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新娘 第305節(jié)
這一個月以來,她多次提出要送他去上學,都被他一口拒絕,理由是不想離開她。 他身體虛弱,容易受傷,無論是情商還是智商都跟青少年相差無幾,假如沒有這一億美金,他多半只能進廠打螺絲。 謝黎想到他那詭異的體質,又搖搖頭,打消了這個念頭。 直到現(xiàn)在,他身上都會莫名其妙多出不少傷口,進廠打螺絲,謝黎怕他被螺絲打死。 回家的路上,謝黎想好了這一億美金的用途。 一部分用作慈善,一部分用作改善生活質量,一部分用作謝啟則的教育基金。 不過,她并不準備把中獎的事情告訴謝啟則。 他太容易耽于享樂了,完全沒有自制力,覺得擁抱舒服,就想要一直擁抱;認為接吻有趣,就恨不得從早到晚都含住她的嘴唇。 有時候,她困極了累極了,忘了警告他不準胡鬧,第二天醒來,會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含著她的唇睡了一整晚。 …… 那一天,她總感覺唇齒已濡染他唾液的氣味,還起了口腔潰瘍,懷疑是他半夜咬的。 總之,在他擁有正確的價值觀之前,謝黎不打算讓他知道中獎的事情。 只是要怎么培養(yǎng)他的價值觀呢? 謝黎想得頭痛。 她下載了一本青少年教育書籍,上面說,想讓孩子意識到金錢的可貴,就必須讓他們體會到賺錢的艱難。 有了,她可以給他一筆創(chuàng)業(yè)基金,告訴他,如果能在兩周內(nèi)回本,就滿足他一個愿望。 這年頭,如果沒有專業(yè)人士指導,創(chuàng)業(yè)基本等于賠錢。 等他在這上面大栽跟頭以后,她就可以給他灌輸正確的金錢觀了。 第212章 chapter 26 回到家, 謝黎跟謝啟則說了創(chuàng)業(yè)基金的事情。 不出她所料,謝啟則的注意力完全沒有放在創(chuàng)業(yè)上,第一反應是:“可以滿足我一個愿望?” “對, ”謝黎說, “但條件是兩周內(nèi)回本。” 話音落下, 她眼睜睜看著謝啟則的目光變得灼-熱起來,仿佛已經(jīng)創(chuàng)業(yè)成功, 馬上就可以領取獎勵了。 謝黎:“……” 她幾乎是語重心長地說道:“……創(chuàng)業(yè)不是兒戲, 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負債累累, 馬汀你還記得嗎?” “記得?!彼抗饫淞讼聛?,“他對你意圖不軌?!?/br> “……他在洛杉磯開了好幾年的餐館, 生意一直不錯, 最近也頂不住壓力回老家了。他年紀比你大那么多,創(chuàng)業(yè)都失敗了……”謝黎見他臉上帶著微妙的不屑, 有些無奈,“……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謝啟則沒有說話,而是抱住她的脖頸, 把頭埋在她的頸側,如同一頭鬧脾氣的大型寵物, 以不跟她對視的方式表達不滿。 許久, 他才低低地說道:“我不想聽你提到馬汀?!?/br> “我只是舉個例子?!?/br> “我知道?!彼麗瀽灥卣f,“但我一聽你提別的男人的名字,心臟就特別難受。不要提他了,好不好?” 行吧,謝黎心想, 這錢多半是要打水漂了。 還好不是她的血汗錢。 這時,她的肩膀被一只手按住, 等她回過神時,已經(jīng)被謝啟則推倒在了沙發(fā)上。 他最近似乎發(fā)現(xiàn)撒嬌這一招十分好用,于是不知廉恥地頻頻撒嬌,在她心軟的那一刻,猛地爆發(fā)出屬于成年男性的侵略性,攻守互換。 謝黎無聲縱容的同時,又有點納悶。 根據(jù)他表現(xiàn)出來的心理年齡,他現(xiàn)在應該處于自尊心較強的階段。這時候長輩一味地縱容和照顧,反而會引起這類青少年的反感。 謝啟則卻像沒有自尊心似的,明明比她高出一個頭,卻還是會用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撒嬌。 比如,現(xiàn)在。 他一只手撐在她的耳邊,居高臨下的姿勢,卻用小男孩般甜膩的、無理取鬧的語氣說道: “你還沒有回答我……好不好?” 他長相偏向冷峻,輪廓鋒利而分明,與語氣形成強烈的反差。 謝黎心臟不由突突狂跳起來。 畢竟,這不是故意營造出來的反差感——有段時間,他是真的像小男孩那樣依賴她,仿佛無依無靠的雛鳥,本能地依賴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 平時,謝啟則再怎么抱她親她,她都可以像打發(fā)小孩子一樣打發(fā)他,可當他把成年男性的攻擊性與小男孩般膩歪的依戀結合在一起后,她忽然說不出拒絕的話了。 她并不是完全沒有娛樂生活,也看小說和電影,但從來沒有為里面的某個人物觸動過心神,因此也從未發(fā)現(xiàn)過自己的性-癖。 就連接受謝啟則的求愛,也更像是習慣了他的存在,帶著一點無奈允許了他的靠近。 但這一刻,她像開竅了一樣,突然知道自己喜歡什么類型的男性了。 ……謝啟則這樣的。 英俊的,攻擊性的。 依賴她的。 這時,謝啟則低下頭,俯近她的耳邊。 這是一個微妙的角度,她正好可以看見他冷靜的神色,又能感到他充滿嫉妒的呼吸。 “求你了?!彼f,“我不喜歡你提到別人?!?/br> 謝黎耳根一麻,像有羽毛輕輕掃過,從頭皮到后頸一陣收緊。 她之前完全不懂,謝啟則為什么那么沉迷擁抱,現(xiàn)在似乎懂了一些。 此時此刻,她也莫名渴望,他能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直到重量完全壓迫她的骨骼與肌rou。 人就是這樣奇怪,會覺得空間越狹窄越安全,被褥越沉重越安心。 看到喜愛的事物時,甚至會生出一種破壞性的沖動,希望對方緊緊抱住自己,直到骨骼嘎嘎作響。 “……好,我答應你。”謝黎啞聲說,“起開。” 他卻一動不動:“不。” “聽話。” 他盯著她看了片刻,冷不丁問道:“我只要看著你,就想抱你。你為什么從來不想抱我呢?” 謝黎失笑:“如果我不想抱你,根本不會給你抱我的機會?!?/br> 謝啟則一怔。 謝黎伸手回抱住他,像之前那樣用臉頰輕輕蹭了一下他的臉頰,輕笑著斥道:“傻瓜。” 說完,她剛要起身,卻被謝啟則按住肩膀,一把推了回去。 謝黎覺得自己真的昏了頭了。 他這難得一見的粗暴舉動,居然讓她有些興奮。 她平定了一下呼吸,仰起頭:“怎么了?” 謝啟則盯著她的眼睛,眼神如同某種密集黏滑的物質,像是要嚴絲合縫地纏繞在她的身上。 “你是不是……”他緩緩開口,一字一頓。 不知是否她的錯覺,他的手,似乎在抖。 “喜歡我?”他說。 “對啊,”謝黎笑著,語氣近乎坦蕩,“我喜歡你。” 謝啟則從來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在想什么,渴望什么,從來都是明明白白寫在自己臉上。 這時,他卻像沉入晦暗的大海一般,所有情緒甚至生理-反應都消失了。 有那么一瞬間,他的胸腔似乎都停止了起伏,仿佛死人一般平靜無波。 與此同時,四面八方傳來奇異的震顫感,空氣中似乎擠滿了密密麻麻的呼吸器官,發(fā)出粗重而激烈的喘-息。 謝黎有些疑惑:“怎么了?”她想了想,握住他一只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胡思亂想什么呢,如果我不喜歡你,怎么可能答應和你在一起?” 又怎么可能容忍他一直埋首于她的頸側,不停地蹭來蹭去? 更不可能把他留在家中,耐心教他生活常識,甚至像長輩一樣cao心他的未來。 除了他,她從未允許過第二個人進入自己的生活。 謝啟則卻像沒聽懂一樣,盯著她,面無表情地命令道:“再說一遍?!?/br> 下一秒鐘,謝黎做了一件讓他頭皮發(fā)麻的事情。 她撐起上半身,微仰頭,親了一下他突出的喉結。 “我喜歡你。” 她的吻很輕,幾乎跟羽毛無異,卻像是千絲萬縷的菌絲,鉆進他的喉嚨,勢如破竹地進入他的頭腦。 他的菌根網(wǎng)絡縱橫綿延數(shù)十萬公里,卻被她一個輕吻絞住了胸腔。 那種感覺,就像是憑空長出了一顆勃動的心臟。 生長的酸麻感,極速跳動的鮮活氣息,猛地貫穿了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經(jīng)。 他向來控制欲極強,不然不會跟菌根網(wǎng)絡融合得那么完美——菌根網(wǎng)絡會牢牢把控森林里每一棵樹、每一株花、每一根草的信息——仿佛生來就是這種濕冷陰暗的生命一般。 這樣的人,多多少少都會有失控之感,可他很少感到失控,總是覺得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被謝黎殺死時,他沒有感到失控,因為確信自己還可以復活。 跟謝黎在一起時,他也沒有感到失控——她已經(jīng)是他的了,不管她是否會發(fā)現(xiàn)他的身份,她記憶里都會打上他的烙印,他為什么要失控? 現(xiàn)在,他卻感到了非常強烈的失控感,幾乎讓上半身陷入了動彈不得的狀態(tài)。 ——謝黎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