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醫(yī)生,別慫! 第3節(jié)
“不過,如此一來,這些債務(wù)就需要陳金河來承擔了!” “在這一點上,我不得不說,陳金河先生是一個有良心和責任心的企業(yè)家,我相信他是有能力東山再起的!” …… 坐在公交車上,陳南抬頭望著電視屏幕,有些沉默。 良心企業(yè)家…… 東山再起…… 呵呵! 陳南忍不住苦笑起來。 現(xiàn)在母親病倒在床,就連醫(yī)藥費都拿不出來,談什么東山再起?! 那他媽的是三四千萬啊! 想到這里,陳南鼻翼煽動,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公交車走走停停,足足行駛了一個半小時,從源城市中心駛?cè)肓四辖肌?/br> 自從安南制藥出事兒以后,陳南家就從源城市最豪華的別墅區(qū)搬到了南郊老房子里。 家里值錢的東西能賣的不能賣的全都賣了! 到現(xiàn)在,還欠著五百多萬。 “終點站南郊站到了……” 伴隨著公交車到站提醒聲音響起,陳南背著書包下了車。 相比城市的高樓大廈,車水馬龍,這里最高的建筑也只有六層,遠處還能看見一片片玉米地。 說是郊區(qū),不如說是村子。 步行十來分鐘,陳南到家了。 這是一個青磚紅瓦修建的平房,院子很大也很舊,這個房子爺爺過世以后就沒有再住過。 但此時,大門口卻停著幾輛奔馳、路虎。 陳南見狀,眉心微微皺起,估計又是來要賬的! …… 客廳里,烏煙瘴氣,煙火撩人,五個中年男子都坐在椅子上抽著煙。 “老陳啊,這么多年老朋友了,我其實也不想來的,但是……現(xiàn)在企業(yè)不好做,原材料漲價,我也沒有辦法!” “嗯……” “老陳,我是相信你人品的,我也不逼你,你給句話,多久能結(jié)清,給了我話,我現(xiàn)在就走。”說話的男子陳南認識,叫趙厚才,做中藥原材料生意,平日里也經(jīng)常來家里。 陳南隔著窗戶看著父親陳金河,此時的他沒有了往日里的意氣風發(fā),胡子好久未刮已經(jīng)有了規(guī)模,臉上滿是倦容,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頹唐,但是眼神里卻依然沉穩(wěn)無比。 這個時候,陳金河掐滅煙,抬頭看著眾人,說道: “今天大家來了,也不能白來?!?/br> “錢,肯定是拿不出來了,但是我要是不計劃還錢,早就申請破產(chǎn)了! 既然我陳金河說了要還賬,肯定是沒想過逃避!” “給我一年時間,一年以后,我連本帶利,全部結(jié)清?!?/br> “我老婆現(xiàn)在身體也不好,大家理解一下,幫幫忙,讓他看見家里這么多要賬的,心里負擔重,對身體不好?!?/br> “大家先回吧。” …… 陳南沒有進客廳,而是直接到了西屋,這里以前是爺爺?shù)姆块g,里面擺著都是醫(yī)書,陳南把書包放下,隔著窗戶看著眾人發(fā)動車子離開了。 晚上,陳金河做了一桌子飯菜。 五葷三素,一個湯。 罕見的豪華。 公司出賣以后,一家人都沒有好好坐下來吃飯了,更別提這么豐盛的。 夜色下,院子里。 一家三口坐下。 陳金河拿出來幾瓶白酒,給陳南拿了個杯子,試問道:“能喝點吧?” 陳南感覺父親有話要說,他點了點頭:“能?!?/br> 陳金河笑了笑,給陳南倒?jié)M,然后再給自己倒上。 這個時候,一個中年女子從房間里走了出來,臉色有些憔悴,走路都輕飄飄的。 “媽,你沒事兒吧?” 陳文茵笑了笑:“沒事,老毛病了,跟你爸創(chuàng)業(yè)這些年,累壞了,你爸當甩手掌柜,我這當兵的就得跑斷腿啊!” “這段時間也好,好好休息休息?!?/br> “吃飯吧,你爸好不容易下廚,做了這么多好吃的,你陪你爸喝點吧。” 陳金河忍不住笑了笑。 陳南看得出來,陳金河肯定是有事兒要說。 吃飯的時候,很溫馨,很和諧。 陳文茵不停的給陳金河跟陳南夾菜,自己吃的不多,眼神里有說不出的感覺。 陳金河喝的很快,陳南喝了一杯的時候,他已經(jīng)兩杯酒下肚了。 酒不是好酒,但情真意切。 陳金河原本是一個很挑酒的人的,家里收藏了不少名貴酒。 可惜,都賣了,也賣了個好價錢。 但是今天,幾十塊錢的酒一杯接一杯,或許此時他喝得不是酒。 突然,陳金河舉起杯子,倒?jié)M酒,對著陳南鄭重說道: “兒子,這一杯酒,爸爸敬你。” 陳南不由得愣了一下,木然舉起杯子。 “明天我就走了……” “這一杯,我敬你,希望我不在的這一年里,挑起家里的責任,照顧好你mama!” 說完,陳金河一飲而盡,這可不是小酒杯,而是喝茶的杯子。 只是,一杯飲盡,陳金河繼續(xù)倒?jié)M! “這一杯,我敬你mama,她不能喝酒,你代喝,我對不住你mama,風風雨雨走過這么多年,最后關(guān)頭依然陪伴我,支持我的選擇,受累了!” 依然是一口悶,繼續(xù)倒?jié)M! “這一杯,兒子,我敬你,希望你能理解爸爸的所作所為,我也祝你這一生,當有所為,有所不為!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間,當養(yǎng)天地浩然之氣,行光明磊落之事!” 陳金河一連三杯下肚,顯然有些喝多了。 月光灑在他的臉上,能看見醉意。 這個曾經(jīng)斯文的男人,此時此刻敞開領(lǐng)口,目光如炬,那經(jīng)久未刮的胡子,更加增添了幾分豪邁。 只是……那一雙眼睛里多少還能看見淚花,那是他的柔情。 …… 陳金河喝多了,說了很多醉話。 但是,陳南聽得出來,這是父親的心里話。 “兒子,爸爸無能!” “非但沒有給你們留下什么,反而遭來了一些事端!” “老婆,我對不住你!” “這些年跟我受苦了,沒想到奔波至今,沒來得及享福,卻欠了一屁股債!” …… …… 陳文茵去收拾碗筷的時候,陳金河跟陳南躺坐在大門口的石凳上,背靠墻壁,半躺半坐。 兩人都喝多了。 “走多久?” “一年?!?/br> “去哪兒?” “美國!” 陳南猶豫很久:“沒錢打電話給我……出去不容易,美國不比家里?!?/br> 陳金河呵呵一笑,內(nèi)心欣慰:“你爹我能缺錢?” 說完,從口袋掏出一張卡:“卡里錢不多,兩萬塊,你拿著,照顧好你媽!” “我不在,你哥也不在,你是家里的頂梁柱。” 陳南點頭:“不用,我工資漲了?!?/br> “哥的學費……你別擔心了,我想辦法?!?/br> 陳金河忍不住笑了笑,沒有說話…… 陳南良久盯著陳金河,忽然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