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養(yǎng)生系統(tǒng)(慢穿) 第683節(jié)
下屬拍著胸膛說:“這有何難?大人盡管指使我等,必定不會推辭!” 狄青的神色有些遲疑,酒過三巡,他在眾人的勸說之下說出自己的心事:魯國長公主丟失了一只御賜的鐲子,有人看到是一個姓崔的婦人撿了。他想找那個崔氏要回來首飾,如今卻找不到人。 “此事不能報予開封府,唯有私下找人?!钡仪啾砬槟氐卣f,“丟失御賜之物,實乃大不敬……若是傳到官府和陛下的耳中,對公主不利。” “我想暗中找到崔氏,鐲子的事情,興許要到她家搜一搜……” 眾人恍然大悟,咱們這位長官是大宋駙馬爺,他肯定是替公主cao心。魯國長公主是皇帝唯一的親meimei,她一向得寵,這些人愿意為她做事。 “這等小事,大人交給我們辦就好了?!睂傧聜兌颊f,“找一個婦人而已,只要她不出開封,絕對逃不開!” 狄青給大家發(fā)了“茶水錢”,說天熱難熬,讓大家在路上買渴水。長官行事如此大方,底下的禁軍自覺成為他的眼線。 只用了三天時間,崔氏就被人翻出來了。 崔氏躲到開封府陳留縣,她在上月患上傷寒總不見好,懷疑是張圖圖把自己克了。附近的人都說這個孩子晦氣,生來克父又克母。崔氏帶了小孩幾年,每逢生病的時候就愛疑神疑鬼。 她怕死,這回終于丟下張圖圖,一個人跑回去陳留老家。 崔氏的男人叫陳旺,是一個賭棍。陳旺沒有才能和祖業(yè),卻總有輸不完的錢,此乃一件“奇事”。陳旺被人剁掉小拇指的時候,崔氏第一次拿夫人的嫁妝去給他抵債,她心中十分內(nèi)疚,因為這些東西不屬于她。 可是當(dāng)陳旺欠債越來越多,她越發(fā)麻木。一次、兩次、三次、四次……她敢動用趙氏嫁妝里的東西,還從某位大人物手里得到一大筆錢。她聽信陳旺出的主意,造謠“張圖圖是一個傻子”,這樣的話連續(xù)說好幾年,武成坊很多人都信了。 傻子的話不可信,傻子不會讀書,傻子不會考科舉。即使是血脈親人,大多數(shù)人都不會愿意親近和撫養(yǎng)一個傻子—— 傻子無法翻身。 傻子不會翻案。 “你們是什么人!” 崔氏見一群人闖進來房子,頓時慌了。她沒聯(lián)想到是禁軍的人捉她,只以為是陳旺又在哪里欠錢。陳旺還不起錢,賭坊的人過來翻箱倒柜的情況,她并非沒有遇到過。 她急著喊:“我有錢,他欠了多少,我拿給你們!” “喲,錢還真不少吶?!庇腥颂叻恢幌浠\,里面竟然全是錢,還有白花花的銀子。那個人沒拿銀子,卻抓著崔氏逼問:“鐲子呢?鐲子在哪里?” “什么鐲子?”崔氏一臉茫然。 “還敢狡辯!” 那人把崔氏捆起來,隨手翻了塊破布,直接堵住她的嘴。有腳程快的屬下報予狄青,狄青騎馬來到陳留,他看見被綁的崔氏。 女人一只單眼皮一只雙眼皮,矮胖身材,是張圖圖的乳母沒有跑了。 崔氏不承認(rèn)自己拿了貴人的鐲子,狄青說要將她“審問”。屋子里的東西被全部搬空,狄青說:“指不定其中有線索。” 附近的鄰里不敢聲張,也沒有人報官。他們以為陳旺欠了很大一筆錢,是賭坊的打手過來搜東西。 開賭坊的人多兇啊,這群人拿東西的時候絲毫沒有手軟! 崔氏被秘密關(guān)押,除了送飯送水的時候,看不見陽光和其他人。她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興許是兩天,或者三天。 她終于見到新面孔,兩個男人。 其中一個男人臉上有刺青,一看就是殺過人的惡徒,便是他將她捉來的。崔氏大聲哀求:“放過我吧,我有錢,我有錢!” “這哪里是你的錢!”另一個男人冷笑一聲,“人血饅頭好吃嗎?難道你就不怕張家人過來找你?你如何能作張家的主,把那么大的宅子給賣了?” “你是張家人?”崔氏想起自己干的虧心事,十分心虛。她嘴硬地說,“房子被程大人看上了,是他逼我的,我不得不賣!” 蕭靖讓人把崔氏拖出來,刑房里放著許多刀具,充斥著濃郁的血腥味(男主用豬血弄的),嚇得崔氏腿軟要尿。崔氏哪里見過這種陣勢,她整個人幾乎要暈厥過去。 蕭靖抽出來一條銅鞭,在空中虛晃了幾下,質(zhì)問道:“你一個乳母,如何能作張家舊宅的主?張遜有長子敏中,即便是真的要賣房,你應(yīng)當(dāng)聯(lián)系張敏中替張圖圖主持!” 崔氏看見鞭子從自己的身側(cè)劃過,帶出破空的聲音。她害怕極了,爆出來一個猛料—— “不是我自作主張,是太后作主!” “我有太后御寶,是太后叫我賣房子的!” 作者有話說: 線索:乳母崔氏得太后御寶。 沒查到張家乳母姓什么,我私設(shè)她姓崔,有參考《宋史》:“乳媼以宗室女故,入宮見章惠太后。既得御寶?!?/br> 圖圖的父親是張遜的次子張?zhí)撝?,張遜還有一個長子叫張敏中,所以圖圖應(yīng)該有一個親伯父。宋史記載張敏中的兒子后來進士及第,但是賣房案之后,再也沒有張?zhí)撝械膬鹤拥挠涊d。 有兩種可能性,一是張家舊宅賣房案里的小孩早夭,所以沒有再往下寫;二是小孩長大之后沒出息,不值得被寫。 細(xì)思極恐……真是吃人的封建社會!感謝在2021-07-24 21:59:43~2021-07-25 22:15: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七圓與六嬌 30瓶;咪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50章 趙禎無遺憾(66) ◎宋仁宗命人捉拿馮士元◎ 太后? 什么太后! 蕭靖沒想到賣房案還能牽扯到太后, 他很快想到:李宸妃是死后才封的太后之位,劉娥已經(jīng)死了好多年……幾年前能在張家舊宅買賣中插手的, 只有楊太后。 趙禎的養(yǎng)母, 楊小娘娘。 在官家的印象當(dāng)中,小娘娘是一個明事理、識大體的女人,她絕對不會欺負(fù)圖圖這樣一個幼童。蕭靖不信, 質(zhì)問崔氏:“你可知,胡亂攀扯章惠太后是什么樣的罪名?” 旁邊狄青磨刀磨得嘩嘩響,儼然是要給崔氏用刑的樣子。 “我招, 我招!”崔氏害怕極了, “是太后讓我賣房,我有娘娘的懿旨!” “懿旨何在?” “在我的枕頭里,藏著一只小盒子……” 得虧狄青把崔氏的家底全部搬空, 不然還真讓章惠太后的懿旨流落出去。他很快把婦人的枕頭翻出來, 用刀砍開,里面藏了半個巴掌大的小盒子。 “官人……” 狄青把盒子里的布帛抽出來,在空氣中抖了半刻鐘。他檢查過無毒,方捧著給蕭靖看。 蕭靖辨別出來,布帛是皇宮的料子,上面的字的確是楊太后的字跡。一句話概括下來,懿旨的意思大概是:太后得知張家貧困無以為繼, 特許乳母替張家幼子賣房,以資日用。 若說張圖圖到了要討飯的地步,吃飽是頭一等大事,房子賣了便賣了, 活著要緊。可是張家不是真的窮, 宅子里藏的好東西多著呢, 薔薇水、象牙、犀牛角、香料……每一樣隨便拿點出來,足夠張圖圖花銷。 蕭靖推斷是乳母用假消息誤導(dǎo)了太后,太后被人利用了。 “你一個民婦,如何能得見太后?”蕭靖繼續(xù)審問,“是誰給你出的主意,讓你去見太后?” 不是他小看人,以崔氏的腦子和人脈,她壓根沒機會入宮覲見太后,也不敢想到這個主意。 她算哪根蔥? 崔氏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肯定道:“你是趙家人!” 是的,張圖圖的伯父張敏中生活在東京,怎么可能不知道舊宅被賣的事情?張敏中沒有聲張,可能是他畏懼程琳的權(quán)勢,或者他和弟弟張?zhí)撝械年P(guān)系并不太好,所以他不愿意向侄子伸出援手。 崔氏沒見過宗室女趙氏的兩個親兄弟,以為洛陽那邊終于來人,要為趙氏和張圖圖討回公道。 “對,我姓趙。”蕭靖盯著崔氏的眼睛,“你眼中的程大人,在我眼里不值一提。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是不是特別有意思?” “我想問程琳一句,張家的大宅住得舒服嗎?你拿了那么多錢,這些年過得快活嗎?” 官家猜想,肯定是很快活的。 當(dāng)年趙氏女在的時候,崔氏勤勤懇懇不敢有怠慢。這些年的“富足”的生活讓她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天下是趙氏的天下! “當(dāng)年,開封府衙門一個叫馮士元的小吏先找我……他說有位大官人看上了張家的宅子,想要買房……” “我不敢賣,我又不是張家的人,我沒辦法替圖圖作主??墒邱T士元告訴我,因為夫人是宗室女,圖圖身上有趙家的血脈,所以這件事情也歸皇帝管?!?/br> 狄青扭頭看過去,官家的臉色瞬間黑了。 蕭靖:我什么時候叫人賣房?我壓根不知道這件事情! 崔氏繼續(xù)說:“馮士元又說,皇帝事情繁多,肯定不會見我。他帶我認(rèn)識了一位楊大官人,讓楊大官人帶我去見太后。太后是皇帝的娘,肯定替皇帝作主……” 蕭靖大概想到那位“楊大官人”是誰了,應(yīng)當(dāng)是楊太后的親弟弟楊景宗。之前楊景宗看上了丁謂的宅子,這會兒他又替程琳牽線—— 所以,楊景宗他在東京開房屋中介所嗎? 看房的眼光忒好的! 蕭靖那個時候正值孝期,他不在皇宮,他在獵場里住。他愿意給楊太后榮耀,允許她召見女眷和自家兄弟說話,不需要經(jīng)他批準(zhǔn)。 所以楊景宗才能帶著崔氏入宮。 “等見了太后,我按照馮士元說的那樣,哭訴張家十分貧窮,恐怕沒辦法養(yǎng)大圖圖。”崔氏說,“太后賜給我一些布匹和吃食,允許我把宅子賣了,然后再置買一處較小的院子,用余錢供養(yǎng)圖圖吃穿和讀書——” 蕭靖打斷了崔氏的話:“然而你并沒有這樣做,你把房款占為己有。張家舊宅的價值不在萬貫之下,你偷盜那么多錢,足夠你五馬分尸,抄家個七八回,再流放九族了——” “不,我沒有拿那么多!” 崔氏雙眼通紅,她現(xiàn)在的心情猶如湖中的水鬼,想要把其他人拖入水里。她活不成了,其他人也別想活! “賣房只得了一千貫,根本就沒有萬貫!” 崔氏想到程琳,都是他害她至此,這些大人物心真黑啊。還有那個姓馮的幫兇,她也不想放過他。 “有了太后的懿旨,馮士元叫我去開封府更改房契。那時候我才知道買主是程大人,程大人是開封府最大的那個官,我連他一面都見不到。是馮士元拿了一千貫給我,說不會追究我盜用趙氏嫁妝的事情,還有陳旺的賭罪。” 程琳知道崔氏的丈夫陳旺在賭錢,他以此來拿捏崔氏。按照律法,賭罪輕則杖責(zé)一百棍,重則要砍頭。對于犯下賭罪的人,開封府的官吏和捕快應(yīng)當(dāng)去抓捕他們,崔氏是陳旺的妻子,她隱匿賭徒不報,能判同罪! 換言之,這一家兩口子已經(jīng)有犯罪事實。 程琳是權(quán)知開封府,他知道陳旺賭博,卻沒有抓捕對方。 他包庇了爛賭的陳旺,以此挾持崔氏。 他知道趙氏的嫁妝滿足不了一個瘋狂的賭徒,崔氏有朝一日定會把手伸向房款。 程琳把許多人算計進去,崔氏貪婪,她對高官有一種天然的畏懼心理,她不會告發(fā)他低價買房的事情。不然追查起來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房款在哪里? 崔氏她貪了,她不敢。 “好厲害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