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檸的眼眸瞪了瞪，這是民國時期才有的事情吧？

    但是由蔣老爺子做起來也很合理，他正琢磨會不會這么隆重，卻見蔣先生好似忍著笑意。

    陸檸：？。？

    他嘀咕：“原來是騙我的！”

    他居然還以為真的要這么大張旗鼓的登報呢！

    蔣明易笑得適宜愉悅，往后靠得更舒服些，繼續(xù)道：“不過，老爺子催我相親的時候就總說，蔣家三十多年沒熱熱鬧鬧地辦過大喜事。老爺子年紀(jì)大了。”語氣慢慢沉緩下來。

    陸檸想，如果結(jié)婚算是大喜事，那么的確……

    他可以理解老人家心里著急，如果可以的話，肯定是大cao大辦地昭告天下親孫子結(jié)婚的事情。

    正細(xì)琢磨，他的手忽然被拉到蔣先生的腿上，寬大的手掌從手背握來，溫暖的包裹住。

    陸檸不敢多看，有些緊張，隨意挑個事兒說：“下次如果還讓我?guī)ФY物來，可不可以提前知會我禮物的價值，不然我不小心弄壞了的話，可賠不起。”

    蔣明易握著他的手，拇指指腹在掌背圓凸的骨節(jié)上，不輕不重地揉著：“今天有點忙，忘了。下次會說明?！?/br>
    “嗯?！标憴幏判牧?，悄悄瞥向半明半昧光線里，他似是闔了眼簾，垂眸在看自己的手。

    不知是否他產(chǎn)生錯覺，竟覺得蔣先生的動作親昵，眸光繾綣。

    他極不淡定地扭頭，看向自己這邊的車窗外。

    -

    到家。

    家里安靜得不像是過年。

    陸檸這才開始懊惱：“爺爺家里還掛了好多喜慶的東西，我居然都給忘了?！?/br>
    最起碼掛個燈籠吧？

    啥也沒有。

    這年過的，跟平時周末一般。

    蔣明易解開西裝扣，慢條斯理地脫掉外套：“這些年，年味都淡了。不用太講究?！?/br>
    也是，上班族都忙到除夕前半天下班，除非是家里有老人，如果是年輕人肯定是顧不上。

    陸檸很容易就寬恕了自己。

    “我明天有時間，去超市逛逛好了。我還沒去過附近的超市?！?/br>
    蔣明易輕笑，將衣服挽在臂彎往里走：“不是要當(dāng)死宅？”

    “……”陸檸想起來自己好像是在昨天吃飯的時候提過一句?！澳且惨獪?zhǔn)備點東西再宅嘛?！?/br>
    他看蔣先生要去休息，便站在一側(cè)道，“那您晚安，好好休息?！?/br>
    蔣明易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陸檸也發(fā)覺了，正對著這雙桃花眼，有點不敢直視了，只能故作鎮(zhèn)定地眨眨眼。

    蔣明易提示他：“你還沒明確，你需要的緩和時間？”

    在蔣家大宅的走廊里，陸檸當(dāng)時給的答復(fù)是

    ——今晚不用去他房間，他還得繼續(xù)緩和。

    此刻，陸檸心道：蔣先生真的是把一切都是條理化清晰化明確化。

    可能要列入日程安排吧，萬一不提前說話，可能會不方便。

    陸檸不敢再看著他，心虛地摸了摸手機：“我回房間發(fā)微信跟您說，可以嗎？”

    強行偽裝鴕鳥，轉(zhuǎn)身就撲棱翅膀跑，生怕被繼續(xù)追問。

    身后的男人并沒有追來，語帶笑意地問：“特別喜歡微信聊天？”

    陸檸背影略停頓：“嗯，線上溝通，避免尷尬！”

    微信，為新時代新婚姻建立新橋梁！

    蔣明易施施然地回眸，瞥了眼擺在玄關(guān)桌子上的禮物盒。

    抬手抽出其中暗紅的那款，怡然自得地走向自己的臥房。

    第22章

    陸檸回到房間，撲在床上拿著手機琢磨。

    不能想太久，不然瞎耽誤蔣先生安排自己的事情。

    一棵檸檬樹：【大年初二可以嗎？】

    【要不然，按照工作日一三五，二四六這么分？盡量固定？這樣方便您安排？】

    嗯，這很合適了。

    公事公辦的姿態(tài)，免去以后再溝通的尷尬。

    沒回復(fù)。

    陸檸想，可能是回房間去洗手間了。

    他瞥一眼洗手間的方向。

    悄么聲地，仿佛做賊一般，溜進去。

    臥房的格局是完美的對稱，所以……

    陸檸看到鏡子里的自己，默默地瞪眼睛——所以什么呀所以？

    壓根沒有所以！

    而且，干嘛要在蔣先生洗漱的時候，他也洗漱！

    就不！

    陸檸叛逆起來，被鏡子里的手鐲閃到眼睛。

    “禮物！”

    好像是換鞋子脫外套的時候，擺在玄關(guān)了。

    陸檸輕輕地擰開門把手，露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

    客廳的主燈已經(jīng)關(guān)了，剩下墻角的壁燈，他像是一只小松鼠，小碎步地輕輕飛過去又飛回房間。

    大盒子里，是一對玉鐲。

    小盒是手表。

    陸檸連同自己的手鐲，一切拍照片發(fā)給mama。

    本以為mama睡著，誰知道m(xù)ama打來電話。

    林雅女士：“寶貝？你爺爺送我的？”

    陸檸：“什么呀，mama，那是蔣先生的爺爺?！?/br>
    “你們都結(jié)婚了，不分彼此?！绷盅排啃Φ煤喜粩n嘴，“你拍得毫無技巧都看得出來鐲子的水頭很足，我的檸檸寶貝，這可值我們那邊三套房呢?！?/br>
    陸檸震驚：“……那要不要還回去啊？我……很爽快地就拿了，這……”

    林雅女士：“那真是，謝謝我的檸檸寶貝沒有幫mama客氣地拒絕掉。啊哈哈哈哈……”

    陸檸：“……”

    “給你的手表是白琺瑯也是兩套房了?！?/br>
    林雅嘆氣，“這就是向下兼容的便利，隨便給點什么，對普通人而言都是頂好的了?！?/br>
    陸檸聽這語氣，似乎頗有感慨：“那您還要不要？”

    “那當(dāng)然是要的?！?/br>
    林雅女士道，“但mama不會亂用，放好。萬一……”

    大過年的，她沒繼續(xù)說。

    陸檸能聽明白：mama是說會放好，等以后如果他和蔣先生的婚姻出問題，即便要還回去也是可以。

    “mama，是不是我這樣很倉促地結(jié)婚，讓你也感覺有壓力了？”

    林雅女士哈哈一笑，從方才的欲言又止中立刻跳脫出來：“有什么壓力，你mama我這幾十年還不是遇水架橋，逢山開路？！沒什么的，盡情享受你的豪門生活。mama我呀，我上次去榮城考察，新的一年要做新的業(yè)務(wù)?，F(xiàn)在老百姓生活多不容易，我得想方設(shè)法賺有錢人的錢！”

    陸檸：“……”

    真佩服mama的活力四射，精力旺盛。

    “對了，你滿鉆的手鐲不要戴著洗澡?！?/br>
    林雅女士叮囑，“這牌子，越是真貨越經(jīng)不起折騰，外面的高仿做的還比它防水防撞。掉一顆鉆，寶貝你的月薪抵不過它的修理費哦?！?/br>
    陸檸：？。？

    今年最后一天的這通母子電話，打得他全程語塞。

    等掛了電話，他發(fā)現(xiàn)手鐲的盒子找不到。

    他那么大一個盒子呢？

    弄丟了？！

    他哭喪著臉，很想問問見多識廣的mama：

    開鐲子的玫瑰金小工具，是不是也超貴。

    陸檸重新跑去玄關(guān)找，沒有。

    倒也沒有怕真的丟，反正他從大宅到家里，只做過蔣家的車。

    他靠在玄關(guān)處，發(fā)消息給蔣先生。

    【您有沒有看到紅色的首飾盒？好像不小心落在車上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