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雨 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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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受著他柔軟的指腹拂過自己的臉頰,還有他懷抱里傳遞過來的源源不斷的溫暖,凝在眼角的眼淚卻掉得更兇了。 邵允不厭其煩地替她擦拭著那些珍珠般的眼淚,用自己的額頭?輕抵了抵她的額頭?:“又?做噩夢了嗎?” 葉舒唯沉默了一會兒,用力地點了點頭?。 “不怕。”他用嘴唇親了親她濕潤的眼角和紅紅的鼻尖,“我們唯唯是這個?世界上最勇敢、最堅強的女孩兒?!?/br> 他的語氣活像是在哄三?歲小孩兒,可卻不知,無?堅不摧的女戰(zhàn)神雅典娜卻對他這一套安撫無?比受用。剛剛還因為夢境瀕臨崩盤的情緒,竟慢慢地開始回調(diào)收攏。 等她的呼吸漸漸變得正常通暢不少?時,邵允才?試探性地開口問她:“還是跟以前那么多年相同的那個?噩夢嗎?” 葉舒唯搖了搖頭?。 天知道她究竟有多想立刻把自己剛才?做的那個?荒誕又?可怕的噩夢內(nèi)容告訴他,隨后親耳聽到他肯定地安慰她這只?是一個?噩夢而已、讓她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可夢境的內(nèi)容分明就在她的嘴邊,她幾欲開口,卻最終還是沒能在他溫柔耐心的注視下把實話說出來。 他們往常分明無?話不談,連對她而言最隱私的事情她都能大?方地拿出來與他共享。 一時之間,連葉舒唯自己也不明白這是為什么了。 難道她是在害怕當她說出夢境的內(nèi)容后,會得到來自他意?想不到的回應嗎? 見她對夢境的內(nèi)容似乎有些難以啟齒,邵允自然也體貼地不再?追問。 他揉了揉她的發(fā),再?從浴室取來溫熱的毛巾將她臉上的淚痕仔仔細細地擦干凈,隨后告訴她:“你只?要記得,無?論是什么樣的噩夢,都不能擊垮你?!?/br> 葉舒唯按捺下了依然有些慌亂的心神,鼻音濃重地“嗯”了一聲,靠在他的脖頸邊撒嬌般地輕蹭了蹭:“幾點了?” 邵允說:“五點多。” 她又?問:“剛剛是誰在門口同你說話?” “是言錫,他來通知我說小執(zhí)和小念剛才?已經(jīng)脫離生命危險,應該快要醒轉(zhuǎn)過來了。”說到這里,邵允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了一些,“所?以我想馬上過去看他們?!?/br> 葉舒唯一聽這話,立刻一咕嚕地從他的懷里翻身下床:“走,我也要去?!?/br> 邵允見她動?作快如閃電般地開始換衣服穿鞋,無?奈地笑道:“我怕你累著,想讓你多睡一會兒,自己先過去看他們,卻沒想到還是驚動?了你?!?/br> “不是你驚動?我的,是我自己醒過來的?!彼?下五除二套上了嶄新的制服,拿出了平日里輕松閑適的姿態(tài),“再?說,我會覺得累嗎?我哪里有那么脆弱???” 邵允從床上站起身,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嘆道:“……原來這樣的強度,你也不會覺得累嗎?” 葉舒唯愣了愣,就聽到他繼續(xù)用只?有他們彼此才?懂的暗語逗弄她:“那你最后說你[實在受不了了],原來是在騙我呢?” 她面紅耳赤地瞪著這個?壞心眼的家?伙,瞬間拔高了音量:“邵、允!” 他立時笑了起來。 趁著她轉(zhuǎn)頭?不搭理他,氣鼓鼓地背對著他去找鞋的時候。邵允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近乎貪婪而癡迷地望著她的背影。 他仿佛想用自己的雙眼,將她整個?人都深深地刻印進?自己的身體內(nèi)、骨髓中與靈魂里。 一輩子都無?法抽離出來。 直到她轉(zhuǎn)回身看向自己時,他才?用笑容掩去了他眼底深處那一抹幾不可見的哀傷與不舍。 - 等到達小執(zhí)他們所?在的shadow臨時醫(yī)療基地時,天幕已經(jīng)逐漸有晨光初顯的模樣。 因為渾身上下都纏滿了繃帶、插滿了管子,小執(zhí)和小念都沒有辦法也沒有力氣開口說話,只?能用依然很腫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葉舒唯和邵允猛瞧。 相對來說傷勢沒有那么嚴重的辛瀾躺在雙子隔壁的床上,充當他們的表情翻譯員:“他們想說,能再?次見到你們倆可真?好?。” 邵允定定地望著床上的兩位少?年和辛瀾,溫聲對他們說:“讓你們?nèi)?個?受苦了,謝謝你們那么好?地保護了我……你們對我的恩情,我大?約是這輩子都償還不清了?!?/br> 辛瀾一聽這話,瞬間不樂意?了:“三?少?爺,你跟我們?nèi)?個?還客氣什么啊?償還!?我們?nèi)?個?這輩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為你瘋狂為你癲,為你拼命為你哐哐撞大?墻,那都是我們的無?上榮幸好?不好?!” 他這一氣呵成的嘴炮,堵得邵允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怎么繼續(xù)說下去。葉舒唯在旁邊笑得差點打起嗝來,不斷地沖辛瀾豎大?拇指:“不愧是你!” “三?少?爺,只?要我們都還活著,就不能算是不幸的結(jié)局?!?/br> 辛瀾這時正了色,對邵允說,“哪怕在鬼門關(guān)前闖了一回,但我們一起擊敗了一直以來想要殺死我們的惡鬼,這又?何嘗不是幸事?!?/br> “再?說,從現(xiàn)在起,應該再?也沒有[邵家?]這個?說法了吧?”辛瀾似乎憋了一肚子的話,“我們終于脫離了那座禁錮我們的牢籠,從此以后山高水遠,我們想要去哪里四海為家?都可以。只?能說,老天爺終究是沒有薄待我們?!?/br> “三?少?爺,請相信,每一個?愛你的人,都很高興能看到你走到今天,也一定希望你能帶著祝福慢慢地走到更遠的未來,你值得?!?/br> 雙子也用盡身上僅存的力氣,極其微弱地點了點頭?表示贊成。 他們?nèi)?個?都知道,邵允在為邵眠的去世而感到悲傷,也在為他們的重傷而感到內(nèi)疚。所?以在用他們的方式安慰他,希望他能明白邵眠和他們的用心良苦。 誰都不希望經(jīng)歷生離死別,可是如果命中注定如此,那么生者應當帶著逝者的祈愿,堅強地繼續(xù)往下走,而不是因為自責駐足不前。 辛瀾見邵允安靜地立在原地,生怕自己說錯了話,轉(zhuǎn)頭?就朝葉舒唯投去了一道求助的眼神。 葉舒唯難得很給他面子:“你說得很對。” 然后,她用手肘輕輕地懟了懟身邊的邵允:“你的大?管家?頭?一回讓我覺得原來他帶腦子活著,你還不狠狠地夸獎他一番?” 床上的小執(zhí)差點當場笑噴出來,在呼吸罩下露出了一個?相當扭曲滑稽的表情。 邵允深呼吸了一口氣,隨即溫柔地對辛瀾和雙子說:“我明白了,謝謝你們?!?/br> 辛瀾張了張嘴:“那三?少?爺,你現(xiàn)在……” “你們現(xiàn)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在這里好?好?地養(yǎng)傷和休息,其他的都不需要你們cao心?!鄙墼孰m然語氣柔和,態(tài)度卻是不由?分說,“我完全能夠照顧好?自己?!?/br> 辛瀾還是不放心:“可是……” “如你所?言,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邵家?了,更沒有邵家?三?少?爺以及那些與我們價值觀相悖的等級之差?!彼冻隽艘粋€?淡淡的笑容,“你們對我而言,依然是我的家?人。而我對你們而言,不再?是三?少?爺,也僅僅只?是你們的家?人邵允而已?!?/br> “從今往后,你們只?要叫我一聲阿允哥就足夠了?!?/br> 辛瀾差點當場大?哭出聲,發(fā)出了一聲中氣十足的吶喊:“三?少?爺,我愛你!” 要不是親眼看到辛瀾像個?木乃伊一樣躺在床上,葉舒唯和邵允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壓根就沒有受傷了…… 臨走前,葉舒唯特意?在小執(zhí)和小念的床邊多逗留了一會兒。 她伏低身子,在他們的耳邊說:“謝謝你們在面對死而復生的季殃時,愿意?用生命去保護邵允,同時表現(xiàn)出了足夠冷靜的心理素質(zhì)和扎實的格斗技巧?!?/br> “擁有敢于和比自己強大?的敵人作戰(zhàn)的勇氣,是一名戰(zhàn)士最珍貴的品格。你們都是優(yōu)秀的少?年戰(zhàn)士,在這場戰(zhàn)斗中也是無?冕的勝者。等你們的身體完全痊愈了之后,我會繼續(xù)教你們格斗術(shù)?!?/br> 雙子的眼睛都瞬時迸發(fā)出了欣喜的亮光。 他們畢竟都還那么年輕,要說在面對如同都不像人一樣的季殃時不害怕、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他們知道,如果他們在那時退縮了,他們就不配為一名戰(zhàn)士。 葉舒唯是他們最為崇拜的戰(zhàn)士,得到她的肯定,是對他們而言最大?的鼓舞。 “所?以,你倆現(xiàn)在都給我乖乖養(yǎng)傷,爭取早日康復?!?/br> 她曲起手指,分別在兩個?少?年纏了繃帶的額頭?輕輕碰了碰。 - 從shadow的臨時醫(yī)療基地走出來后,葉舒唯忽然拉了拉邵允的衣袖。 他轉(zhuǎn)過頭?看向她:“怎么了?” 下一秒,就見她大?大?方方地朝他抬起了自己的雙臂,沖他綻開了一個?完滿的笑顏:“阿允,今天是新的一天,我依然很愛你?!?/br> 此時,瓏城的旭日初升,整座城市都被金黃色的光芒給籠罩住了。 昨日那場陰暗又?可怖的雷暴雨仿佛只?是南柯一夢,此時暖融融的陽光才?像是這個?城市真?正向往的希望和活力。 邵允看著這個?在陽光下仿佛會閃閃發(fā)亮的女孩子,覺得自己的整顆心臟都像被浸泡在了一碗溫熱的糖水里。 他感覺自己的鼻尖迅速地酸脹起來,在原地駐足了短短兩秒后,他快步朝她走過去,重重地伸出手將她擁入了自己的懷中。 他這一生都不會忘記這個?場景。 此后,無?論他在經(jīng)受多少?難以想象的靈魂拷打與心理折磨時,他都會在腦海中無?數(shù)次地回想起這一幕,然后咬著牙、逼迫著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從絕境中挺過去。 他的前半生,想要努力地活著,是因為他覺得自己不能對地獄和魔鬼輕易認輸,是因為他想要逃離困住他的牢籠、在不歡迎他的世界里硬生生創(chuàng)出一片天。 可他在遇見葉舒唯之后的后半生,想要活著,卻只?是因為她。 第八十一章 * 之后?的日子, 就像是被按了快進鍵。 上一回?參加吳赟的葬禮還歷歷在目,可時隔沒幾天, 她卻又再次站在了相同的地方,看著沈鷺和?邵琴琴身著黑衣、面色蒼白地站在賓客們的面前。 而這一回?略有些不同的是,原本寸步不離地陪在她身邊的邵允,卻站到了沈鷺和?邵琴琴的身邊。 他必須代替兄長?站在那里,撐起這對此刻最為脆弱無助的母女。 聽一路護送沈鷺和?邵琴琴回?瓏城的特勤人員說,沈鷺在得知邵眠的死訊后?悲痛欲絕,哭暈過去數(shù)次, 在飛機上時也滴水未進、始終在默默流淚。 邵琴琴雖然還小,但也已經(jīng)到了懵懵懂懂去理解“死亡”這個概念的階段。她全程緊緊地抱著纖瘦的mama,無聲?地掉著眼淚,眼神里充滿了無助與迷茫。 邵家徹底垮塌后?,余下來完全無罪的邵家人幾乎寥寥。那些個在邵眠生前圍著他各種溜須拍馬的旁枝親戚, 此刻都在經(jīng)歷著牢獄之災、自食惡果?。因此,來參加葬禮的人也十分稀疏, 倒是也有清靜的好處。 等葬禮結(jié)束后?, 邵允陪著沈鷺將前來吊唁的賓客一一送出去。葉舒唯走到正縮在沈鷺身后?的拐角里一動?不動?的邵琴琴面前,動?作輕盈地蹲下了身。 邵琴琴葡萄般的大眼睛此刻紅通通的,她看了葉舒唯好一會兒,才怯生生地叫了一聲?“嬸嬸”。 “琴琴?!比~舒唯抬手揉了揉小女孩的腦袋,禮貌地問她,“嬸嬸可不可以抱抱你??” 邵琴琴猶豫了兩秒,最后?還是朝前走了一步,朝她伸出了雙臂:“嬸嬸, 我?好害怕。” 她將軟軟糯糯的小女孩抱入懷中,安撫地揉了揉她的肩膀:“琴琴不害怕噢, 小叔在、嬸嬸也在,我?們都會保護琴琴的?!?/br> 邵琴琴這些天見到了太?多生人,那些個穿著黑制服的特勤人員在她看來、都是格外充滿著壓迫感的存在。即便這些人都是在保護她和?沈鷺,可對她而言,她依然處在一個相對非常陌生的環(huán)境里。 再加上,她還要去慢慢接受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父親這個事實,這對一個年僅六歲的小女孩來說,確實是有些太?過艱難。 邵琴琴安靜地在葉舒唯的懷里待了一會兒,默默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終于忍不住嗚咽著問她:“……嬸嬸,我?真的沒有爸爸了嗎?” 葉舒唯感到自己?的整顆心臟都悶了一瞬,曾經(jīng)失去外公的痛楚再度被喚醒。當初她不知花了多長?時間,才好不容易跨過那道坎。而如今的邵琴琴,比當年的她年紀還更小,失去親人的理由?也更為復雜。 “琴琴?!彼粗∨ⅲ瑴厝岬馗嬖V她,“你?爸爸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現(xiàn)在他雖然暫時離開了你?,可你?永遠都會擁有他的父愛,你?從沒有失去過這份父愛。你?要記住,爸爸只是換了一種形式繼續(xù)在天上陪伴你?。” 邵琴琴的眼眶里蓄著眼淚,卻也格外認真地聽著她的話語。 “若是今后?有人說你?沒有爸爸,你?大可以告訴他們,你?的爸爸是英雄?!比~舒唯說,“是爸爸用生命保護了你?免受傷害,也是爸爸勇敢地犧牲自己?、為你?的未來和?幸福鋪路?!?/br> “你?可以驕傲地認為,你?是全世界最富有的人,因為你?擁有的父愛與天同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