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亂世搞基建[穿書] 第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異世界男人穿越到我家(人外 nph )、七零炮灰親媽蘇醒后、不可妄言、她殺的、情事集(np亂燉)、玫瑰花保養(yǎng)手冊(戀與深空 祁煜同人)、盡歡【1v1骨科】
當然,在壓根看不起醫(yī)術的原主眼里,根本沒把這個跟自己毫無血緣關系的人當做自己長輩,之前更是因為學醫(yī)的事情大吵過一架,關系極其疏遠。 “醒了?”察覺他醒來,秦染語調冷淡,輕輕放下手里的竹制書撥,不緊不慢地站起身。 面對這位關系不好,年輕又陌生的‘長輩’,顧念不免有些拘謹,忍不住環(huán)顧四周,開始沒話找話,“阿娘呢?” 這里大概原本是秦染的書房,屋里的家具除了一座六扇的山水屏風,就是書案和書架。 “阿姐日夜不寐地守了你三日,半個時辰前才被勸去休息?!鼻厝驹陬櫮钆赃呑ǎ篙p輕搭上他的手腕,開始切脈。皮膚間傳來的觸感與他的態(tài)度一樣,淡漠而疏離。 三天?居然燒得這么厲害?顧念用另一只手摸摸自己的額頭,雖然腦子還暈乎乎的,但溫度已經褪了。 屋內的炭盆炸出聲脆響,秦染松開他的手腕,動作輕柔地塞回被子底下,又細心地掖好被角。 顧念盯著他的動作,心里有些詫異,這位舅舅,好像其實對原主蠻好的? 發(fā)現(xiàn)顧念盯著自己,秦染板起臉,屈指點了點旁邊放著的那碗湯藥,“先把藥喝了?!?/br> 濃重的藥味沖得人直反胃,顧念下意識地就想避開,“不燒就是好了,不用再喝藥?!?/br> 開玩笑,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打針和吃藥,尤其是這種聞起來就極苦的,簡直就是有仇的程度。 “哦?”坐在榻邊的秦染挑起半邊眉峰,“以前讓你學醫(yī)你嫌棄是末技,現(xiàn)在倒無師自通了?” 顧念:……………… 那個,原來那位也不止是嫌棄學醫(yī),他是啥都嫌棄,啥都不想學。 顧念醍醐灌頂,剎那間明白秦染身上那種別扭的距離感是怎么回事了,秦染醉心醫(yī)術,原主卻鄙視學醫(yī),認為是末技。心頭所好被人踐踏,換誰能接受? “阿舅,我真的好了?!辈恢廊绾伟矒徇@位舅舅的怨念,顧念腦子一熱,示弱性地抱住對方的腰撒嬌。兩歲起他就知道,面對愛自己的長輩,撒嬌什么的,萬試萬靈。 他從小就習慣了跟家人的擁抱和貼面禮,秦染可沒有。突如其來的親昵接觸讓秦染的身體瞬間僵住了。混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藥童大呼小叫地跑了進來,“師父,不好了?!?/br> “怎么了?”借著這個機會,秦染避之唯恐不及地‘拆’開了顧念環(huán)住自己的手臂。 小藥童鼻尖兒上沁著亮晶晶的汗珠,滿臉焦急,“趙掌柜的不見了?!?/br> 秦染撩起衣擺,起身朝外走去,小藥童小跑幾步跟上,卻被他抬手阻止,“回去看著小郎君把藥喝了?!?/br> 顧念:……………… 都這個時候了,您怎么還記得這茬兒?。?/br> 那個小藥童還沒有束發(fā),也就十二三歲的模樣,得了秦染的吩咐,立刻‘噠噠噠’地從門外跑回顧念身旁,一板一眼地準備執(zhí)行‘灌藥’任務。 “太燙了,先放一放?!鳖櫮羁嘀様[了擺手,正想著如何轉移小藥童的注意力,就見自家那個叫井生的小廝端著另一個白瓷碗走了進來。 看到托盤上還在冒熱氣的瓷碗,顧念暗暗叫苦,這怎么還帶買一送一的。 “井生陪我就可以了,你去前面忙你的吧。”顧念忙不迭地打發(fā)小藥童離開。自家小廝,怎么都容易應付些。 小藥童卻很負責,仔細的跟比自己高了一頭的井生叮囑過服藥的事情之后,才急匆匆地跑回前院。 井生端來的東西不是藥,而是碗冒著淡淡米香的清粥。 聞到香味,顧念的肚子也跟著咕嚕嚕地叫了起來。他正要上手,井生卻小心翼翼地阻止了他,捏著細柄舌形勺攪拌起來,“小郎君,待粥溫降降再喝?!?/br> “你哭過?”顧念的目光落在小廝身上,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紅通通的。 被他一問,井生怔了怔,過了一會兒才小聲地道,“只是舍不得阿鐵他們?!?/br> 阿鐵是在顧家前院做門房的一個仆役。經過井生的解釋,他才知道,在他昏睡的這段時間,忠叔在顧夫人的吩咐下,已經把顧家有身契的那些仆婦和小廝全都發(fā)賣了,現(xiàn)在只剩下跟在夫人身邊的青梅和這個伺候他的井生。 略微想想,顧念大致猜到了緣由。顧家的家底原本就不算豐厚,這么多年原主又敗壞的,再加上去年捐官,恐怕就已經掏空了大部分積蓄,現(xiàn)在連宅子都被燒沒了,顧夫人手里,應該是沒錢了。而且,現(xiàn)在寄住在秦染這邊,根本養(yǎng)不了這么多仆役…… “小郎君,求您千萬不要把仆賣掉?!本f著說著,突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仆以后可以少吃,睡在床邊就可以?!?/br> 顧念在心里依舊下意識的將井生他們當成家政和保鏢之類服務人員,看見井生的反應才突然醒悟,這個時代的奴仆,‘形同畜產’,根本沒有人權的。 他大病初愈,沒有什么力氣,剛把井生勸起來,就見先前那個小藥童又‘噠噠噠’地跑了回來。 “喝藥?!?/br> 顧念:……………… “師父說,小郎君喝完藥,就把石蜜給你?!毙∷幫嵵仄涫碌厣斐鍪郑瑪傞_的掌心里,一張土黃色的粗紙緩緩展開,里面放著塊紫褐色的碎礦石樣的東西,只有拇指指甲蓋大小。 顧念花了點時間才認出來,那是塊極為粗劣的冰糖塊,上面還帶著白痕和碎渣,應該是從大點的糖塊上砍下來的。 顯然,秦染注意到了他怕苦的事情。 被小童和井生四只眼睛盯著,顧念沒有辦法再逃避,只得苦大仇深地端起藥碗,捏著鼻子喝了。 “糖?!毙∷幫婎櫮羁嗟梦骞俪榇ぃB忙把手里的東西塞進他嘴里。 對吃過無數(shù)各國高級糖果的顧念來說,那塊口感粗糙的糖塊并沒有多好吃,只能說聊勝于無。 糖的甜味和藥的余味在味蕾之間展開爭奪戰(zhàn),感覺簡直難以形容,為了轉移注意力,顧念抓著小藥童隨口問道,“對了,前面到底出什么事了?” 小藥童立刻垮下唇角,哭喪著小臉道,“藥肆可能要倒閉了?!?/br> 作者有話說: 顧念:???到底是誰不想我好過? 備注:1、龍鱗裝:古代書籍從卷軸向冊頁過渡階段出現(xiàn)的一種裝幀形式。龍鱗裝又稱魚鱗裝,也有人把它叫旋風裝,唐代中葉已有此種形式 。其形式是:長紙作底,首頁全裱穿于卷首,自次頁起,鱗次向左裱貼于底卷上。便于翻閱,利于保護書頁。由于歷史的原因,它的制作技術已經失傳,實物也僅存故宮博物院收藏的《刊謬補缺切韻》一件。近年有成功‘復活’了這項技術,成品也很好看。我在微博放了圖片,有興趣的可以去看看~ 2、關于醫(yī)者為末技:孫思邈的《千金藥方序》提過,‘末俗小人,多行詭詐,倚傍圣教而為欺紿(dài),遂令朝野士庶咸恥醫(yī)術之名。’韓愈《師說》也提過,‘巫醫(yī)樂師百工之人,君子不齒?!拼t(yī)生社會地位不高,一方面是因為屬于士農工商里的‘工’階層,另一方面就是孫思邈提到的,欺世盜名騙人的多,所以口碑也不好。當然,真正醫(yī)術出眾的人還是不一樣的,╮(╯3╰)╭ 第6章 倒閉?顧念一驚,藥肆不是好好的嗎?又沒被火災牽連。 “趙掌柜不見了,師父說小郎君怕苦,給小郎君找石蜜,石蜜都變成紫砂糖了……嗚哇哇……” 小藥童畢竟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解釋得顛三倒四不清不楚,顧念聽得云里霧里,正要細問,小孩卻悲從中來,忍不住放聲痛哭。 怎么突然就哭了?顧念對著滿臉淚痕的小藥童尷尬而茫然,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旁邊的井生熟練地把小家伙摟到懷里,小聲地開始哄勸。小孩這才漸漸降低哭聲。 “小郎君你先喝粥,仆去叫忠叔?!本鸂恐∷幫吡顺鋈?。 臨出門,小藥童還不忘抽抽噎噎地回頭提醒,“服過藥,要,一炷香,之后,才能喝粥?!?/br> 剛拿起勺子的顧念:……………… 這孩子的責任心和執(zhí)行力可太強了。 兩人離開后,顧念含著那塊糖,有些食不知味。 顧家這邊剛被一把大火毀掉,藥肆如果再出問題,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上輩子順風順水,活到二十一歲,他就沒遇到過什么煩心事,或者說真遇到什么事情,也有家里人罩著,安全感比長安城的城墻還厚。 來到書里之后倒好,左一樁右一件,疊buff似的,各種破事噼里啪啦一股腦兒全砸了下來。 屋子里的顧念長嘆口氣,愈發(fā)想念家里的親人,然而,他應該再也回不去了。 掌燈時分,顧忠跟井生急匆匆地趕了回來。 看到顧念已經能坐起來,老管家滿是皺紋的臉上立刻綻開了笑容。聽他問起藥肆的事情,臉上的笑意便又黯淡了下去,神色有些復雜。 老管家揮揮手,吩咐點燈的井生去廚房再熬碗雞湯,才跟顧念說起藥肆的狀況。 秦染醉心于鉆研醫(yī)書,不耐煩管理藥肆的日常經營和賬目,所以之前專門請了掌柜來打理。 去年四月的時候,原來的掌柜還鄉(xiāng)養(yǎng)老,便換成了現(xiàn)在這位姓趙的掌柜,平日里看著為人也算勤勉規(guī)矩。 顧念模模糊糊地記起,半年多前來的那次,柜臺邊的確有個身形微胖,一臉笑容的身影。 二十六那天,大火之后受傷的人太多,藥肆里忙得不可開交,趙掌柜卻不見蹤影,第二天也沒出現(xiàn)。 處理完那些傷患,秦染今天才騰出空來派人去找趙掌柜,結果宅子里根本沒人。打聽下來才知道,有人見他二十六那天背著包袱出城,說是已經辭了工。 顧忠覺得不對勁兒,趕緊叫小藥童把秦染喊到前面,查了下賬目和藥肆里的存貨。 賬目粗看還行,柜里現(xiàn)存的東西也很正常,庫里的存貨卻出了大問題,不但大部分由掌柜代為查驗入庫的普通藥材都出現(xiàn)了鬻雞為鳳以次充好的現(xiàn)象,甚至幾樣特別貴重的,進貨時由秦染親自把關的東西,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都變成了次品。 而且他做得極為巧妙,最上面那層看得到的藥材,都是正常的,下面看不到的九成,全都被悄悄換掉了。 就拿剛才的石蜜來說,賬目上記載入庫的是中品西域石蜜,實際上,卻是大梁自產的下品紫砂糖,價值差距數(shù)倍。 藥肆庫存繁多,目前賬目還沒有全部核對完,但可以想見虧空的數(shù)目應該極大。 顧念靈活地用舌尖把嘴里的糖塊從右腮撥弄到左邊,“能不能舉個例子?!?/br> 舉個栗子?正在撥弄燈芯的顧忠怔了怔。 “就是……中品石蜜和下品的紫砂糖都多少錢,價格差多少?” 顧忠領悟到‘舉個栗子’的意思,便給他解釋,“中品的石蜜每兩售價在60文,中品的砂糖每兩售價25文,中品的紫砂糖15文左右,而下品的紫砂糖只能賣到10文左右?!?/br> “差這么多?”顧念詫異地瞪大了眼睛,墨玉似的眸子在燈火下閃動,帶著種不諳世事的困惑。 自家小郎君果真是個錦衣玉食揮霍慣了的主兒,對這些東西的價格完全沒概念,顧忠嘆了口氣,忍不住又提醒了句,“玳瑁剛才拿過來那塊,是藥肆里最后一塊真正的石蜜?!?/br> 敢情這塊長得慘不忍睹的冰糖已經是本時代的高級糖果?顧念含著糖塊半鼓著臉頰愣在當場。 不過,這種情況下還惦記著他吃藥的事情,看來那位小舅舅其實真的挺關心他的? 顧念皺了皺眉,思考著如何幫秦染追回損失,“那個趙掌柜抓得回來么?” “難,今天都二十八了,兩天的時間,足夠他跑遠,更何況……”顧忠的眼神在自家小郎君身上頓了頓,“現(xiàn)在各處官衙都沒開,哪里有人會管?!?/br> 顧·曠工公務員·念沉默了一會兒,心里初步有了個想法,“忠叔,能幫我跟阿舅要二兩那個下品紫砂糖過來么?” “哦,好?!?nbsp;顧忠習慣性的應了下來。他家小郎君長得好看,尤其是那雙眼睛,就像城外十里的那汪曬月泉,清澈明亮,幾乎沒有人能忍心拒絕。 更何況,跟顧念平素里那些讓人為難的要求相比,要二兩紫砂糖簡直不算事兒。 顧忠還要幫秦染那邊繼續(xù)核對藥材和賬冊,便差遣那個叫玳瑁的小藥童幫忙跑腿。 玳瑁拎著紙包走進來的時候,顧念正在喝最后半碗雞湯。 大約是為自己之前哭鼻子的事情感到不好意思,小家伙把東西遞給顧念時一直耷拉著腦袋。 顧念咬住湯勺,打開紙包看了看,跟他猜得差不多,所謂的紫砂糖,其實就是工藝比較粗糙的紅糖。因為雜質過多,呈現(xiàn)出一種紫紅的色澤。 這樣的話,將它提純成白糖,再做成冰糖倒也不是太難。 顧念回憶著小時候奶奶帶自己在爺爺?shù)男嶒炇依锾峒兗t糖的‘游戲’,勾勾手指招呼來自己的‘小弟’,“去找個陶罐和漏斗過來?!?/br>