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嬌(重生)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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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愚鈍,敢問殿下是哪位公主?”他單膝跪地抱拳,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赫連子晉的神色。 “你說呢?”赫連子晉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 月影將幾位公主都在腦中過了一遍,卻依舊沒能確定是誰,他低下頭不敢出聲。 “端陽公主?!焙者B子晉薄唇輕啟,這四個字在舌尖繾綣一番,才輕輕吐出。他的目光都柔和了不少,耳朵也微微泛了紅。 那人曾是他不敢宣之于口的秘密心事,如今卻有了可以大膽說出來的機會。 心中喜悅到全身上下都輕飄飄的。 他淡淡地瞥了月影一眼,低聲罵道: “蠢貨!” 赫連子晉嘴上雖然罵著,但心情好,看他倒也沒有那么不順眼了。 “殿下對端陽公主……?”月影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心突突跳了兩下,有了個不好的猜測。 “是,我心悅她。”未等月影問出口,赫連子晉就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殿下,可是認真的?” “可她是大陳的公主,未必對您安了好心。” “殿下這些年處境艱難,可都與大陳脫不了干系?!?/br> 月影說到此處,不由得氣憤了起來。 大陳這些人,慣會做表面文章,背地里隱私手段卻不少。多虧殿下機警,才能多次死里逃生。 他厭惡所有的大陳人。 “真說起來,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不?yīng)該是黎國的皇帝陛下嗎?”赫連子晉臉上露出玩味的笑意,他甚至不愿意稱那個人一聲父皇。 只因那人不配,不過是一個懦夫罷了。 “月影,你管得未必太寬了些?!彼料履?,瞇起眼打量著月影,目光銳利,處處透露著危險的氣息。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只虎視眈眈的狼,居高臨下地巡視著自己的領(lǐng)地,做好了隨時將入侵者一擊斃命的準(zhǔn)備。 “屬下只是擔(dān)心殿下感情用事,耽誤了我們的大計。”月影抱拳單膝跪地,低下了頭。 在赫連子晉的凝視下他的后背已經(jīng)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我自有安排?!?/br> “這次就饒了你。若再有下次,自行去領(lǐng)罰?!?/br> “起來吧。” 赫連子晉轉(zhuǎn)過身去,走到了馬車邊,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停了下來,側(cè)過臉:“明天讓月娘過來見我。” “也該讓那位皇帝陛下想起我了?!彼旖枪雌鹨荒ㄐ?,意味不明。 * “見過公主殿下?!?/br> “端陽求見父皇,煩請公公通傳一聲?!?/br> “公主稍等片刻?!?/br> 勤政殿大門緊閉,燈火通明,李嬌嬌盯著殿門外的盤龍紅木柱失神。 她仍覺得有些不真實。 忍不住懷疑這是不是一場夢。 她回到了十五歲的瓊林宴上,沒有選擇謝霽,而是選擇了赫連子晉,而此刻,她正要去求父皇賜婚。 這未免也太快了些。 她心中有些忐忑。雖說她曾苦戀謝霽三年,為他不知道做了多少事,可求賜婚卻還是第一次。 李嬌嬌的手心出了汗,一片濕滑,心跳快得仿佛要蹦出胸膛。 “公主,您請進?!?/br> “有勞公公了?!?/br> 李嬌嬌愣神的功夫,宮人就已經(jīng)通傳完畢了,她道了聲謝,隨手賞了個荷包出去。 “多謝殿下。”宮人喜滋滋地接過,掂了掂重量,揣進了衣兜里。 李嬌嬌走到門口,看見里頭宛如白晝的燭火,停下了腳步。 不知為何,她心中生出幾分退卻來,或許是前世的記憶在作祟,她只覺得仿佛被人扼制住了喉嚨,讓她喘不上氣,她在恐懼進入勤政殿。 “殿下,您怎么了?”宮人看見她突然慘白的臉色,有些擔(dān)憂地問道。 “沒事?!?/br> 李嬌嬌擺了擺手,在心里告訴自己,沒事的。 現(xiàn)在一切都還沒有發(fā)生,大陳沒有在與黎國的戰(zhàn)斗中節(jié)節(jié)敗退,沒有文武百官指責(zé)她不顧天下大義,父皇還不會竭斯底里逼著她去和親。 她還是父皇最喜歡的女兒,父皇一定會同意這件事的。 李嬌嬌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邁過了勤政殿的門檻。 “這么晚了,你來做什么?” 殿中染著龍涎香,書案上堆滿了折子。李定宇揉了揉發(fā)疼的腦袋,并沒有從奏折中抬起頭。 “父皇,兒臣想請您賜婚?!?/br> “兒臣心悅赫連子晉,懇請父皇成全?!?/br> “混賬!” 砰的一聲,一只通體碧色的茶杯砸在了李嬌嬌的腳邊,碎得四分五裂。 “你可知他是誰?你就敢求到朕面前來?”李定宇拍案而起,指著李嬌嬌的臉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你身為女兒家,連最基本的矜持都忘到腦后去了?” “你是大陳的公主,他不過是個質(zhì)子,你就存心想讓朕難堪?” 李定宇想到宴會上的事情,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 “兒臣知道?!崩顙蓩晒蛟诘叵拢侠疃ㄓ畹哪抗?,堅定地說,“兒臣不在乎他質(zhì)子的身份?!?/br> “父皇之前說了,讓兒臣選自己喜歡的,可他就是兒臣選的,最合心意的人?!?/br> “父皇難道想反悔不成?” “放肆,都是朕平日太慣著你了,竟讓你如此肆意妄為,不顧及皇家的顏面?!?/br> 李定宇雙目通紅,怒火幾乎要噴涌而出。 父女兩人無聲對峙了片刻 ,最終還是以李定宇嘆了口氣結(jié)束。 “嬌嬌?!彼纳裆岷土诵?,“什么事我都可以答應(yīng)你,但是嫁給赫連子晉這件事不行?!?/br> “嬌嬌,什么事我都可以答應(yīng)你,但是不去和親這件事不行?!?/br> 李嬌嬌的腦海里突然響起父皇前世對她說的話。 那時她也是這樣,跪在父皇面前,哭得聲嘶力竭,可依舊沒能換來他的憐憫。 “父皇,若是哪一天,黎國與大陳開戰(zhàn),大陳敗了,您會送我去和親嗎?” 李嬌嬌垂下眼眸,試探著問到。 “不會發(fā)生這種情況?!崩疃ㄓ顢蒯斀罔F地說。 大陳強盛豈是黎國這種邊陲小國能比的?一百年前,那群人就被先祖趕去了漠北,如喪家之犬一般。 這百年內(nèi)更是從未戰(zhàn)勝過大陳,十年前還因為慘敗差點滅國,不得不送來質(zhì)子求和。 當(dāng)然這些話都不足與對李嬌嬌說,一個女兒家,不需要知道太多。 “黎國根本不足為懼。” “嬌嬌,父皇雖不知道你在擔(dān)憂什么,但也不必自降身價嫁給赫連子晉。” “他黎國質(zhì)子,可配不上朕的寶貝女兒?!?/br> 是嗎? 李嬌嬌心中有些發(fā)冷。 她的父皇這樣說著,可事實上,真到了那一天,她只會被毫不猶豫地推出去。 他在意的不是自己,而是他的皇位。 李嬌嬌總算知道,那股違和感究竟是因為什么了。 可憐她前世一直被蒙在鼓里。 “你的婚事也是該定下來了?!?/br> "依朕看謝霽倒是不錯,便讓他做你夫婿可好?"李定宇思索了片刻后說。 “父皇,兒臣不愿?!?/br> “謝霽才華橫溢,是個治世之才,兒臣不愿耽擱他,也不愿父親未來失去一位肱骨之臣?!?/br> 她更不愿與謝霽彼此蹉跎一生,相看兩相厭。 “和赫連子晉你就愿意了?”李定宇氣極反笑,上下打量著李嬌嬌,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有點不認識這個女兒了。 一種失控的感覺讓他心中有些煩躁。 “是?!崩顙蓩沙聊艘粫?,點了點頭。 “你就是存心來氣朕的!” “朕罰你閉門思過三日,好好想清楚?!?/br> “滾下去!” 李定宇終于控制不住怒氣,對著李嬌嬌吼道。 勤政殿的大門在她身后關(guān)上,就這樣,她被趕了出來。 李嬌嬌順著漢白玉的臺階拾級而下,燭火照在她的側(cè)臉上,顯得有些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