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嬌(重生) 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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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謝霽向前一步,拉住了李嬌嬌的手腕, 聲?音不由?得拔高了幾?度。 手腕上傳來?不屬于她的溫度,原來?冷心?冷情的人, 手掌也是暖的。李嬌嬌盯著他的手,想到。 微風(fēng)吹過, 拂起兩人的衣擺,青絲在風(fēng)中交纏, 薔薇花抖落了幾?片花瓣,卻不知被吹往了何處。 “殿下曾說想去看江南的煙雨,漠北的風(fēng)雪,莫不是忘了?天下之大,”愿與我做一對平凡的夫妻,后面這半句,謝霽沒有說出口。他知道她是不愿了。 他停頓了一下后說道:“天下之大,殿下不必束縛自己做籠中之鳥?!?/br> “可我生來?就是籠中鳥?!崩顙蓩梢幌伦泳蛠?了火氣?,掙脫開了謝霽的手,笑著對他說,“大人曾說,公主享天下之供養(yǎng),理應(yīng)為天下分憂。難不成?你也忘了?” “如今我為天下分憂,這不正合你意?你理應(yīng)高興才對,怎么反而與我說著這些奇怪的話?” “難不成?謝大人就喜歡與本宮作對?” 她是笑著的,可謝霽卻感受不到半分笑意,只覺得心?痛難挨。 “不是?!敝x霽低喪著頭?,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讓自己流露出狼狽之色,“臣并無與殿下作對之意。” “只是殿下若不想嫁,臣可幫您。”他掏出一枚玉佩,遞至李嬌嬌面前,眼睛卻不敢看她。 “江南也好,漠北也好,或者隱居山林,或者深居鬧市,只要是殿下想的,臣愿意帶你走??!?/br> 不顧一切,義無反顧。 李嬌嬌看著玉佩,上面雕刻著謝家的徽記。她豈會不知這玉佩代表著謝氏一族的承諾。 只是此情此景,未免有些可笑。 她不由?得想起那個淅淅瀝瀝的雨夜,她從宮中出逃,一路策馬至謝家,雨打濕了她的衣裙,卻未熄滅她心?中最后的一絲奢望。 她求他帶他走?,說天下之大,愿與他在無人認(rèn)識的地方做一對平凡的夫妻。 可他心?中只有天下黎民,沒有她,毫不留情地拒絕了她。 前世她求而不得,如今什么都不做卻輕易得到了,他將承諾當(dāng)作一個禮物送給了她。 她更覺得前世就像是一個笑話。 “謝大人的禮物太貴重,本宮不敢收?!?/br> 李嬌嬌的目光從玉佩上瞟過,后退兩步,大笑著轉(zhuǎn)身離開。笑著笑著,眼眶便濕潤了。 謝霽,我寧愿從未認(rèn)識過你。 李嬌嬌回到宴席上,王蕪神神秘秘地湊到她身邊咬耳朵:“你和謝霽說了什么?他臉色怎么這么難看?!?/br> 她是瞧著謝霽與公主一同離開又先后回來?的,難免有些猜測。 “沒說什么?!崩顙蓩赏x霽那邊看了一眼,瞧見他蒼白的臉色,漠不關(guān)?心?地收回了目光。 “他可是愛慕你?”王蕪瞧了半天,突然福至心?靈,“只是如今你要與赫連子晉聯(lián)姻,他沒了機(jī)會,才作此態(tài)。” 她瞧了瞧李嬌嬌又看了看謝霽,搖了搖頭?說道:“可惜,終究是緣分淺了些?!?/br> “沒這回事,別瞎猜。”李嬌嬌低頭?看著眼前的茶盞,氤氳的熱氣?讓她生出幾?分恍惚,蔥段似的手指撫摸著茶盞,慢悠悠地開口問道,“阿蕪,若你喜歡一個人,對他好得人盡皆知,他卻從不給你回應(yīng)?!?/br> “好似從未對你動過情一般,當(dāng)你不喜歡他了,他卻又反過來?想對你好了,你說這樣的人他在想什么?” 李嬌嬌半瞇著眼,眼中盡是迷惑。 “大概是不甘心?。他只是習(xí)慣了被人放在心?上,對他好到事無巨細(xì),不甘心?這份愛意不再屬于他?!?/br> “不過,殿下你說的是誰?” “只是隨口一問?!?/br> 原來?是不甘心?,李嬌嬌在心?里小聲?地說著。不甘心?三個字已經(jīng)足以?解釋謝霽的異常了。 原來?清冷如謝霽,也不過是一個俗人。 她冷哼了一聲?,心?中沒有半分波瀾。 “殿下,你說心?悅一個人是什么感覺呢?”王蕪雙手托著臉,杏仁眼失去了神采,像被什么困惑住了。 “我看話本上說,會無時無刻地想到他,會喜怒無常,放不下又不敢靠近?!?/br> 李嬌嬌聽?到此處,心?中警覺了起來?,問道:“你心?中可是有了喜歡的人?” “沒有沒有,怎么可能。我怎么會有喜歡的人,不可能的?!蓖跏徏奔泵γΦ?cái)[手,語無倫次地否認(rèn)著,“我只是最近看了些話本子,有些不解罷了。” 說著,她將臉轉(zhuǎn)到一邊去,假裝是在看熱鬧。卻露出了紅得發(fā)燙的耳朵。 李嬌嬌瞧見了那抹緋色,不動聲?響地說:“沒事少看些話本子,容易變蠢。” “公主殿下太過分了。” 黎國人擅長騎射,為了歡迎黎國使團(tuán)的到來?,李定宇特?意準(zhǔn)備了一場夏藐,邀請了京中世家和官員一起參加這場京郊的狩獵。 為了激發(fā)大家的斗志,李定宇還從國庫中拿了不少珍寶當(dāng)作彩頭?,如番邦進(jìn)?貢的翡翠琉璃盞、昆山玉雕刻而成?的玉珊瑚、甚至有能在危急時刻救人一命的還魂丹,一并按射獵的獵物多少行?賞。 李嬌嬌和王蕪組了隊(duì),一起進(jìn)?山打獵,倒也不求獵得多少獵物,權(quán)當(dāng)作是好玩了。 只是她們兩人進(jìn)?山?jīng)]有多久就走?丟了。李嬌嬌尋了好一會也沒尋見她,只能作罷,待到下了山再作打算。 李嬌嬌騎著馬,在山中慢悠悠地走?著,順便找一找獵物。 雖說是狩獵,但?是獵物都是昨天放進(jìn)?山了,總共放了三百只,品種也有十多種。按理說應(yīng)該很?容易遇見,可她走?了很?久,卻一只也沒見著,甚至連個同伴也沒看到。 李嬌嬌正奇怪著,余光里卻閃過一抹白色。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是一只白兔。 兔子蹦跳了幾?下,在一個草叢中停下。四處張望了幾?眼,前腿緊貼著身體收起,用后腿站立著,鼻子煽動了兩下,像是在嗅什么氣?味。 它確定四周安全后,放下了戒備,前爪在臉上揉搓,作洗臉狀。 失去了戒備心?的兔子顯然沒有意識到危險(xiǎn)來?臨。 李嬌嬌已經(jīng)從箭袋里抽出了一支箭,搭在了弓弦上。她已經(jīng)瞄準(zhǔn)了獵物,只需要一松手,這只兔子就能成?為她的囊中之物。 在她的視野里,兔子洗完了臉,又蹦蹦跳跳了幾?下,轉(zhuǎn)了個身,將后背對著她。 它或許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縮成?了一團(tuán),圓滾滾的,像個雪白的絨球。 這山中的獵物不過都是待宰的羔羊,哪怕拼命掙扎也逃不過死亡的宿命。李嬌嬌看著眼前雪白的一團(tuán),一瞬間有些心?軟。 她不知道的是,兔子在她眼中是獵物,她在別人眼中亦是獵物。 在她的身后,一個被黑色斗篷遮住了容貌的人,正舉弓對準(zhǔn)了她,箭尖閃過寒光。凌厲又致命。那人看了許久,箭尖卻悄無聲?息地偏了一點(diǎn)。 “算了,放它一命?!崩顙蓩上胫凑约阂膊恍枰幨裁床暑^?,便將箭歪了一寸,射進(jìn)?了一旁的土里。 可就在她松手的那一瞬間,她背后的那個人也同時松了手。 利箭緊緊貼著她的臉頰飛馳而過,割斷了幾?縷青絲,射進(jìn)?了兔子的身體里。 兔子應(yīng)聲?倒地,抽搐了兩下沒有了氣?息。 李嬌嬌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劇烈地跳動著,若是再偏那么一點(diǎn),死的可能就是她了。 這從背后射來?的箭,毫無疑問是沖著她來?的。 她第一反應(yīng)就是有刺客! 她不敢在原地停留更不敢回頭?看,俯下身子狠狠一甩馬鞭,朝著山林深處跑去。 原本安靜的林中響起了兩道馬蹄聲?,李嬌嬌知道那個想暗殺她的人追來?了。 她不敢停下,慌不擇路,居然跑到了懸崖處。 好在她及時勒住了韁繩停了下來?,不然怕是已經(jīng)沖下了懸崖。 身下的馬兒在原地踟躕,鼻子里發(fā)出哼氣?聲?。李嬌嬌手心?里全是汗。前面已經(jīng)沒有了路,后面又有追兵,她已經(jīng)逃不掉了。 握住韁繩的手顫抖得厲害,她只能強(qiáng)逼自己冷靜下來?,思考著從懸崖上跳下去還有多大的活路。 可是身后的人沒有給她機(jī)會,一支箭射中了她身下馬的腹部,馬受了驚,一個抬腿將她從馬背上甩了下來?。 李嬌嬌在地上滾了兩圈,左腳傳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想來?是方才崴了腳。 另一道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那人也已經(jīng)追了上來?。他將馬停在李嬌嬌面前,翻身下馬,動作利落得一氣?呵成?。 他扔了弓箭,朝著李嬌嬌一步一步逼近,風(fēng)吹開了斗篷的帽子,露出了他的臉來?。 黑如點(diǎn)漆的眸子里藏著睥睨萬物的狂傲。 黑色的斗篷遮住了他的身形,他如從幽冥中走?出來?的修羅。 “赫連幽,果真是你?!崩顙蓩勺旖枪雌鹨荒ǔ爸S是笑意,“也不知我何處得罪了你,竟要將我趕盡殺絕?!?/br> 她用話語分散赫連幽的注意力,將手藏在背后,去摸系在腰間的匕首。是赫連子晉送她的,見血封喉的利刃。 “我那兩百死士又是何處得罪了你,竟要趕緊殺絕?”赫連幽蹲下身子,一只手捏住李嬌嬌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著自己。 “可你不已經(jīng)毀了我的暗衛(wèi)了嗎?” “這里是皇家獵場,外面都是大陳的人,你在此處殺了我,你也會死?!?/br> “大陳的士兵也會踏破黎國,為我報(bào)仇?!?/br> “使臣大人難道想讓黎國因你而亡?” 李嬌嬌拖延著時間,手已經(jīng)抽出了匕首,只等合適的時機(jī)一刀刺進(jìn)?眼前人的身體。 “如果我死了,能有使臣大人陪葬也是一件幸事?!?/br> “哼?!焙者B幽輕笑了一聲?,沒把她的話放在眼里,“滅亡黎國?大陳還不夠格?!?/br> 他笑得輕蔑,從頭?至尾他都不曾看得上大陳。 “赫連子晉快救我?!崩顙蓩赏蝗粚χ者B幽身后喊道。 赫連幽下意識地回頭?看。 李嬌嬌見他分神,趁機(jī)將匕首刺向他腰間,卻被一只手握住了手腕,存進(jìn)?不得。 她只覺得手腕一痛,手下意識地就松開了匕首,落到了赫連幽的手里去。 赫連幽反手用匕首抵住她的喉嚨,聲?音嘶啞著說:“給你匕首的人沒有教你怎么用嗎?” “你這樣傷不了人,只會傷到自己?!?/br> 他的目光落到匕首上,熟悉的花紋讓他一眼認(rèn)出了是誰送她的。 赫連子晉這個蠢貨。 冰冷的刀刃抵著她的脖子,她往后退一步,赫連幽就逼近一分。不知不覺間,她已經(jīng)退到了懸崖邊,再多一步就會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