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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亂世搞基建[穿書] 第4節(jié)

    “我知道是誰在陷害你!”

    結(jié)果年深卻只是氣定神閑地看了他一眼,“年某自會去查。”

    看表情就知道,完全不信他的話。

    顧念:………………

    你怎么那么多疑呢!

    蕭云鎧冷哼了聲,不屑地打量著顧念腰間連個銀魚符都沒有的九銙銀帶,編,你再編!

    他毫不客氣地將手里的刀往前一送, “狗鼠輩,跳下去還是現(xiàn)在就殺了你,選一個。”

    顧念的脖子上霎時多了道血痕。

    頸間的疼痛讓他清楚地意識到,那位在書里性烈如火的副將,此刻是真的恨不得立刻就殺了他。

    別無選擇的顧念只得抬腳走向火坑,押著他走到坑邊,蕭云鎧才撤走了刀。

    土坑四周熱氣灼人,顧念的目光落到旁邊,驀地想到個主意。他踩了踩腳邊那個用途不明的木箱子,確定結(jié)實程度ok,直接扔到坑底給搭了個臺階。

    接著又把不遠(yuǎn)處的水桶拎了過來。

    “快跳,別磨磨蹭蹭的。”蕭云鎧嫌顧念耽誤時間,不客氣地催促道。

    說白了,他可不認(rèn)為有人能在火炭里跳舞,這個惡吏,就是為了活命在拖延時間罷了,待會兒肯定還是要跪地求饒。

    他要好好替將軍出口氣!

    “馬上。”顧念應(yīng)著聲,一股腦兒的拽掉鞋襪,又忙忙叨叨地錘了幾下自己的大腿,在蕭云鎧即將炸毛的時候,才再次拎起水桶。

    蕭云鎧不屑地撇了瞥嘴角,他剛才看過,里面剩的水連三分之一都不到,這點水還想澆滅底下的火炭不成?

    年深臉色冷漠地站在屋內(nèi)唯一的那盞油燈旁邊,垂著眼眸看信,似乎完全沒有注意這邊。

    門口的杜泠也沒有再開口說話,只是屈起左腿,帶著看戲的眼神抱臂斜倚在門口的柱子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戒備外面狀況的同時,順便封住了顧念的逃跑路線。

    “嘩啦啦”,顧念沒有將那小半桶水澆在坑里,反而拎起衣擺,逐一澆在了自己的兩只腳上,然后把最后一部分灑在了剛丟下去的木箱上。

    蕭云鎧&杜泠:???

    “能上來的話,你真的會放了我?”顧念帶著濕漉漉的腳站上木箱,抬眼看向年深,他能不能活,關(guān)鍵還得看這位‘男主角’的意思。

    “嗞啦”,他腳上的水珠滾落到底下的熱炭上,激起駭人的聲響。一縷白霧蒸騰而起,還沒到半空就不見了蹤影。

    “麾下說話一言九鼎?!笔捲奇z挺腰側(cè)身,按住刀把,大有再廢話就直接出手的架勢。

    你屬爆竹的?。☆櫮钗嬷猛吹母共?,慫得縮了縮脖子。

    “沒錯?!笔捲奇z正要拔刀,背后響起了年深淡淡的聲音。

    得到承諾,顧念深吸口氣,毅然決然地邁步踏了下去。

    居然真的下去了?那可是熱碳,上去肯定燙個半熟!對面一直抱著雙臂作壁上觀的杜泠驚愕地松開手臂,往前踏了半步。

    怎么可能?年深正在燒信的手頓了頓,英俊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

    這功夫,坑底的顧念已經(jīng)踩著火炭快步走動起來。

    他當(dāng)然不會什么胡旋舞,只能按照當(dāng)初在博物館看到的那些壁畫和畫像磚的印象,胡亂踏著腳下的火炭,飛快地繞著火坑走了兩圈,然后在其余三人的注視之中,施施然踏回到木箱上。

    “不太會跳舞,這樣可以么?”顧念喘著粗氣,腿軟得一屁股坐在土坑邊上,鬢角全是汗水,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緊張的。

    “你……”居然真的沒事?蕭云鎧瞠目結(jié)舌,正要開口細(xì)問,窗外倏然傳來兩聲悠長的鳥鳴。

    年深朝蕭云鎧使了個眼色,他便拎著刀朝顧念砍了下去。

    what the fuck!

    不講武德!

    說好的一言九鼎呢!

    顧念腦子里剛爆發(fā)出問候?qū)Ψ郊易宓亩鄧Z言彈幕,就再度陷入黑暗之中。

    “真的不問問幕后黑手到底是誰?”杜泠聽著外面的聲音,懶洋洋地抻開手臂,活動著筋骨。

    “一個從六品下的小吏,你還真信他能知道內(nèi)情?”年深指間的手套閃動著飄忽的金光,火苗慢慢吞沒了最后半張信紙。

    蕭云鎧猛點頭,就是,他們都查不出,一個大理寺小吏怎么可能查得到。

    “本來是不信的,但剛才之后,突然就有點信了。”杜泠意味深長地瞄了眼顧念的腳底,那里本該血rou糜爛,現(xiàn)在卻泛著漂亮粉紅色,看不到半點傷痕。

    正常來說,這人就算沒倒在火坑里燙死,雙腳也該廢了。這個小吏身上,肯定有點什么不同尋常的地方。

    杜泠從身后的箭袋里抽出支白羽箭,信手甩向坑底,羽箭在空中劃了半圈,首尾倒置,以羽為頭插入火炭當(dāng)中。

    白色的尾羽瞬間便被炭火烤成焦黑色,焦味彌漫開來。

    年深眼皮微垂,遲疑半秒后,依舊道,“先去碰頭,其余的事以后再說?!?/br>
    第二次醒來,顧念睜眼看到的是一角屋檐,以及檐后那片枯爪樣的樹枝。枝椏上方灰藍(lán)色的天空,一抹亮色隱隱正要掙脫而出。

    原來是被打暈了。

    顧念盯著天空愣了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

    活下來了!他真的在年深手里活下來了?

    手腳的麻木感終于消失,他慢慢坐起身,發(fā)現(xiàn)自己還赤著腳,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人移到了刑房外。

    牛二和國字臉橫七豎八的倒在旁邊,也昏過去了,那位中年大叔倒是醒了,正在埋頭包扎自己受傷的小腿。

    在小說原本的情節(jié)里,他們幾個這時候都已經(jīng)死了。

    大叔身后十幾米遠(yuǎn)的地方,半扇斷裂的大門倒在地上,旁邊趴伏著幾個跟牛二他們同樣打扮的獄卒。

    看樣子,被救走的,除了年深,還有大理寺牢房里的另一些人。

    顧念長出口氣,這輩子第一次慶幸‘家學(xué)淵源’,要不是某次跟奶奶旅游看過火儀式的時候被科普了萊頓弗羅斯特效應(yīng),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變成塊半熟的烤rou了!

    晨曦未起,昏暗的天色里,幾縷錐螺狀的黑煙飄蕩而起,空氣中布滿了木材燃燒后特有的碳味,劫后余生,顧念暢快地深吸口氣,居然覺得那帶著糊味的氣息都很好聞。

    無論如何,他幸運地活下來了。

    此刻本應(yīng)是一天之中最安靜的時候,周圍卻隱隱傳來馬蹄紛沓和凌亂的呼喊,他這才想起自己的處境。

    逆襲之王寫的是一個架空設(shè)定的時代,梁朝末年。從時間進(jìn)度,文化,朝堂的基本架構(gòu)、生產(chǎn)力和經(jīng)濟發(fā)展世界格局等各方面來看,梁朝幾乎就是另一個平行時空里的唐朝。

    當(dāng)然,顧念看書時也發(fā)現(xiàn)了很多明顯的‘bug’,比如,梁朝的人說話取名沒有‘為尊者諱’的習(xí)慣,對話也常會夾雜幾百年后的詞語,比如胡人酒宴的時候居然‘穿越’出現(xiàn)明朝才會有的紅薯,比如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滅的后突厥依舊在草原占據(jù)著半壁江山,等等等等,諸如此類,也不知道是作者偷懶放飛還是查找資料時功課做得不足的緣故。

    大梁沒有十方節(jié)度使,卻有鎮(zhèn)東、鎮(zhèn)南、鎮(zhèn)西、鎮(zhèn)北、安平、安番六方軍侯,所以,在梁朝末年,同樣進(jìn)入了類似五代十國的亂世。

    按照書里的內(nèi)容,在年深被救出的這個夜晚,鎮(zhèn)東侯呂青打著清君側(cè)的名號,一口氣刺殺了中書令、尚書左丞、刑部尚書、戶部尚書、大理寺卿等十?dāng)?shù)個朝廷大員,幾乎將原本把持朝政的林相勢力連根拔起,皇城之中一夜變天,亂世也自此正式拉開序幕。

    年深所在的鎮(zhèn)西軍一脈,為救他出獄,也與鎮(zhèn)東侯達(dá)成協(xié)議,派了百來個好手潛入城中,暗中參與了這次的部分行動。

    從時間來看,行動應(yīng)該已經(jīng)接近尾聲。

    國字臉跟牛二相繼醒來,兩人滿臉詫異,看看顧念,又看看那位中年大叔,“年深被人劫跑了?”

    “沒錯,”大叔嘆了口氣,“咱們幾個,算是撿了條命。”

    牛二頓時面如死灰,“完了,年深可是上面交下來的重犯,咱們這下豈不是慘了?!?/br>
    “未必,”大叔瞥了眼不遠(yuǎn)處的黑煙,意味深長地道,“天或許真的要變了。”

    “阿嚏!阿嚏!”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顧念接連打了幾個驚天動地的噴嚏。他摸了摸發(fā)燙的額頭,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著涼了。

    “先回家吧?!贝笫逭酒饋?,敷衍了事地拍了兩下沾在身上的灰土。

    國字臉茫然地看著大叔的背影,“現(xiàn)在?不等交班?”

    “人都沒了,還交啥班?!迸6呀?jīng)明白了自家頭兒明哲保身的意思,大大咧咧地爬起來,走過去踹醒了木門邊的另外幾個獄卒,其中居然還有一個絡(luò)腮胡的老外。

    不愧是平行空間的大唐,還有外籍員工。顧念默默在心里感嘆了句,進(jìn)屋找回自己的鞋襪,也跟著獄卒們一起離開了。

    兵荒馬亂的時候,他們這種小角色,還是安安靜靜地躲回家里,等到局勢穩(wěn)定下來再說。更何況,他心里也亂糟糟的,迫切需要些時間好好整理一下自己身上發(fā)生的事情。

    他不明白,自己不過就是想好好吃頓飯,莫名其妙地挨了一刀不說,怎么還跑到一本破書里來了?

    就離譜!??!

    過往那些年,他也跟著mama大大小小參加過不少公益活動,每年用不完的零花錢全都捐給各種慈善基金會,也算是能發(fā)的光和熱都做到位的二十一世紀(jì)標(biāo)準(zhǔn)陽光青年了吧?

    為什么會遇到這種倒霉事?

    或許還在做夢?他抱著樂觀的心態(tài)掐了自己的臉頰一把,疼得呲牙咧嘴。

    最后的那點希望也破滅了,顧念捂著泛紅的左頰,心里就像眼前的坊道一樣,空空蕩蕩的。

    家里人知道消息之后肯定會很傷心,爺爺和外婆的身體都不太好,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如果穿書是真的,現(xiàn)在還能回去嗎?

    他現(xiàn)在在書里,那么原主在哪兒?

    然而,對此刻的他來說,這些注定都是無解的問題。

    最重要的是,怎么在即將到來的亂世里活下去?

    作者有話說:

    備注:1、萊頓弗羅斯特現(xiàn)象(leidenfrost phenomenon):液體不會潤濕炙熱的表面,而僅僅在其上形成一個蒸氣層的現(xiàn)象。某些地區(qū)的過火儀式,假不粘鍋,手劈鋼水等很多地方都是應(yīng)用了這個現(xiàn)象,上本文氪命游戲里也提到過,這里就不多解釋了。其實這個腦洞就是那時誕生的,╮(╯3╰)╭

    第4章

    無數(shù)個念頭堆疊在一起,攪得顧念心煩意亂。

    “?。。。?!”他忍不住焦躁地想抓頭發(fā),抓到的卻是頭上戴的那頂幞頭。

    旁邊一戶人家有個中年漢子剛從門縫探出頭來,似乎想查看外邊的情況,剛好撞見他‘發(fā)瘋’的模樣。

    顧念尷尬地朝中年男人笑了笑,“不好意……”

    對方立刻河蚌似地縮了回去,“砰!”的一聲把門關(guān)得嚴(yán)嚴(yán)實實。

    顧念:………………

    “讓路,快讓路!”

    身后響起紛雜的腳步聲,有人咋咋呼呼地扯著嗓子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