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姍，我送你回家好嗎？」走出咖啡館，李依樊向黃藝姍說。

    「嗯—好哇。麻煩你了?！裹S藝姍微笑說。

    于是李沃璇讓葉少彤載，大家各自道別后李沃璇看一眼和黃藝姍往機車方向走過去的李依樊，撇撇嘴角后跨上葉少彤的機車說：「你知道我姊跟黃藝姍在一起過嗎？」

    「誰不知道？」葉少彤回。

    「大家都知道？」

    「沒有啦。只有我跟郭妮華知道，但我們會知道也是因為你姊后來默認(rèn)，你姊非常神秘低調(diào)好嗎？不過你是最近才知道還是早就知道？」

    「最近才知道。」

    「喔。是喔。李依樊跟你承認(rèn)了喔？不然她之前叫我們千萬不可以讓你知道，我真是納悶為什么不可以讓你知道？」

    李沃璇努努唇看著葉少彤背影，雖然從以前到現(xiàn)在算是挺常跟李依樊和郭妮華及葉少彤出去，可是比起有一起待在籃球隊里、現(xiàn)在跟李依樊比較頻繁來往跟自己也比較熟的郭妮華，李沃璇反而比較想坦白于這個思想比誰都還要不一樣的葉少彤說：「我想那是因為依樊知道我喜歡她吧?！?/br>
    「你也喜歡班長喔??？」

    「不是啦！」李沃璇雙手盤靠在葉少彤肩后說：「我愛上我姊。」

    「金a啊gay欸？」

    「金a?！?/br>
    「哇靠?。坷钜婪绬?？」

    「知道。事實上……我們現(xiàn)在在交往?！估钗骤f完盯著葉少彤側(cè)臉，如果是葉少彤，不會如此的大驚小怪吧？

    「吼！媽的咧！雖然你們兩姊妹都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不管怎樣也是美女，如果我媽可以生一個可愛的meimei給我也愛上我，我這一輩子都不用憂鬱著沒女朋友了啊?！估钗骤瘒娦Τ鰜??！父桑?？這該不會是李依樊都不交女朋友的原因吧??？」

    「我想有一部分是吧?！?/br>
    「吼……真好餒。在我對感情抵達到絕望之境時也曾幻想過如果我媽生給我可愛的meimei或姊姊，然后可以嗯啊、嗯啊、嗯啊—我他媽還需要那個三八嗎！」李沃璇笑個不停，她就知道葉少彤的反應(yīng)會跟他人不同。

    「你不會覺得很奇怪嗎？」

    「會嗎？如果我哥愛上我就真的滿奇怪了，甚至很噁心。如果是可愛的meimei當(dāng)然好啊……姊姊很愿意疼你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葉少彤幻想后放肆狂笑?！溉绻俏矣龅竭@種事情我才不在乎什么倫理道德咧?！?/br>
    「你不擔(dān)心你媽知道后會中風(fēng)嗎？」

    「我連我媽肥到快一百公斤還狂抽菸、猛吃油膩的東西會不會心肌梗塞猝死或血栓暴斃都不擔(dān)心了，還管她會不會中風(fēng)?！谷~少彤聳個肩膀說：「我是說真的，人本來就是自私的，這世界上對我不公平的事多如牛毛，感情這種事我他媽還要去在乎別人感受心情好不好的讓自己更不好受？當(dāng)然啦。我媽老是在傷害我，我才不會在乎她會不會因此受到傷害，所以你問我的話我才不會管那么多咧?！?/br>
    「你不擔(dān)心被外人攻擊或批評之類嗎？」

    「喔。這樣子喔。我只是體重九十也被攻擊啊。人們要批評你，啥屁都馬可以是一個批評的原因。所以換成是我跟親人搞在一起要擔(dān)心被攻擊，我個人要擔(dān)心的事恐怕比這件事還多還嚴(yán)重，畢竟我還長得丑啊、又是神經(jīng)病啊、還會催吐啊、我跟親戚還有鄰居甚至我哥都處得非常不好……沒跟家人搞一起好像做任何事都要擔(dān)心一下，那我就不知道大家攻擊的重點在哪了，到底是純粹看我不順眼還是我真的做錯事？或許我也有做錯的事吧—但你們以為你們做的每一件事都對的嗎！閉嘴吧你們！」葉少彤說到后來有點像是發(fā)洩情緒的大吼。「就我個人的狀況來說的話，打比如說誰誰誰因為我長得丑羞辱我，又讓誰誰誰知道我搞luanlun，他們不過是多了一個羞辱我的新武器罷了，你覺得他們"真的"在乎道德觀念啥狗屁之類的嗎？說他們是真的好有道德我才不信咧。啐。這么一來我真正該擔(dān)心的到底是什么？你這問題讓我講那么多卻不知道如何正確回答?！?/br>
    李沃璇說：「嗯……我能懂你的意思跟心情了?！?/br>
    另一邊，黃藝姍下了機車解開安全帽，李依樊起身打開后座將安全帽放進車廂后也解開安全帽抱在懷里轉(zhuǎn)身看著黃藝姍。

    兩人相視幾秒后黃藝姍微笑說：「你變好多喔。」

    李依樊笑一下回：「如果都沒變也太可怕喔，都十幾年過去了?！?/br>
    「也是啦。我的意思是說……你怎么可以又變得更有魅力？」

    李依樊笑了一個有點牽強的嘴角，對于人的外型、魅力跟氣質(zhì)優(yōu)差，無論是他人還是自己，李依樊向來沒太多想法與感受。

    看到李依樊表情迂回，黃藝姍走向前一步抬頭說：「你有話要跟我說是嗎？」

    「嗯……」

    「我們的過去嗎？」

    「一部分吧?！?/br>
    「另一部分呢？」

    李依樊苦笑一聲說：「其實也滿沒必要的，純粹只是我想要求得一份安心而已?！?/br>
    「你知道我沒有怪你不是嗎？」

    「我知道，我甚至也知道你不會為此困擾太久，只是……我覺得自己太無情了，我一直很想要聯(lián)絡(luò)你，卻遲遲不曉得該不該這么做?！?/br>
    「為什么？」

    李依樊扭了肩膀回：「我不知道……去問你想不想知道當(dāng)時我離開的原因會不會很愚昧？」

    黃藝姍笑著說：「你還放在心上喔？」

    「我知道有點可笑喔，我也知道那對你來說早就不重要了?！?/br>
    黃藝姍低下頭笑笑后又抬起頭說：「嗯—我不想知道了。」李依樊點點頭?！敢苍S我知道了?！估钜婪Ⅴ久家苫蟮目粗S藝姍，黃藝姍笑了一下看著李依樊雙眼?！概紶栁視肫鹞覀兊氖拢阒赖?，就像洗澡時或睡覺前，我們會突然想起國中的時候、高中的時候或大學(xué)的時候。我在英國有交過兩個女朋友，但也分手很久了，因此就是偶爾想起第二任、第三任，然后你?！估钜婪c點頭?！鸽m然我已經(jīng)沒把這件事放心上了，但我沒有忘記，如果我有想起我們以及這件事的時候，我確實會想要知道一下當(dāng)時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原因？可是我?guī)缀醪粫倩〞r間去猜測各種可能?！贡硎舅?jīng)有花時間去猜測、想過讓李依樊抿起唇。

    「當(dāng)然啦。每次若想到你，總不免會讓我感到些許失望，你是我交過的女朋友中我認(rèn)為最棒的一個，你細(xì)膩溫柔，總是會注意到我的心情好壞，也是最關(guān)心我、最體諒我的，而你總是知道我在說什么，就算我有時候詞不達意，你還是會花心思去理解并且也比我那兩任女友還要更有耐心傾聽我?！?/br>
    「我不是沒想過你會離開我，或我離開你。我以為你了解我，雖然有時候胡思亂想哪一天可能是你離開我時自然會感到難過，但我只要想到像你這樣的女生假使離開我也絕對很懂得呵護我的心，我也就沒那么盲目的提心吊膽了?！估钜婪拖铝搜?，黃藝姍聳個肩膀說：「當(dāng)然啦。是我自己太在乎原因了，你當(dāng)然也是可以不說原因，就只是不想在一起了。不想，就可以是一個讓人死心的原因了。

    但當(dāng)時我確實很不滿你為何是這樣對待我？因此往后的日子偶爾想起你總會帶點失望，人本來就沒有完美，可你是我心中最完美的一任，卻還是讓我失望了。」黃藝姍抬起頭突然露出微笑說：「但我現(xiàn)在不會了，我想……你真的難以啟齒吧?！箍吹嚼钜婪嚲o下巴，黃藝姍笑了笑后小聲說：「你知道……我很愛過你，我花在你身上的心思甚至比我那兩任女友多?！?/br>
    「嗯。」

    黃藝姍瞇起雙眼看著李依樊說：「所以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曾經(jīng)在你眼神里看過的光芒，那是你隱藏不住的，我看到你看著某人時那雙眼充斥的寵溺與愛戀比當(dāng)時看著我時還要更加強烈?！估钜婪蹲”砬?，旋即翻青了臉，黃藝姍笑出來說：「我完全能夠諒解并理解你為何不說原因了，領(lǐng)悟到的那一刻想想……你過得很辛苦吧？」

    李依樊繃緊表情看著黃藝姍，她不敢相信黃藝姍這么久沒看到她，一看見她立即一目了然?？梢娝龑ψ约悍哦嗌傩乃歼^？今天根本沒有人察覺到李依樊看著李沃璇的眼神不同，黃藝姍一眼就可以看穿。

    「也沒有過得很辛苦……是后來?！估钜婪f。

    「后來？」

    「嗯……那時候跟你提出分手到我差不多快高中畢業(yè)時就結(jié)束了。因為……因為我們都很害怕……尤其是我，所以過了十幾年隱藏真實感受的日子?！?/br>
    「噢天啊……十幾年。」黃藝姍走向前一步摸摸李依樊手臂說：「雖然這樣說一點用處也沒有了，但真希望我可以很早就知道，便可以在你身邊鼓勵支持你了。你知道，儘管我們已經(jīng)結(jié)束好久，我也對你沒有任何愛戀，但我還是很關(guān)心你并且在乎你，知道你過了十幾年的隱忍生活讓我聽了很心疼?！?/br>
    李依樊苦笑一聲看著黃藝姍微露感動說：「謝謝你……沒有覺得我很變態(tài)或是怪胎?！?/br>
    「luanlun關(guān)係在心理學(xué)、哲學(xué)思想實驗甚至醫(yī)學(xué)角度里都還沒有很確切的結(jié)果，哲學(xué)家伊莉莎白哈曼指出若是成年人、雙方同意發(fā)生性行為、沒有傷害任何人，也做足避孕措施，沒有任何壞的后果、這件事也無人知曉，不會影響他人。如果他們犯下人類最深層的罪惡，宣判他們罪名的理據(jù)是什么？

    通常是太噁心、太糟糕、違反道德倫理觸及到最底線，然而事實上這很多只是個人主觀喜惡，不能夠是反對的理由。這類關(guān)係未必有心里因素問題因此根本不需要治療，哲學(xué)家約翰科爾維諾提出的五大不自然其實也只有一項稍微勉強符合luanlun所謂的不自然，也就是遺傳基因……」

    「但這點科學(xué)家還是提不出決定性的證據(jù)。」

    黃藝姍笑了一下回：「那就對了，你忘記我讀心理學(xué)的嗎？我怎么可能會覺得你很變態(tài)跟怪胎？同性戀也會被列入五大不自然，我自己就是了?！?/br>
    「也是有八股的心理學(xué)者跟同性戀喔。當(dāng)然我該知道你不會是的，只是這種事……」李依樊咬咬下唇后說：「你真的不會怪我嗎？我承認(rèn)……當(dāng)時我對你只是一種回避心態(tài)而已—儘管這也是我在多年后才清楚意識到—雖然如此，我也是有對你放過心意?！?/br>
    「我知道你對我有放過真情，我說了我有在你眼中看過不一樣的眼神，只是跟你妹比起來少了太多。怪你嗎？我現(xiàn)在當(dāng)然不會怪你，或許在當(dāng)時我可能會有點怪你把我當(dāng)回避的對象，但我也相信以我對你的認(rèn)識，我很快就會告訴自己即便如此，你也對我非常用心過?！?/br>
    「你還是給了我一個很美好的回憶，就算當(dāng)時你根本不喜歡我也是盡心盡力給了我一個很棒的四年，事實上一直以來對我而言愛不愛是一回事，愿不愿意用心才是最重要的。很多人口口聲聲說著愛你，或許也真的愛你，然而做的事卻總是令人失望—比如我前任?！裹S藝姍扮了個鬼臉，李依樊笑了出來?！覆灰賹ξ腋械接幸唤z愧歉好嗎？如果我是你，或許我也會跟你做出一樣的事吧。發(fā)現(xiàn)喜歡上自己的親人，換成是我還這么年輕也可能覺得自己好怪胎而下意識的找個人來逃避，但是起碼……嗯……你并沒有傷害我，即便你離開我，即便是當(dāng)時我也不覺得那是傷害，我只是疑惑比較多而已?！估钜婪袆狱c點頭，抱住了黃藝姍?！膏拧鎽涯钸@個懷抱，你身上還是一樣總是香香的?！棺尷钜婪中α顺鰜?。

    她還是喜歡黃藝姍這一點，或許這也是當(dāng)時她難得會選擇黃藝姍并對黃藝姍仍動過心的原因，否則若要找一個跟李沃璇完全不同類型的人來回避與試圖覆蓋，李依樊還不見得有辦法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