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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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xué)弟,”許廷澤從衣服后面探出頭來,完全不顧顧朗在場,俯身仔細(xì)地幫齊悅把外套穿好,又捧起他的臉端詳了一會兒,擔(dān)心地問,“你沒事吧?” 齊悅失神的雙眼好一會兒才聚焦在許廷澤的臉上,他搖搖頭,禮貌地避開了許廷澤的手。 “悅悅,過來?!边@次顧朗的聲音低沉了些,齊悅感受得到語氣中隱約的怒意。 可是齊悅依舊沒有收拾好心情面對顧朗,他刻意忽略了幾乎灼傷背部的注視,向許廷澤道謝。 許廷澤皺著眉頭,“你的狀態(tài)很差,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不用了。”齊悅下意識拒絕,他側(cè)側(cè)身,小聲解釋,“有人在等我?!?/br> 許廷澤略過齊悅,向后看去,與顧朗短暫地對視后,問:“他是誰?你朋友?” “我的……alpha。” 短短幾個字,齊悅說出口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即使注意到了顧朗眼中的敵視,許廷澤也沒有放開齊悅,反而故意俯身靠近齊悅,把錯誤全部攬到了自己身上,“……我一直在國外,不知道你已經(jīng)、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今晚是我的錯,我不知道你的丈夫和崔家的小公子是……真的對不起!” 許廷澤隱去了那個難聽的詞語,看到齊悅虛弱得隨時要倒下的模樣,他伸手?jǐn)v扶住齊悅的手臂,幾乎將齊悅整個人攏入了懷中。 酒意被風(fēng)吹燃,齊悅腳下發(fā)飄,他借許廷澤的手臂閉著眼睛緩了好一會兒,周圍安靜的可怕,齊悅甚至以為顧朗目睹自己“出軌”的場景,已經(jīng)離開了。 離開了也好,齊悅淡淡地笑了,這樣千瘡百孔,滿是欺騙質(zhì)疑的婚姻,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他對顧朗的感情,在這段婚姻里,也是最多余,最可笑的。 “我沒事了許先生。”齊悅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向后幾步與許廷澤拉開了半米的距離,聲音恢復(fù)了最初的禮貌,“謝謝你為我送來外套。今晚很抱歉,是我耍小脾氣破壞了你的接風(fēng)宴?!?/br> “跟我不用這么客氣,”許廷澤抬手摸了摸齊悅?cè)彳浀念^發(fā),被齊悅躲開后,嘆了口氣,“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做什么我都不會生氣,其實我這么多年……” 許廷澤的話被打火機的聲音打斷,熟悉的香煙味隨風(fēng)涌進(jìn)齊悅的鼻腔,苦澀的信息素不斷向他襲來,不斷挑釁著齊悅敏感的神經(jīng)。 雖然他的腺體對信息素并沒有多大反應(yīng),但他卻對顧朗毫無抵抗力。 齊悅的心臟跳得飛快,他的身后再次傳來顧朗淡漠的呼喚。 “齊悅,到我身邊來?!?/br> 顧朗叫了齊悅?cè)?,換了措辭,更嚴(yán)肅,也更陌生。 齊悅壞心眼地想,如果自己和許廷澤離開,顧朗會不會氣急敗壞地追過來。 可齊悅不敢嘗試,自取其辱的事情他做的太多了,既然要離婚了,他也不想再做沒有必要的試探。 試來試去,結(jié)果也不會改變。 “許先生,我的丈夫在叫我了。”齊悅盡力笑了笑,想在許廷澤面前給自己保留一絲體面。 許廷澤再次與顧朗對視,煙氣繚繞中,alpha看似無所謂的目光中隱隱流露出兇意。 許廷澤揚眉向顧朗笑了下,最后抱了抱齊悅,在齊悅沒注意的時候,將自己的名片塞進(jìn)了他的口袋。 許廷澤態(tài)度自然地貼了貼齊悅的臉頰,笑道:“能夠重逢真的很開心,期待下次見面?!?/br> 說完,他放開了齊悅,擺了擺手說再見。 齊悅望著許廷澤的背影穿過來時的街道,慢慢不見,臉上淺淺的笑容也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疲倦。 他太累了,以至于連轉(zhuǎn)身都沒有力氣。 不如現(xiàn)在就說離婚的事情吧,說完就回家找身份證什么的,明天民政局上班的話就去把婚離了,就是還得跟院長請一天假,希望顧朗的行李能一天打包完,對了,還得回去和姑姑當(dāng)面說一聲,如果顧朗有時間的話,一起回去可能挨罵會少一點…… 齊悅想著,忽然記起齊煥和齊允今晚的奇怪表現(xiàn),思索了好一會兒,暗笑自己幼稚。 現(xiàn)在看來,與齊煥“偶遇”也好,和許廷澤“重逢”也罷,甚至顧朗和崔彥出現(xiàn)在包廂,每一步都在算計之中。 唯獨他被蒙在鼓里,以為今晚只不過是一場簡單的宴席。 齊悅不懂顧朗到底多恨自己,恨到在公共場合連一分一毫的臉面也不肯為自己保留。 事到如今,齊悅也別無選擇,他揉揉干澀的眼眶,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快步走向顧朗,在他面前站定,齊悅仰起頭直視著顧朗的眼睛,認(rèn)真的說:“顧朗,離婚吧?!?/br> 顧朗眼中的詫異轉(zhuǎn)瞬即逝,他抬抬下巴,“上車?!?/br> 齊悅被他毫不在意的態(tài)度氣笑,不由地抬高了聲音,“今晚的事情姑姑很快就會知道,你喜歡和誰在一起我管不了也不想管,可我不想被你和你的小情人連累?!?/br> “反正我們之間沒有夫夫之實,就算離婚,彼此也沒有損失?!?/br> 齊悅說最后一句話時身體在不住顫抖,他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rou里,努力抑制著內(nèi)心的難過。 當(dāng)著顧朗的面承認(rèn)這段婚姻的失敗,承認(rèn)自己是個沒有用的omega,無論哪一件對齊悅來說,都如同將他的心凌遲。 奇怪的是,痛苦一旦到達(dá)頂點,似乎就不再那么難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