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新娘 第39節(jié)
來不及等秘書推門,荒木勛一腳踹開大門,疾步走到辦公桌前,一把拉開抽屜,取出里面的氣味劑,放在鼻子前狠狠吸了好幾下。 剎那間,他腦中釋放出大量的多巴胺,全身肌rou放松下來,露出瘋子一般癡迷而沉醉的表情。 但很快,他就硬生生從這種狀態(tài)抽離了出來,一把扔掉空了的氣味劑,怒吼著叫來一個研究員: “這他媽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我也能聞到那女人的氣味?。?!” 生物科技真正的頂梁柱,其實是這些高學歷的研究員。 他們在公司里擁有超然的地位,并不懼怕荒木勛的訓斥。 只見研究員走到顯示器前,調(diào)出一樓的監(jiān)控錄像——受江漣磁場的影響,不管監(jiān)控攝像頭多么高級,輸出的畫面都十分扭曲,仿佛被加密處理過一般。 但研究員還是一幀一幀反復看了好幾遍,看到荒木勛和周圍人對周姣露出垂涎欲滴的神情時,他不顧荒木勛驟然難看的臉色,按下了暫停。 “荒木先生,接下來我要說的話,您可能會不愛聽,但我必須告訴您,”研究員說道,“——‘氣味計劃’大概率會失敗。” 荒木勛面色陰晴不定:“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拿高等變異種舉例,人只要跟它們同處一室,就會被它們寄生,變異成它們的同類?!?/br> 研究員指著顯示器上面目模糊的江漣:“‘他’則直接省略了寄生這一步,僅靠某種磁場,就能改變我們的認知,甚至影響我們的潛意識?!?/br> 研究員沉聲說道:“荒木先生,請不要認為嗅覺改變是一件小事。很多神經(jīng)退行性疾病,都會出現(xiàn)嗅覺喪失的癥狀?!?/br> “嗅覺改變,則是比嗅覺喪失更加危險的事情?!毖芯繂T繼續(xù)說道,“人類很多感官都是為了提示危險,比如痛覺,又比如,您現(xiàn)在不希望我繼續(xù)說下去一樣,人會過分關注負面信息,就是為了警示自己。嗅覺改變之后,您可能會把致命的化學氣味當成……” “——你為什么會覺得我不懂這些常識?”荒木勛冷冷道,“直接告訴我結論,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br> “結論就是,以人類現(xiàn)有的生理構造和科學技術,完全無法對抗這樣的生物。” 研究員面容凝重,對荒木勛深深鞠躬: “——放棄吧,荒木先生,否則人類將陷入難以想象的危機。” 荒木勛的胸膛劇烈起伏,死死盯著研究員,臉上肌rou瘋狂抖動,一時間竟顯現(xiàn)出某種恐怖的非人特質。 半晌,他才從咬緊的牙關里迸出一段話: “……我不可能放棄!你也說了,我是因為受‘他’的磁場影響,認知和潛意識被改變,才能聞到那女人的氣味?!?/br> “這說明什么?這恰恰說明我們有可能成功!如果我對那女人的氣味的著迷程度,就是‘他’對那女人的氣味的著迷程度。消防噴淋裝置一啟動,‘他’就會發(fā)狂。沒有神智的怪物,就像待宰的牲畜一樣,只要火力夠猛,就能壓制!” 研究員沉默,許久深深嘆了一口氣:“……那就準備好過濾面具和神經(jīng)阻斷藥吧,這將是一場硬戰(zhàn)?!?/br> “不過,要是真的能取到‘他’的基因……”研究員喃喃道,“人類說不定能迎來第二次進化?!?/br> 荒木勛也被研究員口中“第二次進化”的前景吸引了,面色慢慢變得貪婪而狂熱起來。 辦公室的氣氛一度變得詭異的平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江漣的身上,沒人注意到左下角的監(jiān)控畫面中,病床上的周姣突然睜開了眼睛。 ——她醒得太快了,按照常理,至少應該在艙內(nèi)躺上兩天,她卻在短短兩個小時內(nèi)就恢復了清醒。 醫(yī)生走進病房。 血氧飽和度慢慢提上來以后,她生物監(jiān)測的數(shù)據(jù)就基本與常人無異了,一時間醫(yī)生竟沒有察覺到她已經(jīng)醒了。 就在醫(yī)生上前一步,準備查看她的磁共振成像時,周姣猛地從病床上坐了起來——她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迅速用手肘勒住醫(yī)生的咽喉,同時眼中銀光閃過,入侵了醫(yī)生的芯片設備,掐斷了他和公司的聯(lián)絡。 這一切都要感謝謝越澤,他雖然謊話連篇,卻實打實幫她破解了芯片,成功讓她的公司芯片變成了黑市上一淘一大堆的水貨,卻也因此逃過了公司ai的自動監(jiān)管。 醫(yī)生一愣。 但畢竟是生物科技的醫(yī)生,也接受過一定程度的軍事訓練,立刻就要反擊。 他卻不知道周姣的身體經(jīng)過改造,膂力遠遠超過成年男性。在她的面前,他毫無還手之力。 病房內(nèi)如墳地一樣寂靜,除了醫(yī)療設備幾不可聞的運轉聲,只能聽見輕微但恐怖的頸骨咔嚓聲。 ——周姣神情冷漠,手臂肌rou繃緊,逐漸加重力道,硬生生把醫(yī)生勒暈了過去。 然后,她看也沒看頭頂?shù)臄z像頭一眼,就這樣脫下醫(yī)生的白大褂,穿上身上,揉亂頭發(fā),遮住半邊臉頰。 緊接著她把醫(yī)生搬到病床上,蓋上被子,嫻熟地接上各種醫(yī)療設備。 做完這一切,她撿起醫(yī)生掉落在地上的平板,扒開醫(yī)生的眼皮,解鎖。 ——感謝在公司工作的經(jīng)歷,她簡直像回家了一樣悠閑自在。 她并沒有立刻走出病房,而是轉身走進了衛(wèi)生間,啟動了紅色警報。 幾乎是閃電間,就有人打電話過來:“我cao,怎么回事?!還讓不讓人吃飯了?我剛喝上一口熱湯,你那邊就來一個紅色警報,你他媽知道紅色警報是什么意思嗎?別告訴我你只是手滑按錯了……” 周姣深吸一口氣,再開口時,聲音已變得異常驚慌失措: “……病人跑了!格里芬醫(yī)生被她打暈了……天啊天啊天啊怎么辦怎么辦?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辦?我們會死嗎?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她聲音纖細,帶著哭腔,似乎隨時都會陷入崩潰。 對面的人本想核對她的員工編號,聽見她慌張刺耳的哭腔,頓時煩躁起來,忘了例行問訊: “行了行了行了,別他媽哭了,我已經(jīng)告訴荒木先生了,等下就會有安保人員過去。到處都是監(jiān)控無人機,她應該跑不遠?!?/br> 說完,那人啪地掛斷了電話。 周姣聳聳肩,把平板丟進了馬桶里。 有句話是這樣說的——態(tài)度惡劣,有助于提高辦事效率。1 這里的態(tài)度惡劣,既指大吵大叫,也指大哭大鬧,主要是利用對方怕麻煩的心理,只要對方不是機器人,都會為了快點解決麻煩,而省略一些非必要的步驟。 ——比如,核對她的名字和員工編號。 ——又比如,核對監(jiān)控錄像。 周姣站在衛(wèi)生間門后,一雙眼睛冷靜而銳利,靜靜等待安保人員的到來。 · 同一時刻,荒木勛收到了周姣逃跑的消息。 他打骨子里輕視周姣這樣的小人物,也沒想著去看一下監(jiān)控錄像,而且因為受江漣磁場的影響,所有監(jiān)控錄像都變得十分詭譎,看兩眼就想嘔吐。 也只有實驗室那些怪胎,才會一幀一幀地分析監(jiān)控。 荒木勛用力按了按眉心。 他知道,周姣的訴求一直都是逃離江漣,這時候做出逃跑的舉動,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太快了,公司還沒來得及制作出更加強力的氣味劑。 不過……應該也夠用了。 荒木勛打開通訊器,吩咐部署在各個樓層的安保人員:“啟動一級警報,所有人戴上生化過濾面具準備戰(zhàn)斗!” 他頓了一下,幾秒鐘后,下定決心般說道: “一分鐘后,啟動消防噴淋裝置?!?/br> “再重復一遍——所有人,戴上生化過濾面具,這是一級命令,必須執(zhí)行?!?/br> · 病房外,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緊接著房門被猛地踹開,安保人員進來了。 周姣側耳仔細聆聽,來了兩個人,他們應該是過來還原事故現(xiàn)場。 ——她猜得沒錯,兩個安保人員戴著護目鏡和過濾面具,身后跟著一個無人機,過來核查病房里的打斗痕跡和腳步線索。 他們關了病房里的燈光,無人機當即射出幽藍色光線,映照出地板上的腳印。 自始至終只有兩行腳印,一串來自醫(yī)生,另一串來自周姣,并沒有第三串腳印。 兩個安保人員對視一眼。 那讓管理層大發(fā)牢sao的“哭哭啼啼的女醫(yī)生”在哪兒? 再看周姣的腳印,從病床前離開后,就徑直走向了……衛(wèi)生間? 兩個安保人員瞳孔驟縮。 ——目標沒有離開! 她還在病房里! 他們都被她給耍了! 那個哭哭啼啼的女醫(yī)生就是她! 不等他們向其他人發(fā)出警示,只聽一道勁風橫掃而來——無人機幽幽藍光之下,衛(wèi)生間的門不知什么時候開了,周姣如鬼魅般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一腳發(fā)力猛地掃向他們的雙腿! 其中一個人驚險避開,另一個人不相信周姣能讓他失去重心,站在原地硬生生挨了一腳,結果就是被掃翻在地。 周姣立刻撲上去,一手鉗制住那人的喉骨,另一手往下一滑摸向他的腰間,快速摘下上面的電磁手-槍。 這種電磁槍貴得離譜,只對公司員工出售,但威力也大得離譜,換上特制的鎢芯子彈甚至能穿透裝甲車。 怎么說呢? 還是感謝在公司工作的經(jīng)歷。 她完全像回家了一樣。 “……” 安保人員滿面駭然地看著她咔嚓上膛,閃電般接上消-音-器,冷漠而利落地結束了他同伴的性命。 整套流程看上去比他還要熟練。 ——不是???情報不是說她就一女的,沒什么特別的嗎??? 就在這時,周姣低下頭,用槍管輕拍了一下他的臉龐,輕聲問道: “兩個選擇,我送你上路,或者你帶我出去?!?/br> “……我、我我……”安保人員顫聲說,“我不能帶你出去,頭兒會殺了我的?!?/br> “你想多了,”周姣冷淡道,“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江漣。再說,你不帶我出去——” 她臉上緩緩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我也會殺了你哦?!?/br> 其實像她這樣五官冷艷的美人,故作嫵媚可愛地笑起來,視覺效果是相當驚人的。 換作其他地方,安保人員的心跳指定能像小鹿亂撞,但現(xiàn)在他只能感到一股森然寒意躥上背脊。 ……她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