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憶想，他說過的。以前有妃子得寵時(shí)讓他畫，他都是說他不畫仕女圖。

    ……果然是個(gè)謊話精，是個(gè)不誠實(shí)的人。

    王可憶撇嘴，反正就是故意挑刺：“那你以前不畫我？”

    姜贄這次終于坦誠道：“你怎么知道朕沒畫過?！?/br>
    王可憶聽到這句話終于笑出聲，“真的？”

    “嗯?！?/br>
    “那這算是生辰禮嗎？”這么一說王可憶反而有些心虛，姜贄這般累還給她準(zhǔn)備了生辰禮。

    但她是真的啥都沒準(zhǔn)備呀。

    姜贄搖頭：“不算，過了時(shí)辰怎么能算生辰禮?！?/br>
    “可我好喜歡，謝謝贄兒?！蓖蹩蓱浾f著，就轉(zhuǎn)過頭直接在姜贄臉上來了一口。

    說不知羞誰是不知羞。

    姜贄垂眸：“你要是喜歡我可以年年給你畫?！?/br>
    王可憶：“可是我將來老了就不好看了。”

    “歲月從不敗美人?！苯椀?。

    王可憶喜歡這話，美人，姜贄這是夸她是美人！

    宮人們正想退下，王可憶卻喊住德安：“德安公公，紫宸殿有琵琶嗎？”

    王可憶記得應(yīng)當(dāng)是有的，她上輩子來找姜贄時(shí)，心情好時(shí)就會(huì)談琵琶給姜贄聽。

    他這里也是常備琵琶的。

    很快德安便取來琵琶，王可憶接過沖姜贄笑道：“姜公子，你且聽好了?！?/br>
    旁邊的德安只想對(duì)皇后說，您悠著點(diǎn)，您喊“贄兒”已經(jīng)夠過分了，這“姜公子”“姜公子”地喊，他這個(gè)旁觀者看著都害怕。

    誰知道陛下只是道：“你可以嗎？”

    他只擔(dān)心王可憶大病初愈抱不動(dòng)這琵琶，畢竟這琵琶可不輕。

    王可憶卻覺得姜贄這是不相信她的琵琶，他又不是沒聽過，她彈得可好了。

    結(jié)果，她剛撥弄第一下就很尷尬地停下——手生了。

    姜贄笑了，他絕對(duì)是嘲笑。

    王可憶這下憋足一股氣，就是一定要彈給姜贄聽，讓他知道她的琵琶有多好。

    然后姜贄笑著笑著就不笑了，德安也不知道該跪下還是該退下——王可憶的琵琶彈得好，但她的琵琶很像顧皇后啊。

    上次宴會(huì)上，德安和姜贄到宴會(huì)時(shí)，王可憶便停了。

    但此時(shí)一聽，德安卻不由愣在原地，王可憶的這個(gè)琵琶連指法都很像顧皇后，再加上她彈得也是顧皇后最愛的曲子。

    王可憶彈完整首曲子，卻見姜贄不知道為什么沒有笑了，她問：“我彈得不好嗎？”

    姜贄搖頭：“很好。”

    王可憶驕傲道：“這當(dāng)然！我可從來沒給外人彈過這個(gè)曲子，這可是我最拿手的曲子！”

    姜贄聽到她的話，想告訴她，很久以前她彈過這首曲子。只是，果然如他所想，他開不了口。

    王可憶見他古怪的神情，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贄兒？”

    姜贄伸手碰了碰琵琶的弦，隨即順著琵琶落在王可憶的臉上：“很好?！?/br>
    王可憶把琵琶放到一邊，伸出手握緊姜贄的手。

    姜贄以為王可憶是察覺出他的不對(duì)勁在安慰他。

    王可憶卻攥著姜贄的手感嘆。

    不愧是姜贄，大夏天手都還這般涼，她剛彈完琵琶，因?yàn)樘J(rèn)真所以如今額頭上都有薄汗。

    早知道就不爭這口氣了。

    王可憶靠進(jìn)姜贄懷里，柔聲道“姜贄，我們出宮避暑去吧?！?/br>
    說著，還又貼著姜贄的手涼快，“我好喜歡贄兒啊?！?/br>
    喜歡贄兒有溫泉宮和避暑山莊，冬天暖被窩，夏天給她冰手。

    怎么不算喜歡呢？

    姜贄了然道：“你想去行宮避暑？”

    “嗯，想和贄兒一起去?！蓖蹩蓱浀?。

    姜贄卻搖頭：“今年不行?！?/br>
    “哦?！蓖蹩蓱浿澜棽淮饝?yīng)總是有理由，她可以理解……

    然后她就聽到姜贄伸手捏著她的臉，“我可以給你在宮里修個(gè)納涼的宮殿?！?/br>
    倒也不用。王可憶覺得沒必要給她爹找活干，姜贄要真是這么干，她爹第一個(gè)不同意。

    本來她爹娘常年分居兩地，她娘現(xiàn)在好不容易進(jìn)京和她爹團(tuán)聚——不能去破壞爹娘的甜蜜生活。

    本來姜贄就不討爹娘喜歡，沒必要讓他再被多討厭一點(diǎn)。

    王可憶果斷搖頭：“不行?！?/br>
    熱就熱一點(diǎn)好了。

    姜贄起身拉住她就走，王可憶忍不住疑惑：“去哪？”

    “乘涼?！苯棊M(jìn)殿，不再在外面曬太陽。

    王可憶進(jìn)殿，發(fā)現(xiàn)殿內(nèi)比剛才還要涼快許多，只怕是剛才她一說熱，就有人進(jìn)來在盆里加冰了。

    桌上還放著一碗綠豆湯，她端起碗嘗了嘗，然后見姜贄沒有，她又給他喂到嘴邊。

    “是甜的?！蓖蹩蓱洀?qiáng)調(diào)。

    姜贄不是最喜歡甜的嗎？

    果然姜贄立刻湊過來抿了一口，總算比以前打死不承認(rèn)他愛吃甜的態(tài)度好多了。

    外面蟬鳴聲不斷，有風(fēng)吹進(jìn)，不過因?yàn)榈顑?nèi)寒冰的緣故，熱風(fēng)也成了涼風(fēng)。

    王可憶喝完綠豆湯，就枕著姜贄的衣袖沉沉睡去。

    姜贄伸手正想抱她上床，就聽見德安的聲音：“陛下，壽康宮來人了?！?/br>
    姜贄沒管這話，將王可憶放到床上蓋好被子，才出來壓低聲音問德安：“什么事？”

    德安：“關(guān)于孫娘子的事?！?/br>
    “告訴皇祖母……朕說三年就是三年?！苯椑涿娴?。

    第39章 瑜歌

    王可憶這天被皇祖母叫到壽康宮, 對(duì)方還沒開口，她感就覺自己能猜到對(duì)方要提孫瑜歌的事情。

    果然，皇祖母閑扯了幾句家常，很快就把話繞到這上面來, “阿憶, 陛下喜歡你, 也愿意聽你說話, 不知你可否替皇祖母給陛下求求情。不如解了小歌的禁足，放她回家里?！?/br>
    王可憶承認(rèn)姜贄喜歡她，但是他這般果斷下令讓孫瑜歌禁足了，自然

    她果斷拒絕：“不行?！?/br>
    姜贄雖然平日里是聽她的話, 但是對(duì)孫瑜歌的處罰, 是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說的。

    她知道姜贄這么做是為了保護(hù)她，如果她真去求姜贄, 豈不是浪費(fèi)他一番心意。

    孫平柔見讓王可憶求姜贄放了孫瑜歌不可能, 又試探問：“那你可否幫皇祖母, 去探望小歌一趟?！?/br>
    王可憶聽這個(gè)要求眉頭緊皺, 她其實(shí)也擔(dān)心小歌, 但是姜贄畢竟下了命令。

    她看著皇祖母頭上的白發(fā)，想到按前世皇祖母的年紀(jì)來的話, 皇祖母就只能再活一兩年了。她點(diǎn)頭：“我去試試?！?/br>
    孫平柔這才終于放心。

    王可憶卻犯了愁, 該怎么和姜贄說這件事呢？就說她想小歌呢, 想去看看？

    正午的日頭正毒辣，她站在壽康宮外有些不想出去——等小歌恢復(fù)正常以后，一定要好好補(bǔ)償她, 這么大的日頭，如果換了平時(shí)她是一定不會(huì)出門的。

    她原本還在糾結(jié), 就見有人牽著馬車過來，她揉了揉眼定神一看，是德安。

    德安過來指著馬車，給她解釋：“陛下知道娘娘要出宮，特地命奴才來送娘娘一程。”

    王可憶疑惑，姜贄現(xiàn)在已經(jīng)從心有靈犀變成未卜先知了嗎？他怎么會(huì)知道自己要出宮的事？而且她可不僅是要出去玩，她可是要去看孫瑜歌，姜贄真同意她去？

    德安見她滿臉疑惑不為所動(dòng)，忙解釋說：“陛下說了，太皇太后叫您來壽康宮必然和孫娘子脫不了關(guān)系。陛下說，娘娘要去看孫娘子便去。”

    “只是前些日子，沈?qū)④姺钪既ツ毖惨?，如今歸京敘職，陛下實(shí)在是走不開，不能就陪娘娘您一同前往。”德安繼續(xù)道。

    王可憶這才終于想起這事，好像表哥是該這幾天回京。

    姜贄不陪她也好，那些“不正?！钡娜艘话阒粫?huì)在姜贄在的時(shí)候，才會(huì)弄一些奇怪的事情。

    一路上燕語都在說孫瑜歌的不好，說王可憶不該答應(yīng)太皇太后之類的。

    “知道啦，只是太皇太后讓我去看望孫娘子，我還是去看看好啦?！蓖蹩蓱洶醋⊙嗾Z的手，笑得甜甜的想讓燕語別生氣了。

    燕語她不該生氣的，畢竟，小歌是唯一一個(gè)打牌打不贏燕語的。等小歌正常以后，她們幾個(gè)湊一局，燕語贏過小歌一次之后，她肯定就會(huì)喜歡小歌的。

    馬車在寺廟外停下，王可憶正想下車，卻發(fā)現(xiàn)孫喬居然站在馬車外等她。

    她被孫喬扶下馬車，聽到孫喬給她解釋：“太皇太后擔(dān)心您一個(gè)人來看孫娘子不方便，特地遣了奴婢來陪著?！?/br>
    王可憶若是從前聽這話必然就信了，只是這次她倒是品出些別的內(nèi)容。

    皇祖母果然喜歡孫瑜歌，連這種時(shí)候都要讓孫喬跟著來。

    廣蓮寺是京城香火最旺盛的寺廟，上京的貴女們也大多喜歡來這里上香，王可憶看這寺廟像是比她記憶中新了要許多——像是新修了一遍。

    她問孫喬：“這寺廟皇祖母是投了多少香油錢？”

    才讓寺廟能夠新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