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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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開始懷念在家人面前主動靠近自己的顧朗,至少那個時候,兩個人的身體是緊貼在一起的。 齊悅雙手環(huán)在胸前,抱了抱自己。 顧朗以為他冷,便調高了空調溫度。 齊悅注意到這一細節(jié),不自覺為顧朗開脫,看吧,他對自己還是很好的,也許這就是顧朗的表達方式。 他和顧朗十五歲就認識了,只是那時他們關系還不像現(xiàn)在這樣尷尬,齊悅把他當朋友后,兩人幾乎無話不談。 齊悅想,也許自己應該聽mama的話,主動和顧朗溝通,而不是自己悶在心里。 “今晚……謝謝你幫我。” 顧朗輕點方向盤的食指頓住,“謝什么,做戲而已?!?/br> 確實只是逢場作戲,演給mama,演給姑姑,而其他人早就對他們的關系心照不宣了。 齊悅聞言胸口像脹著一只氣球,心底的委屈不自覺地流露,“如果顧先生不想陪我回老宅,那下次我自己回來好了,你也說了只是做戲,不勞煩顧先生跑這一趟?!?/br> 張口閉口“顧先生”惹來顧朗一聲嗤笑。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齊悅一怔。 “發(fā)消息讓我陪你回老宅的是你,要我拒絕的也是你?!鳖櫪室荒_踩在剎車上,轉頭看齊悅,紅色指示燈映著他深邃的側臉,齊悅看不清他的神情,但知道那雙淡漠的眼睛中一定充斥著不滿,齊悅攥著安全帶的手指收緊。 顧朗凝視著齊悅慘白的臉色,想說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前方信號燈開始倒數(shù),顧朗深吸一口氣,似是無奈地嘆道,“悅悅你不能總是這么自私?!?/br> 自私。 齊悅從沒想過顧朗能這樣評價自己,他胸口悶脹的感覺慢慢消失,空虛感和孤獨感將他死死包圍。 “我自私?沒錯,我就是自私,那當初你為什么同意結婚?”齊悅激動得渾身顫抖,他從來沒這么氣憤過,他受夠了顧朗虛偽的關心和無端的嘲諷。 顧朗沉默,車內空氣近乎凝滯。 齊悅慘然笑了起來,“我知道,你覺得我是江夏案唯一的證人,你把我留在身邊,也只是為了他。” 顧朗捏捏眉心,沒好氣地否認,“這兩件事根本沒關系!” 齊悅睫毛顫了顫,下一秒他別過頭去不再搭理顧朗。 顧朗從小就有這個小毛病,如果被人說中心事或者做了什么壞事,會急于自證,解釋和否認的聲音比誰都大,頗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一時間齊悅心里五味雜陳,他和顧朗中間始終站著一個人,這么多年過去,他以為自己可以一步一步越過那個人的身影,他以為自己可以和顧朗近一點,再近一點,可是就如同他無法抹去那場意外的陰影,顧朗也根本沒想過忘掉那個人。 如果當初沒有同意結婚就好了,齊悅想,如果自己當時沒有在樓上看到形單影只的顧朗就好了,那樣就不會難過。 也不會冒著風雪沖下樓、奪走他嘴里的香煙,義無反顧地吻住他。 現(xiàn)在看來,自己所做的事情都是一廂情愿,讓所有人看盡了笑話。 齊悅手機震了震,發(fā)現(xiàn)是日歷提醒他的發(fā)熱期快到了,這一周總是心神不寧,他懷疑自己的發(fā)熱期可能要提前。 家里的抑制劑也不多了,齊悅本想今晚回來的時候去買些抑制劑,可他剛和顧朗發(fā)生了爭執(zhí),也不好開口讓他停車,于是想著晚一天也沒關系。 反正一個殘疾omega就算是發(fā)熱期,也沒有多少信息素可以釋放。 齊悅將自己抱得更緊,身體歪向車門,不知不覺竟然睡了過去。 車停在樓下,隨著暖風的關閉,車內靜了下來,顧朗索性關了車燈,雙手撐著方向盤,額頭抵在交疊的手背上,深深嘆了口氣。 再抬頭時,他看向齊悅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復雜情緒。 手機震了震,他掃了眼來信人,輕手輕腳地下了車。 “顧先生,齊先生怎么樣了?需要我?guī)幓丶覇???/br> 顧朗點了根煙,沒有抽,只是夾在指尖靜靜看它飄出白色的煙霧。 他和齊悅就和這煙霧一樣,身不由己。 顧朗過了大約十分鐘才回了家政阿姨的消息:“暫時不用?!?/br> “那就好,那就好!多虧顧先生提醒我豆腐忘記放冰箱,我才看到齊先生昏倒了,幸好沒出什么大事兒?!笨搭櫪什换叵?,阿姨也就沒再說什么,只叮囑了顧朗幾句記得按時給齊悅喂藥。 末了,她又發(fā)了一句感慨,“您說這事兒也是巧了,顧先生和齊先生不愧是一家人。” 顧朗受夠了她的殷勤,但面無表情的他看到這句話時還是挑了挑眉,淡淡地想,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顧朗吸了口煙,熟悉的煙草味讓他疲憊的神經得到些許緩解,他下意識向車內看了一眼,副駕駛上像是窩著一個凸起的小山丘,一動不動。 齊悅整個人縮在外套大衣里,只露著圍巾外圓滾滾的半顆后腦勺。 顧朗收回目光,接起了一直在震動的電話。 “什么事?”顧朗聲音有些啞。 對面是他的助理兼保鏢于洋,說今天的快遞已經送過去了,又交代了一下明天的工作。 顧朗嗯了一聲,過了會兒才問,“有沒有查到什么?” 于洋是警校的學生,當年他父親調查過江夏死亡的案子,后來他父親去世,顧朗便花重金將于洋聘到了自己身邊,幫忙繼續(xù)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