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新娘 第307節(jié)
謝啟則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神色冷峻,目光卻纏-綿至極,在她的身上千纏百繞,仿佛她是一盤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而他正在極力抗拒吃下她的沖動。 或者說,他想要吃下她,但并不想讓她體會被生吞活剝的痛苦。 謝黎不是山頂洞人,當然知道“吃”除了傳統(tǒng)意義上的吃,還有另一層意思。 她心想,這是終于開竅了么。 她歪頭,等待他下一步動作,誰知等了半天,他還是站在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好吧,還得她自己來。 謝黎握住他的手,往前一拽:“傻站著干什么?” 謝啟則一言不發(fā)。 他用僅存的理智遏制住了瘋長的貪-欲。 謝黎輕輕一拽,卻讓他的理智轟然倒塌。 她知道自己在縱容什么東西嗎? 她知道他的貪欲……有多可怕嗎? 從出生起,就沒人在意他,也沒人縱容他。 自信、尊嚴、金錢、權力……甚至存活于這個世界的資格,都是他不擇手段搏來的。 除了謝黎,沒人主動給過他什么。 雖然她的“主動”,也是他處心積慮騙來的。 他承認,之前認為自己不需要感情,不過是在自欺欺人。 相反,他非常需要感情,幾乎到了有癮的地步——謝黎卻對他予取予求,要擁抱就給擁抱,要感情就給感情。 她每縱容他一次,他的理智就崩塌一寸。 到最后,他會被她縱容成一個對她有癮的瘋子,一個全心全意依賴她的怪物。 臥室的壁燈是上個租客留下的,桃紅色的燈光,光線散射開來,有一種廉價的污-穢之感。 在這樣俗艷的光暈下,謝黎的面容卻顯得相當潔凈——輪廓柔潤,目光包容,整個人看上去幾近圣潔。 她是真正的太陽,看之迷茫,觸之灼燙。1 “……怎么不說話?”她對他眨了下眼睫毛,“有膽子推我,沒膽子繼續(xù)?” 他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盯著她的喉嚨。 謝黎頓了頓,配合地仰起頭,露出白皙滑膩的脖頸。 她似乎也有些緊張,咽喉仿佛顫抖的小動物,瞬間激發(fā)了他的狩獵欲。 他迅速低頭,一口咬住她的喉嚨。 謝黎忍不住罵他:“……咬什么,我讓你親?!?/br> 謝啟則卻沒有松口,幾乎在她的喉嚨上咬出一個鮮紅的牙印。 這一圈瘀青似的紅色,給了他不小的刺激。 他突然有種沖動,想知道謝黎可以縱容他到什么程度。 也想知道,自己的理智可以崩塌到什么程度。 謝黎聽不見謝啟則的呼吸,也感受不到他胸口起伏,起身想看他一眼,卻被他一把捂住了眼睛。 視覺被剝奪,數(shù)不清的聲音立即涌入了耳朵……風聲、腳步聲、談話聲、樓上的裝修聲、馬路上汽車的引擎聲……以及,輕微的吮-咬聲。 謝黎心臟急劇跳動起來,感覺自己變成了一枚鮮果。 伴隨著激濺般的水聲,果汁被吮得干干凈凈。 謝黎胡亂眨了眨眼睛,想要撐起身,卻立刻被按了下去。 濕冷的氣流劃過胸-前。 謝啟則似乎俯過來,在她耳邊問道:“不可以嗎?” 他的氣息忽然冷得可怕,讓她頭皮發(fā)麻。 ……為什么忽然變得這么冷? 窗戶沒有關嗎? “讓我繼續(xù),”他的聲音很低,語氣卻越來越甜膩,“……求你了。” 眼前一片黑暗,謝黎只能想象,他是如何神色冷峻地靠近,如何發(fā)出小男孩般甜膩的聲音。 沒有比這更卑劣、更有效的懇求了。 他知道她無法拒絕這樣的反差感。 濕冷到近乎陰冷的氣流沿著她的耳根,一寸一寸往下刮。 謝黎已經(jīng)無力思考,為什么會這么冷了。 ……被銜住了。 她在孤兒院幫忙時,偶爾會給那些孩子買一些零食。他們最愛吃的,是一種合成酸梅,又甜又酸,讓人口舌生津。她至今記得,有個貪婪的小男孩,不肯舍棄果核上的幾絲果rou,于是翻來覆去地卷裹……甚至因此得了口腔潰瘍。 “你在想別人?!?/br> 話音落下,輕微的痛感如心悸,令她渾身一激靈。 她半邊胸腔當即陷入麻痹。 這時,謝啟則松開了她的眼睛。 她迷茫抬眼,看到窗戶是關上的,不漏一絲冷風。馬路上,汽車風馳電摯,過了片刻,槍聲從樓下響了起來,緊接著腳步聲、慘叫聲、求救聲……所有聲音攪混在一起,顯得室內安全得幾近安詳。 于是,她沒有喊停。 謝啟則一直在求她。 她腦中一片空白,那種酸麻的心悸感還滯留在胸腔內,沒聽清他在求什么。 半晌,她才勉強聽清,他似乎是在求她不要傷心。 她為什么會傷心? 謝黎笑了笑,柔聲說了一句“傻瓜”。 謝啟則沒有說話,閉上眼睛,感覺貪欲如菌絲無限制瘋長。 他知道自己的貪欲強得可怕,甚至一度令自己感到不安。 卻是第一次知道,還可以因貪欲而生出這樣荒唐的想法——想要永久占有一個人,不管以什么方式,哪怕只是嵌合在一起。 有那么一剎那,他似乎真的變成了沒有智慧的菌絲,只知道擴張,寄生,緊緊綁住自己的宿主。 這是第一次他忘了自己作為人類的一面,完全墮落成一個沒有智慧、只有本能的……怪物。 ——要是她真的是他的宿主,就好了。 這樣,他就可以完全放棄自己的理智,什么尊嚴、權力、金錢都不要了。 像釘子一樣,死死釘牢在她的身上。 第214章 chapter 28 謝黎這輩子沒這么累過。 精神上的累。 謝啟則完全是個撒嬌怪, 不知廉恥,也不知疲倦。 謝黎仔細回憶了一下他對她說過的話,發(fā)現(xiàn)這小子不僅智力跟青少年差不多, 邏輯也像嬰兒一樣簡單直白, 基本上每句話都在向她討要什么。 從“我想要你抱抱我”到“我想要你給我選名字”, 再到“我想要繼續(xù)”。 他想要什么,她就給什么, 居然就這樣讓他趁虛而入。 ……可能這就是性-癖吧。 對她表白的人當中, 不乏成熟英俊的男性, 她卻偏偏喜歡上了一個缺愛的撒嬌怪。 只能說,性-癖如此, 怪得了誰呢? 結束后, 謝黎強忍住倦意和胸口的脹痛,起身去洗了個澡, 然后戴上一次性手套,去清理衣柜里的蘑菇——她實在無法忍受跟這玩意兒共處一室。 不知是否她的錯覺,她抓住時, 明顯感到這玩意兒活物似的彈跳了一下。 謝黎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炸了起來。 她迅速后退,警惕地盯著那些詭異的紫蘑菇。 昏暗的光線下, 那些蘑菇似乎變得更加艷麗了, 煥發(fā)出一種奇異的生機,仿佛剛剛吃飽喝足一般。 最后,是謝啟則洗澡回來,拿過她手上的垃圾桶,幫她清理了里面的蘑菇。 那一下彈跳幅度太大, 幾分鐘過去,謝黎手臂還是麻的, 嗓音也有些發(fā)澀:“你有沒有感覺……” 謝啟則看她。 “算了,”謝黎擺擺手,“你等下記得洗手。洗兩遍,這玩意兒不知道有多臟?!?/br> 謝啟則點點頭,然后目光不自覺下移,實質一般,釘在她鎖骨往下寸許的位置。 她剛剛受到驚嚇,忘了給睡衣系扣子。 謝黎:“……” 說他智商低,邏輯像嬰兒,他還真把自己當嬰兒? 謝黎鉆進被窩里,面無表情無視了他的目光:“記得洗手,鎖門,收拾衣服,爭取明天搬家……對了,鍋還在灶上,你等下洗完手,記得把鍋洗了?!?/br> 謝啟則唯一的優(yōu)點,是在家務方面任勞任怨,一聲不吭地全部應下。 謝黎心安理得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