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湛最看不慣齊悅心軟耳根子軟的模樣，翻了個白眼，“幫了你就算好人？齊悅你也太單純了。”

    齊悅不知道說什么，只好笑笑不說話。

    “我怕你受騙，就讓老何查了這個人，資料發(fā)你郵箱了，你自己看著辦，這小孩沒什么問題，可他jiejie就不好說了，”付湛嘆了口氣，“齊悅，我覺得你最好還是跟顧朗商量一下，兩個人過日子，一旦有所隱瞞就會越瞞越多，還不如早點解釋清楚，一起面對?！?/br>
    道理齊悅都懂，可是兩人就要離婚了，還談什么“一起面對”。

    “我知道啦，”齊悅拖著長音回答，試圖“萌”混過關(guān)，“謝謝阿湛和老何，等我這事兒成了，改天請你們吃飯?！?/br>
    付湛追問齊悅要干什么大事兒，齊悅只說現(xiàn)在還是秘密，他也就沒追問，兩人繼續(xù)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第二天上班，齊悅看到前臺拿著信封向自己打招呼，腳下一滯。

    果然，又有人給他送來了當年的影印照片。

    齊悅不動聲色地接過，道謝，進了電梯，來到辦公室門口，不出他所料，財務(wù)科沒有派人來修理門。

    小助理提前到了幾分鐘，端著兩杯咖啡走進門，遞給齊悅一杯，詢問齊悅要不要去看看昨天剛做完手術(shù)的小動物的情況。

    齊悅答應了，兩人直到十點多才回到辦公室，本以為小麥已經(jīng)到了，齊悅詢問過前臺才知道并沒有人來找過他。

    也許是被什么事情耽誤了，齊悅手指有一搭無一搭地敲著馬克杯，面前的論文沒看進去多少。

    直到下午快下班的時候，齊悅辦公室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帶著針織帽，穿黑色羽絨服，拎著工具箱的男孩沒敲門，直接走了進來。

    聽到開門時，齊悅和抱著剛生產(chǎn)完的倉鼠mama的護士同時向門口看去，護士被小麥陰沉的表情嚇了一跳，還以為是來醫(yī)鬧的，小聲說了句：“齊醫(yī)生要不要我叫安?！?/br>
    齊悅擺擺手，“你把這個單子交給家屬，叮囑傷口不能碰水，近一周不要喂食過多瓜子等堅果，建議吃脫水蔬菜和動物性蛋白質(zhì)，注意補充水分，一周后來復查?！?/br>
    護士說了聲好，拿著單子離開了辦公室。

    齊悅轉(zhuǎn)向看起來很不對勁的小麥，問他怎么沒帶狗狗們過來。

    小麥沉默。

    齊悅繼續(xù)問：“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小麥搖搖頭，轉(zhuǎn)身走到門口，把工具箱往地板上一放，掏出工具單膝跪地開始修門。

    齊悅站在桌后看著男孩的背影，心底涌現(xiàn)出許多疑惑，他猜測昨晚一定發(fā)生了什么，小麥才改變了主意。

    “修好了?！毙←湷雎暣驍嗔苏诳凑撐牡凝R悅，聲音有些啞。

    齊悅抬頭，示意他坐一會兒，“茶水間的壁櫥里有可樂，自己去拿。”

    這語氣是沒把他當外人，小麥猶豫了一下，還是去了趟茶水間，出來時手里拿著一瓶最普通的礦泉水。

    齊悅隨口問：“你jiejie怎么樣了？醉酒的人不好照顧吧？”

    小麥準備喝水的動作一頓，扯了扯干裂的嘴角，艱難地說：“我姐她，她失蹤了，我找了她整整一天。”

    齊悅怔住，“失蹤？”

    “昨晚我?guī)丶遥o她脫外套的時候，看到她里面穿的根本不是離開家時的衣服，她半夜清醒了一點后哭鬧著說要洗澡，結(jié)果，結(jié)果……”小麥說不下去了，他抖著手擰開瓶蓋，猛地關(guān)了一口冷水。

    一個女孩子被豪車送回來，再結(jié)合付湛昨天調(diào)查到小麥jiejie晚上兼職的會所，齊悅隱約猜到了什么，他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你報警了嗎？”

    小麥雙眼無神地看著地板，搖了搖頭，“那群混蛋讓人清洗了她的身體，jiejie說他們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什么都查不出來的，什么都查不出來……”

    齊悅被小麥一句一句“什么都查不出來”壓得心臟生疼，他的呼吸也沉重了幾分，心里一邊想著誰能為這件事幫上忙，一邊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翻開名單。

    這時，屏幕上方彈出一個電話號碼。

    是一串陌生的數(shù)字。

    電話接通，對方低沉地喚他的名字：“齊悅?！?/br>
    齊悅背脊發(fā)麻，他穩(wěn)了穩(wěn)心神，“顧朗，有什么事嗎？”

    “給你發(fā)了消息，你沒回，”顧朗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姑姑讓我們回去一趟，我在醫(yī)院樓下，你下來吧?！?/br>
    齊悅看了眼小麥，嗯了一聲，率先掛斷了電話。

    他撕了張便簽，將自己的手機號寫好后遞給了小麥。

    “這樣，你先去你jiejie經(jīng)常去的地方，朋友家找找，我現(xiàn)在需要離開一下，”齊悅覺得自己這樣離開不太好，于是撕了張便簽，將自己的手機號寫好后遞給了小麥，“有什么事及時和我聯(lián)系?！?/br>
    齊悅拍了怕小麥的肩膀，讓他堅強一點，jiejie能依靠的人只有他了。

    小麥紅著眼圈重重點了點頭。

    讓小麥先離開，齊悅雙手撐著額頭坐了半晌，才勉強消化了剛剛接觸到的信息。

    直到顧朗第二通電話打過來打斷了他的思路，齊悅才后知后覺自己竟然主動掛斷了顧朗的電話。

    看來改變習慣也不是多么難的事情，齊悅自嘲地看著屏幕，并沒有接起電話，穿好大衣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