子的笑聲中,又一次轉過?頭,朝著姜炙和吳雨彤那?邊望了過?去。 吳雨彤依舊在笑,也不知道是說到了什么好玩的,她?柔軟的臉上好像籠著一層清晨里的日光,和煦且美好。確實是很像目前流行的,小說里頭的女主?角,一顰一笑都是如此夢幻。 她?看得正入神?時?,姜炙腳后跟一動,整個身形隨之一晃,有了要轉身的勢頭。孟憑歌從頭到腳變得僵硬,然后立馬迎著冷風拔腳朝車子旁邊小跑而去,生?怕被他給看見了一樣。 在她?打開車門坐進去,緊緊地抱著栗子垂低頭躲避對方視線那?一刻,腦海里頭莫名浮現(xiàn)出了“抱頭鼠竄”這幾個不怎么好聽的字。 回顧方才的場景,也著實是那?樣。她?好像一只生?活在黑夜里,被滂沱大雨淋濕了的狼狽老鼠。 為什么會是老鼠呢?假如自?己出生?的時?候就是擁有著漂亮羽毛的鳳凰該有多好??? 她?真的,好想當鳳凰。 哪怕能?當一次,都好。 那?樣的話,是不是就可以無所顧忌地去做許多事情了呢?轉念一想,她?又覺得,能?活成這樣,好像已經(jīng)很不錯了。 假如當年林廣蓮和孟軍沒有把她?從孤兒院中領回來,假如當年領走她?的,是那?種板上釘釘?shù)膼喝?,?現(xiàn)在的人生?,說不定會更差吧。 作為一個被親生?父母拋棄的孩子,有得吃有得喝有得穿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還要貪什么心呢? 等她?再次抬起頭望出去時?,那?個方位已經(jīng)空掉。姜炙和吳雨彤不見了人影,只留下?了一個孤零零的垃圾桶。 孟憑歌靜靜看了一會兒,左右四顧一番,也沒再找到他們的蹤影,才終于恍恍惚惚地收回了視線。 將栗子放到一邊的空位上,她?慢吞吞地給自?己系上安全?帶,朝著家的方向?平穩(wěn)著駛了過?去。 將車子停到小區(qū)車庫中,孟憑歌回到出租屋,剛將門打開,江雨的聲音就從客廳那?邊傳了過?來:“回來了啊?!” 孟憑歌如夢驚醒,朝她?望去,輕輕點了下?頭。好消息是,被江雨那?么一打岔,她?好像從自?己的情緒困境中走出來了一點。 她?已經(jīng)腦袋空空了一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東西。 江雨今天還是在披著珊瑚絨小毯子坐在沙發(fā)上看昨天的戀綜,不同的是,桌上的小吃從鹵味變成了鍋巴,被她?拿在手里嚼得咔咔嚓嚓響。江雨好像再怎么喜歡吃一樣東西,都不會重復太久。 “要不要來吃鍋巴?”江魚塞完剩下?那?半塊以后,馬上就端起了鍋巴,對著她?喜滋滋地說:“今天那?家河源記在做活動,我買了可多呢!超、級、香!” 看起來是挺不錯,無奈孟憑歌今天實在是沒什么精神?,搖了搖頭,笑:“不了,你吃吧?!?/br> 換完鞋子,關上鞋柜那?一瞬,她?想了想,又舉起了手中的栗子,問她?:“我買了栗子,你要嘗嘗嗎?” 江雨立馬看得眼睛發(fā)亮:“好呀!” 孟憑歌走過?去,打開紙袋倒了一些?給她?在茶幾上,說:“那?你慢慢吃,我去洗澡了啊?!?/br> “行,你去吧。”江雨拿起一塊新的鍋巴,在放到口中之前,遲疑了一下?,停頓了下?來,突然問:“哎,你眼睛怎么紅紅的?” 紅嗎?今天眼睛,好像是挺干澀的。尤其是在剛剛。 孟憑歌捏著紙袋封口,笑道:“正常,我不僅眼睛紅,鼻子也紅呢,冬天是這樣的。更別說,昨晚還沒睡好?!?/br> 昨晚的她?,只顧著胡思亂想去了,導致大腦思維過?于活躍,睡覺了都沒停歇,整個晚上都沒睡太好。 “哦,好,”江雨腦筋比較直,倒也沒有多想,連聲對她?說,“那?你快去洗個澡暖和暖和一下?吧,別整得感冒又復發(fā)了!” “嗯?!泵蠎{歌點點頭,回過?身朝著臥室那?邊走。 放下?包,將栗子擱到桌上,孟憑歌的神?思仍舊處于搖曳不定的地步中,難以整合。 這個狀態(tài)可真的是,有點兒過?于差勁了。她?這到底是在做什么呢?孟憑歌搖搖頭取下?圍巾,將頭發(fā)擰緊盤上頭,用一個巨大的抓夾夾好,脫掉外套進入浴室,開始了洗漱。 當她?察覺到自?己又一次在走神?時?,急忙為大腦下?達了一個禁止密令,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到現(xiàn)實中,用心體驗著溫水澆到皮膚上頭時?的那?種感覺。 從浴室里頭走出來,孟憑歌將洗完的內衣內褲拿到陽臺上頭晾曬好,轉身進入臥室,往雙腳套上一雙毛絨絨的拖鞋,在書桌前坐下?,拉過?糖炒栗子,打開了電腦。 其實她?現(xiàn)在沒什么特別想要看的,就是覺得干吃栗子會讓幸福感減分?,還是得找一部電影來佐餐才好。 挑挑選選,孟憑歌打開了一部下?載許久,卻一直沒有時?間觀看的親情類電影。 在片頭曲開啟時?,孟憑歌打開手中那?袋板栗,從里頭取出一顆剝開,仔細撕開殘留在上頭的那?層棕褐色的皮,輕輕塞到口中咬下?了一口。 那?板栗仁生?得飽滿漂亮,在被牙齒切開的瞬間,一絲絲沁人心脾的甘甜被完美地釋放出來,隨著軟糯的口感一塊兒充盈在口腔之中,很好吃。難怪那?家店生?意那?么好,總有人在一些?社交平臺上為它當自?來水。果然不管做什么,實力才是硬道理。 與此同時?,電影的正片從電腦屏幕上頭徐徐地鋪展了開來。 這部電影的畫面鏡頭看起來很有美感,就是拍攝手法有些?沉郁。從一開始就宣告了它鐵定不會是一部非常輕松的影片。 事實上也確實不怎么輕松。 這部電影講述的是,一個從無比破碎的原生?家庭中出來的小孩兒后期憑靠自?己實力,在各種挫折下?努力打拼,終于實現(xiàn)了自?我價值的,普通卻又不是那?么平凡的勵志故事。 在電影開頭的前十分?鐘里,導演著重刻畫的是這一家人的矛盾。背著書包回到家的小女孩剛剛走到樓下?時?,就碰巧發(fā)現(xiàn)她?的爸爸mama正在那?里瘋狂地吵架。 男人穿著件灰色的面包服外套,戴著個深黑色毛線帽,一根煙接一根煙地抽著,在那?張線條堅毅的臉上,他的五官本?就生?得伶俐兇狠,在情緒加持下?,更是散發(fā)著無窮無盡的冷漠和不耐,令人看著就害怕。 女人滿臉緊皺 ,淚水如一條條河流般橫七豎八地淌在上面,哭得歇斯底里,吼到幾乎快要破音:“你真的就不能?照顧一下?我的感受嗎?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竟然跟了你這樣的人!” 男人忽然抬頭,手指夾煙十分?兇狠地指著她?:“你以為我不倒霉?娶了你這么個沒有公主?命一身公主?病的女人,一天天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點都不體諒人也就算了,還老是發(fā)火!” “你后悔跟我了是吧?你覺得你跟別人更好是吧?我告訴你,你跟誰都這樣!”男人冷笑:“你以為就憑你那?條件,真能?找到更好的?!你看得上人家,人家看得上你?你要真那?么牛批,當年那?個開連鎖店的怎么還是會一腳踹了你?!” 男人越說越激動,咬著牙,眼睛里頭露出兇光,指著她?鼻尖一字一頓地吼了出來:“你!做!夢!” 女人似乎被他那?一聲吼給震懾住了,眼神?突然變得很空,空到如同午夜的海面一樣無邊無際,渾身散發(fā)出一種頹然的氣息,像一株開敗的玫瑰。 再后來,男人沒再跟她?說話,只是瞪了她?一眼,又冷笑一聲,翻身騎上旁邊一輛電動車,一踩油門,車子便轟隆隆地朝著前方?jīng)_了出去。 女人獨自?站在路燈底下?,不再有任何反應。 昏黃的燈光光暈飛舞穿梭在她?干枯的發(fā)絲之間,將她?的身形勾勒得像干枯樹枝一樣蕭條。她?就好像是被一把名為孤寂和無助的大鎖給固定住了,遲遲沒有動作。 好一會兒后,女人突然一下?子就崩潰地蹲下?身捂住臉,抱著膝蓋嚶嚶哭泣了起來。她?哭得很大聲,脖頸筋絡突出,整個背脊也都在起伏不定地發(fā)著顫,如同世界末日來臨了一樣。 她?的哭聲也是那?樣的絕望,一浪一浪地打在了孟憑歌心里那?根弦上。 小女孩兒一聲不吭地看著這一切發(fā)生?后,終于緩緩抬起腳,向?前走去,輕輕彎下?腰,無聲地抱住了那?個女人,對她?說: “mama沒關系,我很快就能?長大了,等我長大了,我一定會給我們一個什么都有的家?!?/br> 孟憑歌拿著一顆剝好的栗子,卻遲遲都沒有放進嘴里,只覺得喉頭深處有些?哽咽,咽口水都費事兒的那?種哽咽。 這部片子,拍得一點都不像假的,就好像時?時?刻刻都會在生?活里頭上演著的萬千種人間碎片一樣,讓人想要不被代入進去都很難。 那?句“你做夢”,一刻不停地在她?腦海里頭纏繞著,惹得她?太陽xue突突地發(fā)著脹,不自?覺地憋了一口氣。 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昨晚上對于姜炙的那?些?妄念,有多么不切實際。 老一輩說得對,凡事都得講究一個門當戶對。這種話聽起來好像有種不近人情的殘酷,似乎剝奪了人世間所有的真善美,卻似乎是一種真理。 你要是什么都沒有,只有一個殘破的人生?,別扭的性格,日后會衰老的容顏,別人怎么看得上?即使有心動,也會很快就在權衡利弊之下?煙消云散的吧。 對,是這樣。就是這樣。 孟憑歌將栗子塞進口中,緩慢地嚼了嚼,突然間有些?鼻塞。她?吸了吸鼻子,接著拿起第二顆,第三顆,第四顆,接連不斷地剝開,陸陸續(xù)續(xù)地放進了口中。 房間很小,布置得還算可愛,燈光是暖色的,窗簾是田園風格的,看上去給人的感覺也是溫馨的。 即便如此,卻還是散發(fā)著一種難以名狀的孤寂,游蕩在四面八方,圍在了她?的周遭。 - 翌日。 寒風依舊,天氣蕭瑟。 濕漉漉的世界在清冷日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孤寂。路面上的水坑泛著點點銀光,枯黃的褐色葉子橫七豎八地飄落下?來躺在邊上,兩相一結合,不知不覺中將潮濕的水汽感給散發(fā)到了淋漓盡致的地步。 孟憑歌到達姜炙家的時?候,里頭還沒有任何動靜。就好像只有她?一個人一樣。 想來,今天還是周末,他不用上班,也沒說要去哪兒,應該是在家的吧?可屋里這么安靜,究竟是因為他昨晚沒回來,還是因為他還沒有起床? 雖然這房子的隔音系統(tǒng)挺好的,就算姜炙在,那?他也是在樓上,十有八九不太能?聽到底下?的動靜,孟憑歌卻還是下?意識地放輕了自?己的所有動作。 換上鞋后,孟憑歌蹲下?身揉了揉一路小跑過?來的莎莎腦袋,輕聲問道:“餓了沒?” 莎莎當然不可能?說話,只會沖她?一個勁兒地搖尾巴,表現(xiàn)得相當熱情又乖巧。 孟憑歌食指輕輕刮了刮它額頭上的毛,說:“那?你等一下?哦。” 站起身來,孟憑歌走到廚房,從冰箱里頭取出來一些?昨天臨走前放到冷藏柜里解凍好的生?骨rou。生?骨rou這會兒還很涼,為了莎莎的腸胃著想,她?沒有馬上把它拿給它,而是暫時?將它放到了島臺上,放在常溫之中晾著。 在那?等待的過?程中,孟憑歌輕輕舒出一口氣,忽然間想起了自?己那?個叫做“予生?活歌”的自?媒體賬號。今天還沒有看呢,不知道比起昨天來,有沒有又多出幾個贊。 于是她?急忙取出手機解鎖,點進了那?個app。上去一看,孟憑歌就驚呆了。 她?昨天發(fā)的那?條視頻,竟然已經(jīng)有了兩百多的贊,以及十幾條評論!真是不可思議。要知道,一直到她?昨晚睡前,那?條視頻都只有二十多個贊。她?本?來還以為那?已經(jīng)是上限了,沒想到今天一早醒來,竟然直接翻了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