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初立刻想起昨晚黎珩干的好事。

    他立刻拿起手機(jī)興師問罪。

    陸銘初：醒了嗎？

    消息發(fā)出后，黎珩沒有立刻回復(fù)，陸銘初洗漱完走出衛(wèi)生間，手機(jī)里才收到一條消息。

    黎珩：嗯。

    陸銘初：在忙？

    黎珩：早會。

    陸銘初：今天我約了一位醫(yī)生，早上十點(diǎn)，不要遲到。

    僅僅過了幾秒鐘的工夫，手機(jī)傳來連續(xù)振動。

    黎珩那邊直接打了一通電話過來，由于心急，人還坐在會議桌上。

    他聲音很低，語速偏快：“為什么突然約醫(yī)生?！?/br>
    陸銘初微笑：“給你約的啊?！?/br>
    黎珩一頭霧水，手里的鋼筆不輕不重地落到桌子上。

    會議室的人都停下來，不知該不該繼續(xù)。

    “說好的咬看不見的地方，你管脖子下面叫看不見的地方？”

    黎珩輕咳了一聲，臉色也不自然起來。

    “我怕我男朋友有眼疾。”陸銘初笑著說，“所以專門給他約個醫(yī)生?！?/br>
    黎珩壓低嗓音，眾目睽睽之下輕聲道：“別鬧。”

    這幾句話足夠曖昧，參會的人長了腦子的都能腦補(bǔ)出來，他們黎總在早會途中跟家里的小妖精通了電話。

    于是一個個都豎起耳朵來聽?wèi)颉?/br>
    某位搞事的小妖精：“呵呵?！?/br>
    “先掛了，記得多穿衣服?！崩桤裱a(bǔ)充，“穿高領(lǐng)?！?/br>
    電話掛斷，陸銘初嗤笑了一聲，剛要放下手機(jī)，收到一條信息。

    發(fā)信人也姓黎，不過是黎妤。

    黎妤：小陸哥哥，在嗎？

    黎妤叫得很順耳，陸銘初很是受用。

    陸銘初：在。

    黎妤：上次你不是給我推薦的相機(jī)和鏡頭么，有款鏡頭停產(chǎn)了，你能借我試用一下嗎？

    小事一樁，陸銘初立刻答應(yīng)：可以，你什么時候要用？

    黎妤：過兩天吧。

    陸銘初：ok

    黎妤：好呀好呀，那你幫我?guī)Ыo我哥吧，讓他捎給我。

    陸銘初的攝影設(shè)備都在陸宅，正好這幾天有回家的打算，可以順便幫黎妤拿鏡頭。

    于是回家的計(jì)劃即刻提上日程，陸銘初下午就回了陸宅。

    穿過古樸的林蔭道，高聳的鐵藝大門向兩側(cè)打開，小陳把陸銘初送到陸宅大門外，管家上前來迎接。

    管家：“小陸少爺，您回來了?！?/br>
    陸銘初點(diǎn)點(diǎn)頭：“東西準(zhǔn)備好了嗎？”

    “準(zhǔn)備好了，就放在您的臥室里?！惫芗艺f。

    陸銘初道了聲謝，沒有回自己樓上的臥室，而是先去了一趟花園。

    陸宅后花園有一大片綠蔭，種植了各種綠色植物，最近兩年還搭建了一棟陽光房。

    自從莊恩華生病后，就住在這里休養(yǎng)。

    玻璃門推開，不知道祖母是否在休息，陸銘初沒有冒然打擾。

    抬起頭，卻不期然對上了視線。

    莊恩華坐在輪椅上，腿上鋪著厚實(shí)柔軟的毛毯，人是清醒的，卻又不盡然。

    她目光平直地盯著門口，沒什么表情，就連看見陸銘初也沒有半點(diǎn)反應(yīng)。

    陸銘初覺得有些怪異，但還是按下疑慮走了進(jìn)去。

    莊恩華眨了眨眼，干澀的眼睛清明了一些，才看清楚是誰來了，如夢初醒般回神。

    “奶奶?！标戙懗踝呱锨?，在她身前蹲下，“在午休嗎？”

    莊恩華慈愛地笑了笑，眼角的褶皺加深，“在想事兒?！?/br>
    “想什么呢？”

    莊恩華握著陸銘初的手拍了拍，“想到你母親了，過了這么多年，你長得越來越像她了?！?/br>
    陸銘初怔了怔。

    難怪剛才祖母望著他出神，原來是剛才進(jìn)門時，不小心看錯人了。

    只是從祖母嘴里很少提及母親的名字，忽然提起，讓陸銘初有些詫異。

    陸銘初彎起眼睛笑了笑，努力讓氛圍變得輕松一些：“哪里像了，能有我媽一半漂亮，我就知足了。”

    “貧嘴。”莊恩華笑著斥責(zé)了一句。

    陸銘初陪著莊恩華度過了下午的休閑時光，喂魚逗鳥。

    偶爾想出一些點(diǎn)子哄祖母開心，竟然比開會還要費(fèi)腦細(xì)胞。

    莊恩華在他的努力下笑聲連連，眼角都沁出了眼淚，用干枯的手指擦了擦。

    “小初，你最近談戀愛了嗎？”

    陸銘初正在修剪花枝，聽到這句問話，背影頓了頓。

    他語氣輕松地說：“奶奶怎么突然關(guān)心起這個來了？”

    莊恩華的眼線時常會來匯報(bào)陸銘初的近況，最近的一次，對方告訴他，少爺和黎家的那位公子日益親密。

    這個日益親密包含了很多意思，沒有說破，但莊恩華明白有很多事正在逐漸脫離她的掌控。

    “奶奶還不能關(guān)心這個問題了？”莊恩華佯裝生氣。

    “能啊?！标戙懗醴畔录舻?，拍了拍手上的塵土，轉(zhuǎn)過身來。

    “是有個喜歡的人來著。”

    “哦？是哪家的姑娘啊？”莊恩華壓住喉嚨里的顫抖。

    陸銘初混不吝地笑了笑，“到時候談成了，自然會帶他跟您見面。”

    事情被有心人挑起，兩人各懷心思，最后輕輕放下。

    莊恩華望著陸銘初輕松澆花的背影，臉上含著笑意，心里想的卻是悵然。

    她知道自己的病情正在惡化，遲早有一天會忘記一切，變成一個連生活都無法自理的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