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兩天到了五月。

    周一早晨，天藍云白，朝陽升起。

    東島別苑。

    房間拉上窗簾光線昏暗，宋慕山和喬清梧躺在床上甜睡，她們穿著同款淺綠格紋睡衣，相握的手十指交扣。

    “咚咚…咚咚…”

    宋慕山放在枕邊的手機響起舒緩的鬧鈴。她聞聲逐漸醒來，另一手伸出被子拿過手機看時間到了早的七點半。

    把手機放原處，她輕輕晃了晃和喬清梧握著的手。

    “清梧…該起了，送你去上班?！彼文缴骄胍馕聪p眼微睜，低柔的嗓音喑啞。

    喬清梧慢慢醒來，睜開惺忪的睡眼，懶懶哼唧，“嗯…慕山，今天是五一，我放假了不用上班啊?！?/br>
    “??？噗…抱歉，我忘了?！彼文缴姐等皇Α?/br>
    她側(cè)身而躺，松開喬清梧的手將胳膊伸入她的頸后，下巴貼上她的頭，閉眼笑道：

    “那我們繼續(xù)睡，真好，你放假的這幾天又都能陪我?！?/br>
    “嗯，陪你?！眴糖逦嗑o挨著她側(cè)躺，挪了挪頭找舒適的位置枕著她的胳膊，前額輕貼她的唇。

    她還發(fā)困卻沒閉眼，眼神游離地看著某處，心想宋慕山被宋里城停掉工作在家休息的這兩天雖和平時無異，但總喜歡在書房窩著。

    有時進到書房想要和她說說話，會看到她坐在書桌前，面無表情地愣神不語，看似在憂慮什么。

    喬清梧察覺宋慕山在那晚她的生日宴上遭遇那兩個逃犯尋釁滋事后才有了這細微的變化。

    她感到擔(dān)憂，但不想讓她想起，選擇裝作無事只字不提。

    “慕山，這幾天我都陪你，你想讓我陪你做什么都可以?！眴糖逦嗾Z氣輕柔，困倦隨止住思慮而退。

    “真的？”宋慕山立時睜眼倦意全無，有些興奮地啄了一口她的前額，嘴角揚起，“那好，我生日那晚你說要做我的禮物，到現(xiàn)在了還沒給我兌現(xiàn)呢。”

    “你生日那晚…我們回到家之后你都沒怎么說話，你周末兩天總在書房一個人待著…嘴都沒親上，你哪還有心情和我做…那種事??？”

    喬清梧羞著臉嘟囔，轉(zhuǎn)而點頭。

    “嗯，今晚我會兌現(xiàn)，只要你開心，再睡會我們?nèi)ゼs會，好嗎？”

    宋慕山往后挪頭，似笑非笑地看她，伸手到她面前探出小拇指，“好，拉鉤?！?/br>
    “無聊，幼稚鬼?！眴糖逦嘧旖俏⒊?，忍笑伸手和她完成拉鉤約定，捏住她的臉輕扯，“我又不是那什么冷淡的人，難不成我會拒絕你？”

    “是哦，多數(shù)是你要求的?！彼文缴饺嗡竽?，淡淡打趣。

    “噗…去你的。”喬清梧忍不住笑了，松手佯作嗔怪地推了推她的肩膀。

    宋慕山趁喬清梧未收回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按往自己的胸口。

    “清梧，你覺得我這兩天不開心嗎？”宋慕山近看她琥珀色的瞳仁，面色平靜如水，“別擔(dān)心我，我今天的心情很好?！?/br>
    喬清梧被宋慕山突來的這一下愣住，掌心扎實地按在她胸前那團綿綿軟物上，手腕被她使力抓著抽不開。

    掌心隔著睡衣都能感受到她呼吸時胸口在微微起伏。

    實在不知她為何做出如此曖昧的舉動，臉上卻露出十分認(rèn)真的表情…

    “我…我擔(dān)心那晚過后你會有心理陰影，這是你回國后的第一個生日…發(fā)生了那樣的事，這怎能開心??？”喬清梧不敢直視她，臉頰發(fā)熱，垂眸囁嚅，“你今天心情好就好啦，我們再睡會，起床收拾了就出去約會?！?/br>
    “好?！彼文缴揭荒樥J(rèn)真，目含期待地溫言道，“放心，我不會有心理陰影，只要你沒事就好，生日每年都有，下次到我的生日，我想簡簡單單地度過，只有家人和朋友為我慶祝，到那時你就是我真正的家人。”

    喬清梧點頭，摯誠道：“嗯，不管我能不能真正成為你的家人，以后的每一年我都會為你慶祝?！?/br>
    宋慕山?jīng)]再過多承諾，只是隱有笑顏地靜看喬清梧的臉龐，拇指輕蹭她的手背。

    喬清梧甜甜的淺笑藏著一絲玩味，不由捏了捏掌中的軟物，盯著這處隨意問：“大早上的，你干嘛突然讓我摸你？”

    宋慕山微低下頭看了眼她正摸得起勁，忍著胸乳傳來的癢，松手捏住她軟乎的臉，壞笑著假意警告，“你這不是摸得正歡嗎？摸吧，摸著和我繼續(xù)睡，到晚上就換我摸你的了?！?/br>
    喬清梧頓了一瞬，怕挑起她的玩興趕緊抽回了手，閉上眼假裝困倦，“困，我要繼續(xù)睡了，不許鬧我?！?/br>
    “叮咚～叮咚～”

    宋慕山看喬清梧急忙躲避，失笑一聲，這時手機響起消息提示音，拿過一看是宋里城發(fā)來的。

    【消息界面】：

    宋里城：小山，這幾天回家里住吧，爸有事和你說。

    宋里城：清梧今天是不是放假了？也讓她和你一塊回來吧，別留她一個人住著。

    宋慕山遲疑靜想，過了會敲打鍵盤：好的爸，我和清梧下午就回去。

    宋里城：好。

    宋慕山發(fā)了個黃豆愉快結(jié)束了對話，將手機息屏放回，平躺著目視天花板預(yù)想回到宋宅后宋里城會和自己談什么。

    經(jīng)過那晚發(fā)生的所有，她知道宋里城定會親自查明，要談的事許是和這些有關(guān)。

    既然如此，這份隱秘的愛便再也藏不住。

    這兩天她一個人在書房待著，內(nèi)心編排過數(shù)次和宋里城坦白時的說辭。

    未料現(xiàn)在會這么突然，面對即將到來的坦白，還是深深感受到了被動。

    此刻，她淡然的面色隱然有了愁容。

    “老婆，你在干嘛？快抱著我睡?！?/br>
    喬清梧仍閉著眼，嬌慵地命令，伸手覆上宋慕山的側(cè)臉輕輕撥拉示意她抱過來。

    “好，抱著你再睡會?！?/br>
    宋慕山被喬清梧打斷幽思，聽話地抱住她，在她前額落下一吻，一手輕撥她的眉毛，凝視她恬靜的睡顏微笑。

    無法一人前去，那就兩個人一起面對遲早會來的一切，去驗證曾經(jīng)交予對方的誓言。

    宋慕山內(nèi)心沉著，目光浸滿堅定流露愛意，又看了片刻，隨即停下動作，閉上眼和喬清梧相擁著再次入睡。

    ……

    午后，她們睡飽了精神充沛。

    起床前宋慕山和喬清梧說了下午得回宋宅的事。

    浴室敞亮，她們一起站在洗漱臺前。

    喬清梧洗漱完往臉上抹護膚品，想著回到宋宅該如何在宋里城和宋慕川面前好好表現(xiàn)，內(nèi)心愉悅，嘴角跟著含笑，淺想道：

    “宋叔叔不缺什么…但喜歡喝茶?！?/br>
    “慕山，等會回去前我想先去買些茶點，回去我?guī)湍惆峙莺貌?，他可以配著吃，時間太趕，我沒法親手做了?！?/br>
    宋慕山還在忙著洗臉，雙眼緊閉彎著腰，簡言回應(yīng)：“嗯?！?/br>
    喬清梧斜睨宋慕山一眼，拿起梳子梳順頭發(fā)，看她洗完直起腰，不顧她還在擦干臉上的水，放下梳子轉(zhuǎn)身伸出雙臂勾過她的脖頸，將前身貼上她，踮腳嘟著嘴索吻。

    “我要你親我，回去住的幾天都不能和你隨便親了，走之前我們抓緊時間，你上次也是這樣的?！?/br>
    宋慕山扔掉手里的洗臉巾，低頭猛親了喬清梧的嘴一口，摟住她的腰想要抱起她，旋即被她意會一躍而起用雙腿纏住了腰。

    她捏了捏喬清梧的臀rou，把她抱到臺面上坐著，對和她交往將近一年的時光養(yǎng)成的默契心感一陣甜蜜。

    她雙手撐在喬清梧身側(cè)的臺面，湊近看她紅潤?quán)狡鸬拇讲粸樗鶆?，故意晾她笑著暗逗?/br>
    “清梧，你這一次跟我回去不緊張了？怕什么，晚上到我的房間像上次一樣跟我睡，反正三樓只有我一個人住，鎖了門，誰知道我們在做什么…”

    “到時不只是可以親親，還可以和我做些別的?！?/br>
    “宋叔叔讓你回去住幾天，還特意說了讓我也回去，這么明顯我不信你猜不出來，我緊張了有用嗎？”

    喬清梧感到郁悶，輕蹙眉頭面露質(zhì)疑。

    “我說過不管以后會發(fā)生什么都要和你一起面對啊?！?/br>
    喬清梧在宋慕山告知得回宋宅后就在找別的事來分散注意力消解緊張。

    說完，她聽出宋慕山話里的別意，雙手搖晃她的肩膀，憋笑著催促。

    “嗯，回去了晚上我也要和你睡，快點，親完了我還得化妝?！?/br>
    宋慕山抬手撫摸喬清梧的后頸，細看她撒嬌時的樣子笑而不語，隨即拉過她的脖頸吻住了她的唇。

    ……

    宋宅。

    偌大安謐的中式庭院內(nèi)花木繁茂，空氣縈繞花香，典雅亭榭上站著幾只眷養(yǎng)的云雀，池水上的黑檀木水車接連旋轉(zhuǎn)，水聲淙淙讓人心靜，傭人們分散在各處清掃。

    喬清梧在后半步跟著宋慕山走在院內(nèi)的石路。

    她們二人無言。

    早在院門恭候的管家此時默默走在她們的身后，一手提著一長盒茶點，一手拉著她們的行李。

    下午陽光耀眼灼人，喬清梧穿著藍白碎花輕紗連衣裙，披散棕長微卷發(fā)，腳踩白色細帶高跟鞋。宋慕山則是披散黑長直，穿著一身黑白搭配、簡單隨意的高奢短袖短褲和板鞋。

    路經(jīng)嵌滿鵝卵石的小道，細長的高跟鞋跟踩在凹凸不平的路面多少有些不穩(wěn)，喬清梧稍低著頭看路小心翼翼地走著。

    不知踩到了哪，她忽然絆了下腳，下意識伸手向前抓住宋慕山的胳膊，小聲叫道：“呀?！?/br>
    宋慕山見狀停步回頭，反牽住她的手，臉上沒什么表情，“小心?！?/br>
    “嗯?！眴糖逦帱c頭。

    喬清梧的手被宋慕山緊握著，她向前半步和她并排走在一起，目視前方用余光看她，感受她掌心的溫度，緊握一瞬又松手幾分。

    兩個女傭拿著掃帚清掃到這里。年輕女傭看到她們二人，目光落在喬清梧身上，停下手中的動作，招手笑著向她們問好。

    “誒？喬小姐又和我們二小姐一起回來了??？好久不見～”

    “二小姐，喬小姐?！?/br>
    中年女傭聞聲望去，連忙溫藹地問好，覺得年輕女傭有些失禮，邊清掃邊悄聲提醒：

    “少說話，快干活?！?/br>
    “你們好。”喬清梧看向她們得體微笑。

    宋慕山看向她們同樣一笑。

    走到敞開的宅門前，她們松開對方的手走了進去。管家把手里的那一大盒茶點遞給喬清梧，拉著行李進到宅內(nèi)的電梯，上至三樓負責(zé)放置行李。

    客廳，只見穿著一身黑色居家服，一頭微卷齊肩短發(fā)打理得蓬松細致的宋慕川靠坐在沙發(fā)上看書。她身前的茶幾上放有三杯斟好的英德紅茶。

    換了鞋，她們二人走近客廳，宋慕山站定掃視周圍未見宋里城的身影，看向宋慕川問：

    “jiejie，爸又在書房？”

    “慕川jiejie好?！眴糖逦嗾驹谒文缴缴磉?，雙手拎著茶點，看著宋慕川乖巧問好。

    “過來坐，站那干嘛?！彼文酱聪騿糖逦嗟?，放好書回應(yīng)宋慕山，“爸剛有事出去了，他說明天才會回來，我今天休息一天，他讓我在家里等你們?！?/br>
    “是嘛。”宋慕山抑制上揚的嘴角，眼看宋里城不在，內(nèi)心的壓力全散，整個人輕松了不少。

    她拉住喬清梧的手邁步走近，旋即懶懶靠坐在宋慕川旁邊。

    喬清梧將茶點放在茶幾上，挺直腰桿略顯拘謹(jǐn)?shù)刈谒文缴缴砼浴?/br>
    宋慕川無奈瞥了宋慕山一眼，拿起一杯英德紅茶越過她遞給喬清梧，不動聲色道：

    “爸這兩天經(jīng)常不在家，都在忙著處理那晚的‘殘局’，我不想讓他這么累，想替他分擔(dān)些，但被他拒絕了，昨晚跟我說已經(jīng)全部處理好，今早他還跟我說叫了你們回來住幾天，然后他接了一個電話，又急急忙忙出去了?！?/br>
    “我想…他讓你們回來應(yīng)該是有很多事想要問你們?！彼文酱ù鬼鵁灐?/br>
    喬清梧雙手握著茶杯靜靜地小口抿茶，聞言便知宋慕川話中的含義，心中五味雜陳。

    宋慕川看宋慕山今天的狀態(tài)不錯便安心，關(guān)切道，“小山，看樣子你沒被那晚發(fā)生的事影響到，這樣我就放心了，沒關(guān)系，明年我們再…”

    “放心，都過去了，我沒事。”宋慕山干笑打斷，內(nèi)心重現(xiàn)壓力，“我會和爸解釋清楚，別擔(dān)心?！?/br>
    “好，反正爸總會知道的。”宋慕川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稍偏頭瞟宋慕山旁邊安靜如雞的喬清梧，話里有話道，“小山，但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是你們兩個人的事?！?/br>
    “慕川jiejie，我會和慕山一起把所有的事向宋叔叔解釋清楚。”喬清梧跳出凝思，看向宋慕川坦言道。

    宋慕山看著某處沉默不語。

    “好?！彼文酱c頭露出婉柔的笑容，“清梧，我給你安排的房間就是上次那…”

    “今晚她和我住一個房間。”宋慕山扭頭快言快語打斷。

    “行，隨便你們好了?！彼文酱☉猩⒁恍?，懶得和她掰扯，起身離開了客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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